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二年六月二十四,張允文在草原和太原上呆了兩個多月之後,張允文終於和突利等人返迴長安了。


    同行的還有一輛馬車,車上裝載著十一個骨灰甕,裏麵裝著十一名戰死的偵察營士卒的骨灰。和骨灰在一起的還有他們的遺物,各自整整齊齊的碼放著。


    於是,混合著完成任務的喜悅和失去戰友的悲傷的兩種情緒籠罩在這支近百人的馬隊上,一路行來,張允文和眾人默默無言,隻有唐儉在親熱的和突利說著沿途的風物。


    沿著太原通往長安寬闊平坦的官道慢慢的行走,一路上來往的客商旅人都用一種奇特的目光打量著這支慢慢前行的馬隊,一邊打量,一邊交頭接耳的輕聲說些什麽!


    雖然對於這種帶有強烈目的性的政治宣傳有些反感,但是,張允文還是十分配合的在每一處驛站停留,任人觀賞。


    若是快馬加鞭,太原至長安的路程兩日即可到達。可是,這段張允文他們足足走了八日,這才到達長安。


    所謂近鄉情更怯,所以,進入關中之後,趙毅與其他三名在草原生活了兩年的人,看著似曾相識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眼眶頓時變得紅通通的,一直一言不發的騎在馬上,隻是盯著山山水水發呆。


    張允文落在後麵,和趙毅等人並行。


    “怎麽,老趙,想家了?”張允文麵帶微笑的說道。


    趙毅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嗯,老子當年離開中原的時候還沒有和老娘娘子說上一聲,也不知他們擔心成什麽樣了,說不定還以為老子戰死沙場了呢!”


    張允文卻是一笑:“老趙不要擔心,雖說你沒有跟你家裏說,可是當年老子是偵察營的教官,你們的頭兒,怎麽會不給你家裏說一下呢!不過你家還真他媽的難找!老子在三原縣那塊逛了一天才找到你家。嘿嘿,嫂子還真是賢惠,聽說我是你的將軍,當場就置辦了一桌酒席。還有,你家小子虎頭虎腦的,像極老趙你了!”


    趙毅聽得張允文的這通話,頓時露出一個微笑,目光變得有些迷離,仿佛在迴憶了自己娘子的麵容,自家孩子的笑顏。


    張允文沒有打擾他,轉過頭去問另外三人:“怎樣,你們是先迴家還是先去軍營報到!你們不知道,離開了兩年,我們偵察營可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光是人數就足足三千!看到前麵的那些小子沒有,全是貞觀元年的時候才進來的新兵蛋子,現在如何,不必你們差吧!”


    三人“嗬嗬”一笑:“那當然,在頭兒的調教之下,就算是一頭豬也會成為合格的士卒的!”


    張允文不由翻了個白眼:“是啊,你們三位真是合格的士卒!”


    三人嘻嘻笑了一陣,樊興這才對張允文說道:“我們還是迴軍營吧!我們可不像老趙那樣有妻室!現在我們還打著光棍呢!正準備拿了賞錢到樂館裏樂上一樂!怎樣,頭兒,要不要同我們一起去見識見識風花雪月,一看頭兒這樣子就知道肯定沒有經曆過這種陣仗!哈哈,可要學學我們,不光久經沙場,而且久經風月場!”


    張允文又是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好哇,隻要你勸服了我那位公主娘子,老子就和你們到風月場上混個幾天!”


    三人頓時訕訕一笑:“嗬嗬,呃,我們差點忘了,頭兒也是有妻室的人了!而且弟妹還是個公主!”


    張允文看著扭過頭,不再理睬這三個家夥,而是對趙毅道:“老趙,要不然你就直接迴家吧!偵察營那兒的點卯,我說去說一聲便是!先和家人團聚,明日再迴長安來受賞!”


    趙毅卻是搖搖頭:“雖然我非常想立刻迴去,可是這不合符軍紀,還不太禮貌!頭兒你要知道,這兩年在突厥,突利可是待我們兄弟不薄啊,根本就沒有因為我們是漢人而對我們產生任何疑慮。如今他投大唐,我歸建製,我老趙總要送他到太極殿裏邊去,聊表心意!”


    張允文點點頭:“好吧,老趙,你說得在理!不過嘛你也應該讓人帶個口信迴去,說你迴來了,免得讓家人擔心吧!”


    趙毅猶豫片刻,“嗯”了一聲。


    就這樣一行百人迴到長安。同樣,唐儉先將突利安置在番館裏麵,準備第二日朝見李世民。


    而護衛,除了突利帶過來的那些突厥士卒之外,趙毅等四人也留在這裏。


    突利問道:“趙毅,既然你已經迴到長安,為何不迴你的大營報到,還跟著本汗幹什麽?”


    趙毅道:“在下雖是漢人,卻深受大汗器重!今日大汗南附中原,我等應送完大汗最後一程,然後在返迴軍營!”


    突利頓時無言以對,拍拍趙毅的肩膀,輕聲歎口氣道:“其實能還的在你們救我一命時,就已經還清了!”


    趙毅麵無表情的拱手一揖,退了下去。


    張允文離開番館之後,直接找人給老家在三原縣的趙毅家中捎了一個口信過去,說趙毅已經迴來了。然後自己也往府邸走去。


    連續兩個多月沒見過李宇了,想起那個看起來非常害羞的丫頭,張允文心中閃過一絲熱乎。


    一迴到家中,上下轉了一圈,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瞧見,走到後院裏麵,頓時聽見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傳裏。張允文一聽,頓時知道這是什麽聲音了。


    前幾個月張允文還沒有與李宇成親時,支柔曾經吵著無聊,自己便用桐油泡過的大小一致的木頭塊給她做了一副麻將,然後教了她玩麻將的方法、規則。支柔如獲至寶,興衝衝的抱著麻將便迴到王府。也就是靠著這麻將熬過了張允文和李宇成親前後那段孤寂的時光。


    可惜張允文並不知道這些,此刻的他正趴在門外,透過門間縫隙偷窺裏麵的情形。


    隻見一張桌子之上,李宇、支柔,再加兩名丫鬟梅香和蕊兒,剛好湊成一桌。隻見八支潔白纖細的手在桌麵上蕩來蕩去,將顆顆麻將打亂,然後又整齊的碼好。


    看到這裏,張允文微微一笑,不由向前推了一下大門。


    “誰?”隻聽見一聲嬌吒,一塊麻將飛速往門口飛來,直撞在門上,發出“當”的一聲響聲。


    張允文這才想起,裏麵的支柔貌似還是一名高手,當年曾經獨搏狼王的高手。


    “嘿嘿,娘子,相公迴來了!”張允文推開門,預想中的投懷送抱沒有,屋內的女子隻是看了張允文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迴來啦!把那顆麻將撿迴來!”然後就不再理會張允文,又開始繼續玩麻將。


    張允文忽然感到這大熱天裏一陣秋風吹過。


    第二日便是突利覲見李世民的日子。


    早早的從溫柔鄉中起來,在梅香和蕊兒的伺候之下穿上紫色官袍,帶上高冠,拿起象牙板,出了門直往麟德殿走去。


    走到宮外時,上朝的時辰還未到,宮外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官員。見到張允文,一些官員上來道賀,說什麽張將軍在突厥立下不世大功,實在讓人敬佩之類的話語。還有一些官員則是用一種漠視的眼光看了張允文一眼,然後又將目光轉向其他方向。


    目光在場中一掃,隻見那些番邦使者,還有歸降的異族頭領,如支柔的父親,以前投降的阿史那思摩、執失思力等人。


    沒過多久,隻見一群人過來,為首的正是突利和唐儉二人。


    阿史那思摩、執失思力還有突利三名突厥高層同時看見了對方,然後相視苦笑一下。這恐怕便是所謂的“他鄉遇故知”,不過是最鬱悶的那種。


    這時候,隻見宮門打開,一名內侍走出來,大聲唱道:“上早朝——”聲音悠長,響徹皇宮。


    一眾大臣魚貫而入。


    大殿之內,文武官員分列兩邊,各國使者站在後麵,而今日作為主角的突利一臉微笑的站在大殿最前麵。從那張帶著微笑的臉上,張允文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情。


    靠在柱子上,張允文冷眼看著突利從開始的上表一直到最後的山唿萬歲,受賞官爵,一切都仿佛做戲一樣,做給那些番邦使者看


    終於熬過了這一段冗長的儀式,接著便是李世民賞賜功臣,而這一次,張允文被升為了侯爵,封邑增加了百戶,不過封地卻是未變。原本有大臣說封賞過重,可是李世民卻道:“上次允文帶奚族迴來,朕隻賞了財物,官職未升,爵位未升。如今允文不僅將突利可汗帶迴大唐,而且還以六十兵力擊潰敵軍三千,斬殺兩千,這份功勞攤到每名士卒之上都足夠讓他們連升三級,難道允文就不該賞賜?”


    至於趙毅等四人,盡皆升為將軍,在偵察營裏任職。


    於是一場**的入朝上表儀式便在這樣的氛圍中結束了。


    當朝會結束時,突利看了張允文一眼,一臉惆悵的往麟德殿外走去。而在他身後,阿史那思摩和執失思力對望一眼,同時追上突利。


    張允文站在麟德殿外,看著金壁輝煌的重簷殿宇,高牆閣樓,一股淡淡的悵然湧上心頭。


    (說句實話,這一掌寫得非常的不爽!下午在老師辦公室裏開了一下午的會,遲了晚飯迴來,匆匆趕出這章,質量多有欠缺,各位見諒哈!你們放心,明日我會努力的補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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