“分量不同,各有千秋,極妙。”羅老讚了一句,然後又忍不住動筷吃了第三個。


    “隻要羅老滿意就好,免得又有人說我嘩眾取寵。”蘇晚拍了拍胸口,看似倒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劉豐麵色一變,蘇晚的手藝是極好的,她做了七八款點心,隻有那道荷花酥出了岔子,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得出這裏麵的貓膩。


    點心讓羅老滿意了,蘇晚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至於後續就不是她所在乎的了。


    從賬房那裏支了銀子,蘇晚就離開了劉府,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想的皆是那個廚娘無緣無故的為什麽會出言刺她


    能在劉府熬出頭的人,又豈是啟示那種沒有任何頭腦的人呢?更何況,在荷花酥中下手,對那人而言又有什麽好處?


    想了半天,蘇晚也想不出任何的頭緒,甩了甩頭,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一天除了早上賣點心之外,淨掙二百兩,甚至比在慕容掌櫃那裏掙得還要輕鬆。


    蘇晚想了一下,進布莊選了一身衣服,然後又買了一根拐杖,又買了一些點心,二百兩銀子就出去了八十兩。


    “慕容爺爺。”


    她拎著東西興高采烈的走進了店裏,但裏麵的狼藉卻讓她皺起了眉頭,心中一跳,立刻丟下了手中的東西往後堂跑去。


    “爺爺,爺爺。”蘇晚大聲喊著他,整個後堂找了一圈兒,都不見人影,隻有地上留下的已經幹涸的血跡觸目驚心。


    “爺爺,慕容爺爺。”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扭身猛地跑了出去。


    “丫頭,你去哪兒?”


    身後似乎傳來了誰的聲音,蘇晚也沒心情理會,一直跑出去了兩三米她這才迴過了神,扭頭看著扒著門框站著的老人,眼眶瞬間就濕了,“爺爺,您去哪兒了,嚇死我!”


    她衝上去,一把就慕容給抱住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兒了。”


    “能有什麽事兒?放開,我的老骨頭都快被你弄斷了。”慕容老爺子故意惡聲惡氣的說道。


    “哦,抱歉抱歉。”


    蘇晚連忙鬆開了他,抬手擦了擦從眼眶中流出來的淚水,“爺爺,店裏是怎麽迴事兒?”


    “一個不要臉的白眼狼過來找東西,大概是被哪家的英雄好漢打走了吧。”


    慕容老爺子麵無表情的走進了屋子裏麵,他看到地上灑落的東西的時候微微一愣,“這是……”


    “呀,點心都撒了。”蘇晚這才想起了自己買的東西,看的她心裏一陣陣的疼,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東西不能吃了,但是衣服還沒有髒,爺爺,您試穿一下?”


    蘇晚的眼眸亮晶晶的,含著滿滿的期待。


    慕容老爺子唇角微揚,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但也隻是一瞬間,他就將那抹笑意給收斂了起來,劈手從蘇晚的手裏將衣服拿了過來,“試什麽試,又不是沒有穿過新衣服。”然後將拐杖也握在了手中,比劃了幾下,滿意的點頭,“以後你若是不聽話了,打著正好順手。”


    蘇晚的小臉兒立刻就垮下來了,“爺爺……”她可不是讓他用拐杖來打人的。


    “成了,別在這兒給我裝可憐,趕緊滾吧,別礙眼。”慕容老爺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蘇晚知道他的性子,也不生意,反而衝他扮了一個鬼臉,“爺爺再見。”


    見慕容爺爺沒事她也就放下了心,一蹦一跳的離開了鋪子,從平城那裏接了小豬,就準備迴家一趟。


    一天忙活下來,等到村口已經是酉時時分了,夕陽西落,在天邊留下了濃重的色彩。


    蘇晚駐足,一時之間看的有些癡了,人都道夕陽芳華短暫,如若老者遲暮,但在她看來,夕陽卻是一天最為豔麗的時候,從未有一個時刻,會有那樣濃重的色彩在天邊勾勒出專屬於她的芳華。


    “這位姑娘,請問這杏花村中可有一個名為蘇錦默的人?”


    陌生的聲音喚迴了蘇晚遊離的神智,她聽的不是太真切,“恩?什麽?”


    “姑娘可認識蘇錦默?”那少年公子又問了一遍,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溫文爾雅,額頭光潔,黑發如墨,被銀色的發冠束在了腦後,衣服樸素,腰間甚至連一塊裝飾的玉佩都沒有,若不是蘇晚識得他束發的發冠上鑲嵌著的是上好的和田玉,幾乎也要認為這是誰家的仆人了。


    “蘇錦默正是家父,敢問公子有何事?”蘇晚柔聲說道,抱著小豬的胳膊卻是猛地收緊。


    她以為她已經放下了,但盡管隔了這麽多年,再次提起父親,她還是想哭,思念也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噴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姑娘?”


    臉頰上多了一抹不屬於自己的溫度。


    蘇晚抬眸,原來不知何時,她早已淚流滿麵了。


    她後退了幾步,避開了男人的手,“抱歉,是我失態了,我父親已經去世多年了,若公子是來求醫的,可以迴去了。”


    蘇晚連忙收斂起了自己的悲傷,卻還是帶著濃濃的鼻音。


    “去世?”男子有些訝然,“可是……半年前,我們還……”


    “銘兒。”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了出來。


    蘇晚的小臉兒上露出了一抹錯愕,這聲音好熟悉。


    馬車前的門簾被一隻蒼老的手掀開,然後那人便走了出來。


    “老伯?”蘇晚驚愕,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晌午她才剛剛刺了他幾句,現在兩個人居然就見麵了。


    “小丫頭,原來你是錦默的女兒啊。”羅老笑著道,“我們之間還真是有緣分。”


    蘇晚因為他的話打了一個冷顫,這個老頭太難搞,她一點都不想跟他有緣分,“我娘親也不在家,老伯若是有事,還是改日再來吧,或者我跟娘親說,讓她登門拜訪。”


    “不必了,我這次來本就是為了尋恩人的,既然恩人不在,那也就沒有必要停留了,小丫頭,願意陪我說會兒話嗎?”


    蘇晚雖然很不願意,但卻也無法推辭,“老伯要去家裏坐坐嗎?”


    “你父親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兩個人同時開口,羅老沒有迴答的意思,蘇晚抿唇想了一下,“四年。”


    “這封信是半年前送到我手上的。”羅老從懷裏取出了一個信封。


    蘇晚心中一顫,伸手接了過來。


    ‘羅老親啟’


    ‘蘇錦默’


    七個字,刺的蘇晚眼睛生疼,她張了張嘴,卻是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她沉默了幾秒鍾,方才開口,聲音喑啞,如同剛剛說話一般難聽,“許是……搞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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