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左穀蠡王,右穀蠡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哼了一聲,側步向旁邊一站,對他的隨從說道:“讓他們搜!”


    右穀蠡王發了話,黃勝朝身後的龍騎衛一噥嘴,幾個龍騎衛立刻上前,其中一人伸手朝右穀蠡王隨從的手臂上一撥,把他撥到一旁,幾人翻找起了隨從攜帶的包袱。


    除了找包袱的龍騎衛,另外還有幾個龍騎衛跑到隨從的戰馬旁,檢查著戰馬馱著的物事。


    翻找了一遍,龍騎衛兵士們停了手,紛紛朝黃勝搖了搖頭。


    見到龍騎衛搖頭,黃勝也轉過臉,向鄧展搖了搖頭。


    “再查別個!”曉得龍騎衛沒有找到什麽,鄧展先是對他們吩咐了一句,爾後向右穀蠡王抱拳一拱手:“叨擾右穀蠡王了!”


    嘴角牽起一抹冷笑,有些不太情願的向鄧展行了個匈奴禮,右穀蠡王並沒有吭聲。


    “與去卑勾連的,定然是他!”和鄧展轉身離去,走了十多步,確定右穀蠡王聽不到他們說話,左穀蠡王小聲向鄧展說了一句。


    鄧展並沒有言語,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左穀蠡王、鄧將軍,二位請留步!”鄧展和左穀蠡王正要接著往前走,他們身後傳來了右穀蠡王的喊聲。


    右穀蠡王跨步追上二人,對二人說道:“本王隨從已然搜查過,隻是不曉得左穀蠡王的隨從如何?”


    同時迴頭朝右穀蠡王看了過去,鄧展臉上並沒有半點yi yang的表情,反倒是左穀蠡王一臉的憤懣說道:“右穀蠡王這是要借著搜查,與本王過不去了?”


    “不敢!”右穀蠡王咧著嘴,皮笑肉不笑的對左穀蠡王說道:“既然都搜查了,左穀蠡王莫非不敢?”


    被右穀蠡王嗆了一句,左穀蠡王臉頰劇烈的抽搐了幾下,冷冷的哼了一聲,並沒有言語。


    “右穀蠡王言之有理!”左穀蠡王被嗆的沒再說出話來,鄧展向黃勝等人喊道:“搜查左穀蠡王隨從!”


    “諾!”得了鄧展的吩咐,黃勝趕忙應了一句,朝他身後的二十個龍騎衛一招手,領著那二十人,向左穀蠡王的隨從跑了過去。


    身為這支大軍的統帥,大軍中chu xian了去卑的內應,左穀蠡王自是不敢阻撓黃勝等人搜查。


    手按腰間佩劍的劍柄,黃勝筆直的立於左穀蠡王隨從正前方,那二十個龍騎衛,則在左穀蠡王隨從攜帶的物事中翻找著。


    “將軍!”眾人正看著黃勝等人搜查左穀蠡王隨從,一個龍騎衛突然喊了起來:“此處發現油料印跡!”


    與鄧展並肩站在一處的左穀蠡王,聽到龍騎衛喊出發現油料印跡,心頭陡然一驚,趕忙朝他的隨從跑了過去。


    在左穀蠡王朝著隨從跑過去的時候,鄧展向黃勝使了個眼色。


    黃勝看到了鄧展的眼色,並沒有半點動作,不過盯著左穀蠡王的時候,目光中卻多了幾分警覺。


    飛快的跑到檢查出油料的地方,左穀蠡王蹲下身子,向包袱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見在一個包袱的表皮,沾染著一大塊油漬,顯然是曾經在包袱內裝過油料。


    “你竟敢私通去卑!”看到包袱皮上的那塊油料,左穀蠡王眉頭一擰,“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跨步朝他的隨從走了過去,伸手就要從腰間抽出直刀。


    就在他要抽刀的那一瞬,早就盯著他動作的黃勝,趕忙跨步衝上前去,用脊背將左穀蠡王的隨從擋住。


    “大王,我沒有!”眼看著左穀蠡王要抽刀劈他,那隨從嚇的兩腿一軟,“噗嗵”一聲癱倒在黃勝的身後,嘴唇哆嗦著喊道:“我真是不曉得為何會有油漬……”


    臉色鐵青,要抽刀將那隨從劈了卻被黃勝攔住去路,左穀蠡王衝黃勝吼道:“將軍莫要攔著,且讓本王將此賊子劈了!”


    “左穀蠡王!”黃勝和鄧展都沒有言語,一直在一旁冷眼看好戲的右穀蠡王嘴角撇了下,冷哼了一聲,對左穀蠡王說道:“雖說本王不曉得究竟那些油料意味著甚麽,可大王曉得此人舉動有異,卻要將他誅殺,莫非是心中有鬼?”


    在黃勝等人搜查右穀蠡王隨從時,左穀蠡王說過同樣的話,此時右穀蠡王又都還給了他,頓時把左穀蠡王問的一愣。


    麵對右穀蠡王的質問,左穀蠡王張了張嘴,竟是無言以對。


    右穀蠡王的話音剛落,在黃勝等人大肆搜查的時候,就一直跟在附近圍觀的山狸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左穀蠡王召集我等,莫非就是為了將我等兵馬悉數引至王庭,爾後與去卑裏應外合,將我等忠於王庭者悉數剿滅?”


    與左穀蠡王和右穀蠡王相比,山狸王的地位要低了許多,若是放在平日,他定然是不敢出言譏諷左穀蠡王。


    可而今從左穀蠡王隨從那裏查出了異狀,右穀蠡王又顯然在和左穀蠡王過不去,山狸王的膽子,也是要大了不少。


    山狸王說話時,鄧展扭頭看向了他。


    這山狸王生的是膚色黝黑,臉頰生的尖長,長相倒是與他山狸王的稱號很是搭配。


    此人眼睛很小,小的就像綠豆一樣,讓人看他一眼,就會覺著他定然十分狡黠。


    看了山狸王一眼,鄧展並沒有吭聲,而是跨步走到左穀蠡王的隨從身旁,伸手揪著那隨從的領口,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左穀蠡王臉色鐵青,一副要殺人的mo yang ,那隨從早已是嚇的兩腿發軟,幾乎連站立都成了問題。


    被鄧展一把揪了起來,左穀蠡王的隨從嚇的臉色煞白,想要開口解釋,可嘴唇哆嗦著,卻是連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告訴本將軍,這些包袱,你可離身?”瞪眼看著那隨從,鄧展冷聲向他問了一句。


    “不……不曾離身……”渾身哆嗦著,左穀蠡王的隨從應了一聲。


    被黃勝攔阻住的左穀蠡王,手按在刀柄上,瞪著那隨從,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架勢。


    揪著隨從的衣領,鄧展將鼻子湊到他肩頭聞了聞,爾後將他朝後一搡。


    搡開左穀蠡王隨從的時候,鄧展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可那隨從的兩腿已經完全軟了,被他這麽一推,隻是超厚趔趄了兩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包袱上沾染了油料,可他的衣衫卻是半點油味也無!”將那隨從搡開,鄧展轉過身,向左穀蠡王和右穀蠡王說道:“二位大王可覺著有甚麽不妥?”


    被鄧展這麽一問,不僅左穀蠡王愣住了,就連右穀蠡王也是一臉的茫然。


    包袱上有油料,無論在誰看來,左穀蠡王的隨從,都是與這件事情擺脫不了幹係,可若真是他帶著油料,身上卻無有半點味道,也是極為古怪。


    “嫁禍!”左穀蠡王和右穀蠡王都愣在那裏,鄧展扭頭看了一眼山狸王,嘴裏隻是淡淡的吐出了這麽兩個字。


    雖然隻是被鄧展瞟了一眼,山狸王還是渾身打了個激靈。


    “將軍看我作甚?”鄧展已經把臉扭開,山狸王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句:“本王可不會在戰場上用油料縱火……”


    話剛一出口,山狸王就陡然感覺到了什麽,綠豆般的眼睛睜的溜圓,嘴巴微微張著,恨不得狠狠抽zi兩巴掌。


    他這一句話,頓時將左穀蠡王和右穀蠡王的視線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就連鄧展,也是再度將臉轉向了他。


    就在山狸王張著嘴,正琢磨著如何將話頭帶過的時候,五六個龍騎衛擰著三個匈奴兵,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將軍,我等發現此仨人身上有油料印跡,趁著他們的伴當不備,將他們擒了來!”押著那三個嘴裏塞著布條的匈奴兵到了鄧展等人近前,一個龍騎衛跨步走到鄧展麵前兩步的地方,抱拳對鄧展說道:“請將軍發落!”


    朝那三個匈奴兵看了一眼,鄧展嘴角牽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意有所指的向山狸王問道:“大王可認得這仨人?”


    “三個兵士而已,本王如何認得?”方才已經說錯了話,卻並沒有人向他追問,山狸王心內稍稍安穩了一些,抗聲應了一句。


    他雖然想要表現的十分從容,可心內的忐忑,卻是讓他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太對勁。


    “本將軍查看大王們的隨從,隻是查找油料,卻並未說為何查找,大王竟是知曉因戰場火起,豈非古怪?”本以為眾人都忘記了剛才他的口誤,山狸王心內正自慶幸,鄧展卻在這個時候說道:“此仨人都是大王帳前親兵,他們身上有油料的味道,大王莫非不欲給個解釋?”


    怔了一下,與鄧展相互對視著,過了一會,山狸王突然仰起臉“哈哈”笑了起來。


    “右賢王大軍人多勢眾,王庭也在右賢王之手,你等妄圖與右賢王為敵,不過尋死而已!”狂笑了兩聲,山狸王臉頰肌肉抽搐了兩下,冷聲說道:“此處本王兵馬足有一萬,縱然你等曉得火是本王放的,又能奈何?”


    “我殺了你!”山狸王的話音才落,左穀蠡王和右穀蠡王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聲怒喝,齊齊從腰間抽出了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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