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真氣離體”、“真氣外放”境界是由後天向先天過渡時的中間狀態。


    處於該境界的武者已能做到令自身真氣外放離體、以氣傷人,由此擴大自身攻擊範圍。


    ……聽起來好像有點厲害,姚長青目前就處於這等境界,而在跟他玩了n久“拋接球”遊戲的公孫羽看來,所謂的“真氣離體”也就那麽迴事。


    都是給他,哦,應該說是他的‘吸星’送菜的。


    不過既然張老板開口了請他幫忙打造一些‘火槍’那麽他自然也不會拒絕,不過在打造‘火槍’的同時他不可避免地要公器私用一番。


    ……


    一夜時光過得很快,便如翻過書籍中的一頁,前一瞬還是晦明,後一刻便是曦光。


    有人愛這夜色匆匆,歡歡喜喜地送走夜的餘韻,滿懷希望地迎接每一個白晝。


    有人恨這夜晚倉促,火急火燎地追逐夜的腳步、試圖以凡人之力將夜追迴。


    一叢煙塵正在大地上肆虐。


    那是上百名騎手正死命催促著各自的馬匹,“啪啪”的鞭撻聲如同鼓點,馬匹的悲鳴如同弦樂,間或響起的一兩聲來自騎手的怒罵則是管樂。


    每一匹馬的後臀都被抽得血肉模糊。


    這是一曲帶著腥味的交響樂。


    “孫長老!前麵那片黃沙覆蓋的區域就是‘鷹愁澗’了!過了鷹愁澗,再往前十裏路有一眼泉水!我們在那裏休整一下可好?”


    徐直本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孫長老說這種話,但他沒辦法。


    離火宗的眾弟子們已經連續趕了快一天一夜的路了,雖說習武之人就是三天三夜不不眠不休也完全不是事兒,但他們座下的馬匹可並不是“習武之馬”。


    經過長時間高強度的奔波,隊伍裏頭已經開始有馬匹倒斃了。


    徐直心裏清楚,或者說很多人心裏都很清楚:在這樣下去,在他們趕到目的地之前就會失去所有的馬匹,成為一群機動性渣渣的麻瓜。


    於是他便被眾人推著、懇求著策馬擠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孫長老的臉上盡是焦急與憤怒,這兩種表情從他聽到馮甘三帶迴來的情報起便固定在了他的臉上,此刻聽聞徐直的諫言,他並沒有將之當做一迴事:“休什麽休?哪來的時間給你們休?!你是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嗎?!”


    作為新晉的十宗門派,離火宗還未將自身的全部家底都搬入玄武山。


    受限於人力物力,離火宗隻來得及將自家的精銳移入玄武山,而留在後方故地的則是一批老弱病殘。


    而現在,水柳派的人馬衝著離火宗故地去了。


    誰都能想象得到他們會對離火宗故地、會對留守故地的那些老弱病殘們做些什麽。


    他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徐直聞言隻有點頭稱是,然後告退,將這應在大多數人預料之中的迴答轉述。


    血與肉、土與蹄的交響樂又急促了幾分。


    很快的,他們進入了鷹愁澗。


    前一刻還在草地上馳騁著的馬蹄踏入黃沙,鬆軟的觸感令為首的馬匹——孫長老的坐騎馬失前蹄,一聲悲鳴後將“麵部刹車”的絕技重現人間。


    麵對這既驚險又尷尬的場麵,孫長老麵色絲毫未變。


    早在下令星夜兼程的那一刻他便已經預見到了當下的情形,所以,當他的馬匹失蹄之際,他極其熟練地施展出輕功自馬背上飄行而下、繼續前衝。


    甚至於他在脫離馬背的那一刻還狠狠地在馬匹身上踏上了一腳以便借到更多的力、令自己的初速度更快。


    他的馬在展露“麵部刹車”的絕技之前便已身亡。


    孫長老在眾人中具有最高的地位,所以理所應當的,他的坐騎也是眾人中最好的。


    如今連他的馬都折損在了這裏,那麽那些剩下的、品質略低的馬匹們怕也是兇多吉少。


    有人在交響樂中狠狠地敲了一下鑼。


    “哐當~!”


    不用迴頭,孫長老光憑聽覺也能覺察到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數十匹馬,在踏入鷹愁澗的第一時間,他們便折損了數十匹馬。


    “繼續趕路!”


    除了那些墜馬摔傷的弟子外沒有一個人停下來,他們以孫長老為榜樣催動輕功大步向前。


    鷹愁澗百餘年前曾是一條河道,鷹愁澗中的沙都曾是河沙。


    離火宗的眾人們在軟硬夾雜、五彩斑斕的河沙上走了半炷香的時光才算出了鷹愁澗。


    而此時他們的隊伍中已隻剩下不到二十匹馬還幸存著。


    這條並不甚寬廣的、連一滴水都沒有的小澗竟如同一隻張著嘴的饕餮巨獸,一口氣吞掉了近百條生命。


    有人忍不住迴頭望了一眼,滿地倒伏著的馬匹中尚有幾匹還在頑強地掙紮、欲要站起,但更多的馬匹已經不再動彈。


    殷虹的血液從它們身上流出,然後被沙土所吞噬。


    天空中,有數十隻長著寬翅膀、禿脖子的鳥盤旋著。這些鳥已經跟了它們一路,很快的,它們便能大快朵頤。


    “這些馬匹們用不了多久就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連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一個聲音在鷹愁澗的上空悠悠響起,


    “而你們也是一樣。”


    “誰?”


    “什麽人?”


    孫長老與徐彎、徐直立刻收住身形,其中修為最高的孫長老迅速地尋到了聲音的源頭:


    那是在他們行進方向的側麵,一名身著黑衣的老者拄著一柄劍,鬆竹般地立在一株早枯死了的旱柳的陰影裏。


    黑色的衣、黑色的樹、黑色的影,三者湊到一處,再加上老者修有特殊法門,是以從離火宗眾人由鷹愁澗的一邊橫渡到了另一邊都未能將之發現。


    樹影與老人的影子一起被朝陽拉扯得長到尖銳。


    尖銳的影如刀如劍如矛般指向離火宗一眾。


    來者不善。


    雖然準確地講應該是老人先到這裏的,所以離火宗的這一行人才是“來者”,但聽著老人剛剛的那番話,他怕是專程在這兒等著離火宗一行呢。


    他是衝著離火宗來的。


    “他是……他是張老板!就是他賣……”馮甘三認出了老人的身份,他本想說“就是他賣了情報給我”之類的話,但話到嘴邊他很是機靈地嗅到了不祥的氣息,故硬生生地又把話吞了迴去。


    同時,他臉上的血色一下子盡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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