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對陣次序,鍾小於是又迴到了“天”擂台。再次站在“天”擂台上,想起第一戰的情形,鍾小於心裏除了感慨,更多的是興奮。

    自己這第一戰,總算是等來了。

    對手上官恆,竟雲山弟子,這麽說是跟楚捷同一脈的了?鍾小於望著正麵對自己的上官恆,不住打量。(自然,上官恆此刻也投以目光同樣打量著鍾小於)

    魁實的身板,看起來比自己要高上半個頭,一張英目硬朗的臉,卻是充滿自信。想到自信,鍾小於下意識地挺了挺脊梁,好讓自己站直站高一點。相對於鍾小於未涉比試之淺薄,那上官恆顯得老練多了,平靜站立著,隻等裁決者宣布比試開始,便撲向對手。

    “小於,要好好加油!”台下,上陽山的弟子早已圍了過來。鍾小於望著台下不斷喚著自己名字的師兄們,心裏升起的,何止是感動。自己曾幾何時,有了這麽多支持自己的師兄師姐?站在那裏為自己而來的,不僅有一直照顧著自己的魯一法師兄,就是那方雙興和馮少樂,也

    都來了。還有易水寒,也從上麵下來了,擠進了人群裏,衝著自己笑著豎起了大拇指。鍾小於的手,握得更緊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要贏,不能讓他們失望!

    “恆哥哥,加油!打敗他們上陽山!”圍得擁擠的人群裏,自然也有為上官恆助威的韓陵弟子,鍾小於聽這聲音,覺得耳熟,再一看時,才發現是李世容,她不是臨風山的麽?怎麽跑到這裏為竟雲山的人助威了?鍾小於納悶,想這上官恆,大概是李世容相識之人了。望了一眼上官恆,發現他溫和地朝李世容點了點頭,覺得果真如此。

    “別說大話,若是輸了又怎麽辦?”易水寒沒好氣地瞪了李世容一眼。

    “怎麽可能?他不過是運氣好才進了這前十三的,怎麽能跟靠實力晉升到此的恆哥哥比呢?”李世容不甘示弱,也扔了個大白眼。

    台上鍾小於聽得真切,不由臉一紅,尷尬不已,看了那上官恆一眼,卻發現他也正用輕視的目光瞥了自己一眼,心裏沒來由地忽然難受,繼而一股怒火升了上來。

    “喂,你說什麽呢?運氣不也是實力麽?我看你還沒這個運氣呢!”人群裏那易水寒跟李世容爭論了開來,“你這個瘋婆子,不是上陽山的,又不是竟雲山的,跑這裏來湊什麽熱鬧?”

    “要你管,本姑娘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李世容惱火。

    “嘿喲,你臨風山不是有一場比試麽?你不去給你的師妹加油卻跑這裏來為這竟雲山的小子助威,怎麽迴事,你該不會跟這小子有一腿吧?”

    聽易水寒如此大聲地揶揄,一直注意著他們的爭執的眾人哄然起了大笑,李世容卻一下臉色煞白,抓著身邊同樣尷尬不已的李世宇惡狠狠地說,“今天下午,你一定要替我把這家夥打個落花流水!”

    “等著瞧啊!”易水寒毫不為意,朝台上的鍾小於喊,“小於,加油幹掉那小子,我下注買你贏,可別讓我賠了銀子。”

    台上的鍾小於將他們的對話聽在耳裏,臉色卻是陰晴不定,對麵的上官恆亦是如此,蓋都因這兩人爭執所致,兩人對視時,似是都忽然明白了彼此的心情,均是無奈地一笑。

    台下正熱鬧地喧嘩不已,那台上忽然落下了一條人影,卻是裁決者下台來了,也就意味著比試即將開始。眾人頓時都靜了下來,等那裁決者發言。

    鍾小於看到這裁決者,依然是那之前的老人,沒想到又碰麵了,鍾小於對其施禮後,自然地,望向了那平日戒玄道人觀戰的座位,卻發現那裏卻是空無一人。

    怎麽迴事?往常都在位上的諸位師父師尊,竟然都沒有出現?發生什麽事了?

    沒等鍾小於多想,那裁決人已走到了場中,各看了一眼上官恆和鍾小於,“比試的規則,想必兩人都清楚了吧?”

    兩人均輕輕點了點頭。

    “很好,那我就不多作說明了!兩位,請!”言畢,老人卻是躍到了一邊,騰出了擂台上的空間。

    而另一側,已然有高聲的喝彩傳了過來。

    鍾小於見那上官恆,那“請”字一落便已默然提勁,自知他是在運集身內真氣,鍾小於亦不含糊,按昨日宛祖老人所教心法亦雲煉體內之氣,不大一會兒,上官恆首先發難,提腳衝向鍾小於。鍾小於卻是剛學那新的運氣之法,比按平日的心法合氣卻要耗時得多,上官恆襲來之時勉強聚合了少量能用之氣,卻也隻能中斷合氣匆忙截接那上官恆之襲擊。甫一出手,鍾小於便落了下風,那上官恆的攻勢,隻有兩個字,快,準。鍾小於對上官恆所出的每一招,總看不清拳來何處,隻有個虛晃的影子,待看清之時卻是拳到眼前來不及防範,隻能憑直覺招架,每每隻能生生挨打,那每一拳對鍾小於來說都重如千鈞,連挨幾擊後鍾小於便萌退意,想與上官恆拉開距離,避開其攻擊範圍,可那上官恆哪肯放過,狂風暴雨般直跟而進,可憐鍾小於連番重擊下,已是毫無反攻之力,唯有步步後退。眼見要被逼出擂台之外,趁那上官恆拳落之前,鍾小於冒險一躍,騰身想折返於上官恆身後,卻不料那上官恆早看透他心思,見鍾小於躍上空中,竟是直接衝拳而上,那鍾小於胸口生生挨其一拳,隻覺胸悶氣短,登時一口血水便噴了出來,而後身子失去平衡直線落地。

    “小於!”台下易水寒和魯一法沒想到鍾小於剛上台便受重挫,一時都叫了起來。

    鍾小於勉強站了起來,那早已落地的上官恆見他複又起來,自是毫不猶豫地又衝了過去,鍾小於再次被壓於上官恆之拳風下。這個時候的鍾小於,可謂遍體痛楚不已,且不說那被上官恆擊傷之處,還有剛才墜地帶來的傷口,以及此時被上官恆重擊的地方,都在隱隱做痛,可謂牽一發而痛全身。

    不過,那鍾小於心裏除了這感覺到的傷痛,更多的卻是懊惱和羞辱。

    他聽到了那易水寒和魯一法擔心的叫喚,也知道台下許多人,正蔑視著自己這名靠運氣到此的弟子,還有那些想當然以為自己會輸的眼光,鍾小於似乎都感覺到他們正盯著自己,就等著自己落敗那一刻,應證他們心裏果然如此的猜測。他覺得不甘心,從小到現在,似乎自己,在別人眼了,都是那個被欺淩的弱小者。就連蘇蘇的那句“愛哭鬼”,擔心中也帶著瞧不起的意味。而自己,來韓陵,是為了什麽?

    自己在韓陵兩年了,難道,就在自己第一次比試中,就這麽落敗而歸嗎?鍾小於想起了兩年前自己入韓陵時,那些師尊們的眼神,漠視,冷淡,輕蔑的眼神。

    師父!鍾小於也想起了戒玄道人,忽然生出了一股戰意。不行,不能在這裏敗下來。好歹,也要贏一場讓師父看看。這麽想著,鍾小於顧不得看不清上官恆的拳手,冒險朝僅可視見的影子抓了過去,沒想到這一抓,竟是將那上官恆的左手給擋了下來。

    戰意正酣的上官恆一愣。看這似乎沒有了招架之力的小子,居然在冷不防中擋住了自己的拳頭,甚是驚奇。

    鍾小於卻沒有看向被自己擋下來的上官恆,而是望向了那看台上。

    看台上依然是空無一人,沒有掌門,亦沒有鍾小於想看到的戒玄道人。

    師父!鍾小於心裏卻是疑惑。前兩日的比試,那掌門跟各脈首座,均無缺席,怎麽今日都不見了。

    沒等鍾小於多想,那上官恆趁鍾小於失神之際,卻是大腳踢了出去,那一點也沒有提防的鍾小於,一下竟被翻躍下擂台。

    “小於!”易水寒和魯一法皆是驚叫,以為鍾小於就此被淘汰出局。台上的上官恆亦做此想,正要望想裁判人,卻看到擂台邊緣出現了一隻手,接著是另一隻,而後,鍾小於那倔強的臉露了出來。竟是鍾小於跌落下去的時候,眼明手快地抓著擂台的邊緣,艱難地爬了上來。

    “小於!”易水寒看鍾小於搖搖晃晃地重新站起來,握緊了拳頭。

    “小於師弟,你沒事吧?”魯一法和其他上陽山的師兄們亦是焦急地大喊,他看那鍾小於,似乎連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鍾小於望了他們這邊一眼,勉強想笑,卻沒笑出來,當下卻鐵定即使師父不在,也不能給上陽山丟臉。再看那上官恆時,見他雖是驚訝,卻很快的迴複過來,再次衝了過來。

    好!鍾小於卻想起了昨日宛祖老人的話。不管如何,要先將體內煉的氣聚集起來,鍾小於這麽想著,雙手招架那上官恆接連不斷的拳腳,卻不反攻,任憑他如何攻擊亦是不動,心裏卻是按照心法將體內之氣煉出來以五行之行運力。待聚集了足夠的氣後,這才發力。

    那上官恆見鍾小於隻站在原地無論自己如何攻擊都無反應,有點奇怪,待他發覺那鍾小於亦以聚合之氣反擊時,才明白過來他是借機運行體內之氣,心中佩服之餘卻也不敢大意,謹慎接招。

    不過,那上官恆一開始便運體內之氣作攻,此時麵對剛積聚了真氣攻擊的鍾小於,卻是顯得有點勉強,漸漸反而落了不妙之地。

    那易水寒和其他上陽山弟子見鍾小於總算反攻起來,連聲喝彩,另一邊的竟雲山弟子,也不含糊,亦是大聲助威,於是一時喧嘩聲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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