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軍總部信訪辦公室裏。高大川和一位李主任正在談話。李主任:“陶義的事,我們信訪辦的同誌說過多次了,但他不是幹部,他是個兵,按說司令部應該出麵做做工作,我們給司令部說過多次,但司令部他們不願意管這事,他們說是上訪人員,就應該由政治部信訪辦來解決,我們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團裏麵就是頂著,我們也沒有什麽強硬辦法,故總是這樣拖著。”

    高大川說:“是的,陶義的確隻是一個士兵,但現在他是一個上訪人員呀。”

    “是的,他是上訪人員,我們也不是不管,但解決問題還得由下麵部隊去解

    決呀。”

    高大川說:“看來關鍵是沒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因為他是一個兵,大家就

    不願意管,對嗎?”

    “從某種情況來看,也可以這樣說,不管怎麽說,關鍵是團裏不願意給他解

    決,我們多次表示團裏麵應該給解決,給一條生活之路,但團裏說,你們要解,就請給我們下一個文件。可是上頭又不好下個文件,又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為他說句話。”“所以,問題就長期得不到解決。”“你是總政的,如果能找到首長說句話,給我們的相關領導打個招唿,讓首長給我們一個明確的意見,那我們就好直接插手來解決這個問題了。”“我明白了,那今天我們就商量好一個基本辦法,如果有首長出麵打招唿,你們就可以出麵來解決這個問題,是嗎?”

    “可以嘛,但需要有領導給我們明確交待,我們才好直接介入開展工作。”“好!我明白了,主任,謝謝你給我提供情況和指出解決問題的辦法。”高大川說。李主任說:“我隻是個人的建議。”

    “主任,你的這個建議很好,再加你們有一個積極的態度,這事情就好辦,謝謝你了。”“說實在的,一個兵,遭到這樣的打擊,的確是夠慘的,我們也很同情他的遭遇。”“讓我們共同來幫他一把吧,好嗎?”“好!共同努力吧。”“那我就先迴去想想辦法,試一試,看是否能找到相關的首長。”“看您這個架式,我想你一定能找到的。”

    “但願吧。”說完高大川就和李主任握手告別了。

    高大川從大院出來後,看了看手上的表,覺得時間還早,他想,何不去看看陶義和江花的住所,不是說就在大院外邊西南角上的不遠處嗎。於是,

    他便迴頭向大門口的警衛打聽。問道:“小同誌,請問在這裏長期上訪的那個姓陶的人你知道嗎?他住在哪裏呀?”警衛迴答說:“今天沒有見到他來,他住在大院西南角大牆外麵一個地窩棚裏。”“好找嗎?”“好找,你順著大院邊上往南邊走,走到拐彎處不遠就能看到一個半載露在地麵上的一個窩棚,就是他住的地方。”“好的,謝謝!”高大川按其所指朝前走去,果真見到了一個半載窩棚,他剛走到邊上,陶義和江花迴來了,在遠處就喊道:“高政委!”江花和陶義跑了過來,又驚又喜地問道:“高政委您怎麽來了?”高大川說道:“我來看看你們住的地方。”“我們這裏簡直是沒法看呀!政委。”高大川說:“走!進家裏去看看。”於是,江花在前麵走,高大川看見江花背上的小超,問道:“小超怎麽樣?還好吧?”說著,他伸手拍了拍小超的頭。江花迴答道:“小超很乖,隻要吃飽了,他一點都不哭,帶起來還算是好帶。”江花邊說話邊打開了那扇柴扉,高大川跟在江花後麵,隨之進入窩棚裏。

    當高大川進入陶義江花他們在北京的這個“家”時,一股潮濕氣味仆麵而來。

    高大川把這個特殊的“家”環掃了一眼:屋裏麵積大約有七八米寬的樣子,鋪著一張用破舊木板搭起來的床鋪,床鋪靠牆的一邊放著兩個不大不小的行李包,床邊有一張很小的破小桌,靠小桌的牆壁上貼著一張小小的已經陳舊了的毛澤東主席畫像,在進入小屋的一個角落裏,有一個泥巴糊起來的小小的爐灶,桌子上麵放著兩雙碗筷和一個奶瓶,桌子下麵有一個脫了一些瓷塊的破舊麵盆,裏麵還放著洗臉刷牙的用具。屋子雖然十分簡陋,不堪一顧,但看起來還算幹淨,床鋪疊得還算整齊。

    陶義說道:“高政委,你這一輩子肯定沒有見過這樣的房子和這樣這樣的家。”

    高大川一板正經地迴答說:“誰說我沒有見過這樣的房子?不僅見過,而且還住

    過哩。”“您好住過這樣的房子?!”江花和陶義齊聲反問道。“怎麽?不信?我們在朝鮮戰場上時,就住過這樣的房子,隻不過比你的要高一些,寬大一些,結實一些,四麵都是用元木樹立起來當牆,牆外麵是用土堆造得厚厚的,房頂也都是用元木排列而成,上麵還堆著一層厚厚的土,還種上草,或是偽裝,都能防炮彈。不過,我看你這房子還是可以的,因為它用不著防炮彈,隻要能夠遮風擋雨就行,是嗎?”陶義答道:

    “那倒是的。我們就是靠這個破爛的窩棚庇護著我們過日子。”

    “冬天怎樣?冷嗎?”“還好,不怎麽冷。”“沒有坐的地方,高政委您就坐床吧。”“不用坐了,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你們的這個‘家’,現在已經看到了。”說完後,隨手接過江花從背上解下來的小超,看了看後說道:“這個小家夥還真乖,不過你們也真是不容易呀!”陶義應道:“是呀,的確是不容易。”江花接過話頭說道:“不過他也給我們帶來了歡樂。”她說完後臉上露出了笑容,伸手從高大川手裏接過了小超。

    這時,陶義把話題一轉,說道:“高政委你看,水都沒有一杯給你喝的。”“不用喝水,等以後你們有條件了,再喝你的水吧。”“真要有那麽一天的話,我要讓您喝茶,不!還要請你喝酒哩。”

    “那我就等著那麽一天吧。”“不過,我的那一天得靠高政委您幫忙啊。”“我們向著那個方向共同努力吧。”高大川接著說道:“好啦,江花,陶義,我該走了。”

    高大川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陶義的“家”門,站在門口外邊,舉目環顧:牆的裏麵是高高的樓房,寬大的馬路上,車流滾滾,人來人往,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再迴首看一看陶義和江花的“家”,再看看陶義和江花那無奈的表情和渴望的眼睛,他想到了明秀來信中說的“轉來轉去,江花竟然又轉到你的身邊去了,連小玉也都轉到你家裏麵去了”那句話,心裏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滋味……他暗自問道:“一個優秀的兵,一個烈士的後代,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這個世界竟是如此地不和諧嗬?”

    陶義看到高大川憂鬱的表情,有點盲然了,他想:高政委怎麽有些不高

    興呀?他便說了一句:“政委,你不應該到我這個家裏麵來呀!讓你心裏難受了啊!”陶義的話,把高大川從沉悶中喚醒過來,他馬上振著起精神,說道:“不是這樣的,我應該來看看,這能讓我增長見識。”

    江花說道:“高政委,真是讓您操心了。”

    高大川說道:“沒有事的,這會讓我增加一些能動力。”

    江花和陶義同聲說道:“高政委,我們太感謝您了,但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

    謝您 ?”

    “不要說這些客氣話了,好吧!今天就到這兒吧,我該迴去了。”說完,高大川深情地看了看江花,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似的,但他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轉身就向馬路走去,陶義緊緊跟了上去,他要送高大川一程,兩人邊走邊說著話,走一走又站一站,高大川是在借機詢問陶義他爹爹的事……當他們來到馬路上時,給陶義往前了一聲“再見”後,便躬身鑽進了來時乘坐的那輛伏爾加轎車裏,車慢慢地開走了。

    高大川迴到家時,老伴有些心痛地問道:“你怎麽現在才迴來呀!累了吧。”她邊說邊給高大川倒開水。高大川說道:“不累。”接著,把話題一轉,說道:“我從k軍政治部出來時,順便到陶義江花他們住的地方去看了一下,使我很有感觸。”“怎麽啦?你去看他們了?”“是啊,從k軍出來,看時間還早,幹脆去看看他們住的地方,於是我就去了。”“怎麽樣?肯定是很差。”“不用提了,真是讓我感慨萬千啊!”“有什麽感慨呀?你看到什麽拉?”

    “一個地窩棚,實在是沒有法看,真是夠苦的,看後心裏感到很不是個滋味。”

    “是嗎?太不像樣子了。”“在一個地坑裏麵搭起來的一個棚子。”老伴問道:“長年累月那怎麽過啊!”“那也得過呀,不然他到哪裏去住?”“真夠慘的,得想辦法幫助他解決才好。”

    高大川說道:“今天還了解到一個新的情況,讓我更加感慨。”“什麽情況呀?”

    “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一個情況。”

    老太太一聽更是上心了,便問道:“既然你說是讓我想不到的情況,那就不要我去想了,你說說吧,究竟是什麽情況?”

    高大川帶著深沉的情緒說道:“你知道陶義的父親是個什麽人嗎?”

    老太太納悶地問道:“他父親是個什麽人呀?”“真是讓我太意外了,他竟然是當年我在陽安線上軍管時的一個被塌坊壓死的鐵路工人。”高大川說完後露出了一副沉重的表情。

    老太太也被這一情況驚訝了,便感歎地說道:“怎麽?他的父親竟然還是你

    當年鐵路軍管時被塌方壓死的一個工人!?”“你還記得那天我問小玉她爺爺情況時候的情況嗎?小玉說他爺爺是個鐵路工人,但具體情況說不清楚,當時,我就有點聯想。今天,我特地問了陶義,才把情況弄明白了,原來他的父親竟然是我當年在銀平山時的烈士陶長林。”“唉呀!一個烈士的後代竟然遭遇到了如此遭遇,唉——!看來這個忙你得非幫不可啊!”“是的,這情況的出現,堅定了我幫助他的決心,這件事我是非管不可了,而且,是非幫到底不可啊!”“問題是能不能解決得了?這麽多年都沒能解決了的事,我看沒有那麽容易。”

    高大川說道:“是啊!是沒有那麽容易,但這事盡管是困難重重,我們也得

    要幫他,總得讓他有一條生路嘛,力爭能還他一個公道!不然,我心裏感到對不起死去的陶長林同誌。”“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應該幫這個忙。就是從給出路這個角度來說的話,也得給他解決問題。”“是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花紅似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巴巴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巴巴人並收藏江花紅似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