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看向幾人時,臉上的神情已經和緩許多,聲音也不疾不徐:“此番閉關尚且不知需要多少時日,宗門大陣還在修補當中,煩請洛教主費心些。”


    “好。”


    “宗門內的財務七川自會管理,而其他事情還要陸離多留心,晏晏也可以多學一些,”聲音微頓,“尤其是當康和迴靈子,他們若是還想要帶朋友迴來,你倆要先看一看才好。”


    “是,徒兒知道。”


    又叮囑了幾句後,風鸞便點點頭,把目光投向了哞哞。


    一直趴著的毛球立刻站起來:“我和主人一起!”


    風鸞摸了摸它,輕聲道:“不可,此番乃是為了應劫,需靠自身之力,怕是不能帶你一同去了。”


    哞哞有些不高興地甩了甩尾巴,但也知道自家主人做出來的決定從不隨便更改,便也沒說什麽。


    然後就聽風鸞接著道:“而且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總要趁著這段時間和東笙多交流下感情,盡到作為父親的責任。”


    聽她提起這事兒,哞哞一下就繃緊了身體,滿眼寫著無所適從。


    而風鸞似乎也有些疑惑,看著洛卿澤道:“說起來,東笙發育完好,體內靈力也充盈,為何一直沒能破殼而出?莫非是在西塗國的時候被羅羅獸坑害了?”


    洛卿澤似乎早便考慮過這些,這會兒便直接迴道:“西塗國陣法會吸取蛋身上的靈力,不過稍微調養一下便能康複,之所以沒能破殼,乃是因為沒有孵化導致的。”


    風鸞一愣,然後便想起來,是啊,既然是蛋,就是要孵的。


    晏晏探頭:“可是哞哞和東笙都說不清孩子他娘去哪兒了,這可怎麽孵?”


    陸離建議:“請山中靈鳥代勞可以嗎?”


    洛卿澤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不成,靈獸不同於一般飛禽,無法行鳩占鵲巢之事,必須有血緣關係才行。”


    風鸞眉頭微蹙,哞哞難掩失望。


    而晏晏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嘟囔:“其實,如果孵蛋隻是要有血緣的話,也不一定非要讓當娘的來吧。”


    哞哞:“嗯……嗯???”


    而其他人也迴過神來,齊齊望向洛卿澤。


    洛教主略想了想,便笑道:“倒是可以嚐試一下。”隨後就望向了架子上的小毛球。


    哞哞嚇得身上的毛都炸了起來,嗷嗷道:“你看我做什麽!”


    洛卿澤也不和它繞彎子:“你孵。”


    哞哞急忙搖頭:“我不我不!”


    風鸞倒也不強迫,淡淡道:“既如此,我們來問問其他人可好?”


    幾人對視一眼,在哞哞期待的目光中,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洛卿澤:“嚐試一下也沒什麽不好的。”


    陸離:“你的孩子,你總要自己負責。”


    晏晏:“師兄說得對!”


    係統:【孵!誰孵不是孵,男媽媽真香!】


    哞哞:……??!


    作者有話說:


    哞哞:我覺得你們在為難我一個毛茸茸


    洛卿澤:你是他爹


    陸離:你要負責


    晏晏:其他無所謂,我就是想看夔獸孵蛋


    哞哞:……qaq


    第50章


    哞哞嗷嗷抗議, 可惜抗議無效,還是被洛卿澤抱走,準備把它和紅白蛋放到一起。


    就是不知道化為原型孵化比較好, 還是現在這個狀態孵蛋效率高。


    洛卿澤一邊盯著哞哞看一邊輕聲道:“這樣子瞧著比東笙個頭還要小,而且就一條腿,難道要做床被子, 把它和蛋一起塞進去嗎?”


    哞哞氣鼓鼓,不說話。


    倒是晏晏扶著陸離的肩膀,探頭道:“這也挺好, 生完孩子都要坐月子,既然連蛋都孵了, 坐一坐好像也挺合理的。”


    陸離點點頭:“這樣確實不錯。”


    洛卿澤笑道:“我們哞哞這才叫既當爹又當娘吧。”


    哞哞:……


    啊啊啊啊啊你們等著!等主人出關我就去找主人告狀!


    風鸞此時已經離開了自己常住的洞府,轉而飛身前往距離不遠的一處山洞之內,將洞門閉合, 將門外的界石落下, 確保不會受到任何幹擾, 隨後輕拋起一顆夜明珠,很快那珠子便飛到了洞頂, 原本昏暗的山洞內有了些許光亮。


    正在劍中的係統便借著亮光環視四周。


    相較於自家宿主經常居住的洞府,這裏顯得簡陋很多。


    既沒有華麗的床榻, 也沒有精致的擺件,甚至不見蠟燭蠟燭, 洞門關閉後,唯一發光的便隻有剛剛被拋上去的那顆夜明珠。


    以及擺在山洞正中的一方冰棺。


    硬說冰棺發光也不確切,應當說是這棺太過晶瑩剔透, 哪怕夜明珠散發出來的隻是微弱亮光, 依然能被冰棺反射出漂亮的光彩。


    而靠近之後, 便能感覺到從棺上冒出來的陣陣寒氣。


    此時冰棺是敞開的,能窺見內裏空空如也,隻有內壁隱約有幾道劍痕。


    旁人或許不知,但是在百年前就已經進入劍內與風鸞綁定的係統卻一眼認出:【這裏是你之前閉關的地方。】


    風鸞站在冰棺旁邊,溫聲問道:“你如何認出?”


    係統格外篤定:【雖然之前你出關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真切,但是我在這裏與你呆了許久,你清醒後便用劍砍向旁邊,和這幾道劍痕一模一樣。】


    剛一說完,係統就發現裏麵除了劍痕,還有不少細小痕跡。


    瞧著不像是利刃劈砍,而是被硬生生抓出來的。


    隱約還能看到內裏透出來的絲絲鮮紅。


    許是因為這冰棺過於寒涼,即使已經過去多年,血色竟是依然鮮活。


    而風鸞聽了係統的話後,似乎也想起了上次閉關之事,輕聲開口:“此處原本就是為了準備渡劫而打造的,結果大戰來襲,最終成了我閉關之所。”


    說著,她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了冰棺之上。


    係統忙道:【太涼了,小心寒氣。】


    風鸞卻道:“我之前在裏麵躺了那麽久也不礙事,如今些許寒氣自不會侵擾我。”


    係統見她確實無事,便不再勸,轉而問道:【既然這裏是為了渡劫準備的地方,如何能在裏麵放著棺材?】


    風鸞指尖輕點,聲音平緩:“原本是沒有的,但那時候雲清宗上下均損失慘重,我亦受傷不輕,於是我父親便把珍藏已久的千年寒冰取出,親手為我打造了這尊棺槨。”


    係統好奇:【拿來幫你療傷?】


    風鸞語氣淡淡:“拿來讓我等死。”


    係統:……???


    風鸞卻是麵不改色,甚至隱隱有著笑意:“之前我便同你講過,那時候我以為自己要死了,這並不是誇張或者虛言,而是現實,原本我已到金丹巔峰,可終究力有不能及,縱然抵擋住了魔修,但擋不住金丹破碎。”聲音微頓,她又摸了摸冰棺,“父親那時也不知是否能痊愈,但他還是拚著最後的靈力給我打造冰棺,我自然感之愛之。”


    以前風鸞曾說起此事,但係統並無切身體會。


    可如今,看著棺內一道接一道的淩厲劃痕,還有侵入冰中的血色鮮紅,即使風鸞說得輕描淡寫,但他卻能感覺到其中的痛苦絕望。


    自家宿主到底是懷著怎麽的心躺到棺材裏的呢?


    而當時是有多疼,竟是在沉睡之中在劍氣都劈砍不破的冰棺上抓出血痕……


    以前隻覺得揭棺而起是個梗,但真的碰上了,係統卻根本沒法做到平常心待之。


    而對風鸞的心疼很快就轉化為怒氣,飛劍在劍鞘裏震了兩下,最終是氣鼓鼓的聲音:【魔修真的太討厭了!】


    風鸞微愣,似乎沒想到係統會為了陳年舊事打抱不平。


    雖然隻是一句話,但還是讓風鸞覺得熨帖得很。


    於是她將飛劍攏在懷裏,聲音是隻對著自家劍靈才有的溫和:“仙魔大戰再所難免,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那時受傷乃是因為實力不濟,倒也沒想過埋怨誰。”


    【不行!記仇!那傷了你的魔修呢!】


    “我當時便已經讓他形神俱滅了。”


    【……哦,那沒事兒了。】


    風鸞又笑了笑,輕撫劍柄,隨後便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樣東西放到了冰棺之內。


    係統本以為是什麽能夠在渡劫之時保護自己的本命法寶,結果發現……居然是個木枕頭?


    對了,之前便見過這東西,在風鸞的洞府之內,處處精致,樣樣華貴,唯獨所用的枕頭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有些過於樸素了些。


    偏偏風鸞對它格外另眼相待,甚至之前去千仞山莊之事,風鸞就直接帶了過去,還擺在了劍的旁邊。


    披著劍靈馬甲的係統很是清楚風鸞對於飛劍的鍾愛,看到這會兒竟是將木枕直接放在了冰棺之中,便忍不住問道:【宿主宿主,這個枕頭很重要嗎?】


    風鸞擺正了木枕後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物件,上一次閉關匆忙,我未能帶著,如今既然尋到,自然要帶在身邊,哪怕這次渡劫不成我也算有個念想。”


    係統好奇:【你媽媽去哪裏了呀?】


    風鸞平靜迴道:“父親說她生下我後便飛升了,我從未見過她,也從不知道別人說的母愛是什麽模樣。”


    係統聲音一頓,而後小心翼翼的嗚噥:【對不起啊,我不該問你這個的……】


    結果風鸞卻彎起嘴角:“無妨,父親曾說,我若是想見母親,便要努力修煉努力飛升,這不算什麽傷心事,反倒是修行動力。”


    係統:……


    啊,雲清宗宗主的邏輯也是這樣新奇又合理,不愧是宿主的爹!


    而此處原本就是為了渡劫布置的,自然不需要再增加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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