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雲陵大殿裏,易水清進去以後,看到諸位師尊都在,麵稍露驚訝之色,走到慧道真人麵前,便鞠一躬:“掌門師父!”而後又走到蘇葉跟前,“師父!”

    “清兒,好久不見了!”蘇葉見愛徒迴來,微微一笑。

    “是!”易水清臉上亦是笑了笑,而後很快便複又站到了慧道真人麵前,“不知道掌門師父傳弟子迴雲陵,所為何事?”

    諸位首座先是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凝重下來,而後都注視著慧道真人。

    “水清,你大概也有聞兩年前那天現異象之事吧?”

    聽慧道真人提及兩年前的事,易水清有點詫異,再見眾人臉上均是肅然,也不敢妄言,點點頭,聽慧道真人繼續說了下去。

    “兩年前,狂風濫雲掀轟於天地間,而我雲陵各處,均出現電閃雷擊,連續三天不止,隨後我派護法亦一反百年常態,由各棲息之地躍上天雲,與那激電利雷抗衡三日,那三日世間卻是烏雲蓋地,地上之物莫可辨識,眾人皆以為天之末日將至。而後雖天色漸朗,電不行雷不作,我護法亦重迴潭中,但其身受不明重傷,百年修行削弱過半。”

    聽慧道真人如此重道往事,眾人雖默然不語,卻均臉色大變,似乎又看到了當年的慘相。

    “隨後我韓陵便派出長門弟子,你師兄薛以裏與方程出雲陵查探異象之源,他們隨後以鴿傳信,言天下各處均傳出莫名的天災,或有起源不明之地震,或來勢兇煞之洪水,或古怪希奇的森林倒塌,卻毀壞性不大,僅限於方圓百裏引起人們驚慌。”說到這時,慧道真人皺起了眉頭。

    “更令人不安的是,這莫名的天災,僅發生於五處,而這五處災難亦不相同,卻是,”慧道真人說到此刻,頓了頓,“這五處災難,無論其毀壞力及施行異象,均與我韓陵所修五常之氣同。”

    聽慧道真人如此說來,易水清臉色早已發白,那眾人亦是臉色陰沉。大殿上的氣氛忽然沉默得令人窒息。

    “他們還探得發生災難之地的人之言,據說有不少人卻是看到了天閃雷電之際,隱約看到有古怪的發著亮光的石頭崩落。”

    當易水清聽到這裏的時候,心裏大駭得忍不住要叫了起來。

    慧道真人也停了下來,環顧了一下同樣擔憂中帶憤然之色的眾人,目光再次落到了易水清身上。

    “想來你也懷疑,那發亮的石頭,莫不亦是暗合我韓陵五行之氣之元丹?若真如此,那鎮魔之五元之器,是否已毀?而那八百年前被我韓陵所擒之魔人,是否已經破解我師祖姚朱子之封印逃出生天?”前文有提,八百年前,魔家因得化外之物援手,欺瞞韓陵掌門入雲陵修行,此後聯合妖魅異獸荼毒生靈造成天下大亂,道、佛亦一時未能與之匹敵,此後世間竟被魔家統治近百年之長,幸而韓陵師尊姚朱子才藝過人,以一人之力戰那魔家五將,敗之並將五將道行修為融己之力煉成五元之丹,鑄成鎮魔聖器,而後將那魔首封入五元器內,並尋得隱秘之地,將其墜入封魔陣,才讓天下蒼生重迴正道。這卻都是韓陵弟子所熟知之事,現在聽那慧道真人連說幾個“是否”,易水清的臉上卻是失去了血色,冷汗不已。

    “那薛以裏與方程亦是如此猜測的,所以,他們兩人竟是未稟告師門,擅自去了那囚牢魔人的鎮壓之地,查探實情。”說到這裏,慧道真人卻是長歎一聲,不再言語。

    殿內又是一陣沉默。

    “那,那之後呢?師兄們去了鎮壓之地,發生什麽事了?”易水清卻是忍不住了,按捺下心中驚懼,問,聲音裏竟已是微微發顫。

    “這就是為師找你迴來的原因。”慧道真人看著唿吸變得急促的易水清,道,“兩個月前,我為師收到薛以裏最後一次以鴿傳出之信,說鎮壓之地已塌落如廢墟,料那天地變色與異象橫生,卻是那魔人所致,護法異常卻因察覺魔人脫逃現身阻抗,無奈終被其重傷而退。而他們亦在鎮壓之地遇那被護法所傷之魔人,你方程師兄,”說到這裏,慧道真人亦是吃驚了不少,“薛以裏和方程與魔人相抗,雖重創魔人,卻是力有不逮,那方程,當時便不幸死於魔人惡掌之下。”

    大殿裏響起了易水清的失聲驚叫,看那眾人,臉色亦是相當難看,想那方程,是眾人皆認定的下代掌門候選,如今聽來卻是被魔人所害,想來卻是難以置信,但那薛以裏的書信上鑿鑿之辭,眾人不得不信,易水清卻是芳容失色,顫聲問,“那,那薛師兄呢?他,他現在何處?”

    座上蘇葉卻是一陣難過,憐憫地看著愛徒。

    那慧道真人又是長歎,“看那信上所言,你師兄雖僥幸逃出生天,卻是身受重傷,恐怕,恐怕——”說到此,慧道真人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易水清當時便如盡燃灰燼,不複生機,隻呆呆地看著慧道真人。

    看易水清這副模樣,眾人皆心酸,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慧道真人卻是首先從痛失愛徒的悲傷中過來,“水清,據你薛以裏師兄所說,他們已將魔人擊至重傷,恐怕那魔人的功力經這百年鎮壓,再加上破印耗費了不少真氣,故而其實力並不如前,這次為師召你前來,是要你與為師,連同另外五名長門師兄,一並前往鎮壓之地,趁魔人元氣大傷,消滅魔人。你意下如何?”

    “弟子願前往擊斃魔人,萬死不辭。”易水清很快從失神中清醒,咬著銀牙,堅定誓言。

    “由於這次出行,兇險叵測,我離開雲陵後,天智師弟,你與戒玄師弟及正京師弟,一並行使掌門之職,範書乙師弟與蘇葉師妹則輔助他們主持韓陵事務。”慧道真人囑咐,視線一一落入各首座臉上,“我長門此次卻是傾巢而出,隻剩兩名弟子,望各位多加指點,而今次那入得前四的弟子,可將其納入長門之內,其他弟子,亦可由各位推薦優勝者入長門修行。”

    隨著慧道真人的吩咐,各首座卻是都站了起來,都站在了慧道真人麵前,臉上表情變幻不定,但都帶焦慮之色,那梁正京首先便問:“掌門師兄,其實,這追擊魔人之事,並不一定要由師兄前往,門中諸事還依仗師兄處置,正京願率長門弟子——”

    梁正京沒有說完,慧道真人便打斷了他的話,“師弟此言差矣。身為韓陵掌門,自當身先士卒,我責無旁貸。何況那魔人,八百年前能興風作亂,擾亂民間平和,幸師祖姚朱子斃其五名大將煉得五元之器將其鎮壓,如今破印而出,我不趁此時將其一舉斃之,隻恐日後他羽翼漸豐之後重惹塗炭生靈之禍。”一席話,說得眾人赧然。

    “那魔人雖是重傷在身,卻狡猾奸詐。慧道平生道行概不如師祖姚朱子,還得仰仗我長門之力,想來慚愧。”慧道真人說著,撫麵長歎,而後目光一定,看著眼前自己的師兄師妹,“若我慧道此次前去,無功而返,或身葬他處,爾等一定要聯合韓陵上下,誓為世間除此大禍。”

    “師兄!”那韓陵五門首座均是驚叫了起來。那慧道真人,乃是韓陵實力最甚者,若他亦對魔人無策,後果堪憂。

    “師父,那青桐城道派與佛家,也知道這魔人破封之事了麽?”易水清問。

    “水清!”蘇葉看了易水清一眼,而後才說,“掌門師兄早已告於青桐城與佛家了,至於他們是否會派人前往,到如今還沒個確信。”

    “無論如何,我韓陵門卻是定要除此魔人的。”慧道真人搖了搖頭,“我亦告知那青桐城與佛家,三日後,待這五脈比試完成,教與他們修煉任務後,大家將在懷幽穀相匯。屆時若不見他們現身,那我韓陵門人唯有孤門前往。”

    “師兄!”

    “師父!”

    那殿上眾人均叫了出來,卻知這慧道真人既心意已定,難以勸變,個人心中均是複雜擔心不已。

    “水清,六日後便要與為師一起赴這兇險之地,你還是迴府一趟告知易師父罷!”慧道真人和藹地看著易水清,道。

    “不必了,水清懇請蘇葉師父托人告知易府,想必水清家人亦不會阻攔。弟子就此在雲陵住下,待六日一過,便與掌門師父同去。”易水清臉色竟是決然。

    “那就有勞蘇葉師妹了。”慧道真人見蘇葉點頭,見一切交代妥當,於是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麽,我們還是去看看那比試吧,若久不現身,弟子們心中不定會有所納悶。”

    見事至此,眾人亦話無可說,於是跟在慧道真人身後出了大殿,來到那看台之上。

    那看台卻是正對“天”擂台的,他們首先看到的,正是鍾小於力拚上官恆之時。看場中吞雲氣勢,眾人不由都一驚,那梁正京訝然而道,“這不是因張少涵棄權而不戰列於前十三名下的鍾小於麽?戒玄師兄,看不出亦有如此修為。”

    戒玄道人隻看著場內,似有所想,而天智道人臉色卻是一暗,看著本門弟子陷入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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