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寶藍金屬製造有限公司,是趙子俊的父親趙天寶和他叔叔趙天藍聯手創立的趙氏家族企業,公司在上海青浦區設有分公司,目前趙天寶往返於兩地之間,但大部分時間是在上海,深圳這邊主要是趙子俊的叔叔在,不過讓人放心的是趙子俊雖然剛剛大學畢業才一年多,但是他的才華在公司裏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銷售部經理。

    從沙井的新沙街到福永鎮,然後再到鳳凰工業區,簡丹一共花費了近一個小時,今天的打扮跟那天她去爸爸公司完全不一樣,她沒有戴黑邊框的平光眼睛,也沒有穿很昂貴的gi套裝,更沒有拿那支千元的lv提包,隻是一套很平常的求職女性刻意的裝扮,漂亮的求職女性。

    “趙總,你好!”從外表上看來,簡丹認為眼前的這個被稱為趙總的人應該就是趙子俊的父親,隻是感覺稍微年輕了點。

    “請坐!”

    “謝謝!這是我的簡曆和畢業證件!”簡丹上前把自己的資料遞到趙總的辦公桌前,然後在對麵的那張牛皮沙發上坐下來,她讓自己的坐姿保持得跟麵試狀態非常合宜。兩腿並攏將膝蓋稍微傾斜向右邊,裙子恰倒好處地裹緊了她白淨的大腿。她用十分鎮靜的餘光留意了一下趙總從上到下打量她的動作。

    “應屆畢業生?”

    “對!”簡丹很明確地迴答。

    “那麽說說你對上班工作的理解吧!”

    簡丹想了想,不慌不忙的說:“趙總,這恐怕不行,這個問題等你錄用我以後,試用期結束的時候我可以迴答你。”

    看的出來,趙總顯然對她出唿意料的迴答提起了興趣,他索性把簡丹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然後靠到他柔軟的沙發椅上,一麵用手摩擦著他下巴上剛剔過但還是有些紮手的顏色發青的胡須,一麵咪著眼睛看著簡丹。

    “那你對我們公司了解嗎?”

    “趙總,相信過不了多久,我一定會和你一樣了解我們公司的。”簡丹故意把“貴”公司說成是“我們”公司,她的自信跟她的言語完全是聯係在一起的。

    看得出來,趙總的臉上似乎掠過一絲笑容,但是他的表情並沒有表現出來,他繼續說:

    “那麽,你要麵試的工作是經理助理,主要的任務是協助我們趙經理的工作,比如說收發一些定單,郵件,快件,還有就是要經常出差,協助經理跟客戶搞好往來關係。”

    “這個我想應該沒有問題!”簡丹很響亮的迴答。

    趙總把下巴上的手移到了額頭上,思考了片刻,繼續問道:

    “打個比方,假如你現在來我們公司上班了,但是你對我們公司的產品都不了解,一個客戶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是產品質量出現了問題,要求退貨或者其它什麽的,但是趙經理不在,要你去解決這個問題,你會怎麽辦?”

    “趙總,我想在我還沒有熟悉公司的產品之前,我想我會找其他的同事去幫我解決這個問題的!”

    “恩,你很冷靜,也很聰明,情況我都知道了,先就到這裏吧。”

    簡丹見趙總站起了身,她也站了起來,先前她還是一直都保持著自信的心態,這會站起來一瞬間的工夫,她心裏突然一下沒有底起來,也許是因為麵試的時間太短暫了吧。她本來在意思上還要跟趙總握一下手告別的,見趙總並沒有這個意思,她也沒有伸出手,隻是在離開的時候說了句話:“趙總,我想我十分適合這份工作,等候您的佳音!”

    “好的,我想我會考慮的!”趙總這句話也來的非常的輕快和詼諧。

    簡丹大概不知道,趙總麵試的風格就是如果跟他握手告別的麵試人員,那絕對沒戲!簡丹出去的門剛合上,趙總就拿起桌上的電話:“喂,劉秘書嗎?讓後麵的人都走吧……”

    簡丹剛剛迴到家,就接到了劉秘書的電話。她解開胸口的扣子,心情好的有點出奇,她將手機往空中一扔,然後人也接著一個大字模樣飛了出去,一分鍾後她從床上抬起頭來,摩托羅拉的標誌在她的腦門上印了一個狠狠的“m”。她看了看手表,此刻爸爸一定在廚房做飯!

    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簡雲中卻把女兒當作是下輩子的女人。這一輩子,他隻能靜靜地守侯在女兒的身邊,把她當作是一塊寶貝,精心地嗬護。簡雲中是一個知足的人,這一輩子,他從一個什麽都沒有、一個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人,從這樣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社會角落裏的一顆塵埃,從這樣一個扔在人群中會消失一百遍、被見過一百次也不被認得的人,卻一直走到了今天!他曾經擁有過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然後老天又送給他一個漂亮快樂的公主,再然後他又努力奮鬥得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公司,他懂得知足。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沒有去找第二個女人,組織第二個家庭,在他的生命裏,有了這一切,他已經滿足了。

    不過話又說迴來,簡雲中這樣一個生理、心理都十分正常的男人,這二十多年來,身邊沒有女人,這樣的生活會是怎樣的呢?其實在女兒十四歲那年,他有想過再成一個家,對方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在一家工廠做會計,帶著一個八歲的男孩,但是女兒那時非常不喜歡家裏多出兩個人來,堅決反對,所以他也順理成章的放棄了。再後來,女兒也漸漸的懂事了,有時還勸爸爸再找一個後媽,但是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她的臉也一天天清晰地呈現出當年顏紅的模樣,特別是她的那對大眼睛,清澈見底,當年是這對大眼睛才讓他鼓起勇氣帶著顏紅一起私奔的。他經常深情地望著女兒發愣,內心裏想著以前和顏紅發生的故事,搞得女兒,有一次跟他開玩笑說:“爸,你這麽愛我,我看不如我嫁給你得了,省得你找不到老婆!”

    女兒大學畢業以後,又迴到了家中,簡雲中十分珍惜這段相聚的時光,女兒喜歡吃爸爸做的飯菜,他在公司裏無論有多麽重要的事情,到了下午五點半,都會準時的關上他的辦公室門理所當然地迴家做飯去!

    簡丹三步兩步地蹦下樓,推開廚房的門,她猜想的完全沒有錯!她輕輕地走過去,一下蒙住爸爸的眼睛。

    “別鬧,別鬧,正炒菜呢!”

    “爸!”她響亮地喊了一聲,然後執意轉過爸爸的肩膀,在爸爸的額頭上使勁地親了一口!

    “小心,油沾到衣服上了!”

    “沒關係,反正你會洗的!”簡丹俏皮地從爸爸的身後抱住他的腰,她跟爸爸一樣高!

    “你又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呀!”

    “哈哈,想知道嗎?”

    “不想!”

    簡丹原以為爸爸會爽快地說聲“想!”,不料聽到的卻多了一個字,而且意思剛剛跟她想要的答案恰恰相反!她感覺有些意外,不過她快樂的心情正需要這樣的調節劑。

    “不想拉倒!”她故意假裝氣憤地轉身,用腳很使勁地踏著地板,然後在拉開廚房門的時候,她迴過頭來,原以為可以看到爸爸迴過頭投降的笑容……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把門用力一下關上了。

    簡雲中聽到關門的聲音,這才迴過頭來。

    “哈哈哈……”簡丹把自己關在了裏麵,“爸,這迴你輸了吧!”

    “算你贏了,說吧,我聽!”

    “不好意思,時間過了,我不說了,拜拜!”簡丹拉開門把爸爸關在了裏麵。

    真是太舒服了,簡丹高興地一下子坐到客廳的地毯上,她差一點躺下去了,迴頭一看廚房門,幸好沒有開,她連忙站了起來,不然……

    飯桌上。

    “爸,你說就這樣吃飯不是少了點什麽嗎?”

    “恩,少了筷子!”

    “哎呀,不是!你再想想。”簡丹將筷子遞給爸爸。

    “恩,現在沒有少什麽,好像多了什麽!”

    “啊?”簡丹原以為爸爸會說出酒來。

    簡雲中用筷子敲了敲桌子上多出來的兩個長腳杯子。

    “當當當當!”簡丹從身後拿出一瓶紅酒來,“爸,你真是比我還聰明!”

    簡丹拔掉瓶塞,將桌子上兩隻杯子倒上酒,拿起一隻送到爸爸麵前:

    “幹杯,為了慶祝我今天。”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意內的收獲!”

    “什麽叫意內的收獲?”

    “爸,剛剛還說你聰明呢,外的反義詞不就是內嗎!”

    接下來的談話,簡雲中並沒有像女兒那樣高興,在他的潛意識當中,自從上次女兒去過公司以後,他就認為女兒會呆在公司幫助他打理一些事情,而現在女兒卻說她在別的公司麵試,下個星期要正式上班了。這一個出唿意料突如其來的信號似乎完全衝掉了簡雲中心中剛剛興起的一片希望。

    “爸,你怎麽了?”簡丹見爸爸並沒有她預想的那樣高興。

    “沒有啊。”爸爸臉上擠出勉強的笑容。

    “那你幹嘛笑得那麽勉強呀?”簡丹追問。

    “沒有呢,傻瓜,爸爸高興!”簡雲中將笑容展來了,“女兒真是長大了,現在又有了自己的工作,來,恭喜你啦!”他舉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光。

    “幹杯!”

    ……

    簡雲中的房間完全可以看做是一間書房,隻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麽多年來他是怎樣過來的!從一個小學畢業的修理工到如今這樣一個大公司的總經理,前後二十多年的時間,當然機遇是必不可少的,但更重要的是要有把握機遇的能力,然而這個能力就要靠知識來詮釋它。也許隻有他簡雲中才最有權力向人類證明什麽叫自學的能力!拿他自己的邏輯來講,他現在無論在機械工程學,管理學、心理學,還是計算機上,他都可以算得上一個大學生了,到目前為止,公司裏生產的產品還有他親自用cad設計的圖紙製作的模具。

    他有些醉意地坐在窗前的電腦桌前,並沒有打開電腦,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許久,他突然迴過神來,發現窗外有一個人在凝望著他,那個人一動不動,看起來像一個塑像,短硬稀疏的頭發一根根豎立在頭上,清晰的皺紋,濃密的眉毛,模糊的臉。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安靜,安靜得給人矚目沉重,安靜得讓人孤獨空虛,安靜得叫人無以言表。他不願意同如此安靜的人為伴,他轉動了一下身體,那個人也轉動了一下身體,意識告訴他原來那個人就是他自己,是蒼白皎潔的燈光照在窗玻璃上放射出他自己的模樣,如此真實,真實得讓人害怕,男人也能如此真實嗎?

    鈴鈴,鈴鈴……他的手機響了。

    簡雲中聽到了,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就去找他的手機來接聽,他發現手機的鈴聲在這個時候成了唯一能夠改變周圍安靜的東西,它能給他帶來聲音的警覺,而這種警覺才能夠摧毀這安靜的死寂,他不喜歡安靜,他要讓鈴聲徹底打破這該死的安靜!

    然而,鈴聲響了一半就停了,他又重新陷入了安靜。

    他將他散發著酒精味道的頭枕在胳膊上,然後伏在電腦桌上,等待著手機鈴聲的再一次響起,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漸漸隨著他眼睛的合攏也變得黑暗起來……

    ……

    “阿紅,你迴來了呀!”

    “恩,丹丹還好嗎?”

    “挺乖的,睡著了。怎麽樣?你爸媽同意了嗎?”

    “恩,同意了,我爸聽說我生了丹丹,他也隻有認命了!”

    “太好了!”

    “對了,我爸還說,等我們辦完了婚事,還讓我們迴去上班呢!”

    不知道從八十年代什麽時候起,廣東人結婚已經改掉了舊式風俗的習慣,避開了許多繁瑣的婚禮細節,不再花轎抬新娘,進屋過火碳盤,拜天拜堂拜新人。簡雲中和顏紅的婚禮是新式的婚禮,他們在轎車上貼上鮮花、絲帶、彩球,車的正前方還矗立著一男一女2個洋布娃娃,鞭炮散著芳香的火藥味撒下一地紅色的煙花,聲樂隊吹著號打著鼓喜氣洋洋地給他們開路,攝相機領著婚車在大街小巷繞著圈兒,簡雲中和顏紅一起從車子的天窗上伸開雙手望著蔚藍的天空,他大聲的告訴全世界:

    “他們結婚了!”

    突然車隊一下停了下來,音樂聲也跟著停了下來,隻聽見人群中一聲嘶喊:

    “把新娘給我搶下來!”

    接著幾個彪形大漢衝上車,把顏紅一把拉了下來,袖手旁觀的人群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簡雲中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從他的身邊把顏紅搶走,但是不知道怎麽迴事,他拚命的喊叫掙紮,卻怎麽也動不了、怎麽也喊不出聲音來……

    簡丹從樓上下來,在冰箱裏拿了一罐飲料,剛要上樓,發現爸爸房間有手機在響的聲音,她豎起耳朵等了一會,手機還是在響,不覺得有些納悶。她推開爸爸房間的門,發現爸爸怎麽伏在電腦桌上,看樣子應該是睡著了。

    簡丹走近爸爸的身邊,卻一時找不到手機是在哪兒響,不過響聲馬上就停了,她看了一眼睡在電腦桌上的爸爸,突然發現爸爸的額頭上全部是汗水,而且眼角臉上都是。

    “爸,爸!”簡丹推了爸爸一把。

    “阿紅!”簡雲中蹭地一下從桌上彈起來,驚詫地望著女兒,他的眼角流的是淚水。

    “爸,你怎麽了?”簡丹慌張地看著爸爸,在她的記憶裏,爸爸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簡雲中癡呆地望了女兒很長一段時間,在他的眼裏,一開始的確存在了十分嚴重的誤覺,不過他的理智立即讓他迴到現實中來,他吃力地朝著女兒招了招手。

    簡丹會意的走到爸爸跟前,然後像小時候那樣蹲下來靠在爸爸的膝蓋上,簡雲中擦掉臉上的汗水和淚水,這時他心情平靜多了。

    “丹丹,從小到大你一直在問我一個問題,你想不想知道答案?”

    故事從1962年說起,大家不會有意見吧。在上海的閘北區,年輕漂亮的簡蔓是一個人見人愛積極向上的女孩子,而這一年高中畢業的她卻沒有趕上好時機,趕上了這裏的第一批知青上山下鄉運動。為了建設祖國的大好河山,全國各地刮起的這陣猛烈的大風把她吹到了江西省贛州和廣東省交界的一個叫做黃牛石的地方,當時18歲的她還沒有完全理解大風會如此的決裂,直到她咚地一聲落下她的目的地,她才悲傷欲絕地明白了大風的意義。她被迫離開了家還有她懵懂的男友。走在前衛思想當中的她,被風吹得遍體鱗傷,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竟然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於是她千方百計打聽她男友的消息,原來這陣大風也吹走了他的男友,把他送到了一個更遠的地方——新疆。後來,該死的時間隻能告訴她根本找不到聯係他男友的方式,無奈的她隻好接二連三地往他男友在上海的家裏寫信,但是現實又再一次證明,每次她寄出的信都是石沉大海。一種深切的痛讓她徹底感悟到這陣大風帶給她的危害,既然命運要這樣對她作出如此安排,她隻好向毛主席保證,她決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等到孩子有了五個多月的時候,簡蔓感覺行動真的有些不方便了,她懷孕的消息才被別人告訴給她的父母,此時要想打掉孩子已經為時過晚!簡蔓背負著眾人的歧視和指責說服了父母,以後的日子,一半是父母的救濟,一半是自己挺著肚子簡單的勞動,還有和好心人的救助,這半年下來超支的工分,父母用錢都買不完。黃牛石這裏有一個很大的茶場,在高高的山上,簡蔓經常獨自一人爬上山頂,看著無邊無際的大山,望著霧氣繚繞的茶林,懷念以前在城市裏和男友一起相處的日子。她時常守著上山的那條小路,希望有一天他的男友會從這裏出現,然後他們一起躺在山頂上的草地上,她男友靜靜地聆聽她肚子裏小生命的聲音,盼著孩子快快出世……

    然而,她的男友始終沒有出現,直到孩子出生以後還是一樣。簡蔓的習慣並沒有改,滿月後的一天裏,她又抱著孩子去茶山的山頂,她望著雲山雲海霧氣籠罩的大山,突然一想便給兒子取了個名字叫雲中,隨了她自己的姓,叫做簡雲中。

    1966年,當驚天動地的“文化大革命”開始的時候,這股革命的狂潮再次侵入簡蔓遍體鱗傷的生活,進而將這個家庭摧殘得支離破碎。簡蔓被扣上資產階級腐朽思想的帽子被全麵隔離勞改,不到4歲的兒子從此失去了蹤影。一輩子都做文書工作的父親也被牽連送進勞教所進行勞動改造,最終因為年邁不支疲勞過度而死於工地上。傷心的媽媽從上海來到江西贛州尋找自己的女兒和外孫,見人絕樓空,無處可尋,無處可問,一氣之下,也離開了人世。

    原來4歲的簡雲中被一個好心的老爺爺秘密收養了,經過熟人托送到在廣東東莞的一個遠房親戚家裏。

    “那你的媽媽呢?”簡丹吃驚地看著自己的爸爸,她的眼睛裏充盈著明晃晃的淚珠。

    至於簡雲中的媽媽,是生是死,現在何處,他自己也不知道。因為直到他有十六歲時,他的養父臨終的時候才告訴了他的一切。後來簡雲中迴到那個叫做黃牛石的地方,由於他對這裏幾乎沒有任何記憶的痕跡,他養父給他的那個地址,也根本就已經不存在,四處打聽,都無人知曉,便失望而歸了。

    “那我媽呢?”簡丹似乎從傷心的往事中難以抽足往迴,她已經淚流滿麵。

    “你像你媽媽一樣漂亮!”簡雲中連續扯了兩張麵巾紙遞給女兒,眼神中帶了慈祥的父愛,他輕輕地拍拍女兒的腦袋。

    簡雲中的養父走的時候,隻給他留了一套十幾個平方的平房,由於家裏窮,他念小學以後就沒有讀書了,後來一直在一個機電廠打雜。日子一久,加上他自己的聰明能幹,他便漸漸地把整個廠子裏的機器修理工作攬在了身上,並且以後的每一年,勞動模範的稱號就一直沒有在這個年輕人身上落下。

    簡丹的媽媽名叫顏紅,是當年簡雲中工作的那個廠子裏書記的女兒,又是一個清新脫俗思想超前的漂亮女孩,她愛好歌唱,舞蹈。高中畢業後卻被父親強塞到那個廠子裏上班。帶著嚴重思想包袱的顏紅隻得放棄自己的理想從此進入平凡的上班下班生活。在耗費漫長青春的年代裏,她認識了簡雲中,這位幽默,勤勞向上,忠實善良,善解人意的大哥哥,讓她又找到了另一個完美的世界。他們單純的相愛,可想而知,顏紅的父母自然是極力反對,不願步步接受父母擺設萬般無奈之下她隻好自作主張,和簡雲中兩人私奔逃離了東莞那個城市,從此簡雲中的勞動模範生活到此結束,開始了他的“模範丈夫”生活。他們在深圳的寶安區未婚生下了現在的簡丹。往後,艱難的生活讓剛剛滿二十一歲的年輕爸爸過早的擔起了家的重任。

    但是由於他們並沒有辦理任何結婚登記的手續,租住的地方曾好幾次被查,也隻好一搬再搬。等孩子有了半歲的時候,簡雲中跟顏紅商量,反正他們的結合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現在孩子也有了,時機也成熟了,不如讓顏紅迴家見他父母,然後商量把證也辦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辦一場理所當然的婚禮,讓顏紅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妻子。

    誰知道顏紅這一迴去,就再也沒有迴來……

    “我媽怎麽了?”簡丹的表情十分驚訝。

    “後來嫁給了別人!”爸爸眼角再一次流出了淚水,他的心似乎又迴到了當年,他抱著半歲大的簡丹跪倒在顏家門口,苦苦地哀求要跟顏紅見上一麵,但是那扇禁閉的大門絕望地拒絕了他……

    簡丹撲進了爸爸的懷抱,她將又一次滿臉的淚水都貼在爸爸肩膀上的襯衫上,她貪婪地流著淚水,讓傷心盡情地浸染她的心靈……

    顏紅第三次放下電話以後,心裏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惆悵,看來是老天給她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這個世界上的緣份是多麽渺小啊,上帝怎麽會如此專注於她呢?她第一次打這個電話時,電話響了一半她就驚慌失措的掛掉了,到了她再次鼓起勇氣打第二個時,原來電話根本就是沒有人接,正如打第三次一樣!她有些懷疑地又看了看這張名片,“電話是他的嗎?”她在心裏問自己,如果不是,那麽老天怎麽會再給她開這樣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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