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見終於解決了皇帝安全的問題,湘雨忽然又叫起來,“對了,她們都很討厭靈兒呢!”

    “什麽?”皇帝等人不禁又都瞪大了眼睛,“這又是怎麽一迴事?明月宮主不是很喜歡她的嗎?怎麽又討厭起她來了?”

    “哎呀,喜歡她的人,是明月宮主。但是,除了明月宮主之外的明月宮的人,都很討厭靈兒。他們都很怕她迴來呢。”

    “怎麽會這樣?”陳皓瞪大了眼睛,連忙催促湘雨快講。

    “是這樣的,”湘雨連忙又把紅衣穀主給她說的話,講了一遍。

    “她們都害怕靈兒迴來後,再次蠱惑明月宮主。而,明月宮主呢,又會因為玉靈兒,拆散了明月宮。所以,對她都怕的很呢!”

    皇帝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不好,靈兒要有災難了。”

    “你胡說什麽呀?”湘雨瞪大了眼睛,“你怎麽也知道她有災難了?”

    “這些人如此嫉妒靈兒,一定會想辦法鏟除她的。”皇帝大聲說,“沒想到,這個明月宮,水竟然這麽深。”

    “水?”湘雨奇怪的看著皇帝,“你去明月湖了?”

    皇帝來不及給天真的湘雨解釋,他看看陳皓、蘇白和李樂,輕聲說,“也不知道楚文生有沒有到達明月宮,他找到靈兒沒有。倘若她遲了半步,隻怕就救不了靈兒了。”

    “啊?那怎麽辦呢?”湘雨著急的說。

    “現在,隻有盼楚文生能夠順利到達山頂了。”皇帝看著遠方,輕聲說。

    再說楚文生。他走出桃花穀,三繞兩繞,很快就走到一個沒有人的山路上來了。五年前的經驗告訴他,所屬明月宮的各山各穀通往山頂的道路,都不一樣。而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明月宮的人,從來都不會在向外凸出來的山脊上行走。這是因為,一,明月宮地處漠北,氣候幹燥,山脊上的陽光最多,不利於長途跋涉;再者,明月宮裏有強者為大的規矩,山脊地形突出,很容易引起注意。雖然,這些年,經過明月宮主的努力,山脊上早已經種滿了果樹,就連山脊之間的山坳裏,也種滿了野花兒。但這些年,明月宮裏的人們,都已經習慣了那些路徑。

    此時,季節正好。山坳間的叢叢野花兒,正競相開放;山脊上的果樹上,也都墜滿了將熟未熟的果實。楚文生一路走來,鼻翼間,充滿了花香果香。然而,楚文生的心情,卻因為這些花香果香,而變的格外沉重。這讓他想起五年前同樣的情形。當年的玉靈兒為了他,不僅人瘦心碎,而且,還差點兒賠上性命。而這一次,皇帝和她一起來到了漠北,她又該是怎樣的心焦呢?

    相比五年前的功夫,楚文生已經今非昔比。走在明月宮設計詭異的山道上,他毫不費力氣。抬頭看看前麵,已經到了淺月灣。想到自己剛走進明月宮的桃花穀時,就假扮了淺月灣的人,而事實上,自己最痛恨的,就是明月宮的這個地方。雖在漠北,楚文生還是不能接受一個女人的生活,能這樣的……!——淺月灣裏,也不知道有多少享受了一夜之歡之後,就被明月宮主遺忘了的男男女女!

    “你老兄在感歎什麽呢?”楚文生剛剛輕歎一口氣,頭頂立刻就有人高聲問道,“不會是感歎咱們的運氣,都沒有你老兄好吧?”

    楚文生心裏一驚,心想,是什麽人在附近,他怎麽都沒有覺察到。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白衣勝雪,手拿長簫、頭戴書生巾的男人,正懶洋洋的斜坐在他正前方的一棵碩果累累的果樹上。此時,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柏年兄,”楚文生立刻認出了那人。此人正是五年前,他在淺月灣認識的李柏年。

    據說,這位姓李,名柏年的老兄,運氣相當差。他本來是江南的一介儒生。朋友幾次說動,他都沒有動搖,堅決不肯跟著他們穿越沙漠,遠赴他國遊學。誰知道,才動了一次心,就遇到了風沙天氣;一幹十幾個書生,就隻剩下了他一個;被桃花穀的眾仙子救迴來後,他被明月宮主看上了;一個明明有著一身傲骨的男人,萬般無奈之下,任由一個女人擺弄,也就罷了;可是,明月宮主偏偏要說他適合練武,硬逼著他,練就了一身的好功夫;直到五年前,明月宮主卻又早已經忘了他的存在了。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見是李柏年,楚文生連忙拱手施禮,問候道。

    “別來無恙的,是你吧。”李柏年在樹上笑道,“你此時心裏肯定在罵,這小子在這裏幹什麽,怎麽會正好擋了我的道兒?”

    “好說,好說。”楚文生淡淡一笑,並不否認李柏年的話,“那柏年兄到底在這裏幹什麽呢?”

    “我麽?”李柏年一橫手中的長蕭,放在嘴邊,吹了兩個音節,才說,“正是在這裏等你。”

    楚文生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笑道,“柏年兄真會開玩笑,明月宮中,還沒有人知道楚文生來了,你又怎麽會知道,在下要經過這裏呢?”

    “玉靈兒迴來了,你楚文生還會不來麽?”李柏年拿長簫輕輕的拍打自己的手掌心兒,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楚文生的麵前,嗬嗬的笑道,“更何況,玉靈兒對宮主自稱是落難,逃到這裏來的。我想,玉靈兒在祁州落難而逃,楚文生那麽有情有義的人,應該不會不管的吧?”“那,這是宮主的意思了?”楚文生臉一寒,說,“李兄是等在這裏,要和楚文生動手的了?”

    看到楚文生緊張的架勢,李柏年立刻向後退了兩步,“別,楚兄,我可不想給你打架。你不說,我也看得出來。自從宮主扣住了玉靈兒,你的功夫可是今非昔比!你放心,不是宮主要我到這裏來,等候大駕的。這,是李柏年自己的主意。“

    楚文生不相信的冷哼了一聲,“是嗎?柏年兄對楚文生有這麽深的情誼?”

    “不,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麽情誼。”李柏年輕輕一笑,“不過,我可不想讓你和玉靈兒,這樣就把明月宮給毀了。你要是想救玉靈兒,就乖乖的跟我來。至少,現在為止,我比你清楚,宮主將玉靈兒安排在哪裏了。”

    “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你不信也行,”李柏年向前走了一步,背對著楚文生說,“反正,說話間,各山各穀的兄弟姐妹,就會都知道玉靈兒迴到明月宮來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她,一定會衝上閃,殺了她的。玉靈兒若是死了,你老兄大概也不會活了;到時,宮主也會為玉靈兒傷心,這明月宮隻怕也保不住了。罷了罷了,大家一起同歸於盡就是了。”

    “你說什麽?他們要殺靈兒?他們,瘋了麽?……”

    “若是他們有著和你一樣清醒的頭腦,就一定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隻可惜,……”李柏年歎息著,“大家顧及明月宮的存亡,沒有人想太多。大家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是玉靈兒蠱惑了宮主,危害了明月宮的生存。”

    “你不要危言聳聽。”楚文生明明已經動搖了,卻仍舊堅持著。

    “危言聳聽?”李柏年似乎很是無奈的歎一口氣,“我李柏年是這種人嗎?好吧,好吧,既然你並不擔心玉靈兒小姐的安危,就由你去吧。”

    李柏年口口聲聲顧及到玉靈兒的安危,楚文生動搖了,他似乎看到了玉靈兒帶著無助和恐懼的眼睛。李柏年迴頭,將楚文生臉上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他微微一笑,轉迴頭,大步向淺月灣走去。

    “楚兄你慢慢想吧,等你想清楚了,就到淺月灣來找我。我還住在原來的宮殿裏,相信你還沒有忘記該怎麽走。隻希望,到那時候,玉靈兒小姐和宮主還都相安無事。”

    楚文生來不及多想,大步便跟了上來。

    “慢著!我跟你一起走。”

    李柏年停也不停的大聲問,“你想清楚了?”

    “我隻想問柏年兄,可是見到了靈兒?”

    “宮主早已經忘記,淺月灣還有李柏年這號兒人物了;再說,她那麽疼惜玉靈兒,怎麽可能會讓她住在淺月灣這種虎狼之地呢?我既沒有機會到明月宮,玉靈兒小姐也沒來淺月灣,我又怎麽可能會見到她?”

    “那,你是如何確定靈兒所居何處的?”楚文生知道,明月宮中,各門派都是隔開的,像這樣的事,並不怎麽互通消息。

    “嗬嗬,”李柏年嗬嗬笑道,“像玉靈兒小姐這樣的人,來到明月宮,就像是晴天裏,忽然響了一聲霹靂,李柏年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好爛的比喻!”楚文生冷曬。

    李柏年毫不介意的笑笑,“多年不碰筆墨,楚兄暫且將就吧。”說話間,兩個人已經到了淺月灣。

    淺月灣建在明月湖的一個三麵依山的半月形的淺水潭邊,淺月灣這名字也由此而來。在這裏居住的,是明月宮主最養尊處優的一群人——他們都是曾經被明月宮主喜歡的、各具特色的人。他們之中,或是武藝高強;或是琴棋書畫,樣樣驚人;或是,兩者兼具。楚文生也曾被明月宮主安排,住在這裏。那時的淺月灣還隻是一片水塘,水上也並沒有任何特別的景色;水岸上,也不過隻有一片竹林。

    但此時,淺月灣已經今非昔比。隻見水麵上,多多嬌羞的睡蓮正靜靜的開放,晶瑩的水麵下,一群群好看的金魚悠閑的遊過;水對麵,搭起了一座座竹亭,每座竹亭的旁邊都鮮花叢生,在鮮花的後麵,才是一座座在竹林裏似隱還現的房子。

    楚文生和李柏年一起施展輕功,踏水向著對岸走去。遠遠的,楚文生聽到從竹林裏傳來的陣陣悅耳的鳥叫聲。這陣陣的鳥叫,忽然將楚文生叫醒了——他感到了陣陣的殺氣,撲麵而來。

    “好愜意的生活。”楚文生禁不住感歎一句,看向李柏年。

    “確實很愜意!”李柏年冷冷淡淡的一笑,“這裏雖然不是江南,卻更勝江南一籌!”

    楚文生冷笑了,“怪不得,柏年兄舍不得離開了!”

    “有生活如此?我夫複何求?”李柏年也毫不掩飾。

    “哼,那這是宮主的意思了?”

    “不是,”李柏年說,“是在下的意思!我可不能再讓你和玉靈兒兩個人,攪得整個明月宮都不安寧。”

    “就憑你?”楚文生冷笑了。

    “再加上我們呢?”

    楚文生的話音未落,立刻從不同的方向、甚至從水裏,鑽出了幾個人,守住了楚文生的四周。

    楚文生不動聲色,轉頭看看從四周的逼過來的男男女女,“柏年兄,你剛才也說過了,如果殺了靈兒,宮主隻能更加傷心。你要想清楚了,也許她一怒之下,就要真的解散明月宮了。”

    李柏年也冷冷的一笑,“如果,我告訴宮主,你老兄也已經來到了明月宮,並且,不知好歹的將玉靈兒帶走了呢?”

    楚文生心裏一涼,心想,明月宮主對玉靈兒用情至深,若是知道靈兒連聲招唿都沒有打就又跟著他離開了……

    “哼,那樣的話,宮主也會傷心欲絕,她同樣會作出一個決定,那就是追殺你們到底!”李柏年的臉一寒,冷冷的說。

    楚文生輕蔑的說,“我還以為你對明月宮主有多忠心呢,說來說去,也不過是為了保住你安逸的生活而已!”

    李柏年也同樣冷冷一笑,“與其讓宮主為了你們這對不知好歹的男女,一次次的傷心,不如讓她徹底的死心,尋找新的歡樂的好!”

    楚文生觀察著朝他逼過來的人們,冷冷的說,“說的真好聽!不過,柏年兄,你還是為了你自己打算的吧?如果……”

    “殺了他!”李柏年不等楚文生把話說出來,就揮長簫殺了過來。

    楚文生就地轉一下,打一個水漂兒轉,讓過了李柏年,順水攻向對麵的一個女人。那女人看似柔柔弱弱,白嫩的手裏拿著一隻桃花扇。看見楚文生朝她攻過來,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展開了桃花扇。看到桃花扇的扇麵兒,楚文生不僅一驚——他認的出來,那扇麵兒出自明月宮主之手。正想間,那女人手裏的桃花扇,已經朝著他的肩膀削了過來。楚文生腳一點,又急忙旋開,攻向女人身旁的一個粗笨男人。

    楚文生的一隻手,伸出兩個指頭,直取那男人的眼睛。一擊不中,他立刻改用腳踢向那人的手腕。那男人手裏的武器是一支判官筆。那筆拿在那人手裏,看似輕輕巧巧,但楚文生知道,其實,那隻判官筆是純銅打造的,沉重的很。見那男人橫著判官筆攻向了自己的小腹,楚文生猛的一提氣,身子立刻縱了起來。他伸腳一踢那男人的手腕兒,踩著那人的肩膀就向包圍圈外躍去。

    “攔住他!”李柏年一聲大叫,眾人立刻改變了方向,齊刷刷的攻向了楚文生。楚文生運足了氣,向前奔跑著,“李兄,別送了,楚文生告辭了!”說完,他抬頭向前看去。隻見前麵的水麵上,忽然閃現出一張大網。楚文生暗叫一聲不好,卻已經止不住腳步的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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