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夫人說,“阿然,你別怪姐姐,當日我們宿在你家,半夜阿業忽然發起高燒,我和小芹都嚇得不行。”

    那日我沒宿在家裏和鄰居婆婆睡在一起,自是不知道有這事,弟弟竟不說。繼續聽夫人說,“你母親連夜進山裏找到一個叫明允的大夫,一夜沒合眼地照顧阿業。待阿業,好起來時,我去看你母親,聽那先生說你母親中了夜氣(夜晚山裏不易擴散的毒氣),她又身體不好。所以你母親的死是因為我們。”

    我不信任地看向弟弟,弟弟還是坦然,我知道一定有事發生了,一定隻是我不知道罷了。

    我輕輕地笑了,逗著阿業說“當時留你們,就是因為阿業,這樣挺好的,母親可以不用再受苦了,我母親是好人,她會上天堂的。我母親喜歡小孩,阿業能健康,她會很開心的。謝謝夫人讓我知道這些。”

    阿賓有些怔仲地看向我。我沒理他,又對阿業說“阿業會很好好的。”

    全廳的人似乎都沒了聲響,我感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還是馮三公子說,“大哥你看如何處置?”

    馮老爺也迴過神來“那就按夫人意思辦吧,我娶張小姐,張公子做我馮家管家。”

    忽然一陣眩暈,這到底怎麽了。我無措的看向夫人。弟弟似乎明白了什麽,憤怒地說“這絕不可能,我母親沒有決不答應的。我也決不答應我姐姐當人小妾,至於管家,小人也做不來。阿姐,我們走。”說

    著抱過阿業給夫人,我更迷惑了。夫人接過阿業,阿業大聲地哭了起來,震醒了所有的人。

    馮二老爺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站起來,堵住我和弟弟的路,奸笑道“我說,阿賓,你們什麽身份,我大嫂願意收留你們,是你們的福分。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擺譜呢?說不定,你母親就是個騷貨才生下你們沒爹雜種。”

    他還要說什麽,我的手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起了“啪”,那馮二老爺,極其惱怒作勢要打罵,阿賓已上前去,抓住他的手,冷酷地說道“平日裏,你胡說,我可以不理,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生是非於我姐姐,更不應該說母親的不是。馮老二,做人要有自覺。”

    甩開他手,馮老二似乎記起了什麽。馮老爺罵了老二幾句,對我們說:“我和三弟剛迴來,有些事夫人太急躁了,還請二位原諒。”夫人也來陪笑,這事就作罷了。

    隻是……這馮家也待不下去了。

    第二日,我正在為阿業穿衣服,夫人來看我,說“阿然,你母親托我給你找個好人家,隻是你們身份不明,前些日子問你要找一個什麽人家,你也不說,我又怕你受了委屈,才和老爺商量來著。你不要怪姐姐呀,姐姐不想你走,你走了往後就沒人陪我說話,我會孤單的呀。老爺常年不在家,我一個婦道人家,家大業大的,那老二你也知道的。老爺有喜歡的女子,隻是她死了,我才被娶,他很好,隻是知道有了阿業這個繼承人以後,就整年去南方,隻有她的生祭和死祭才迴來。你雖然不愛說話,但我知道你是好女孩,不想惡人玷汙你。姐姐不想你也走了。”

    我知道她說的是馮老二,那馮老二在我來那日就一直瞅著我看,隻是我冷冷地,他也不敢太胡來。

    隻是,一個月前,我和弟弟掃墓迴來,他在我的屋裏坐著,似要不規矩。阿賓剛好來找我,夫人也知道,這事他們就處理了,我就更少出後堂了。

    午後,馮老爺忽然請我去前廳說有客人要見我,我到前廳,發現馮家三個主子和夫人,都在前廳陪著兩個先生說話,見我出來,夫人上前拉住我的手,要我坐下。馮老爺介紹到,“兩位似乎小姐的故人。這位明先生小姐想必見過。”

    見我搖頭沒反應,又接著說,“這位是明先生的好友,張修遠先生。”

    聽到他說“張修遠”三字,我愣住了,抬頭幽幽地看著那名叫張修遠的先生,剛好碰到他的目光,他老淚縱橫地說道,“阿然,你不記得舅舅了嗎?我是舅舅啊。阿然,你們讓舅舅找得好苦啊!”

    我聽到舅舅這兩個字,愣了好久,舅舅多遙遠的事了。

    馮老爺看舅舅如此,問我道“阿賓不在,就叫你來了,這先生是令舅?”

    我搖搖頭,轉向那明允先生,狠狠地瞪他一眼,才說不識得他們。這時,弟弟迴來了,他看著我們,惱怒地瞪著明允先生道“姐姐,他們是誰?”

    我感到眩暈,難過,心痛,無措。舅舅看向我們,說“阿然,阿賓跟我迴家吧。”

    不知何時,大廳裏隻有我們了,馮家人早已不見了。我拉著弟弟對舅舅說“我不識得你們,你們要找的人已經死去多年了,死在那場大火中了,阿賓送客。”

    我失魂地走迴後堂。阿賓也跟來了,心疼地看著我,默默地伴我迴去。

    由於我的事情,馮老爺也一直沒走,舅舅經常來和馮老爺密談什麽。夫人很高興,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看著阿業,心想“祈禱你姆媽幸福吧。”

    後來一個月,舅舅就不來了,那明允先生也不見,連帶著弟弟也要走了,因為他要娶親了。

    我對不起阿賓,為了我去不了京城,不能考功名,沒有身份,現在又為了我入贅女方家。我不想跟弟弟過去,流著淚,拉著弟媳的手說“阿賓就交給你了,你是個好姑娘,把阿賓交給你我就放心了。”

    弟媳叫張若兮,鄰縣的首富獨女。那日弟弟去鄰縣辦事,那小姐看上了弟弟,隻是當時弟弟拒絕了,因為要入贅到女方家中。這事情我也是現在才知道的。

    之後,夫人給我換了住宿的地方,也不讓我帶阿業了,應該是我帶不上了。

    那馮老爺迴來後,家裏的事都有他打理了,她很愛孩子,總是自己照顧。惟一可惜的是,馮老爺對她還是老樣子,相敬如賓,不過她很滿足,常說,能看到他心裏也滿足了。

    那馮三公子有時會呆呆地看著我,說“你和她太像,總是冷冷的,你們不孤單嗎?”後來我知道了,馮三公子迷戀上一風塵女子,因為拒絕被收為小妾,自殺了。

    真是可笑,沾上姓馮的女子總是不幸福。哥哥為了家族利益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卻又不能給她幸福。

    弟弟有時會捎信,舅舅也會,就這樣過著,因為沒有阿業讓我帶了,我就很閑,就找些事打發時間,有時候陪夫人聊聊天,有時做些針線活。想著日子該如何過。

    這日,夫人眼紅紅地來看我,原來馮老爺要娶妾了,她心裏難受,但女子不能妒的。

    我隻能聽著,為她歎息,多好的女人啊。

    娶妾的日子越來越近,夫人越來越不開心,終於病了,但是男人啊。。。。。。

    夫人還是屈服了,她苦笑著對我說"阿然,你能嫁個一般人也是好的,家大業大有何好的,我不嫉妒新人,她也不過是個替身,誰也比不上那個呀。”

    夫人還是那樣溫順,隻是卻喜歡深入簡出了,馮老爺常常在家,隻是夫人卻不在盼著他來了。在外時還可以盼著迴來,現在卻隻盼著他走了,傷心人卻沒有了淚。人生沒了盼頭該如何呢?

    這年冬天真的很冷,凍得多少人的心都是涼了。

    過年時候,弟弟派人來接我,阿兮有身孕了,夫人極其舍不得我走。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夫人,不,是阿巧,你要保重啊。

    過了年聽弟弟說馮三公子和馮老爺以及那新人都去了南方,而阿巧留下了,馮二老爺被派到外地去了,算姓馮的有良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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