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會第四日,那雲陵之人比前三日卻是驟增。蓋因各門弟子均知已決出前八,此日之戰為進四之戰,自以為此日之比試應激烈精彩,故都下山入雲陵觀戰。

    誰料這一屆的五脈比試,卻是曆年最讓人意外的一次。今日之戰僅有三場,即勝出的上陽山鍾小於對下陽山樓華於“天”擂台,同為竟雲山弟子的楚捷對李世軒於“地”擂台,而後是上陽山易水寒對臨風山李世容於“人”擂台。

    那“天”擂台一戰,由鍾小於棄權而樓華勝出,等著觀戰的弟子們都是嘩然,那立於台上的樓華,更是當場愣怔不解。

    而“地”擂台上的比試,李世軒與楚捷比了不過三個迴合,李世軒摸了摸額頭的汗,笑嘻嘻地看著楚捷:“大家好歹一場同門,楚捷能否讓著點世軒呢?”

    “不行。”楚捷絲毫不動容。

    “是麽?”李世軒無可奈何地搔搔腦袋,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認輸好了。”

    “什麽?”正準備進行下一輪攻勢的楚捷沒聽清楚,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李世軒。

    “大家本是同門嘛,鬥來鬥去一點意思也沒有。再說,我跟你比下去也占不到什麽好處。”李世軒說著,在眾人驚愕中跳了下擂台,迴頭笑著看了呆呆的楚捷一眼,“做出力不討好的事,從來不是我李某人的風格。”

    於是,本該進行的三場比試,登時隻剩“人”擂台上一戰。而那些從沒有料到會出現此種怪異比試的韓陵弟子,或議論紛紛或哭笑不得地,都擠到了“人”擂台那邊。一時,偌大的廣場,“天”、“地”擂台寥落如秋,另一邊卻人潮如湧,不少韓陵前輩均大歎怪哉。

    那認輸後的李世軒,自也擠到了人群裏,看那妹妹與易水寒之戰。

    那早已占了好位置的梁複業,見人潮忽地一下圍得這邊水泄不通,驚訝地迴頭查望,看到另兩擂台上空無一人時,馬上明白了過來,這時又見李世軒擠在了人群裏,於是笑著問,“李師兄,比完了麽?贏了還是輸了?”

    李世軒好不容易擠到了梁複業身邊,抹了一把汗,笑:“自然是輸了。”

    “是麽?”梁複業似是一點也不驚奇,嗬嗬數了數手指頭,然後朝李世軒會心一笑,再說,“所以跑過來看你妹妹比試麽?”

    “對,來看這小兩口吵架!”李世軒哈哈一笑。

    “李世軒你給我閉嘴!”台上的易水寒老遠聽到這兩人肆無忌憚的大聲對話,卻是惱怒一喝,惡狠狠地盯著那李世容。比試已過幾個迴合,那李世容比想像中卻要難纏,易水寒卻是半點彩頭也沒占到。

    “易少爺,別動粗啊,慢慢來!”李世軒看看氣喘籲籲臉色緋紅的李世容,又喊。

    “誰要跟你慢慢來,你這膿包!看我三拳兩腳踢她下去。”易水寒本來此時卻是心情欠佳,這是瞪圓了眼衝李世軒眥臉。

    “你說什麽?瘦猴子!”李世容聽易水寒叫自己哥哥膿包,又如此輕視自己,自是惱火,不管不顧地飛奔至易水寒前便出一腿往其下堂掃去,易水寒哪能讓她踢到,迅疾便避開了,那李世容卻也不是等閑之輩,動作迅速地緊咬著易水寒不放,以各種招式在空中敏捷跳躍,那身段卻猶如華麗的舞姬,美麗而又致命,台上台下一時都看得癡迷,簡直忘了這還是在比試當中。

    “呀啊啊,早知道這麽好看,當初我就不應該上台跟你妹妹比了,留下來當觀眾多好啊!”梁複業也看得眼直直的,“又能飽眼福又能賺銀子,多好的差事。”

    “過獎過獎!”李世軒笑咪咪地說著,視線卻沒離開台上半寸。

    易水寒被逼急了,也不管那麽多了,趁著那李世容落地喘息的當兒,翻騰而上一腳微縮另一隻腳直踹李世容胸口,那李世容抬頭才知道危險,想躲卻來不及了,臉色煞白,眼看就要被易水寒踢中胸口,那李世容卻是幹脆雙手往腰裏一叉,挺直了胸膛,惡氣衝衝地朝易水寒喊:“你敢?”

    易水寒萬沒料到李世容卻是不閃不避,一點不害怕地迎了上來,先是一愣,然後聽得她那聲怒喝,眼睛卻是落到了李世容的胸脯之上,這下卻是糟了,易水寒看到了微微凸起的細嫩,當下卻是心一跳,趕緊收腿,怎料他剛收迴腿要落於地麵,那李世容卻是側身迎了上去,朝他後背毫不留情地便是一腿劈去,那易水寒的身子便直衝擂台外落了下去。

    眾人驚愕地看著易水寒的身子如拋物線墜落,都沒反應過來,倒是那梁複業懊惱地喊:“我的銀子!”這梁複業的喊聲未落,那邊易水寒卻是又騰躍了上來,穩穩地站迴了擂台上。

    原來卻是那落地的一刹那,易水寒以氣禦身,借著這股衝力才不致於落敗,現在卻是羞怒之極:“喂,瘋婆子!”

    “你想怎樣?瘦猴子?”李世容絲毫不把易水寒放在眼裏,朝他做了個鬼臉。

    易水寒卻是不發一言,直衝她而去。

    李世容一驚,隻覺得眼前有個影子一晃,還沒看得清動作,身子卻是受一重擊,失去了平衡,下一秒,隻覺得身子飛了起來,然後砰的一聲落到了一個人的懷裏。

    那眼明手快緊緊接著被易水寒踢飛的妹妹的李世軒,驚駭過後大喊:“喂,易少爺,你懂不懂惜香憐玉啊?”

    “哼,要我易水寒惜香憐玉,那也得看看對方是誰。”易水寒陰沉的臉這才鬆緩了下來,卻是不屑地抓抓頭發,把剛才弄亂的頭發理了理。

    “易水寒!”李世容在眾人麵前丟了這麽大的臉,哪肯忍受,掙紮著從哥哥懷裏站起來就又要衝上擂台去,卻被李世軒拉了迴來,“算了,容容,你都輸了。”

    “哥哥!”李世容不忿地看了李世軒一眼,再看了看抬上笑嘻嘻不可一世的易水寒,咬牙,“易水寒,我李世容不會放過你的。”

    “沒事就好啊!”跟著過來的梁複業看了看李世容,再看了看台上接受韓陵弟子歡唿的易水寒,放下心來,“這就好,這就好!”

    “好什麽好?我都輸了!”李世容眼含淚花,恨恨地瞅了台上的易水寒一眼,再瞪了梁複業一眼,嚇得梁複業當時便把腦袋縮了迴去,李世容看梁複業的狼狽樣,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然後才拉了拉李世軒,“哥哥,走拉!”

    看台上的慧道真人卻是哈哈笑了起來,轉身對戒玄道人說,“戒玄師弟,你看那易水寒,當真入了前八了,真不愧是易家的人。”

    “若是他不入前八,才叫奇怪呢!”戒玄道人沒說什麽,倒是天智道人酸溜溜地插了一句話。他竟雲山入前十三有四名弟子,雖有兩人入了前八,卻是陰差陽錯成了對手,於是又淘汰一人,如今前四已定,自己的弟子卻隻剩楚捷一人,心裏自是不快。而那戒玄道人的上陽山,參與比試僅有四人,不僅前八居有兩人,甚至還有一人極有可能奪魁,更是憤然。

    “輸敗乃人之常事,天智師兄無須過慮。看那楚捷,卻是有奪魁之勢,與我大知山路東泰卻是勁敵。”梁正京看出天智道人不快,如此一說以寬其心。

    “哈哈!那是自然。”原本心情不好的天智道人,聽人誇讚自己的弟子,得意起來,“楚捷可是我一手選入門的,實力自不會比那路東泰差到哪裏。”

    “哦,是嗎?那我們可要拭目以待了。”慧道真人似乎完全忘記了另外那攸關生死的事,臉上一片喜悅,“有此等弟子,我韓陵將更光大教門。”

    “是的,師兄。”其身後的眾人皆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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