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以後,楊佳寧與尚月蘭的會麵,但完全是按照藍琦梅的精心安排進行的,倆人的談話非常融洽,具有建設性,這讓楊佳寧多少沒有料到。他認為是自己同藍琦梅的那番談話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因此他自我感覺還能夠掌握了德自強,尤其對胭脂鎮礦山的走向。

    尚月蘭是個非常清麗的姑娘,說起話來神采飛揚,充滿了青春氣息。其實尚月蘭早已經研究過楊佳寧,而且連他的喜好她也略知一二,這讓楊佳寧刮目相看。

    尚月蘭攏了攏那飄逸的短發,告訴楊佳寧說:“德縣長不僅想在金港搞進出口公司,另外還想到西北乃至蒙古國等搞幾個煤礦、有色金屬礦什麽,另外想把資源枯竭的胭脂鎮變成國家礦山公園……”

    “哦?德縣長還有那麽多的計劃?”德自強有著如此宏偉遠大的抱負,令楊佳寧大吃一驚。

    尚月蘭通報德自強的舉動,是他下一步要實施的核心機密。真沒想到,他和德自強從來沒在一起討論過胭脂鎮的未來,而倆人竟然不約而同有了一樣的賦予使命的想法。德自強果然和葉家兄妹不一樣,他們拚命地撈錢完全是為自己,而德自強卻心中裝著整個胭脂鎮。

    “德縣長是個能幹的人,我非常地敬佩他,現在我隻是他事業上的助手,生活方麵他不可能讓我接近他的。他已經給我約法三章。”尚月蘭說明了她同德自強的關係。

    “那些情況我已經知道,現在看來我們之間已經存在不少的誤解。”楊佳寧點破題說。

    “是這樣,我希望你們倆最好是攜手合作,不給那些一心為自己的人以可乘之機,把我們胭脂鎮的事情辦好。”尚月蘭說。連一個小女孩子都知道的事情,我們為什麽還要繼續地鬥,繼續地內耗,繼續地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呢?太古老了,新時代了,人家都開始上層次了,我們兄弟之間還在玩窩裏鬥?沒意思,女人都能看開的事情,我為什麽不能呢?

    錦陽地區太複雜了,胭脂鎮如果成立礦業集團,德自強或者自己能坐到第一把交椅,那算是可以,否則,所有的一切變得烏七八糟,那時肯定還會有人渾水摸魚,把優質資產抽出,拿到自己家,一閃身,走人了,那就坑苦胭脂鎮辛辛苦苦的礦工們了。不如先下手,把所有能夠掌握的東西都拿在手裏,不行就拉著隊伍去長征,那也比守著這空蕩蕩的礦山強。對,到非洲去開礦,那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家裏的亂攤子,就完全地交給一直在斂財的葉寶磊收拾,那些包袱讓他自己去慢慢地扛吧……這叫做脊梁長疥,胸口貼膏藥——就是不顧後患的最終結果,楊佳寧在思考著。“德縣長他工作有自己的思路,他去寧波、溫州等地考察,總結認為,寧波的發展,海外的老鄉起了很大的作用;溫州的改革開放除了用活用足了開放的政策,最關鍵的是靠國內外帶迴來的信息情報。”尚月蘭在細細地解讀德自強。

    “是啊,改革開放,把我們的社會推向前進了,現在已經進入信息社會了,閉門造車是要犯大錯誤的。”楊佳寧深有體會地說。

    倆人談得很投緣,沒想到,一個剛出大學校門的學生,思想那麽深邃。楊佳寧得意,真是好久沒有那麽高興了。夜裏楊佳寧帶著尚月蘭去了港城最大的美食不夜城吃了夜宵,臨迴酒店的時候,他塞給尚月蘭一條金項鏈和一萬元,並說:“以後家裏有什麽困難,盡管吱聲,你弟弟妹妹是我們胭脂鎮的驕傲,那錢是我個人出的。”

    “楊總,謝謝了。你這錢和項鏈我不能拿,我們家雖然窮一點,但生活還可以維持。”尚月蘭完全沒有那種見錢眼開的貪欲,或者眼睛一刻不離那些錢物的細微舉動。

    在楊佳寧同尚月蘭的撕扯中,尚月蘭用的力氣那麽大,已經說明了她不是個貪財的女孩。最後楊佳寧硬性地將錢和項鏈塞到了尚月蘭的坤包裏,尚月蘭這才沒有繼續地掙扯。真是沒想到,胭脂鎮的女孩子這樣的有出息,而且那樣的有品位。尚月蘭根本不是傳聞中的“雞”,由此看來自己還真錯看、低估了德自強,潑在他頭上的汙屎肯定是別有用心。在迴去的路上,楊佳寧想到了如何與德自強聯手的事來。

    第二天,楊佳寧並沒有馬上離開金港,他去了白蓮兒軟件園的茶館。因為喜歡中國畫的原因,楊佳寧從一樓一直到五樓,全麵地參觀了一遍。那麽多名家的字畫,如果是真跡,肯定要花不少錢。亂世藏黃金,盛世藏藝術品,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自己家裏一定會留下很多的藝術品真跡。楊佳寧屬虎,他在那巨幅的八虎圖駐足了很久,很是喜歡著名畫家陶之樂的工筆虎,那群虎畫得生靈活現,虎虎生風。

    “白經理,你這幅陶之樂的八虎圖,以後還能搞到嗎?”

    “那就看你出得價位。沒想到楊礦長對這些東西也感興趣。”白蓮兒興衝衝地說。

    “如果把你所掛的這些作品都買下,需要多大的投資?”

    “一千多萬吧。”

    “能不能再低一點?”

    “這已經是最低價了,比外麵的市場已經低了40%。”

    “如果我也想要這麽一套,蓮兒能幫我搞到嗎?”楊佳寧說話的口氣是在懇求蓮兒。

    “當然可以,別人不行,但我們家鄉的楊總一定有麵子的。”蓮兒充滿信心地表態說。

    楊佳寧駐足好久,在認真地審視每一幅國畫作品,轉到最後的時候,他的結論是,這些國畫作品應該算是上乘之作,能籌集到資金,一定把它買下。楊佳寧在礦業學院念書的時候,就是書畫藝術的愛好者,對這些作品價值和認知程度,當然不比蓮兒低,關鍵是如何籌集、拿出這筆資金。一想到“錢”的事,楊佳寧心裏就變得火燒火燎的,有色金屬礦業不缺資金,但就胭脂鎮現在的複雜情況,真不知讓他如何下手。楊佳寧本身是個決策果斷的人,但就書畫作品投資一事,他必須做得完美無缺,這樣才能讓同僚們信服,或者讓上級予以肯定……

    外麵的天氣變得真快,幾聲炸雷響過之後,便是銅錢般大的雨點,劈劈啪啪地猛烈地敲打著賓館的窗戶。楊佳寧洗過了澡,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看著金港新聞。播音員在報道金港市外向型企業的情況,其中海洋漁業集團公司的遠洋捕魚船隊的情況讓楊佳寧格外關注。報道說,金港市實施禁魚期以後,遠洋漁業集團公司就開始組建遠洋捕撈船隊去非洲和太平洋進行捕撈作業,並取得優異的成績。遠洋捕撈業績首次超過近海捕撈,集團的經濟效益成倍增長。難道這個情況不值得我們借鑒嗎?也許德自強早就掌握了這些新情況,說不定人家早已經開始行動了,隻不過沒有聲張罷了。楊佳寧在思索,他沒有一點點的睡意,他站了起來,像臨戰的將軍那樣在屋子裏來迴地踱著步子,等待不是辦法,那樣幾乎就是在慢性自殺……

    迴去,明天一早就趕迴胭脂鎮。原來計劃要在金港待上5天,就胭脂鎮目前的情況,楊佳寧恨不能坐上火箭飛迴去。用“焦急”一詞來形容,那是不夠的,他明天必須馬上迴到胭脂鎮。楊佳寧忘記了現在是幾點了,拿起了電話,就開始撥。過了好久,對方才接聽。“喂,是小藍嗎?我是楊佳寧,你幫忙搞的那份資料,能不能明天一早送給我,或者我去拿?”

    “幾點了,周扒皮半夜雞叫也沒像你這樣?”藍琦梅不滿地說。

    楊佳寧看著牆上的掛鍾十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我忘記時間了,以為才十點鍾呢,不好意思,打擾了。”

    “楊總放心,我明天一早就把材料送到賓館去。”

    “這樣吧,直接送到火車站吧。謝謝。”楊佳寧說。

    “行,到時候電話聯係。”藍琦梅說。

    楊佳寧十分焦急地迴到胭脂鎮的。危機感、使命感、超前的意識驅使楊佳寧不能坐守待斃,一定要先動起來。早晨剛到集團辦,楊佳寧就召集副總以上的幹部開了個碰頭會。他說,目前我們的形勢不容樂觀,如果新發現的銅礦不讓我們單邊開采,到年底,我們就會有一個井的人員沒活幹了,如果我們現在不去積極地爭取新的出路,我們就會憋死在胭脂鎮。呂書記有同樣的看法,為了保密,他把藍琦梅替他搞到的對非洲開采礦物的一份資料在班子成員做了傳閱,他說,下一步我們的出路,就是走出去,而且要率先走出國門。

    散會後,楊佳寧把集團辦的房主任留下,讓他這個“萬能膠”馬上給自己查四個非洲國家的資源狀況,尤其是有色金屬礦藏及交通情況。

    房主任對待楊總的部署從來都是言聽計從,馬上找來資源情報室的武主任幫忙調研。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是咱們楊總安排的,限你短時間內完成。”房主任向武主任交代說。

    “哦,嗬嗬……”武主任已經悠閑多年了,無所事事,除了下棋、釣魚,他幾乎什麽都不問,自尋其樂。“這就要退休了,還派上用場了,有點意思。”武主任帶上花鏡,看了幾眼,便讓房主任把去年才分來的大學生小苗找來,他的計算機水平很高,可以幫助整理他翻譯過的材料。說幹就幹,武主任先整理出整個非洲的資源狀況報告,小夥子不錯,按要求三天時間就給打出一套非常完整的非洲礦藏資源調查報告。但武主任說沒完事,還有非洲四國更詳細的調查報告,小苗這才著急。“不是說好就幹這點,怎麽還有啊?”

    “對了,平時你多瀟灑,整天擺弄你的計算機,現在就幹這麽點,就喊累?”老武慢條斯理地說。小苗好半天沒有應答,但武主任繼續開導:“你幹吧,這對你有好處,以後評職稱,不用去做假。”小苗雖說有滿心的不願意,但見武主任都這樣拚命地幹,他也就什麽都不能說了。

    楊佳寧看了調研報告,覺得還有許多不是很細致的地方,比如說,目前我國已經同非洲國家聯合開采的有色金屬礦、鐵礦有哪些?國內都有哪些公司在做這方麵的工作?請速速地把報告打出來。房主任知道楊總很急,但就手頭掌握的資料來迴答,覺得這個課題比較難。人家武主任一次非洲都沒去過,連國外礦藏的分布資料也是很有限的,去年底小苗想訂一套國外這方麵的雜誌,楊佳寧說價格太貴,沒有批。同時還說:“國內的那些資料搞明白就不錯了,還想搞國外的。”

    秀才不出門,方知天下事,不過這是老黃曆了。武主任認為楊總說的沒道理,再一個論資格老武比楊總要老,因此也就不客氣地迴了一句:“現代社會,開辦公司除了抓好市場和技術開發,情報是最重要的生產力。”“那你就等著當生產力吧!”楊佳寧瞟了一眼武主任,便走了。

    那事就像發生在眼前,武主任真有些生氣,心裏罵道:“嘴大就信口開河,拿著不是當理講?”

    吵過了就過去,說話小聲也許聽不見,礦上許多老同誌都落下一個毛病,耳朵聾,聽不清楚。楊佳寧早就忘了拿著不是當理講這碼事,但武主任不能忘。武主任的倔脾氣礦上的人沒有不知道的。該不理胡茬,他是不慣毛病的。拿我們這些“老九”太不當迴事了,我們就糊弄他。我們可不是把舊雨傘,下雨壞天時才想起來拿出來打一打,遮遮雨。

    武主任罵是罵過了,但心裏不是滋味。這些年了,自己的武功,基本上讓這個楊佳寧廢得差不多了。他們來礦山的那撥人,基本都離開胭脂鎮了,像他這樣的也沒留下幾個。楊佳寧之所以不讓自己調走,是因為老武的外語不錯,不僅英語、俄語不錯,法語也相當棒,如果有朝一日興旺發達了,最先能派得上用途的就是他。但楊佳寧從來不跟武主任說這些,既然他有開采價值,暫時擱置也是不錯的辦法,盡管老武怎麽說怎麽鬧,楊佳寧堅持不讓他離開礦山。

    武主任憋壞了,冷不丁他派上了用途,一連一個星期沒找老藍下棋,連家門朝哪開,似乎也忘記了,他就是這麽個工作狂。

    楊佳寧上次去金港就跟藍琦梅有過約定,讓她利用休息時間幫助找門路,重點是金港五礦進出口公司。這不,說辦就辦。藍琦梅真就幫助聯係去非洲采礦考察。人家給的非洲四國的礦藏經濟介紹,有是英文的,也有法文的,楊礦長拿在手裏好幾天,確定了去非洲考察的人選之後,才把要翻譯的資料給了老武,說:“三個月以後隨我去非洲考察。”

    又臭又硬的老武用眼睛撥瞪撥瞪楊總,想整他幾句,但後來那句話,讓蹲山溝子久了的老武感覺木然,以為聽錯了。兩隻睿智的眼睛在直勾勾看著楊佳寧,麵孔冷俊的楊佳寧又來了一句:“沒聽懂?”

    “噢,聽明白了……”老武這才感覺是那麽迴事。

    老武是個幹事的人,他,自那天起,他的情報室門窗緊閉,門上貼了字條:“非技術人員、技術諮詢免進”。桌麵上棋盤已經拿下了,原來擺放的一串酒瓶子一個都沒有了。老武變了,連他老伴都以為他的更年期到了,起早貪黑睡不著覺不說,連中午單獨給他做的小灶,也取消了,後來聽女婿說,楊總交給了他一項重要任務,總算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老武不含糊,兩個禮拜,終於將那四個國家的礦藏資料翻譯過來。

    正當楊佳寧緊鑼密鼓地準備去非洲的時候,德自強上門跟楊佳寧談進出口公司注資的事情。上溝石灰石礦的老鐵隻同意注資500萬,德自強說煤炭礦業擬投資1000萬,楊佳寧沒跟德自強轉圈子,點頭說他也注資500萬。德自強當時就說,這個星期六,準備在金港召開一次會,重點討論公司的董事長人選及其公司章程等。藍琦梅來電話說:“德自強現在的底氣十足,已經得到省裏肖副省長的尚方寶劍,礦業集團馬上要成立,首任董事長由德自強擔任。”

    楊佳寧覺得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幸虧礦山機械設備那邊搬遷的早,有色金屬集團還拿到一筆補償費,否則連肉腥味都嗅不到了……去非洲四國考察很快成行,楊佳寧得到上麵的批準,因為上頭是有色金屬的一個協會牽頭,德自強即使知道他們的行動也晚了。臨走,他讓集團辦公室的房主任和集團主管後勤的副總一起準備有色金屬集團礦業設計大樓裝修的工程招標大會。背地裏的事均由房主任和白蓮兒在運作,集團主管後勤的副總隻是聾子的耳朵——擺設。楊佳寧這次非洲之行,算是開了眼界,人家南方的有色金屬公司行動得快,早已經在非洲站住了腳,並同法國等一些歐洲公司開始了鑽探、采掘、技術等多方麵的合作,金礦、銅礦一些有色金屬礦的開采,通過補償貿易的辦法,已經讓國內公司收獲相當的大。他在非洲遇到了自己的老同學戴誌向,人家現在掙得是美金,越野吉普在炎熱的非洲大陸跑起來,那種快感,讓楊佳寧從來也沒有過。公司的實力不僅得到提高,裝備更讓楊佳寧羨慕不已。更重要的是,人家是同世界最強大的有色金屬公司在競爭。感覺到人家的成就,自己的心情突然低沉下來。老同學戴誌向說:“咱們一期的同學已經沒有多少像你那樣堅守在礦山,做生意的倒不占少數。國家放開了,到非洲采礦搞貿易,現在也都可以,咱們學校後幾屆校友有到我這裏來的,一兩千萬起家,現在搞得都不錯。胭脂鎮的礦也差不多,換個地方換個玩法,也未嚐不可。”

    “關鍵咱們對有關投資非洲的政策還不明白。”楊佳寧喃喃地說。

    “不明白不要緊,他們每年都在我們國內搞投資說明會,你現在到非洲來是最合適的。國內那邊市場人員輕車熟路的,自己摸上門的事情很多,而我們現在不行了,得依賴國內的同行來幫忙跑國內的鋼鐵企業或者其他的企業,你有很大的優勢。”老同學戴誌向直言道。

    “可資金從哪兒出啊?”楊佳寧難為情地說。

    “動動腦筋,不行先搞貿易,然後再做采掘。沒想到啊,你老兄還是那麽四平八穩的,都什麽時候了,走出你那個胭脂鎮吧。”老同學戴誌向又是一番苦苦地勸說。

    “你這裏的礦山安全怎麽樣?”楊佳寧若有所思地問。

    “代表中國,那是政府投資項目,個人投資在非洲也當然受政府的保護了。我這也有一些資料,你帶迴去看看,有機會我們好好地聊,你本來就不是什麽保守的人。”

    “那當然。一會兒我得去南部了,到那裏與澳大利亞的外商談判,關於供應鐵礦石的問題,不能陪你了。如果晚幾天,我會很快地迴來的。”老同學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南部有多遠?”楊佳寧看著老同學戴誌向很輕鬆的樣子問。

    “不遠,500多公裏吧。”

    “開車去嗎?”

    “不用,我們有直升飛機,很方便。”戴誌向神采飛揚。

    “真有你的。”楊佳寧眼神中充滿極度羨慕的目光。

    “老同學,走出胭脂鎮,到非洲來,當年去胭脂鎮是淘金,現在到非洲也是作國際主義奉獻。沒時間了,我走了,剩下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讓我的技術顧問法國人巴發裏答複你。再一個,迴去的時候走北京,去看看我的女兒,她正在那裏念大學,我們當初有約定,你兒子要娶我女兒的。東西我已經給她準備好了,你幫我帶上就是了,記住了她叫戴雲菲。”

    “戴雲菲?莫非兒子說過的那個戴雲菲?”老同學戴誌向駕駛自己的美式越野吉普已經跑遠了,他沒有給自己更多的思考時間。接下來,楊佳寧是橫穿非洲大陸。楊佳寧帶著老同學戴誌向送給他的鐵礦石標本,沒有再多地想什麽了,他決意短期內一定走出胭脂鎮,到非洲去闖一闖。

    楊佳寧早就有收藏的愛好,技術中心的七樓是公司的礦藏陳列室,那裏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礦藏珍品,那些美妙的、怪怪的象形石,或者給予你遐想思考而能得到美的享受的石頭,都被楊佳寧給命名了好聽而恰到好處的名字。睡美人、天鵝湖、八仙過海、鄉村牧童,沉淪地下幾千年甚至幾億年的石頭讓楊佳寧賦予了生命。楊佳寧開始是想利用在金港淘金的這幫胭脂鎮來的女人,但同藍琦梅的第一次合作,他卻感覺有一種奇妙的魅力在吸引著他。楊佳寧請白蓮兒單獨去過省城,也趁著德自強去歐洲訪問的間隙,秘密地迴過胭脂鎮,尤其她介紹過來幫助有色金屬礦實現計算機管理的it人,確實讓他刮目相看。最具升值潛力的畫家推薦,讓楊佳寧找到了投資的方向。接下來,他給了白蓮兒一大筆訂單,楊佳寧派自己的得力心腹集團辦的房主任同白蓮兒一起具體操辦購買國畫的的具體事宜。秘密交易,楊佳寧一下子買了許多國畫大師——陶之樂的嫡傳弟子趙之樂的繪畫作品,那筆資金據說很大,白蓮兒都得到了好幾幅大師的真跡饋贈。趙之樂畫得走獸確實讓很多人感覺不錯,線條骨架勾勒的清晰,渾厚的那一麵也顯得功力非凡,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感覺。本來人家不想賣的一些作品,但見買主是儒雅的讀書人,趙之樂不僅賣了,而且饋贈了不少。楊佳寧還用自己多年來收藏的到礦物標本交換了幾幅,好馬配好鞍,有色金屬礦業集團的技術中心大樓不僅有了一流的裝修,而且裏邊的書畫作品也是一流的。不僅環境幽雅,裏邊的內涵也相當的豐富。

    “技術中心簡直成了地質礦藏博物館和藝術品展覽館。”工會主席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也不知是哪位領導授意,還是個別職工對楊佳寧有意見,一封信直接郵到省裏,結果人家派了三級人員組成的工作組來調查。

    楊佳寧一點沒在意,卻在大庭廣眾麵前振振有詞地對上邊來調查的人說:“國外的很多大公司,都有自己的藝術品收藏陳列室。日本公司是這樣,歐美公司更是這樣,如果你們對那幅畫的標價有異議,你們隨便地拿出去一幅去拍賣,看看價格是多少?”

    “如果賣不出去,我們馬上就撤了你的職務,送你去監獄。”這是掛著工作組長頭銜的黑臉包公李大禹,當著中層幹部說這番話的。

    “中,如果能夠達到那個價格,你們得當著全礦山的人給我說清楚。”楊佳寧較真說。

    “砰”地一聲,李大禹一摔門走了。

    其實楊佳寧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裏並沒有多少底。等到中午的時候,憋了一上午,楊佳寧也沒動地方,直到快十一點的時候,才自己開車跑到中溝白秀兒的飯店用公用電話給白蓮兒通了話。

    二姐家的飯店來電話,白蓮兒肯定要馬上接的,誰知一接,竟然是楊佳寧。

    “蓮兒是我,楊佳寧,那老趙遇到點麻煩,有人提議拍賣經過市場檢驗。”楊佳寧輕聲地,並且沒頭沒尾,即使外人想聽也聽不明白,更何況周圍還沒有人。

    “我明白,隻要提前告訴我拍賣行和拍賣日期就可以了。”白蓮兒話說的很輕鬆。

    “哎,蓮兒,你可不要跟我鬧著玩,那是掉腦袋的事啊。”楊佳寧顯然不放心。

    “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吧,我的楊總。”白蓮兒嬌氣而又充滿信心地說。

    這期間,楊佳寧依然是照常地上下班,有幾次房主任讓工作組整得差一點退萎了,老房還是頭一次見楊佳寧對他那樣瞪眼扒皮的:“你姑娘上學住的房子,我拿什麽給你解決?”

    房主任一聽楊佳寧說得這話,立刻不敢吭聲了,隻有隨楊佳寧一起扛了。在金港買房子那是不得已的事,老婆迴杭州已經兩年多了,一直不肯再迴胭脂鎮,離婚是遲早的事。自己費事把命地把孩子弄到金港自己的遠房表妹家居住,可就在孩子考上大學、人家的兒子也就要結婚,姑娘念的是自費走讀,沒了住處還走什麽讀啊?後來是楊佳寧東湊西拚給解決了點資金,獎勵自己,總算讓自己的女兒有了住處。楊總是個廉潔自律的好幹部,為自己還真沒有去忙乎一點東西,在金港買的那套住房,將來不作為辦事處,也得給老同誌。相比之下,省總公司的那幫子家夥,哪個買房子不是從有色金屬礦拿得錢?現在要整人家楊佳寧,自己的褲襠臭屎都沒擦幹淨,還來這一手,房主任自然心理不服氣。礦山上有句罵人的話,叫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沒辦法,就得扛了。扛了過去,啥事都沒有,就這麽簡單。

    德自強表麵上權利欲上升,雄心勃勃的,其實誰都明白,在胭脂鎮這樣的重鎮,真正能起到領袖作用的惟有他和楊佳寧,借調查組的手,清除異己,葉老爺子曾經當麵讓德自強這樣做,德自強明麵上答應,但實際是按兵不動。落井下石,那是讓人嗤之以鼻的事情。楊佳寧做事一向嚴絲合縫的,你想找出一點點的紕漏,那真比登天還難。楊佳寧是德自強要好的朋友,也是競爭的對手,但更是合作的好夥伴。如果這二虎相爭,中間是兩敗俱傷。那麽第三個人,那就是堂而皇之摘取勝利果實的人。德自強早看出來了,消沉了好一段時間的葉寶磊,對整楊佳寧格外來勁。而且是打著德自強的旗號來下猛藥。如果德自強想整楊佳寧,隻能借調查工作組的手,來修整楊佳寧。但眼前的葉寶磊主動找到調查組說:“德縣長對有色金屬礦的機械廠的動遷很有意見,礦區那麽多廢棄的礦井,他不利用,反而去占了農民的耕地,據說裏邊還有行賄受賄的嫌疑,聽說與畫家的畫有關聯。”

    “還聽到什麽其他的事情?”調查組的人問。

    “再就是聽說他拿公款賭博,數額不小,這個可以向他們有色金屬礦業集團辦公室房主任調查。”葉寶磊把新近搞到的一些情報加以渲染。

    因為是煤炭礦業的黨委書記反映的情況,人家當然要加以落實,調查組首先找德自強。德自強知道打著他的旗號的最終目的,也知道人家製造這些情況是為了什麽。

    在胭脂鎮政府的小會議室裏,德自強談了情況。“有色金屬礦的機械廠搬遷運作很成功,不僅盤活了國有資產,而且還為我們鳳凰嶺縣開了搬遷的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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