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泡了個熱水澡,王柳,王榛姐妹兩個換上了宮女為她們準備的新衣.


    這兩套新衣,是為劉辯裁製,劉辯卻從來沒有穿過的.


    穿著男裝,兩位女將軍竟像是兩個翩翩美少年,俊朗中透著幾分飄逸.


    跟隨劉辯到了寢宮前廳,廳內已經擺上了三張矮桌.


    由於劉辯等人尚未入席,矮桌上還沒有擺放菜肴和酒水.


    "傳菜吧!"在首座坐了,劉辯抬頭看著立於前廳門側的宮女,向她吩咐了一句.


    宮女應了一聲,退出了前廳.


    仨人落座後,三名宮女上前,在他們麵前的矮桌上分別擺起了酒樽.


    酒樽放妥,宮女又提著木質的酒桶,在仨人桌旁分別放了一個.


    放妥了酒桶,宮女把蓋子輕輕揭開,隨著酒桶蓋打開,濃鬱的酒香隨即飄散開來,滿屋子都彌漫著美酒的香氣.


    跪坐在劉辯的矮桌旁,宮女正要用木勺為他斟酒,他朝宮女擺了擺手.


    放下木勺,宮女站了起來,向他欠身福了福,退了下去.


    劉辯等人沐浴之時,飯食已然備妥,沒過多會,熱騰騰的肉食和鮮靈的蔬果就端了上來.


    除了每逢酒宴必備的肉食,他們每人的桌上,還都有著一條烤魚.


    烤魚是用劉辯等人方才釣起的魚兒做成,烤的是皮焦肉嫩,還沒吃就能感覺到口感不錯.


    擺放在劉辯麵前的烤魚,要比王柳,王榛麵前的大上一些.


    看著餐盤中的魚兒,劉辯微微一笑,對王柳,王榛說道:"朕的魚兒要大上一些,膳房的廚子怕是不曉得,魚兒大到一定程度,肉質便會老了,沒有稍小些的細嫩!"


    "陛下釣魚,竟是用不同於別個的魚餌."抱拳朝劉辯拱了拱,王榛說道:"每每行事,總會出乎末將等意料,這大魚肉多骨少,末將一直以為,魚越是大越好吃,不想竟有這等說法."


    朝廳內伺候著的宮女們擺了擺手,讓她們退了下去,劉辯才對王柳,王榛說道:"朕今日與你二人一同垂釣,也是許多日子以來,難得的偷了半日閑.整日操勞,朕也是心力交瘁,有些力不從心啊!"


    "陛下許多事情都要親力親為,自是辛苦非常!"抱拳朝劉辯拱了拱,王柳說道:"我等有心為陛下分擔一二,卻又不曉得該如何著手,所能做的,也就是陪著陛下,偷這半日閑了!"


    "來,我等飲酒!"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劉辯端起酒樽,向王柳和王榛比劃了一下說道:"今日我等仨人,不醉無歸!"


    "諾!"應了一聲,王柳,王榛端起酒盞,一同說道:"敬陛下!"


    跟隨劉辯已是有了許久,王柳,王榛極少有同他飲酒的機會,如今日這般知有她二人陪同,更是破天荒的隻有一次.


    端起酒樽,仨人比劃了一下,仰起脖子,一口將樽中酒水飲盡.


    一邊飲著酒,劉辯一邊同姐妹倆說著話兒,不知不覺,仨人飲的都是有些多了.


    "王柳!"已是有了六七分醉意,劉辯微微眯縫起眼睛,向王柳問道:"朕有一事問你."


    抱起雙拳,微微躬下身子,王柳沒有言語,等待著劉辯把話說下去.


    "當日在嵩山,猛虎撲向朕,衛士們多是驚的呆了,你因何會奮不顧身,為陛下擋住猛虎?"凝視著王柳,劉辯說道:"朕這些日子,一直在尋思著此事,若當日你果真因朕而丟了性命,此生朕怕是心內總會有個難以過去的坎兒."


    "陛下!"抱起雙拳,王柳對劉辯說道:"末將乃是陛下隨身護衛,無論是猛虎還是蛟龍,但凡危及陛下,末將都會迎頭而上!"


    點了點頭,劉辯端起酒樽,對王柳說道:"朕敬你!"


    劉辯敬酒,王柳如何敢受,連忙站了起來,端起酒樽,一仰脖子把樽中美酒飲盡.


    "姊姊奮不顧身,怕是還有其他緣由."酒已是喝了許多,王榛頭腦也是有徐沌,脫口冒出了這麽一句.


    扭頭看向王榛,劉辯滿臉狐疑的問道:"還有甚麽緣由?"


    被他一問,王榛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說錯了話兒,連忙說道:"姊姊必定是以為自家劍術足以斬殺猛虎,因此才……"


    "不要說了!"話才從她的口中說出,劉辯就抬起手臂向她做了個止住的手勢說道:"眼神飄忽,若是朕與你搬真,今日便可治你個欺君之罪!"


    低下頭,王榛抱拳拱手,沒再敢言語.


    凝視著王榛,劉辯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從他的臉上,王柳看出了不善,心內也是一陣陣的忐忑.


    如今的劉辯,和她當初追隨的劉辯已是大有不同.


    當初的劉辯,還隻是個品性純良,希望能夠通過他的努力,挽救天下蒼生的漢室苗裔.


    經曆了這麽多年的打磨,自從做了秦王,劉辯的心性就有了很大的改變.


    生存於亂世之中,而且麾下還有著數十萬大軍,肩上擔負著匡複大漢的重任,.[,!]僅憑著一腔熱忱和對天下眾生的悲憫,是難以成就大事的.


    劉辯需要的,是培養出殺伐果決的帝王氣息.


    登基做了皇帝,這股氣息也是越來越濃重,即便整日跟隨在他身旁的王柳,王榛,時常也會覺著有些懼怕他.


    看著劉辯,王柳張了張嘴,好似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視線一直停留在王榛的臉上,劉辯並沒有留意到她的異樣,看著王榛時,臉色中的不善是半點也沒消退.


    被劉辯凝視著,心知說錯了話的王榛低著頭,並不敢與他四目相對.


    三個人就這麽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劉辯才咧嘴一笑,端起了酒樽,對姐妹二人說道:"來,不說此事,我等滿飲此樽!"


    劉辯將話題轉到了別處,王柳,王榛鬆了口氣,連忙端起了酒樽.


    仨人吃著他們親手釣上來的魚兒,飲著酒,閑聊著一些並不緊要的話題,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是暗的很了.


    "王榛,你且迴去歇息!"已是有了七八分醉意,劉辯對王榛和王柳說道:"王柳陪著朕,再去湖邊走上一走!"


    "諾!"姐妹二人應了一聲,先後站起,王榛抱拳向劉辯行了一禮,退出了房間,而王柳則立於一旁,等待著劉辯與她一同出去.


    站起身,劉辯深深的吸了口氣,從王柳身旁走過的時候,朝她招了招手.


    跟在劉辯身後,二人離開了屋內,徑直走向湖邊.


    走了沒多會,遠遠的已是能看見夜晚中蕩漾著粼光的湖麵,劉辯對王柳說道:"皇宮之中,朕也隻有來到此處,方可使得心緒稍寧!"


    跟在他身後,王柳並沒有言語.


    她很清楚,劉辯把她留下,並不是隻為了和她聊這皇宮內的小湖.


    "你跟著朕,有了多少日子?"迴頭看了一眼王柳,劉辯向她問了一句.


    想了一下,王柳開口說道:"自打當年在當城投效陛下,到如今已是有了好幾個年頭."


    "記得當年,你的身子骨很不好!"一邊往前走,劉辯一邊又向她問了一句:"如今怎樣了?"


    "經華佗先生調養,如今早好了許多!"微微躬著身子,王柳說道:"平日裏也是不怎樣咳了……"


    "你與無名好似有著相同的毛病!"並沒有迴頭,劉辯接著說道:"幸而華佗先生在洛陽,否則就你倆的身子骨,也是會讓朕操不少的心!"


    "陛下體恤下臣,下臣感懷莫名!"抱拳朝劉辯拱了拱,王柳接了一句.


    "你看看這個!"眼看就要走到湖邊,劉辯停下了腳步,將一塊布條遞給了王柳說道:"無名離開洛陽之時,留給朕的."


    滿臉狐疑的看著劉辯,王柳從他手中接過布條.


    將布條展開看了一眼,她愣了愣說道:"無名先生因何給陛下留下這個?"


    "朕也不曉得."搖了搖頭,劉辯說道:"這也是朕決心在洛陽城內修建烈女陵的緣由!"


    看著手中那塊布條,王柳輕歎了一聲說道:"無名先生用情之深,對故去妻子留戀之切,著實是要我等心中莫名感傷.假若當年黃巾未起,各路豪雄未有割據一方,先生也不至於漂泊多年!"


    "為情生為情死,無名才是個真男人!"說著話,二人已經到了湖邊,劉辯深深吸了口涼絲絲的空氣,好像在對王柳說,也好像在自言自語道:"朕不明白的,隻是無名因何要將他從亡妻身上撕下的布帛留給朕!他一定是有什麽話要對朕說,隻是不好明言!"


    說這些的時候,劉辯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好似陷入了很深的思索.


    手中捏著那塊布條,王柳並沒有言語.


    她很清楚,無名要說的,就是她對劉辯有著眷戀.


    當初劉辯還沒有登基,這種話她已是說不出口,如今劉辯做了大漢的皇帝,她若是說了,必定會被天下人以為攀附帝君,意圖混入皇室.


    低著頭,站在劉辯身後,王柳也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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