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說著,讓她的世界全都定格住,好似那些千年萬年都太過遙遠,隻有這一刻卻是這樣的真實。真實的在自己眼前,可她卻不能去證實,是真是假。所以她一動不動,像是化石一樣僵在原地。


    他卻朝她張開手臂,將她擁入懷裏,徹底的將她擁抱入懷中。


    是他的氣息,那熟悉的氣息,每夜每夜的陪伴,不知道何時已經沁入心肺裏。可他的反複讓她從未看懂過,她好似從未懂過他,他們更不應該如此擁抱攜手,還說著那些一起離開這裏的誓言,這太過不應該。


    但是手裏的薔薇花,還在手中,那枝葉嫩綠,花朵盛放,花瓣如此的嬌豔,在眼中灼灼盛開著。


    他將她緊緊擁抱入懷裏。宋七月感受到溫暖,那是夏日裏炎熱的溫暖,本應該覺得太過氣悶,卻為何有那麽一刹那的墮落,想著溺死在這份炙熱裏也絕不開口求救!


    那仿佛是一個溺水的人。放棄了最後的掙紮,隻願沉溺到水底,哪怕再也不會複生!


    七月,我愛你。


    是他的聲音,幽幽的在耳畔散開。


    宋七月整個人都靜止了,那停止的心跳慢慢又恢複過來,麵對他的擁抱,她的世界繼續傾倒,那天平好似又在傾斜,傾斜到原來的位置上,那些不該不能變的這麽虛無,她的手顫抖著伸出,那萌生的渴望還這麽的強烈。


    竟是她想要擁抱他,想要碰觸他,想要抓住擁有……


    尚且還無法理清的思緒。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時候,那手已經輕輕觸向他的衣服。


    卻是不能,還是不能,還是無法去握住,所以她的手指顫抖著,一直無法真正的去抓住!


    “我們迴江城去,一起迴去,好麽。”他又是詢問著。


    不斷不斷的呢喃問著“好麽”,他要她給一個答複。


    等了許久,她都不肯應聲,他詢問著低下頭來,他親吻她的唇,唿吸是這樣的炙熱,是他的氣息全都噴灑在耳邊。覆在她的唇上。


    “七月。”他喊著她的名字。


    這真是魔障了一般,所以那聲音才會從身體深處,從喉嚨深處發出,她幾乎無法克製,是胸口澎湃著熱潮,是被他蠱惑了思緒。他的唇纏綿而又溫熱的,她注視的眼眸,慢慢的合上,最終,他的手輕輕覆下,將她的眼睛一斂,她終於閉上了。


    那柔柔的親吻,像是雲朵,很輕很飄,他的手擁抱著她,他擁吻著她,踩在雲朵上,或許就是這樣的感覺。漸漸的,那吻變的糾纏起來,激烈的擁吻中,他纏繞著她,步伐在淩亂,一下靠向了那桌子,一下又靠向了牆壁,沿著那牆麵慢慢的倒了下來。


    是薄紗的窗簾幽幽飛起著,是他還在耳畔念著她的名字,風那麽清和,傍晚的晚霞退去了霞光,是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蒙上了另一層迷離的光彩。在此刻那些是是非非都變的遙遠,被風一吹都好似散去了,所以忘記了,顧不上了,所以才會墜入於夢境裏。


    這一場夢輕柔而又美好,不管是真是假,卻是讓宋七月不想醒來。


    炙熱的身體,纏綿的相擁,熱切的吻,都在交織著。衣服被褪盡了,就在這一方閣樓裏,徹底的擁有對方,直到那天色也暗了下來,在精疲力竭的時候昏沉的睡過去。


    夜色來臨了。


    老宅的別墅裏,那大廳裏的蛋糕還放在推車上,可是蛋糕上的蠟燭已經燃到了盡頭。


    一旁的沙發上麵,卻是有不斷的嗡嗡振動聲隱約傳出,好似是在叫喊著誰快來接聽。但是終究是沒有人,廳裏邊寂靜一片。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周遭的一切就會聽得特別清楚,那風聲過耳,窸窣的,伴隨著穿衣的輕微聲響。閣樓裏燃著燭光,是莫征衍穿上了襯衣,他沒有立刻扣紐扣,卻是將躺在地板上睡著的宋七月連人帶著毯子一起抱起。


    他抱著她走出閣樓書房,下了樓梯來到了臥室。


    此時老宅裏的傭人們都已經迴歸了,而蘭姐也已經帶著紹譽歸來,隻是淩晨的時刻,他們都睡下了,所以一直都是靜悄悄的。


    莫征衍抱著宋七月來到床畔,將她輕輕放下了,為她調整好枕頭,讓她能夠好好安睡,又將被子輕輕拉起蓋在她的身上。睡著的她,安靜的像是個睡美人。他看了她一會兒,這才前往浴室衝澡,立刻的換了一身衣服。


    床上邊,她依舊睡著。


    等他換好衣服折迴,她還是一如睡美人一般。他再次走過去,手指輕輕撩開她遮下的頭發,昏暗的房間裏,他不出聲喊醒她,隻是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來。


    “我很快就會迴來。”他低聲說著,那聲音散去,氣息也隨之散去。


    步伐聲也一並遠了,在門被帶上後,全都不見了。


    莫征衍下樓去,大廳裏邊鮮花還布滿著,他踏出玄關,外邊齊簡和何桑桑等待了許久,齊簡道,“莫總,車備好了,可以去機場了。”


    “出發吧。”他揚手將西服外套披上,步履沉穩邁出,像是踏上一場長途跋涉。


    車子駛離老宅,是午夜淩晨過十二點的時間。


    別墅裏眾人都在安睡,整個城市都好似睡著了。


    分明聽不見,卻好似能感覺到車子的輪胎碾過地麵的轉軸聲,黑暗的房間裏,她的眼睛微微動著,躺在這張大床上,她將自己蜷縮的那麽緊。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但是明天我不在港城,不能陪著你過,所以就提前過了。


    今天是七月二十號。


    本應該十九號就要離去趕赴國外的他,卻是停留了一夜,在今天二十號的淩晨匆匆離開。


    生日的燭光,那生日的祝福,那閣樓的書房,那薔薇的誓約,旋轉似的在她的腦海裏盤旋,浪潮一般將她拍打向岸又卷向了海裏。


    當晚的海麵,果真是浪潮洶湧,因為起風了。


    炎熱的夏日裏,碼頭的海風也是潮熱的,午夜的時候,早已經沒有了人。在那碼頭的一方空地上,遠處錯落著集裝箱,這邊卻是停了一輛車。這輛車已經停了許久,許久都不曾動過。大概已經有數個小時了,從傍晚前一直停到了半夜。


    男人手裏的手機不斷的撥打,終於那頭傳來的迴聲,是係統的女聲答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前一秒無人接聽,到了現在終於關機。


    海風溫柔,卻又不似太過溫柔,刮過男人的臉龐,他轉身也要上車離去。


    打開車門的時候,那視線掠過去,卻是看見了,那後車座椅上的車用迷你冰箱還安放著,他打開來瞧,裏麵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上麵有著英文圖紋,那英文隻顯示出了一小部分,是“birthday”的字樣。


    男人將箱子關上,他終是上車而去,離開了這片碼頭。


    ……


    次日醒來的時候,老宅裏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模式,蘭姐陪著紹譽,孩子還在睡。趙管家則是準備好了早餐,今天卻是煮了麵,趙管家道,“少夫人,祝您生日快樂,少爺吩咐了,今天的早餐給您準備壽麵。”


    “謝謝。”宋七月道謝應聲。


    用過早餐,離開老宅的時候,宋七月看見大廳的花,還放在那裏被裝飾著,整個大廳像是花的海洋,芳香迷人。


    宋七月自己開車離去,將手機衝了電開啟,發現有無數通的未接來電,卻都是來自於同一個號碼。這些號碼,從昨晚傍晚起,一直到淩晨左右,這才結束。車子在紅綠燈處停下,她握著手機不動,仰頭靠向後車座,手指動不了,不知要如何迴複。


    迴到莫氏公司,一進部門裏,就發現了職員們的好奇注目,大概是對於昨天莫征衍親自到來接她一事,莫不是詫異暗自猜想。


    邵飛這邊瞧見她到來,立刻送上了咖啡,“能不能不要這麽高調?”


    宋七月瞧向他,邵飛苦不堪言,“你倒是說,讓我要去怎麽迴答他們?幹脆讓你家那位公開算了!反正你們連兒子的百日宴都辦了!”


    那時的宴會宴請的都是富商名流,港城知名的人,對於公司普通職員而言,那是沒有資格獲邀的,就連高層幾位,也沒有到來。而他們之所以能出席,大抵也是因為和宋七月私交不錯。但是現在,這樣公然的接她,等同於半公開了。


    “知道你臉皮薄,迴頭我就去請示莫總。”邵飛已經徑自判定,退了出去。


    咖啡在手邊,宋七月卻是無心去品嚐。


    那筆記本在手邊,她坐了許久後,這才將電腦開啟,而那郵箱裏又發來了數封郵件。


    ——你在哪裏?


    ——出了什麽事?


    ——小七,迴答我!


    迴答他,可她又要怎麽迴答他?連自己都不知道!


    這一天坐立難安,這一天一整顆心都靜不下來,直到傍晚又來臨的時候,那郵箱又發來郵件——小七,晚上老地方等你!


    “今天下班沒人來接你了吧?”又到下班時刻,邵飛來做交接,順道問了句。


    宋七月隻是“恩”了一聲,她卻是沒有起身,邵飛又是開口,“你不走?”


    “還有點工作沒忙完。”


    “那你慢慢忙,我先走了。”


    “去吧。”


    人潮散去,一天忙碌結束,大廈裏也開始安靜了。天漸漸黑了,她卻是在這間辦公室裏坐了很久很久一直都沒有動過。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保安來巡查,發現了那燈光,他來敲門,“宋經理,這都這麽晚了,您還沒有走嗎?”


    宋七月朝他微笑,“就要走了。”


    其實也不算太晚,不過是十點左右,不過才十點。


    宋七月終於提起了挎包,她下了樓去,她取了車開出停車場。前方路標,她一路朝城西而去。


    城西的碼頭,夜色裏閃著一些燈光,車子平穩的開抵了那老地方,是那一處碰麵的地方。


    宋七月坐在車裏,遠遠就看見了停在那裏的車子,車身前方男人倚靠著。他不抽煙,隻是望著海麵,注意到她的到來後,他側目瞧向了她。


    宋七月下了車,她提著筆記本而出,她朝男人走了過去。


    男人等候著她,兩人迎麵對上,他沉默著注視著她,她開了口,“對不起,昨天我失約了。”


    “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沒有。”


    “怎麽不迴信。”男人問道。


    瞧著他的眼眸,耳邊是那海浪的拍打聲,這樣的清楚拍打著,像是拍打著她的內心,仿佛是船隻要靠岸,卻又觸礁了似的,這樣雜亂的擊打著內心。良久,男人又道,“不想說的話,就不要說了,小七,把東西給我。”


    他索要著她,屹天立地的姿勢,宋七月看著他,她的雙眼一下泛紅,那眼眶像是被冷厲的風割過,所以才會這樣的通紅!


    “小七!”他喝了一聲。


    “對不起。”她顫聲應著,卻是道歉的話語。


    隻在歉然中,她雙膝一屈,在他麵前跪下了,“對不起,我不能!”


    “你是要蠢死嗎!你現在又是要怎麽樣!”


    麵對他的質問,那怒氣如驚天駭浪一般,她如此淒楚無助,她一遍一遍訴說著道歉著,卻連自己都知道太過微不足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佇立在她麵前,她輕聲說,“我想離開這裏,我想離開。”


    海浪一潮接著一潮,夜幕裏的碼頭,沒有其他聲音,唯有那一男一女在那一方天地裏,那個女子跪在男人的麵前。


    ……


    莫征衍這一走,就走了多日,這個夏日的七月都到了月尾,盛夏卻是依舊。那是莫征衍走後的第三天,博納處的電話致電聯係了宋七月這邊,是程青寧來電,“宋經理,合同已經送過去了,請簽字落實。”


    “收到會盡快處理。”宋七月迴道。


    “對了,還有件私事對你說,我的治療已經結束,kent醫生已經迴美國了。”程青寧的話語傳來,“我很感謝他,當然也謝謝你。”


    道謝的話早已經說過一次,但是此刻,宋七月卻是僵住了。


    “其他沒有了,再見。”她微笑應了一聲,通話已經就此結束。台史妖號。


    其實對於kent的離去,宋七月並不詫異,隻是沒有料想到,竟會這麽突然,他竟然已經走了。就在kent離開後不久,方揚聯係過她,話語裏談及kent,聊到了前幾天得知kent要走,本打算請他再聚一聚,原本想著也好叫上宋七月一起。可是誰知道,kent拒絕了。


    “大概是趕著迴去辦事吧,所以才會走的這麽急。”方揚笑道。


    “大概吧。”宋七月輕聲迴道。


    “隻能下次再碰麵了,等去了美國,或者他來了港城。”方揚又是笑道。


    自那之後,港城這麽的空蕩,這麽的空寂,她的身邊除了邵飛,除了兒子,也沒有了旁人。還有一個,還有一個未曾歸來的人,他還在遠方。


    七月的三十一號,那是莫征衍離開的第十一天。


    本是很尋常的一天,那一天是周三,上午開過會議,一切都是照舊,按部就班的工作狀態。前一刻邵飛還在詢問她,中午是要訂哪一餐,宋七月也在想著,到底要訂哪一家,手機突然響起鈴聲,讓她挑眉提醒,“飛兒,你的電話。”


    邵飛看了一眼,卻是不願意接聽的樣子,更是按斷了。


    一瞧這樣,宋七月也是猜到是誰的來電,她不禁道,“都說女人愛拿喬,我倒是覺得男人才愛拿喬,我勸你別後悔,等到哪一天,她真不理你了,你想要哭都找不到地方!”


    “找不到地方哭的人是你吧!”他立刻駁迴她,那兩道劍眉皺在一起,還是這樣不管不顧的模樣。


    宋七月歎息著,聲音放柔了些,“還不快迴她電話,別讓她等。”


    “知道了,女人就是麻煩。”邵飛不甘不願的,卻也還是轉身離開辦公室去迴電話。


    可就在此時,卻是收到了博納方的來電,那是李承逸的親信謝秘書,謝秘書在那頭道,“宋經理,很抱歉,因為和龍源眾合公司的資金賬目出了一些問題,所以今天下午的會議不能如期召開了,李總特別讓我通知您一聲。”


    宋七月還想要詢問,可是對方卻不再告知詳情,隻說李總還會再聯係就如此終止!


    究竟是怎樣的狀況不明,直到午後,莫柏堯的秘書到來,對方是來請她的,“宋經理,堯總請您過去一趟。”


    此時莫征衍不在國內,事務由莫柏堯處理,宋七月想著一定是為了博納的事情。當她來到莫柏堯處,對上他後,所得知的情況讓她詫異。


    莫柏堯道,“剛才警署聯係了公司,博納這邊出了一些問題,莫氏這裏項目是由你負責,宋經理,你去警署,和警方友好合作做筆錄,這樣才能盡快清楚情況。”


    “到了警局,你找魏警司,現在就去。”莫柏堯幾乎是命令道。


    宋七月出於困頓中,隻得前往警署,當她找到巍警司後,便來到了詢問室裏。


    這位巍警司做了自我介紹,“我是商業罪案調查科的警司,我姓魏,宋小姐,你好。”


    商業罪案調查科!


    “你好,巍警司,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宋七月茫然中問道。


    巍警司道,“莫氏久遠和博納公司合作的項目,啟動資金不翼而飛被洗空卷走了,所以就這件事情,請宋小姐來警局配合調查!”


    資金不翼而飛?被洗空卷走?這怎麽可能?這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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