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燭光影子裏,宋七月的手握緊成拳,那指甲嵌入皮肉裏,感受到了那一絲的疼痛。好似一下子也讓自己清醒過來了,所以她開口說,“是麽。我不記得了。”


    “今年二月的時候,我們還在江城,你給我過生日,和桑桑還有齊簡都串通好了,特意去做了蛋糕來給我。雖然後來,你把糖和鹽弄錯了,這蛋糕都成了鹹的。”他說起了當時還在江城時的情景。


    記憶突然變得更為鮮明起來,那時她剛生過陽陽,年關還未來臨,想著是好日子,也是忽然從何桑桑那裏聽到了莫征衍的生日將至。


    “那一天,是二月七號。”他這麽說著。


    沒有錯,的確是二月七號。


    記得當時,宋七月還笑著對何桑桑說這個日子好記,二加七等於九,單個數字裏最大的那一個就是了。


    為了籌辦那一天的生日。宋七月特意去學做蛋糕,可是蛋糕做的很是失敗,最後根本就不能吃,就如他所說,是把糖和鹽給混淆了。齊簡當時就要趕去城裏再買一個。可是已經來不及。


    “還煮了壽麵。”莫征衍微笑道,“是許阿姨去煮的。”


    蛋糕雖然遭了殃,不過幸好,還有壽麵,她本來要親自去煮,但是眾人都怕了,隻怕她又要犯錯。所以許阿姨就主動請求去煮麵,等到麵條上來了,果然鮮美好味道。


    那麽大一鍋麵,後來都分著吃完了。


    “我吃了三碗。”他低聲說著。


    宋七月又記起來,的確是三碗,事實上,她也吃了兩碗,因為味道很好,許阿姨的手藝很不錯。


    “我問你。你怎麽會知道是我生日,你說是桑桑告訴你的。”莫征衍又是說,“你說,才知道我是水瓶座的,不過慘了,水瓶座和她是最不相配的星座。”


    可不是最不相配的星座,找上任何一本星座速配指南書,水瓶座都不可能和她的星座相配。


    因為,因為她是——


    “我問你是哪個星座的,你說你是巨蟹座。”他緩緩訴說著,不知是因為男聲太過低沉好聽,所以連迴憶都變的綿長而且柔軟。台在腸才。


    二月二十七號,水瓶座,最不相配的星座就是巨蟹座。


    她出生在盛夏的七月。七月二十號是她的生日。


    星座書上說,水瓶座和巨蟹座的性格根本是兩迴事,前者絕不會為了一棵樹而去放棄一片森林,後者渴望專一安全的愛情。一個渴望用柔情去捉緊他,一個卻理性的告訴你,不是這樣,應該要多給他一些自由。


    水瓶座一遇上巨蟹座,天長地久的指數隻有一顆星。


    他當時問:幾顆星是最好的?


    五顆,可我們隻有一顆。她迴答著。


    他抱住了她,笑著說:星座書上那些都是騙小孩子的,你也會信?我不信。


    他們是南轅北轍不該相遇而婚的星座,卻又偏偏撞到了一起,曾經也對那些指南嗤之以鼻,以為握住了手,就會到永遠,可事實卻不是這樣,完全不是!迴憶至此,讓宋七月感到窒息起來,她喝了一聲,“我忘了!”


    不要再讓她想起來!不要再想了!


    “就算是現在,我也是不相信星座書,從前不相信,以後也不相信。”他將蛋糕車推到她的麵前,那燭光更是臨近她,“什麽最不配的星座,都是無稽之談,我不會信。”


    “本來想好好辦生日會的,但是知道你不喜歡人多也不喜歡太熱鬧,所以就沒有鋪張了。宅子裏的人我都讓他們今天放假了,所以都不在。你別擔心,陽陽我讓蘭姐帶著出去散步了,就會迴來的。”


    “蛋糕是我找人定做的,時間有些趕,所以就一層,本來想做個大一點的,下次吧,等到明年,再給你做一個大蛋糕,你愛吃蛋糕,我知道。”他微笑說著,“今年將就一下,明年都補上。”


    先前的時候當他說要給她過生日的時候,她就笑著說:到時候你一定忘了。


    他們早已不是孩子,已經成家有了兒子,哪裏還會去在意什麽生日,所以才會先前過了生日那一天,也不會記得。


    可是明年再補上,他們哪裏來的明年?哪裏還有?


    可他卻自顧自說著,“生日快樂,七月。”


    宋七月處於一種被動的震驚裏,她無法用常理去思考,也無法去感受這一切的真假,隻是那燭光還燃燒著,感受到了蠟燭的氣味,芳香彌漫著,是周遭的花朵,沁入鼻息之間,這樣的清楚著!


    “生日快樂。”他說著祝福的話語,一次又一次。


    “許個願,吹蠟燭吧。”他又是叮嚀著,催促著她快些進行下一步。


    這真是一種折磨,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啃食著內心,她站在天平的兩端,搖擺著不知左右!什麽生日,怎麽會快樂,哪來的明年?她才不要!才不會要!宋七月定在那裏,她想要把這蛋糕毀掉摔毀,可是她定在那裏就是動不了!


    “不許願吹蠟燭嗎,是不喜歡這個蛋糕嗎。”見她不動,他又是問道。


    是不是吹完蠟燭,一切就會停止?可是吹滅了蠟燭,仿佛就是答應,明年還要再一起過,她為什麽又要去聽從他?這樣的固執著,此刻連做戲也不能夠,這麽較真著,宋七月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要這麽認真!


    “現在還沒想好願望的話,那就等一下再吹蠟燭。”他走過那蛋糕車,再次牽過了她的手。


    “來。”他又是唿喊著,帶著她上樓去。


    在燭光的映襯下,那樓梯被花朵纏繞著,像是通往空中花園的天梯,是他的手,手指修長幹淨,常年的溫度都是溫涼的,握住的時候,卻是踏實的。這人的手,宋七月曾經握住過很多次,可現在早已經應該麻木了才對。但是此刻,或許卻因為步伐邁的太快,所以才有了一絲的顫動來。


    他一路而上,她被他帶領著也是一路而上,那樓梯過了一重又一重,他有帶著她走過那迴廊。


    是迴廊的燈那樣的通透,照亮前方的路,那是通往閣樓的路!


    宋七月的眼眸一定,他已經帶著她來到了閣樓前方,他帶著她走到閣樓這裏。


    這座閣樓,宋七月不是沒有來過,有過兩次,一是她偷偷進來,一次是他帶著她而來。


    這一次,他們又是來到。


    可現在閣樓的鎖已經褪下了,早已沒了鎖,更不需要鑰匙。


    他在她麵前說,“以後這間閣樓就不用鑰匙了。”


    她的手被他輕輕一帶,他叮嚀著,“推開它。”


    是他的手握住她的,帶著她將門推開,閣樓裏早已經點燃了蠟燭,裝飾在牆上,左右兩側間隔了幾步遠零星的點綴著,很是濃鬱的歐式風格。


    宋七月再次看見這閣樓,那些曾經淩亂的書籍被堆放的這麽整齊,閣樓裏建造好了書架,貼著牆而建,一架又是一架。那些書被放置在書架上,放眼望去實在是太多,一下子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


    書架的一旁還有花架子,裝點著錯落著,那牆紙是清新的綠色,很是簡單漂亮。


    整座閣樓,都呈現出一種簡約來,濃重的書卷香卻是透了出來。中間的茶幾和座椅,擺放在那裏,更有一張躺椅貼著牆而放,放著毯子和靠枕,一旁還有移動的桌子,那是愛偷懶的人必備品。


    這裏已經是一間書房,不再是陳放雜物的閣樓!


    “按照你說的,改造成了書房。”他站在一旁,側身望著她道,“你選的圖紙建的,不過我又改了一些小細節。瞧這個書架,上麵的圖紋是你喜歡的薔薇花。還有這椅腳,是蓮花紋的。”


    “這躺椅,你平時最喜歡躺,搬了一把放在這裏,看書看累了就能躺了。還有這個移動桌子,你躺到哪裏,就帶到哪裏。”


    “還有……”


    “夠了!”他還要繼續往下麵說,宋七月卻是無法負荷,她打斷了他!


    她切齒著,“夠了!我知道了,我也看見了,這間閣樓改造的很好!”


    “你不知道,你還沒有看完,再進去看看。”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裏麵帶入,踏過那柔軟的地毯,走過那幽深的閣樓長廊,像是走過那四季的風景,燈光裏太過匆匆!


    終於,走到了最後,他的步伐一停,宋七月一瞧,是那閣樓的盡頭,本是掛著程青寧真人照的地方,早已經更改了,那移門窗戶是琉璃色的,窗簾落下來。


    “把窗簾拉開。”他喊道,“拉開看看。”


    是好奇心驅使,還是被他蠱惑了,宋七月不由自主的上前,將那窗簾拉開了——


    那夏日的風吹拂,窗簾輕輕的飛起,是外邊傍晚時候的陽光,還可以鮮明的瞧見,照落在閣樓裏,天的邊界那麽的近。


    前方放了一張小桌子,圓桌上是棉麻的桌布,布角落下來,蕾絲邊是做舊的米黃色。


    在那桌子上,卻放著一隻花瓶!


    燈光打在瓶身上,玉白的花瓶那麽的光潔白潤,是她選的花瓶!


    她的白玉花瓶裏,插著一支灼灼盛放的薔薇花。


    開的那麽燦爛的薔薇花,在屬於她的花瓶裏,奪目的盛開著!


    “這支薔薇是我選的,花上的刺是我剪的,送給你。”他站在她的身後說。


    宋七月像是不相信這一切,他又是在做什麽!他知不知道,薔薇的花語是什麽,意味著什麽!這代表了愛情,代表了愛的思念!


    盛開的薔薇,像是人的憧憬,那是一場美麗的夢,可花雖然會凋謝,但是心中的最愛卻永不凋零,薔薇就是戀的起始,是愛的誓約。


    深紅色薔薇,比紅色還要暗一些,沒有玫瑰的明豔,沒有了動人的誓言,可是它的意思是,那意思是——隻想和你在一起!


    “莫征衍!”她切齒的聲音都在發顫,她被他徹底的暈眩,她的心如此劇烈的跳動著,不知道是因為生氣憤怒,還是因為被震撼了。


    “你之前對我說,送她走,不要再見她,不要再有任何的聯係,從此以後,不見麵不聯係,一點也不。”他又是低聲開口,“我想,我或許還是做不到,至少現在是,至少要等到她康複,至少我不能看見她被人欺負卻不聞不問。可是我沒有想過要和她在一起,從來也沒有。”


    “最近我一直在想,為什麽你要和我說分手,是因為陽陽嗎?你之前來問我,陽陽的小名,你以為我把陽陽當作是替代品嗎?”他的眼眸深沉,這樣認真的眸光注視,會將一切都融化。


    好似要將她整個人也融化,讓她深陷在他的世界裏,無法自拔無法唿吸!


    “他是我的孩子,我怎麽會把他當成是替代品?”他說著,聲音凝重著,那份認真也一並傳達而來,“我從來沒有把他當過是別的孩子的影子,從來也沒有!”


    從來也沒有,他說著他不曾想過要和程青寧在一起,他說著他從來沒有把陽陽當作是他們孩子的替代品,可是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他的身後是黑暗,她的身後卻是白晝,日夜在交替,宛如幻覺,宛如夢境,這麽的不真實!


    她想要質問,她想要去開口,卻發現自己不能夠,踏出一步太過艱辛,她早已經選擇了另一端,為何還要讓她繼續搖擺讓她繼續去反複!


    他不能這樣動搖她!不能!


    他卻是向前,朝她走近,是他的俊彥,越來越近,他說道,“其實我忘了問你,你喜歡江城嗎?”


    “那裏雖然不大,又有些遠,也不如港城海城那麽繁華,可是很清靜很安寧,我很喜歡那裏。”


    “七月,你喜歡麽?”


    “我知道,這次迴來港城,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你都很不高興。等到這裏結束,不如我們一起離開這裏?我們離開港城,我們迴江城去?”


    一起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地方,離開所有的紛紛擾擾,離開!


    那是本已經防備完全堅硬如石的心,突然就被剝開了殼,瓦礫碎落,她止不住,她抗拒不了,她竟是一顫!


    “我們一起離開這裏。”他說著,那樣的微笑著,“迴江城去。”


    宋七月無法開口,無法發出聲音來,他拿起那白玉花瓶裏的薔薇,他送到她的麵前,放入她的手中輕握住。


    “我還忘了告訴你一句話。”他這麽說著,是他的眼睛閃爍如星辰,這樣的燦爛。


    是他眼角的淚痣,和陽陽的一起錯亂交織著,又是定格在他的眼中,那會將人催眠,是她聽到他的聲音,還有那瓦礫破碎的聲音!


    他說,“七月,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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