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拉德夫人和藹的問:“辛迪,你有什麽心事?”她的語氣那麽溫柔,就象每次我遇到不順心的事時,媽媽在夜晚入睡前坐在我的床邊與我談心。


    我不由得委屈中來:“男人們僅憑相貌來挑選他們的配偶,是多麽膚淺的事啊!選美其實不能保證我們的幸福。夫人,萬一我們遇人不淑,我們婚後的生活也許一點也不美好。而那些有崇高理想、品德高尚的真英雄,不會被女人的小情小愛牽絆人生,理性的他們不會去愛浮華的我們。那我們天天在這裏揮汗訓練,又為了什麽呢?隻是一場盛大表演。”你看,銀麵人不就拒絕我了嗎?


    我感謝老卡,他教給我了什麽是現實。我也感謝銀麵人,他讓我看到了理性。結果,我迷惑了,找不到我的未來在哪兒了。


    孔拉德夫人想了半天,開口道:“爵士們通過選美選擇妻子,是因為這是一項榮譽,他們未來的生活需要一位美麗體麵的妻子來支撐門麵。如果你想通過一場選美收獲愛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為什麽一定要得到愛情呢?女人其實不需要這個。”夫人的聲音刻板而肯定,傲氣十足,“我們不需要!”不知道她為什麽如此偏激。


    然後她很嚴厲的教育我說:“辛迪,現實些,我們需要的其實是一個不算太糟糕的丈夫,平穩的生活,不必為生計在外拋頭露麵辛苦奔波,最重要的是,”夫人說到這裏,眼中閃耀著貪婪和痛苦的渴望,“能夠生養一群可愛的孩子。”孔拉德夫人沒有丈夫,更沒有孩子,她的男爵頭銜是她通過服侍皇家自己得到的。


    孔拉德夫人迅速站起來,不想再繼續讓她心痛的話題,她拍拍我的肩膀,好心規勸說:“孩子,這屆選美不同以往,參選人數多出受封爵位人數不少,你不努力,就可能什麽也得不到,空手迴家。如果你怕遇人不淑,那就爭取好名次,讓追求你的男人多起來,然後瞪大眼睛好好挑選,隻要眼光不是太差,總能挑出一個過得去的男人吧?”


    夫人拿著她的小柳條接著訓練女孩們。我坐著繼續想。這就是我唯一的路嗎?讓自己多幾個選擇對象,從中挑出一位能夠信任的男子?可是,我怎麽才能分辨出誰值得信任呢?什麽樣的男子可能會善待我?我的眼前出現一雙明亮的眼睛,象天空一樣清澈。我猛然警醒,我在以讓的形象尋找未來。我連忙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眼淚當眾淌下來。


    “嘿,辛迪!”有人重重在我背上擊了一拳,不用看就知道準是娜塔莎,“一個人幹坐著想什麽呢?要我說啊,你們這些讀過書的心事就是比別人多。”


    我連忙堆出笑容:“你怎麽不跳舞了?也被夫人罰下來?”


    娜塔莎自豪的說:“夫人說我跳得好,允許我休息一會兒。”


    我向夫人看去,她百忙中也看了我一眼。我不由得一陣感動,夫人有意讓娜塔莎來陪伴我。


    娜塔莎在我身邊坐下,腳尖還在隨著音樂快樂的打著拍子,關心的望著我,問:“辛迪,你怎麽啦?最近總心不在焉。”


    娜塔莎是很爽直的女孩子,別人對她好,她便會想盡辦法對別人更好。她是我在帝都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便開口對她說:“其實,我原本不想參加選美的,但是,”我無奈笑,“沒辦法。”


    娜塔莎聞言很吃驚:“不想參加?這是多好的機會啊!成為高貴的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我搖頭失笑。我連舞蹈都跳不好,隻會成為沒人要的壁花。阿爾鎮的新年舞會,我每年都當壁花,男同學都不邀請我,每次還是校長大人看我可憐,請我跳一曲。


    娜塔莎很固執己見:“我可沒誇張,大家都這麽說,你人長得美,又讀過很多書,而且見了大場麵也不生怯,尤其是特別會對記者說話。你沒發覺嗎?孔拉德夫人打你的次數比我們都多得多,她很看重你。”


    噢!被打得多就代表受重視,這是什麽奇怪邏輯?


    娜塔莎惆悵歎了口氣:“辛迪,我多麽羨慕你啊!”我困惑的看向娜塔莎,卻看到她淒然欲泣的眼睛。“謝爾蓋是二等鑽石英雄,受封子爵,如果我不能進入決賽,就隻能嫁給男爵。雖然謝爾蓋願意為我降爵,但是,我怎麽能讓他為我做出這麽大犧牲呢?他的二級勳章是他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得到的啊,更何況子爵和男爵的獎金相差十倍。”


    我向娜塔莎伸出手,盡管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會怎樣,但娜塔莎確實遇到了一位值得她托付終生的好人。那天下過雨,培訓結束後,謝爾蓋象往常一樣準時來接娜塔莎,當娜塔莎要淌水邁過一個大水坑的時候,謝爾蓋連想都不想,立刻俯下腰,把娜塔莎背在背上,駝著娜塔莎過水坑,他自己的新皮鞋都濕了,泥巴濺在幹淨的軍裝褲上,但是他毫不在意。那一幕讓我印象很深。謝爾蓋長相看上去很兇惡,但他卻的的確確擁有一顆溫柔的心。有一顆溫柔之心的英雄,多美好啊!


    “娜塔莎,你長得很美,比這裏大多數女孩都美,而且你擁有非凡的歌喉,一定能闖入決賽。”


    “可是,我真的很蠢,不會說體麵話,問答那一關我肯定過不去。”娜塔莎焦急說。


    我湊近娜塔莎:“我叔叔給我準備了一份三千題的模擬問答,我教給你。”娜塔莎頓時眼睛一亮。“噓——!保密。”我連忙提醒。


    娜塔莎使勁點頭,嗬嗬笑起來,又鬼鬼祟祟的瞧了一遍正在跳舞的女孩們,見沒人注意她的異樣,放下心來,對我千恩萬謝,甚至開始笨拙的恭維起我來:“辛迪,其實我覺得你會成為王妃。”我狠狠白了她一眼。娜塔莎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大概也覺得這話說得太虛假:“我跟謝爾蓋談起過你,謝爾蓋覺得你很棒,他說如果我的朋友裏有人能當選王妃,我們就可以憑關係將來拿到礦業開采許可證,自己作礦主了。辛迪,你不如努努力,爭一爭?”娜塔莎極力慫恿,頓時把我氣得夠嗆。這兩公母可一點也不蠢,精明著呢,現在已經開始算計起未來了,而且準備把我給賣了。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第四個星期很快來臨,我們開始學習宮廷禮儀,學習怎樣一絲不苟的行屈膝禮,怎樣行吻手禮,怎樣覲見皇室、高階貴族、以及外賓。還學習怎樣幫助丈夫管理產業,管教仆人。此外,還要了解紋章學,研究皇帝家譜,帝國主要貴族及其家譜,並嚐試自己設計一個漂亮的家族徽章。多數內容在我看來以後的生活中完全用不到,但阿方索先生一定要我認真學會,而且他還晚上考試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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