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事了。”一說這事,許冬至就悔不當初,恨不得穿越迴賣蘋果之前,一巴掌唿死那個提議許新月賣蘋果的自己。


    “行。”沈追司也不想說這事,直接轉移話題道,“陸白呢?”他來這麽久,還沒見到陸白。


    “上工去了。”許冬至說。


    “哦。”他今天沒有卡著吃午飯的點過來,提前了一個小時,這個時間確實是上工的時間,“你姐怎麽沒去上工?”


    “因為她吃得多。”許冬至隨口扯了個理由。


    “吃得多不是更應該去上工嗎?”沈追司一臉疑惑。


    “今天地裏的情況還不如去年,秋收的時候能發多少糧食都不知道,我姐的情況與其浪費體力去上注定入不敷出的工,還不如在家待著保存體力,少吃一點。”許冬至說。


    沈追司想到許新月的飯量,覺得他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


    “這個想法不對。”如果所有人都這麽想,那這場饑荒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是不對,所以,陸白去上工了。”陸白去上工是因為他們家不能一個都不去上工,他和許新月都不適合去上工,所以,他去了。


    陸白的思想覺悟,沈追司還是認可的,畢竟他是知青。


    大部分知青的思想覺悟都很高,不然,也不會放著城裏的好日子不過,來鄉下地方吃苦。


    而他既然肯自己去上工,讓許新月他們姐弟倆在家待著,應該也沒有他想的那麽壞。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有必要去了解一下陸白的家庭背景。


    萬一他不是自願到鄉下來搞建設,是迫不得已才下鄉呢!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你姐說的大棚種植技術,還有饑荒要持續到62年的事情,我們也上報給國家了,國家也挺重視的,不過,目前還在實驗和考察階段,等實驗成功了,考察出結果了,國家應該也會派人來找你們。”


    說到這兩件事情,許冬至就腦殼疼。


    他當時就不該讓許新月跟他們交涉,應該讓許新月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他問,她再迴答,又特麽悔不當初。


    “我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能給的也都已經給了,國家找我們也沒用。”


    “有沒有用,都會找。”沈追司說,“應該隻是來例行詢問,但不排除有人會為難你們的可能性。”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麽好說話。


    許冬至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唿出去,語氣十分冷漠地說:“你走吧,我怕我會忍不住讓我姐打你。”


    沈追司:“……”


    沈追司倒不怕許新月打他,但他怕他下次再過來,他們連門都不給他開。


    “那我先迴去了,你們有沒有缺什麽?我下次來給你們帶。”


    “能不來嗎?”許冬至問。


    “不能。”沈追司搖頭。


    “那帶兩三隻雞,或者,肉。”其他的,他們不缺。


    “行。”


    沈追司前腳剛離開,陸白後腳就下工迴來。


    兩人走的不是同一條路,所以,陸白並不知道他過來。


    一直到看見沈追司帶過來的糕點,他才知道他來過。


    “沈追司來過?”


    “嗯。”許新月點頭,喂了一塊糕點到他嘴邊。


    陸白很自然地張口吃了,吃完,才將目光落在一臉愁容的許冬至身上,問他:“沈追司帶來什麽壞消息?”


    “他說國家很重視蘋果樹,之後會派人過來實地考察。”許冬至如是道。


    “正常。”陸白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事實上,這一天比他預想的,來得要更晚一點,他以為在沈老爺子痊愈後,國家就會派人過來,“帶有治療效果的蘋果有多神奇不用我說,國家不可能因為沈追司他們的一麵之詞就信了蘋果樹消失的事情,更何況,沈追司他們也不相信蘋果樹就這麽消失了。所以,國家會派人過來是必然的。”


    道理許冬至懂,他隻是覺得這件事情就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讓他有點腦殼疼,特別是,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是他,他真的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我們怎麽辦?是咬死蘋果樹沒有再長出來,用時間來證明我們沒有說謊,還是讓蘋果樹再長出來,繼續用它給炸雞打掩護?”


    “如果月牙沒有把這場饑荒會持續到62年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有教沈追司他們如何種植反季節作物的話,那我們可以咬死蘋果樹沒有再長出來,用時間來證明我們沒有說謊。”陸白道。


    “意思是,我們現在隻能選後者?”許冬至問。


    “也不能說隻能選後者,是選後者對我們更有利。”陸白說,“不管蘋果樹有沒有再長出來,隻要月牙說的得到證實,國家同樣會找我們。到時候,我們麵臨的處境會比現在更難。”


    “因為找出一棵有自我意識的蘋果樹很難,但讓一個人說出她知道的所有信息卻很簡單。”


    許冬至懂了。


    “你想讓蘋果樹,讓帶有治療效果的蘋果成為我們的籌碼。”


    “不僅僅是籌碼,還要讓國家看到我們的態度,隻有我們足夠配合,國家才會相信月牙說的,已經是她知道的全部。”陸白說。


    “我說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許新月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麽。


    “我們相信你沒用,得國家的人相信你,但很明顯,他們輕易不會相信你,特別是在我們表現得很抗拒的情況下。”陸白道。


    “要不你倆跟我進深山去住吧!”許新月說,“我們帶一些種子,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建個小木屋,養一群牲畜,再種幾棵水果樹,過世外桃源的生活。”


    “聽起來還不錯。”許冬至說道。


    陸白也是這麽覺得的,許新月說的,簡直就是他向往的生活。


    “什麽時候走?”他問。


    許新月沒想到他們居然肯跟她進深山去住,有點驚訝。


    許冬至就算了,他的身體情況離不了她,還隻有她一個人可以依靠,陸白怎麽也肯跟她進深山,他也無牽無掛了嗎?


    說起來,她好像都沒有問過陸白家裏的事情。


    “你父母也不在了嗎?”


    她這話題轉的,陸白差點沒反應過來。


    “在,我爸媽都在。”他說。


    “那你不管他們了嗎?”許新月問。


    “他們不用我管。”他們家就他一個吃白飯的。


    “他們不疼你嗎?”許新月又問。


    “挺疼的,我媽比較疼,我爸雖然嫌我沒出息,但也挺疼我的。”他的家庭挺幸福的。


    “那你怎麽不管他們?”許新月皺眉道。


    “不是我不管他們,是他們不用我管,他們都有鐵飯碗,我餓死了,他們都不可能餓死。”陸白解釋道。


    “我不會讓你餓死。”許新月一臉嚴肅道。


    “我知道。”陸白笑著說,“所以,我們什麽時候進深山?”進了深山,他的富婆就獨屬於他一個人了,沒人會跟他搶。


    許新月挺想馬上就進的,但不確定他們是否能適應深山裏的生活,尤其是他,他還有家人,家庭也很和睦,她怕他適應不了深山裏的生活,或者,放不下家庭的羈絆,待了沒多久就要迴來。


    他跟她走了,她就輕易不會再放他迴來,但她也不想看到他難過,所以,她輕易不能走,至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


    “再等等吧!先看看國家派來的人什麽態度。”


    “也行。”陸白雖然有點遺憾不能馬上就走,但聽她的,她說什麽便是什麽。


    他的話音剛落,許新月就將目光落在院門的方向,說:“有人來了。”


    她的耳力很好,說有人來便有人來,陸白聽罷,直接朝院門走去。


    走到院門旁的時候,院門外果然傳來了腳步聲。


    打開院門一看,來人是陳山。


    陳山過來,是來找陸白的。


    還沒等他走到院門前,門就開了,他以為陸白要出去,下意識問了句:“你要出去?”


    “沒。”陸白搖頭,“我聽到腳步聲,開門看看。”


    “哦。”陳山不疑有他,把手上拿著的包裹和信件遞給他說,“你老家寄來的,應該是家裏人給你寄的,上午送到大隊部,我下工順便給你送過來。”


    “謝謝。”陸白跟他道完謝,還不忘邀請他進屋坐坐。


    陳山沒有應他的邀請進屋,他是來送東西的,不是來坐的,東西送到便打算走了。


    陸白站在門口目送他走遠,才關上院門,拿著包裹和信件轉身迴了許新月他們身邊。


    “你家裏人給你寄的?”許新月問。


    第53章


    “嗯, 我媽給我寄的。”陸白把信件放在一旁,先拆包裹,包裹裏是一些臘腸和臘肉, 還有一些耐儲存的幹糧,臘腸和臘肉不多,主要是幹糧。


    也正常,去年光景不好,過年的時候沒發多少肉, 他們家總共也沒做多少臘腸和臘肉, 他媽給他寄過來的這些,估計占總數的四分之一。


    臘腸和臘肉, 葉亭都做過,所以, 許新月認識。


    一看到臘腸和臘肉,她就想到了……


    “臘腸飯,臘肉飯。”


    “想吃嗎?”陸白問,“想吃,中午給你做。”


    “想吃。”許新月點頭如搗蒜。


    “臘腸飯, 還是臘肉飯?”陸白又問。


    “都行。”許新月說。


    “那就臘腸飯吧!”陸白覺得臘腸飯比較好吃,臘肉, 改天給她炒蒜苔吃。


    “好。”許新月無所謂地應了聲。


    決定中午要吃臘腸飯後,陸白並沒有馬上離開, 他把他媽寫給他的信也拆了。


    信封裏麵不僅有信, 還有兩張拾圓的匯票和幾張全國通用的糧票。


    陸白把匯票和糧票一同給了他們家管錢和票的許冬至後,才展開他媽給他寫的信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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