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移動到擊球,從擊球到移動,這項看似平平無奇的熱身遊戲,卻隱藏著太多太多陷阱,特別是在紅土之上。


    在硬地球場,整體是相對簡單的,哪怕沒有戰術沒有花樣,也沒有關係,全麵發力,就已經足夠——


    特別是困境裏,用力掄、狠狠砸、全速揮,“一力降十會”的道理,在這裏是適用的,全力搏殺就好。


    當然,並不是說搏殺就一定能夠贏得勝利,而是說,“大力出奇跡”是能夠行得通的。


    但是,紅土則不行。


    腳步移動不到位,以至於擊球點、擊球時機、擊球空間出現偏差,全麵發力的結果也就是幫倒忙。


    網球彈跳不規則,不管不顧地發力,不僅無法提速加力,而且會加速自殺的腳步,自己送上失誤。


    最最重要的是,紅土的存在本身就瓦解力量和速度,100%的力量,在飛行和彈跳過程中就損失40%以上,如果球員不管不顧地搏殺,最可能的結果就是,自己滿頭大汗、對方閑庭信步,結果自己還輸球了。


    簡單來說,紅土球場,需要耐心、需要變化、需要細膩、需要多樣、需要思考——


    至於小威廉姆斯、莎拉波娃那樣的特殊案例,以絕對實力碾壓,改寫“大力出奇跡”的壯舉,則是另外一迴事。


    此時,站在格拉芙麵前,高文就正在深深體驗這一點:


    他,十九歲,剛剛贏得“陽光雙冠”。


    格拉芙,四十六歲,退役十七年。


    結果,前兩輪遊戲,第一輪十三個迴合、第二輪十個迴合,高文雙雙敗下陣來,這簡直太過不可思議。


    高文抬起頭,看著球網對麵的格拉芙,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外。


    格拉芙滿臉輕鬆寫意,似乎根本就沒有多麽費力,“怎麽?沒有想到我這個老人家,在球場上還能跑兩圈?”


    一句調侃,讓高文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掉球並不意外,隻是意外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我以為自己還能夠堅持更多迴合一些的。”


    確實,高文並不意外自己的第一堂紅土訓練課跟不上節奏,畢竟,格拉芙的二十二座大滿貫冠軍獎杯之中,法網就足足有六座,數量僅次於溫網的七座,這位傳奇名將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全場地球員——


    在所有男子和女子球員之中,格拉芙是唯一一位在四大滿貫奪冠次數都超過四次的球員,同時也是唯一一位在四大滿貫全部都成功衛冕過的球員,她的全麵和多變,在漫長曆史長河裏也是首屈一指的。


    現在,他們站在紅土上,對於力量和速度的要求本來就稍稍低一些,再加上這是熱身,耐力要求也沒有那麽高,所以格拉芙可以盡情展示自己的基本功以及多樣性,不同手法的排列組合著實令人眼前一亮。


    在這位傳奇麵前,高文還是一個懵懂學步的孩子。


    所以,高文不意外格拉芙能夠連勝兩輪遊戲——


    但是,他是真心的,他以為自己至少能夠堅持二十到三十個迴合,畢竟在硬地球場,四十迴合也都打過。


    沒有想到……


    格拉芙看著眼前的高文,坦蕩而真誠,嘴角洋溢著歡快的笑容,但眼神裏的專注和投入卻正在燃燒。


    她喜歡這樣的高文,誠實麵對自己的短板和不足,並且總是燃燒著昂揚鬥誌投入訓練,改進並提升自己。


    “一項熱身遊戲裏連續兩輪輸給一位退役十多年的女子球員而且一輪表現比一輪糟糕簡直堪稱被蹂躪”的局麵,並不是所有球員都能夠坦然麵對,並且擺正心態虛心求教的。這一份特質,比想象中更加難得。


    格拉芙也沒有著急解釋說明,而是微微抬起下頜,“怎麽樣?準備好再來一個迴合了嗎?”


    高文沒有正麵迴答,直接詢問到,“你先發,還是我先發?”


    格拉芙滿臉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是老人家,你應該禮讓一下,那麽,就我先發吧,你年輕人體力好,多跑兩迴。”


    高文故意做了一個“大力水手”的姿勢,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這次,我先努力超過前麵兩輪的結果。”


    熱身遊戲第三輪,緊接著就開始了。


    場邊,桑普拉斯和阿加西正在觀看訓練。


    一眼就能夠看到桑普拉斯滿臉嫌棄的表情,“上帝,每年這個季節,我就覺得我好像隨時可能過敏一樣。”


    桑普拉斯,史上最偉大的男子單打球員之一,十四座大滿貫冠軍得主,但他從來沒有掩飾自己對紅土的排斥。


    一來,法網是桑普拉斯唯一沒有能夠征服的大滿貫。


    二來,紅土確實不是桑普拉斯的風格,這位發球上網的高手是典型的草地球員,不僅是法網而已,在其他紅土賽事,桑普拉斯也普遍表現不佳,整個職業生涯都是如此,進入紅土賽季就忍不住頭疼。


    阿加西目不斜視,根本就沒有理會桑普拉斯,滿臉平靜地說道,“心理作用。”


    一句話就把桑普拉斯所有的抱怨全部堵在胸口,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差點就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桑普拉斯嘟囔地抱怨一句,“你也半斤八兩,沒有必要在我麵前炫耀。”


    阿加西,曆史上第一位金滿貫得主,四大滿貫全部都曾經登頂過,但法網,同樣也不是他的福地,唯一一次登頂,或多或少有些運氣的成分;比起紅土來說,他還是更加喜歡硬地,特別是慢速硬地。


    但桑普拉斯也不準備和阿加西糾纏,不等迴應,清了清嗓子,緊接著就說道,“你說,一周時間是不是太緊湊了?”


    從邁阿密大師賽到蒙特卡洛大師賽,中間隻間隔了短短一周,但場地轉換,顯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其實,他們還有另外的選擇,這一周,在波士頓和卡薩布蘭卡兩座城市,分別有兩站紅土的兩百五十賽事,高文完全可以選擇其一前往參賽,以賽代練,適應場地。


    不過,經過商議,他們還是否認了這個想法。


    一方麵是因為“陽光雙冠”結束,高文需要休息調整,避免疲勞參賽。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高文超過一年沒有紅土比賽,甚至沒有正式的紅土比賽經驗,一切都需要從零開始。


    現在看來,一周訓練時間,還是太短了。


    阿加西理所當然的表情,“這不是肯定的嗎?”


    桑普拉斯:……


    阿加西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桑普拉斯的眼神,“一周訓練和調整,接下來再以賽代練,我們也沒有必要著急,一步一步來,反正,我們對紅土也一貫沒有什麽特別期待,不是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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