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玉靈兒的話,蘇白和李樂一起上前,來扶喬玉山。雛菊看看玉靈兒,也走上前來,要幫忙,卻被蘇白用折扇擋開了。喬玉山疲憊的揮揮手,沉重地說,“我自己會走。”說著,看了一眼玉靈兒,大步向裏走去。玉靈兒和皇帝跟在後麵,也向裏走進去。邊走,玉靈兒邊輕聲說道,“玉靈兒已是自由之身,倘若這一次要迴漠北,還請皇上不要阻攔。”

    皇帝一愣,說道,“那你在京城的生意怎麽辦?”

    “取之於誰,還之於誰。”玉靈兒淡淡地說,“倘若真的要迴去,靈兒也隻能遣散這裏了。”聽得出來,玉靈兒很舍不得這個自己才剛剛打拚出一點兒成績的布莊。

    皇帝看一眼玉靈兒,許久才說,“朕從來沒有動過心。這一次,……”他微微頓了一下,“朕不會讓你走的。”

    玉靈兒不禁笑了,“皇上真是霸道,玉靈兒早已經不再是皇上的人了。”

    皇帝看著玉靈兒也笑了,“或許,你逃了出來。可是,朕一定要把你再抓迴去。朕,要好好的愛你一輩子。”

    玉靈兒有點兒震動,皇帝能說出這樣的諾言,很是不容易。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玉靈兒再也不信這樣的話了。”說著,大步走前走去。皇帝想辯解什麽,抬頭一看,原來,已經到了後堂。

    喬玉山看看跟進來的皇帝等人,又看看玉靈兒,緩緩地說,“事到如今,大哥也不瞞你了。唉,我一直都還在矛盾。”說著,他又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明白喬玉山的心思,大聲說,“靈兒注定了是朕的貴妃,是朕特許她可以住在宮外的。”皇帝向來是金口,說出來的話就是聖旨。玉靈兒狠狠地瞪一眼皇帝,不滿他一句話,又把她帶進了宮闈。皇帝卻開心的看了看玉靈兒,得意地朝著蘇白和李樂望了一望。戀愛當中的皇帝,像是一個小孩子。

    喬玉山聽皇帝這樣說,隻得說道,“那,我也用不著瞞皇上了。如果,你不是皇上,就是我的妹夫,這也算家務事,你理應知道。”

    皇帝剛想說,你當然不用瞞我。玉靈兒瞪他一眼,給喬玉山說道,“大哥,你甭理他,我才不是他的貴妃呢。太後特許了的,她早還了我的自由身了。”

    皇帝無賴,“我也沒有收迴母後的成命呀。”玉靈兒瞪一眼皇帝,俏臉緋紅。喬玉山不管玉靈兒和皇帝的爭吵,說道,“國王下詔說要你進宮的當天晚上,爹爹就把我叫到了他的臥室。他說,你命苦,自從二媽走後,你就一直被三媽欺負。為了楚文生,你忍辱沒有離開。可是楚文生那個一身愚忠的家夥一定不會帶你離開,爹爹求我看在他的份上,把你加入商隊,趁天黑悄悄離開。然後,他就在府裏挑個丫環隨便應付過去那件事。”

    皇帝聽到這裏,心裏暗暗慶幸了一下,心想,好險,我的真命天女差點兒就被你們掉包。蘇白看見皇帝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不禁和李樂對視一眼,悄悄樂了。

    喬玉山繼續說,“你的狀況,大哥何嚐不清楚?雖然,我們不是一母所生,但畢竟,大哥是看著你長大的。我當時答應了爹爹。沒想到,還沒走出院子,墜兒就跟了出來,她說,我要是敢放你走,她就……唉!”喬玉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她拿大嫂和童兒威脅你。”玉靈兒淡淡的說,“當時我就想到了,沒想到,她真的這麽做了。”喬玉山又歎一口氣,說,“我當時沒有辦法,就去找你二哥。你二哥聽說了這件事,氣的直跳腳,當時就要找墜兒。後來,你二嫂說,你來京城嫁給皇帝,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雖然,你性情直率,不會討好人,但你畢竟美貌,才藝雙絕。我和你二哥想想沒錯。大哥即使將你帶出了祁州城,你還是無處可去,不如就讓你進京了吧。”

    “既然靈兒已經到了朕的身邊,那個墜兒也該知足了,為何她還要……” 想到喬玉山在宮裏不住口地說,她是要靈兒的命,皇帝不僅皺了皺眉頭。

    “本來,墜兒以為靈兒嫁給皇帝之後,楚文生就會死心,會打算另娶他人。可是,沒想到,楚文生雖然拋棄了靈兒,卻發誓,今生今世不再娶妻。他說,那把寶劍就是他的妻。”

    “寶劍?”蘇白和皇帝同時奇怪的出聲。雛菊在一旁,看看玉靈兒,小聲說,“那是小姐和楚先生的定情之物。”

    皇帝看看玉靈兒,隻見她麵如止水,接了下去,說,“於是,墜兒大惱,她在罵楚文生之餘,透露了她的機密。”

    喬文山點了點頭,說,“後來,到雛菊來找你的事,你都知道了。雛菊走後,文生擔心不已,派人四處尋找。但是,他找遍了整個大漠,也沒找到雛菊。後來,他就猜到,雛菊是進京來找你了。墜兒仍是天天都去磨他。文生無奈,隻好變賣了家產,走了。”

    “楚先生走了?”雛菊大驚失色,“他去了哪裏?”

    喬文山看看雛菊,搖了搖頭。玉靈兒也看著雛菊,許久才說,“那然後呢?”

    “文生走後,墜兒大惱。整天在家裏摔碗砸板凳,鬧個不停。爹也不管她,說過了這陣兒就好了。忽然有一天,墜兒就不鬧了。然而,沒過兩天,宮裏就來的人,將墜兒接走了。”

    “墜兒進了宮?”玉靈兒大吃一驚,“她這樣胡鬧,三媽也不阻攔她嗎?國王陛下可是已經六十多歲的老人了。”

    喬玉山苦澀的搖了搖頭,“那個荒淫無道的老頭子,命人特地接走了三媽,給了她一棟別苑,她簡直就把墜兒當成了生財的財神爺,哪裏還會攔她?”

    “那爹爹呢?”玉靈兒著急的說,“難道,爹也不管了?”

    喬玉山笑的很是無奈,“爹當然想管了。詔書下來的那天,爹把墜兒叫到了客廳,苦口婆心的想要勸她。沒想到,爹還沒有開口,墜兒就說,‘你什麽都不用說了,你想做什麽,我早就知道了。你不就是不疼我嗎?我偏不讓你得逞。’爹被氣的氣都喘不過來了,他說,‘爹想做什麽了?’墜兒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正在變賣家產,打算拿錢去北京,買通皇帝身邊的人,把錢都送給靈兒。’”

    玉靈兒大吃了一驚,“爹這麽做了?”

    喬玉山說,“這件事,我和你二哥是知道的。爹怕你不懂討好人,怕你在宮中吃虧,想把家產賣了,買通你身邊的人,也讓你……唉,爹也不是沒有為墜兒著想,他還是為墜兒留了一筆錢的。”

    玉靈兒哽咽了,“墜兒為這個惱爹,那就把錢給她不就完了?”

    喬玉山苦笑了一下,“你二哥當時聽到墜兒說這些,當時就惱了,就說,‘靈兒嫁的這麽遠,爹給她送點兒錢怎麽了?墜兒,你別太自私了,她可是你的姐姐。’”

    玉靈兒也苦澀的笑了,“她要是把我當成姐姐,就好了。玉靈兒今天也不會在這裏了。”

    皇帝聽了,伸手去摟玉靈兒。玉靈兒瞪他一眼,掙脫了他的手。蘇白好笑的看看皇帝,問道,“後來呢?”

    “正如靈兒所說,墜兒根本不承認靈兒是她的姐姐。她大嚷說爹偏心。她說,爹把天下最好的男人給了靈兒,還要把一生的積蓄都給她……”

    玉靈兒又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然後,她又指著我和你二哥的鼻子,說,‘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當年,你們把你們應得的家產拿走了。現在,你們分不到家產了,也不想我分不到,是不是?’”

    “二哥聽了這話,打她了吧?”玉靈兒笑笑說。

    喬玉山點了點頭,“就是因為你二哥打了她一巴掌,就惹下了禍根。”

    “她讓你們來找我,帶我迴去受死?”

    聽到玉靈兒的話,皇帝和蘇白、李樂對視,心中都是一凜,都不敢想象,是什麽樣的女人,竟然會如此狠心。

    喬玉山搖了搖頭,“開始,她讓我和你二哥利用生意之便,尋找楚文生的下落。可是,將近三年了,我們還是沒有找到文生在哪裏。最近,她忽然改變了策略,要你迴去。”

    皇帝猛地看向玉靈兒,眼神中滿是不許。玉靈兒不看皇帝,說,“哥,墜兒是不是派了侍衛在我們家?”

    喬玉山點了點頭,“她現在是貴妃,沒有人敢不聽她的。你二哥因為頂撞她,已經被砍斷了四根手指。”

    “什麽?”皇帝和蘇白等人都變了神色,“好狠的女人!”

    喬玉山苦笑了,“這算什麽?爹眼看……大限就到了,墜兒說……”

    玉靈兒神色一凜,說道,“我迴去。”

    皇帝一把拉住了玉靈兒的胳膊,“不行。”

    玉靈兒看向皇帝,笑道,“你不了解我這個妹妹。你剛才聽到了,她連自己的親生爹都不放過,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皇帝難以置信玉靈兒還能笑得出來,他生氣的看著玉靈兒,生氣她不顧他的感受,也更怕她是黃鶴,一去不迴來了。李樂也說道,“不能迴去!”蘇白則搖著扇子,沒有說話。

    玉靈兒看著緊張的皇帝,好奇的問,“玉蘭說,你向來處變不驚,但我看,怎麽不太像啊?”

    皇帝不理玉靈兒的調侃,隻是生氣地看著她。喬玉山也說,“靈兒,我來之前,和你二哥商量過了。他說,他會想辦法……唉,看管的那麽嚴,我想是沒有辦法逃出來了。何況爹那麽大的年紀了……我不盼了。大哥本來就很矛盾……你別迴去了,我想,即使你迴去,墜兒也不一定會放了童兒他們……”

    雛菊也在一旁叫道,“小姐,不能迴去呀,你要是迴去了,三小姐非殺了你不可!”

    皇帝還是不說話,隻是緊抓著玉靈兒的胳膊。玉靈兒微微一笑,“哼,她不會殺我的,她讓我迴去,就是想引楚文生出來。”

    皇帝的身子一抖。蘇白大笑道,“聰明!這麽狠毒的女人,蘇白平生從未見過,這一次,要跟著小姐去見識一番了。”言外之意,要去保駕。李樂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皇帝也笑道,“好啊,朕也沒有見識過塞外風光,這一次,也要見識一下。”

    玉靈兒大驚,“你是皇帝,怎麽能離宮?”

    “隻要讓他們把奏折八百裏加急,送到真的手讓就行了。朕這一次,就算微服私訪吧。”皇帝頗不以為然。喬玉山看著目光閃爍的皇帝,叫道,“不,不要冒險。”

    皇帝笑一笑,看著玉靈兒不說話。玉靈兒難以置信,兩個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開始比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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