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今天,我看到娘和李媒婆在一起,你是不是要像娘說得要嫁人了?不嫁人好不好?”我正在田地裏拔草時,弟弟慌慌張張地來告訴我,我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弟弟。他真的不再是孩子了,是大人了。

    看我不說話,弟弟著急地說“阿姐,你說話呀?”

    我扯扯嘴角,小聲說“不會的,娘說要再過幾年的。”我似乎也在對自己說。

    弟弟若有有所思地說姐“姐,你別害怕,我明年就去參加鄉試,我會高中的,不會讓你嫁給這裏的大老粗。”

    我慌張地捂住他的嘴,有點擔心道“千萬別讓娘聽到,她又會哭的。”

    我們停下討論的,弟弟幫我幹起活來,一陣涼風吹來,聽到有一婦人道“這剛下過雨,路還是不好走,天看這又要下雨了,這可如何是好?”

    又一女聲道“夫人,是呀,這可這麽辦,如果後天迴不去,您就又見不到老爺了,來我抱著少爺吧,您歇一下。”

    隨著聲音的越來越近,天也打起雷來,弟弟看看天,道“姐,看天上烏雲要下雨了,我們迴家吧?”我抬頭看看天,是呀。

    正當我們收拾家具要走時,似乎是剛才那位夫人來到我們麵前,很是著急地問道:“這位姑娘,這前頭可有店家可以住宿。”

    我瞧著這位衣著不是一般,懷抱孩子的夫人還沒來得及迴答。弟弟就揚聲道“沒有。”聽到這話,那丫鬟問道“可有人家願意借宿?”神色很是著急。我看著他們的打扮,想著問的話,便明白了幾分,便小聲道“這裏沒有幾戶人家,夫人若不嫌棄,就宿在我家吧?”弟弟扯了扯我的衣服。我迴頭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甚為憂慮的放下手來。

    一路沒有攀談,很快迴到家中。看到母親正在煮飯,她看到有陌生人來,就出來了,母親看我姐弟一眼,才問道“不知這位夫人有何見教?”

    那夫人也大方地迴道“我們主仆三人探親迴家,隻是路途不好,走的甚慢,看天要黑了,想借宿一晚,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母親笑道:“原來是客人,請進,隻是屋小,讓夫人委屈了,阿然別木那了。”

    那夫人和丫鬟進屋後,不久母親就說可以吃飯了,我沒看到弟弟,要出去找來著。弟弟就迴來了,還捉了一隻野兔,邀功似的笑著。飯後我去收拾碗筷,弟弟跟來“姐姐,那夫人看是好人嗎?我看像是,我們找她幫你說媒怎樣?”我當他玩笑,沒理他。

    自從那夫人走後,沒有幾天母親忽然病了,再也沒有醒來。

    自那後,我知道我和弟弟的身世。我的父親沒有死,而現在是京城大官。

    我哭了,哭了。

    弟弟卻沒哭。

    他忽然長大了,而我卻幼稚了,弟弟安慰著我。

    母親的的葬禮過了有一月多了,我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之後弟弟帶我離開了這裏,來到了縣城。我想到過去,整天帶他出去,曬太陽陪他玩,他還很小,而現在我卻需要他的照顧。

    我們毫無目標,走到哪算哪,還好母親給我們留下了足夠的錢財。來到縣城已是一月後的事情了。我們在客棧住著,弟弟總對我說“姐姐,我們去京城吧?”

    我現在精神好多了,也清醒了很多,著急地說“要去找你爹爹嗎?是嗎?母親說我們已經是死去的人了,沒有在官府名單存根了,怎麽可以去呢?”

    弟弟說:“不,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我看到他眼裏的恨意,我不能阻止,便說“去吧,他早已不是我爹爹,不過今後,你不再是我弟弟。我要迴去守著娘。你去吧,阿賓。”

    張贏賓,我的親弟弟,我不想你死掉,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他幽幽地看著我:“姐姐,你怎麽可以呢?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怎麽可以如此絕情?”

    我,張瑩然,張贏賓的親姐姐,他現在人的唯一的親人了。

    我感到壓抑,這一些日子的苦悶,讓我感到心口痛,幾乎惱怒地說“我隻有你,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如何交代與母親?母親一直不讓你考功名,就是希望你好好,你答應姐姐要好好的。我們姓張不姓王,和那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了,知道嗎?”

    弟弟從沒看到,我有過這樣激烈地表現,愣住了。喃喃道“我們已經死人了,我和你和那人沒有一點關係了。姐姐啊,姐姐。”我和弟弟哭作一團,自母親去世,他還沒哭過,哭哭也好。

    自此,弟弟不再說去京城了。

    第二天,我們搬出了客棧,因為弟弟遇到了那位夫人。

    夫人帶著她的孩子來看我們,說了一些安慰體己的話,便邀請我們去她家住。弟弟和我都推托,可她說“又不是讓你們白住著,你來幫我帶阿業,你弟弟可以幫我照顧一下生意上的事。”

    就這樣,我們成了下人。

    夫人,馮張氏;我的小主人,馮業鴻;那日的丫鬟叫小芹,現在和我關係很好。

    這裏的生活,我慢慢地習慣了,由於我住在後堂,不能常和阿賓見麵。不過會時不時地聽夫人說一些阿賓很上進的話,我也就放心了。

    母親已經去世半年了,我想迴去看看,找阿賓,詢問他的意見,他想了好久說:“好吧,姐姐,我們已經有戶口存根了。”

    我看他良久,他有點不好意思點說“我沒有求夫人,是前些日子迴家時,發現了母親的一封信。”

    我接過弟弟給的信,心裏明白了幾分。

    信上說:

    阿秀:

    是哥哥害你這般,哥哥對不起你。我知道你性子剛烈,怕你出事,一直沒敢給你說。是哥哥對不起你,我知道你是不會原諒那王皓庭的,也不會找他,現在我把小賓和小然都過繼到我的名下。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阿秀,你去哪了?我到處找你,就是找不到,那王八蛋也來幾次都被我轟走了。你迴來吧。爹爹和娘親都不在了,你去哪了?前日接到你的信息,你嫂嫂哭的淚人一般,他素來與你較好,你這一走他怎可受得了?

    ……

    我想了好久,對弟弟說“我們要過自己的生活,不要去打擾舅舅,我們不去,他還會以為母親還在。”

    阿賓是聰慧的,他明白我的意思:既然死人了,就不要活過來。

    這半年來,沒見馮老爺迴來過,我便和小芹夫人同住。阿業很聽話,看著他常想起過去,想起母親,以前日子不好過,常帶著弟弟和母親一起去挖野菜。我叫阿業時,他會對我笑,常常看看他入了神。阿業很可愛,不過有時常常鬧著小芹,想出去玩。

    這日馮老爺迴來了,夫人一臉的俏紅,一直問我妝好不好看,有沒有哪裏不好的。夫人很美,俏麗溫順。

    由於身份的原因,我就不必去前廳接老爺,不過夫人卻說,我性子好帶著阿業,放心,小芹總是怕老爺。我也不好推托,就硬著頭皮去了。

    馮老爺不是一個人迴來還有傳說中的三公子,就是馮老爺的三弟。

    我們來到前廳,阿賓和馮二老爺早已在哪等候了。站在夫人身後,忽視那令人不愉快的目光,看著弟弟,發現他越發俊朗了,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了。

    正在想著,馮老爺的笑聲已經傳了,好一個人未見,笑先聞。馮老爺在眾人保駕護航下終於出現了。

    那馮老爺不算英俊,但卻有幾分男子氣度。堅毅的目光掃視一下眾人,在弟弟和我身上停留片刻,扶住已上前的夫人,說道“夫人,家裏一切安好?”迴頭有對仆人們說“我要和夫人說話,你們都個幹各自的事去吧。”

    我和阿賓正要隨眾人離去,夫人叫住了我和弟弟說:“阿然,你和令弟留下吧,我想老爺也會願意見到他兒子的救命恩人的子女。”

    我怔然了,救命恩人,我看向弟弟,他一臉坦然,我知道了,他長大了,真的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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