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事過後半月。花解語正在府中發呆,就聽侍從來報,傅顏與宋裴相攜而來。


    花解語有些吃驚,雖是不曾刻意打聽。隻是,花解語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一些消息。宋尚危局自然已解,但傅顏也未失寵。對於這期間曲折,花解語突似看不懂一般。


    大約連老天都無法,看花解語再如此龜縮下去,這才讓傅顏與宋裴同時出現了。清法雖不關此次朝局,心中卻似有所感。她總感到此次兩人連袂前來,應是達成某種協議。


    隻是眼見侍從通傳兩人過府,花解語也無法再迴避下去。自然起身迎了出去。


    花解語還未到府中正廳之中,聽得宋裴正笑瀟灑、暢快,語中似在調侃。而傅顏依舊一派溫潤。花解語緩步至廳前一看,就覺似迴到了從前,花解語剛到京都之時。那是雖是懷疑,但終究好奇更多。此時,花解語看到此景,雖不覺違和,但到底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宋裴眼尖,一轉頭就見立於廳外,多日不見的花解語:“易兄,幾日不見,似不認識在下與傅兄呢?”


    花解語抿唇一笑:“如若不認得,你倆怎能坐在此地?”


    “啊?”宋裴到沒想到,一向淡然,每每將他調侃視為無物的花解語會還嘴,一時到讓他詞窮。


    花解語到未理他,隻是恢複一貫清冷之色,行至傅顏處時,微微往他處,似看了一眼,隨坐於主位之上。


    花解語總覺,傅顏與宋裴連袂而來,似有目的,可又不知二人到底想何為。為此,花解語隻好先鎮定下來,免得自亂陣腳。


    傅顏見此,總覺此時花解語之身,似有在防備於他,或者於他們。這種感覺讓他並不喜歡。隻是想到此前與宋裴所議。到底還是起身,向花解語見禮,喚到:“公主千歲。”


    而一旁的宋裴卻見怪不怪的跟著傅顏一起向花解語見禮。


    傅顏喚出公主之名時,花解語有些泛懵。


    她不懂傅顏為何突然要拆穿她的身份,這讓花解語陡然生出一股冷意。她戒備地看向他們二人,傅顏苦笑:“公主莫怪,隻因此事緊急,所以傅就擅作主張了。”


    花解語不答,隻是防備看向二人,甚至未叫二人免禮。見二人跪於下方,花解語端坐於上。此時,花解語少了幾分易染時的隨意,自是端了皇家公主之勢。良久,花解語才看向跪於下方二人,輕聲道:“免。”


    “何事竟能讓傅太傅失約?”花解語冷冷道。


    二人起身,皆未坐迴廳中座椅之上。現下有了君臣、主仆之分,自是不得花解語賜坐,二人自不能自行尋坐。


    “不敢,公主此言,臣惶恐。”傅顏自謙到:“公主,忘了再過一月應是聖上萬壽節……”


    “噢?與本宮身份何幹?”


    “萬壽節自有他國使臣來賀。而現下,聖上成年子女已豐,和親之事想來會被朝中之人再提……”


    “朝中有人再提以我和親?”花解語一聽此言,就如五雷轟頂。一時生氣連端架子,也顧不上了,著急問到。


    “是有大臣上書和親。”傅顏垂眸答道。


    一聽此言,花解語就似被抽盡所有氣力般,一下子癱坐於座椅之上。


    花解語突然想起老和尚預言,心下隻覺應是劫數到了。一時迴不過神來。後來,傅顏與宋裴二人如何表了忠心,發誓絕不會讓花解語和親等雲雲,也未能花解語讓迴轉心神。


    花解語恍恍惚惚地端茶送客,就又迴了書房。對著那畫作一陣猛看,而後甚至有用刀劃開,用水泡泡、用火燒燒的衝動。恨不能一下子就找出破解之法。


    而傅顏與宋裴二人離府後,宋裴卻突然向傅顏一揖,笑稱多謝,而後即分手離去。而傅顏依舊如故,隻看著宋裴遠離背影,眼中冷色縱橫。


    是夜,刑部屍獄突發大火,一時之間,方圓三裏被這一場大火燒得一幹二淨。所幸屍獄附近向來無人居住,因而造成人員傷亡到底不大。隻是燒死二、三守屍獄卒而已。


    如此小事,刑部隻是匯成簡報向秦帝例行上報了一次。而秦帝也沒太在意,命刑部拔出一點撫恤金即可。是以一場大火,沒人關心這場大火之後,是否還有其他。


    花解語知曉刑部屍獄著火一事之時,她正在家中參詳老和尚之作。那日後,花解語又家盤恆數日,整日抱了老和尚畫作不放,隻求能尋一個破解之法。重生之後,花解語於姻緣之事,似有些恐懼。尤其是和親。


    所以一聽和親之事,就甚覺已天塌。


    待聽聞屍獄著火,倒是讓花解語一愣,隻是現下她已自顧不暇,又哪能分出心思再管別人,聽過之後就被她拋於腦後。


    花解語在家數日,自是未想出破解之法,未參透畫中之謎。至此花解語心中格外沮喪,隻得對著窗外桂樹發呆。


    現下,已近秋末,桂樹自是不再開花,花解語望著枝頭,歎息也難怪母妃未再送月芸糕前來。


    月芸糕乃桂花、芸豆為主料所製,因是母妃獨家秘方,因而嵌入母妃姓氏,而且也含月桂之義。花解語心中難過,是以格外想念母親,突然想到此,卻是靈光一閃。母妃即能遞出月芸糕,如若真有需和親之事,母妃身在宮中,怎會不想法傳於她知?


    難道?


    花解語眼色凜了凜,讓鶯兒備了馬車,就毫不猶豫地往五皇子府上行去……


    花解語來到五皇子府邸之時,沒想到正遇五皇子迴府,身旁跟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銀麵玉服的冷俊小將軍。五皇子見花解語來此,忙攜了花解語與那小將軍一起入了府邸。


    三人來到書房之中,五皇子這才笑道:“皇妹怎會來此?”


    五皇子似心情不錯,也未避諱那冷俊小將,想來是極信任之人。那冷俊的小將,見五皇子如此發問,眼中精光一閃,隨忙見禮到:“公主千歲。”


    見那小將行禮,五皇子才恍然道:“此乃林棟,三軍中領右將軍之職。林公爵嫡次子。”


    花解語此時也顧不上其他,隻想抓著五皇子問清和親事由,因而隨意免了禮。直直問道:“五哥,你可知朝中有議和親之事否?”


    五皇子看出花解語急色,看花解語發問,隨想了想道:“自是有的。”


    “和親之人是誰?”花解語一聽,著急問道。


    五皇子聽此,這才大致明了,花解語所急何為,隨安慰似笑道:“皇妹放心,我知皇妹之意,早將關於皇妹和親奏本壓了下來。”


    花解語聽五皇子此言,才覺多日掉於半空之心,迴落在地。此時花解語心上一鬆,自是有力思考,遂道謝:“多謝五哥。五哥可知何人何時上奏此本?”


    “皇妹無須掛心此事。”五皇子見花解語如此歎道,而後又狠狠地道:“每年萬壽節,那幫酸老夫子就打起咱們這些皇子皇女的主意,狠不能將咱們這些人上稱稱斤估價。”


    花解語聽五皇子之言,似每年例行,心中當下有數。如此就放鬆起來,隻是到底有些疑問,不過隻得迴府再想。現下畢竟在五皇子府邸。


    五皇子見花解語似放鬆,又道:“皇妹,萬壽節即到,你有何打算?想來父皇必招你迴宮,若父皇不提,想來貴妃那處應是會提。”


    “皇兄以為如何?”花解語不答反問。


    五皇子試探道:“上次皇妹相助之情,皇兄還未謝過,隻是大恩不言謝,而且……”


    “五哥自知普通俗物,自不入皇妹之眼。隻是,現下五哥力有不怠,自是無法謝了皇妹之恩……”說到此,五皇子看了看花解語神色。


    花解語眼中閃過訝異,想了想,笑著直問道:“五哥……也欲登頂那九五至尊之位?”


    “大丈夫當如此。”五皇子向來豪氣,隨認真許諾道:“我欲請皇妹助我,若他日成事,我定會如皇妹之願。”


    “五哥,想讓我做何事?”花解語淡然問道。


    五皇子眼中狠厲之色閃過,“我欲請皇妹迴宮,替我盯住後宮。”想來上迴皇後之局,讓他記憶猶新。


    花解語苦笑,搖頭:“五哥,你應知,我母妃早已失寵,我也並不得父皇寵愛。後宮之中,我與母妃勢弱,哪來助你之力。”而後,想了想又道:“不過,我到知現下有人可助你。”


    五皇子驚訝:“何人?”


    花解語笑地神秘:“約是父皇新寵吧……”


    見五皇子不解其中之意,花解語笑著見百裏離要人之事,說與他聽。五皇子似有些不敢相信,想了想,與那林棟對視一眼後,終是輕歎,隨鄭重道:“皇妹莫怪。我知你好意。隻是這後宮之中,我隻信你與月妃娘娘二人爾。”


    “而且,這兩人經她之手,我到底不敢再用……”


    花解語微怔,顯然未想到五皇子,竟如此謹慎。隻是有些無奈:“五哥,我迴宮亦作用不大,你應知……”


    五皇子擺手,再次承諾:“我知皇妹所憂,如若皇妹願意助我,我在後宮之勢全歸皇妹調遺。”


    花解語亦未想到,五皇子竟會如此承諾。是以,花解語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想了想,向五皇子告知,需再考慮十日,十日後再行答複。五皇子自是答應。於是,花解語到是告辭離去。


    花解語離去,一直在旁未發一言的林棟,向五皇子問道:“這就是兩次助你的七公主?”


    “是。”五皇子點頭,也未在意林棟之問,隻當他是好奇。自未見林棟眼中精光突現。


    花解語一路離去,自迴府邸。原本因解了和親之事,本應輕鬆的心情,卻讓五皇子突來之請,又給擾亂了心緒。


    花解語自是不願迴宮。可是,秦帝萬壽節即到,想來此次無論如何,她都會迴秦宮一趟。隻是,迴了秦宮是去是留,卻是她可運作之事。


    當初,花解語忍了不祥之名,就為了現下可進可退的局麵。如今,看來一切犧牲到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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