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七川如今的修為已經高出了陸離一大截,可他卻格外老實,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等陸離鬆手後,他便耷拉著腦袋歎氣:“師叔,你今天來的怎麽這樣早?”


    陸離平靜道:“帶新人來讀書,便來得早些。”


    說著,便讓秋忱坐到七川旁邊。


    七川耳朵動了動,見陸離半點不提功課的事情不由得鬆了口氣,轉頭,就對上了一張花朵般的芙蓉麵目。


    因著他為了突破之事未曾前去西塗國,而秋忱來了以後又一直在院中休養,故而兩人從未見過。


    此時七川便是一愣:“咦,這位姑娘是……?”


    秋忱臉上微紅,怯怯道:“我叫秋忱,剛剛拜少宗主為師。”


    七川:“哦哦!”


    陸離平靜補充:“他是男兒身,以後別叫錯了。”


    七川:“哦……哦?”


    相較於七川的震驚,迴靈子就接受得極其迅速。


    她從七川肩上跳下,精準地落到了秋忱懷裏,一把摟住了對方的脖頸,開口便是奶聲奶氣:“小哥哥,你真好看。”


    秋忱忙伸手托住她,瞧了瞧小家夥頭上晃悠的草葉便知道這是靈草成精。


    如果在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隻是凡人的秋忱無論如何是不會招惹精怪的,現在不同了,他們是同學,且都在雲清宗,自然是要和睦相處。


    於是秋忱臉上便有了笑,聲音也輕軟得很:“你也很漂亮呀。”


    迴靈子聽著高興,就湊過去盯著他瞧:“你的頭發梳得真好看。”


    “喜歡嗎?等下放了課,我便幫你梳個一樣的吧。”


    “好呀好呀!”


    而秋忱是第一次到學堂裏來,連筆都拿不好,迴靈子就在一旁幫他,看上去分外和諧。


    一人一草對視一眼,都露出了輕軟乖巧的笑容。


    想法也差不多——


    怎麽才能讓他/她更喜歡我呢?


    而七川在一旁聽著他倆說話,臉上的笑容格外欣慰,湊到陸離身邊念叨著:“這次的三師叔很不一樣。”


    陸離抬眼去瞧:“有什麽不一樣的?”


    七川認真道:“別管是師尊還是你都是個狠人,原本以為晏晏軟和些,但是這幾天她在雲巔上拿著練習用的那把劍就沒下來,看起來和你越來越像了,”聲音微頓,七川望著秋忱感慨,“而這位三師叔就不同,一瞧就是個和軟人,看上去還有點柔弱,可不就成了個稀罕物了。”


    陸離:……


    這些形容詞會放到秋忱身上是他沒想到的。


    和軟到抽人骨頭,柔弱到魂飛魄散?


    而秋忱感覺到兩人的視線,悄然抬頭,露出了一抹羞怯的笑,一看便是人畜無害得很。


    陸離則是在安排好秋忱之後便準備去拿課本教書。


    雖說他在修行之事上算不得天資過人,可是教書育人方麵,整個雲清宗無人能出其右。


    畢竟是狀元出身,給人啟蒙授課自然是駕輕就熟。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紅色身影飄然進了大殿。


    眾獸紛紛低下頭去,恭聲道:“少宗主。”


    陸離則是立刻迎上去:“師尊前來有何吩咐?”


    風鸞舉了舉懷裏抱著的東西:“我送它來上課。”


    於是陸離就低頭看去,便瞧見自家師尊左手抱著紅白相間花紋的蛋,右手是毛茸茸的夔獸,便道:“它們兩個都要讀書嗎?”


    風鸞淡淡道:“我以前給哞哞啟蒙過,它不用讀,這顆蛋就拜托你了。”


    還在蛋殼裏的東笙輕輕搖晃,脆聲說道:“對,我爹送我來上課!”


    哞哞雖然對自己突然當爹的事情還是有些別扭,可到底是自己的崽,總歸還是疼的,於是這會兒便用唯一的小爪子摸了摸它,嘟囔著:“分明是你讓我送你的。”


    陸離好奇:“既是讓哞哞送,怎麽是師尊帶它們來?”


    風鸞晃了晃毛球:“它現原形的話個字太大,進不了殿門,如果縮小了,就一條腿,抱不住蛋。”


    陸離:……


    這理由,又奇怪又合理。


    而東笙也嘴甜得很,開口就是:“謝謝祖母送我!”


    風鸞先是點頭,然後突然一愣,低頭看它:“你叫我什麽?”


    哞哞也是一臉茫然。


    就聽東笙脆聲道:“祖母呀,好久以前爹爹和我說過,你就像是它娘親一樣對它好呢。”


    圍觀眾獸:???


    哞哞:……我不是,我沒有!


    風鸞則是輕輕撫摸了一下蛋殼,溫聲道:“叫的挺好的,下次別叫了。”


    隨後,她便把東笙交到了七川手上,請他幫忙照看,隨後便對著陸離低聲道:“我有些事情要安排,你且隨我來。”


    陸離知道,如果不是緊要事,風鸞是不會輕易把自己從課堂上拉走的。


    於是他立刻抬頭朗聲道:“今日自習,你們自行研習功課,莫要荒廢時光。”


    別管是人類還是靈獸,聽到能不上課總歸都是開心的,立刻歡歡喜喜得應下。


    七川的笑容尤其燦爛。


    結果就聽陸離接著道:“待我迴來便會檢查功課,誰沒做完,隨我去雲巔修煉十日。”


    七川的笑容逐漸消失。


    秋忱顯然不知道雲清宗修煉之法的艱難困苦,聽了這話還很是歡喜:“好呀好呀,我樂意去。”


    七川兩眼放空,聲音都有些蒼涼:“怎麽,你不樂意讀書嗎?”


    秋忱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手腕,看著自己寫得歪七扭八的字,輕聲道:“我原來沒想到讀書這樣辛苦,如此想來,修煉怎麽也要比寫字有趣些吧。”


    結果七川扯著嘴角露出了個笑容,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感慨道:“年輕真好。”


    秋忱:……???


    而風鸞帶著陸離離開大殿之後,便直接去往了自己的洞府。


    洛卿澤和晏晏已經等候在那裏。


    風鸞對這兩人點點頭,輕聲問道:“冷玉呢?”


    洛卿澤迴道:“畫皮鬼覺得傀儡好玩兒,想要給傀儡附上畫皮,冷玉這幾天一直和她在一起研究,正是興起時候,我便沒有喊他。”


    風鸞倒也不強求,溫聲道:“這些日子還請洛教主多多看顧他一些,冷玉看著年紀不小,可實際上還是孩子心性,若是接下去這段時間有所疏漏,還望洛教主多擔待。”


    洛卿澤迴道:“一定。”


    隨後,風鸞便開了府門,與幾人一同入內。


    陸離走在晏晏身邊,轉頭瞧著對方,感覺到對方身上蓬勃流轉的靈力波動,眼中難掩驚歎:“看起來你這些天都沒有休息過。”


    晏晏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她抬起自己的雙手,迴想著舞劍之時的快意灑脫,不由得道:“我以前並未發現修煉是件如此爽快的事情,如今沉浸其中,隻覺得能夠忘卻外物,一心追求大道,著實令人愉悅至極。”


    陸離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勁,因為他對修煉的態度便是如此。


    隻能說學霸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是格外執著堅持。


    可洛卿澤卻麵露驚訝:“你用了何種辦法,居然能讓一名妖修能如此向道?”


    風鸞想了想:“倒也不是因為我。”


    洛卿澤微愣,然後笑道:“那麽能促使晏晏如此刻苦的一定是個良善人。”


    風鸞沒有立刻迴答。


    倒是係統突然出聲:【她熱愛修煉的起因是魅力藥水,藥水則是完成任務的獎勵,至於任務便是洛卿澤和那個神女交換定情信物。】


    風鸞輕撫長劍,然後便對著洛卿澤道:“多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洛卿澤:???


    等幾人進了洞府後,風鸞閉了門,將夔獸安穩放在架上軟墊內,然後才緩聲道:“今日尋你們來,是因為接下去一段時間我要閉關,宗門事務便要交到你們手上了。”


    幾人驚訝,陸離最先反應過來:“師尊可是遇到什麽難事?”


    晏晏也繃緊神情:“莫非之前在西塗國受了傷?”


    而洛卿澤更是直接取出了玄空寶鏡就要往風鸞身上照。


    她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動,伸手止了洛教主的動作,而後輕聲道:“我無事,隻是感覺自身修為即將突破,這才要提前交代你們一番。”


    此話一出,剛剛還一臉擔憂的三人立刻由陰轉晴。


    修真者,突破一次便是更進一步,自然是喜事。


    不過洛卿澤還是多問了句:“你再突破是何等修為?”


    風鸞略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我也不知。”


    原本千年前閉關之時她是金丹巔峰,後來出關,金丹變成了劍,她也拿捏不住自己到底是什麽階段。


    現在感覺到金色小劍隱隱有破體而出的征兆,她便知道自己到了該再次閉關的時候。


    不過她並沒有其他人的樂觀,可是作為雲清宗的少宗主,她不能顯露出一絲一毫,便隻在甚心裏想著:“金丹化劍,古未有過,也不知接下去會如何,渡劫不成也是有可能的。”


    係統卻很篤定:【宿主你一定行!】


    風鸞隻當他安慰自己,溫聲道:“若真的有事,你隻管迴劍塚……”


    係統直接打斷:【不會有事!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他這話說的很坦誠,他之所以迴來到這裏,便是綁定宿主而來,如果宿主人沒了,他自然也不會繼續停留。


    但這話卻給了風鸞不少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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