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給人家送錯了的,自己卻說是贈送給人家的。好在人家夏凡特領情,他說:“蓮兒,放在這兒吧,我們今天就是來消費的,揩誰的油也不會揩你的油……”

    “……”蓮兒的臉頓時漲的通紅,欲言欲止。

    “蓮兒,如果在我們軟件城那邊開個分店,那生意一定火爆。那裏都是些書生、知識分子,喜歡到茶館聊天、談項目,消費水平不是很高,人家也能消費的起。”夏凡又給蓮兒出主意。

    “那是個好主意,但蓮兒沒有那筆資金啊?”等到客人都散去的時候,蓮兒對夏凡說。

    “資金會有的,守著金飯碗會要飯吃?”

    真是燈不點不明,人心不撥不亮。夏凡那麽一說,蓮兒沒有就此罷休,反正礦山的煤炭有的是,趁著現在的機會,她是能多摟點就多摟點。

    茶館簡直快成礦上的銷售二部了。蓮兒的電話白天晚上都要開機,不僅給發電廠供煤,還給鋼廠供煤,不少煤炭用戶想方設法接觸蓮兒,都想在她這裏整出幾個專列來,煤炭真是個美妙的東西,能夠換取多少資財?反正蓮兒每月都有幾十萬元的進帳。可惜茶館麵積太小了,如果把樓上和後麵的那棟樓一起整過來,那自己才叫到港城來淘金來。蓮兒做事有板有眼,夏凡說軟件城那個地腳不錯,她自己真就抽空去了。

    來迴轉了幾圈,裏邊有三所大學,一個高新技術園區,如果在那裏開分店,與強哥和唐大哥沒有一點關係。蓮兒留了個心眼,真就拿出150萬元,買了500平米的房子,加上房地產開發商贈送給她的差不多有六百平米。一番的裝修,蓮兒找書畫院的院長搞了一次筆會,分店的牆上立刻掛滿了文人墨客的書畫作品。軟件城茶館很快建成了,裏邊的裝修格調很風雅,既有現代的裝飾美,又能表現出文人墨客想抒發的那樣完美意境。開業當天,來喝茶的客人爆滿。走了一撥,又進來一撥。生意興隆,財源滾滾,連那些來港城投資做商務的老外也來茶館體驗中國式的談天說地、洽談商務。

    消遣與消費二者兼顧,花的都是些小錢,感受的是幽雅。鍾鼓樓街相對客流量少了一些,為了改變這種局麵,蓮兒給夏凡打電話,向他討點主意,夏凡一二三給蓮兒說了一番。

    蓮兒說:“凡哥,你慢點說,你不知道你妹子才疏學淺的……”

    “明後天,我忙完手裏這點事就去鍾鼓樓街,行不?”

    “最好馬上就來。”其實蓮兒明明知道夏凡忙,按理說應該理解人家,可她就胡攪蠻纏起來。夏凡沒轍,連聲說了三個“好好好”,不一會兒打車過來了。

    “常來常往的客人,查查底帳,再來的你給他們發八折優惠的磁卡,再就是免費贈送一壺茶水,或者咖啡、可樂什麽……”夏凡認真地說。“還有,你不是有個什麽親戚在報社嗎,讓她找新聞媒體給打一周的廣告,你看你的生意火不火?”

    蓮兒認真地記下了,並按照夏凡說的去一一辦理,那效果立馬顯現。

    鍾鼓樓街茶館雖說店麵老點,但畢竟是老字號,但絕對不是跑不動、沒了姿色的老婦人。複活計劃的實施,茶館的生意又火了起來,而且每天的包間需要提前預約登記。房地產商於大嘴是最早來春來茶館消費的老茶客,他一見到蓮兒就抱怨說:“總是客滿,如果這茶館接上幾層,或者把後麵的房子盤下來,那蓮兒小姐的生意就更好一些……”

    “行啊,咱們先預約,我要是掙了錢,肯定翻建,而且要擴大經營麵積和經營範圍,到時候於哥得幫小妹的忙啊!”蓮兒跟他也就沒客氣。

    “小妹有事,當大哥肯定是義不容辭地幫忙,哈哈……”於大嘴嬉笑著說。

    “給於哥個金卡,成本消費,六折怎麽樣?”蓮兒笑著迴應。

    “那就謝謝蓮兒了。”於大嘴自然是笑納。嘴大吃四方,於大嘴跟運河房地產的趙總比太摳門了,上迴就為了多寫了一盒煙跟服務員斤斤計較,鬧的好不愉快。聽來茶館的人說於大嘴名下的房地產公司實際的控製人是於大嘴的老婆,就看他那色咪咪的樣子,就好像幾百輩子沒見過女人,連剛從農村來的山裏妹子都去動手動腳的,實在沒品位,蓮兒最瞧不起他,但這是做生意,不是交朋友。蓮兒做人做生意是有分寸的。

    “春兒把於總安排好。”蓮兒喊著。

    透過落地的窗戶,外麵又是好幾輛車子停在了門口。不好,今天太集中了,不能讓他們一股腦地都進到老店裏來。

    來不及反應,一撥茶客又進來了。又都是熟人,進門就跟蓮兒打招唿。來得都是客,不能靠嘴一張,唱戲和實際是有距離的。

    “馬助理,安排個車,把客人送到軟件城那邊。”白蓮兒指揮說。

    “好哩。”眼鏡馬立刻去辦了。

    “趙總不好意思,讓你們跑那麽遠。”蓮兒真誠地表示歉意。

    “怨我們自己安排活動安排的太晚了,早點不就好了嗎?”趙總自責,隨即上了自己的車,其餘的客人上了茶館的麵包車。

    蓮兒笑容可掬,目送著拉客人的車子走遠。蓮兒得體的應酬,老板娘當的還真挺滋潤。

    軟件城二期工程啟動了,茶館分店從早晨到深夜,包間利用率特別的高。開業對頭不足一年,就有位外省的新貴找上門來要想盤兌軟件城的茶館分店。蓮兒想找夏凡商量商量,可這兩天他說去北京,到什麽大使館,又不知這家夥要搞什麽名堂。

    早晨都九點了,蓮兒還沒有起床,手機一直沒有關,她期待著夏凡來電話,可這電話一直沒有什麽動靜,她的心裏有些不安。頭半夜,自己睡的迷迷糊糊,強哥來電話,自己差一點把他當成夏凡了。上個月,德自強把以瓶兒姐的名字存的500萬存折,丟在了蓮兒這裏。蓮兒曾經問過德自強:“這是為什麽?”

    德自強絲毫不隱諱地說:“你姐比你更需要錢……。”

    不知道這話,怎麽刺激了蓮兒的神經,她覺得這個德自強城府太深,讓自己琢磨不透,瓶兒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那麽不可取代。自己永遠都獨占不了姐姐在德自強心目中的位置。不說妒忌,最起碼讓蓮兒有了想法。

    早晨,蓮兒早就醒了,一直懶在床上,琢磨著早餐吃什麽,到哪裏用的時候,電話響了。

    “喂,蓮兒嗎,我在北京機場,我十點半多鍾就迴金港了,起來了嗎?懶鬼……”夏凡在那頭說。

    “我沒起來,一大早,叫魂呢?上哪去了,去北京,不帶我去呀,你等著,你這壞家夥。限十分鍾之內,給趕快迴來。”蓮兒蠻不講理地說道。

    “我就是坐火箭迴來,也需要飛行時間呐。”

    “我不管,反正我不管……”

    “你等著……”不一會兒門鈴響了起來。看來夏凡已經到了樓下了。穿著透明睡衣的蓮兒,直接將風塵仆仆歸來的夏凡迎進房間。

    夏凡興奮地說:“我去茶館找你,你不在,我給你從北京帶迴來全聚德烤鴨和北京的特產茯苓餅,一會兒你嚐嚐。”

    “就這些?”蓮兒的睡意完全沒有了,雖然沒有化裝,但這種自然流露,讓夏凡很是欣賞。

    “蓮兒真是太美了……”說這話的時候,夏凡的臉已經漲的通紅。他看到蓮兒睡衣內透出的豐滿的雙乳。而蓮兒並沒有掩飾自己什麽,大膽地說:“想看是麽?我今天就讓你看個夠……”

    說著,她把夏犯拉到了床邊。夏凡實在不能再抑製自己的情緒,他一下子抱住了蓮兒,親吻起來,他的手直接地伸到蓮兒的睡衣裏,輕輕地揉著蓮兒的乳房,而快活的蓮兒好象比他更是迫不及待了,她的一隻手已經開始替夏凡解衣扣了。夏凡那雙敏銳的眼睛雖說不大,但卻在凝視著蓮兒。他很直截了當地跟蓮兒說:“蓮兒,我喜歡你,而且真正地愛上了你,不知道你……”

    蓮兒不再矜持了,充滿了一種野性的美,使勁地咬住夏凡的耳朵迴答:“我也愛上了你……”

    多少次雙方都想說出的一句話,今天終於張開嘴說出來了。多少次倆人都想做的事情,蓮兒和夏凡終於有了開合的機會,但蓮兒感覺這次絕對不是遊戲愛情了。夏凡被蓮兒拖進了衛生間,夏凡很配合,倆人一起洗了鴛鴦浴。床上那絕對是一陣子的翻江倒海,雲山霧罩的,倆人大汗淋漓相擁而睡,一直到深夜。蓮兒起來為夏凡整了點吃的,又從酒櫃裏拿出人頭馬洋酒,倆人盡情地喝了起來。這個時刻,夏凡告訴蓮兒,他很快就要去美國矽穀發展了,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就想聽聽蓮兒的意見了。蓮兒非常地興奮,一屁股坐到夏凡的懷裏說:“你得帶我一起去。”

    “那當然,隻要你想去,就一定會成功的。”夏凡突然拉起懷中的蓮兒,仔細地端詳,認真道出了自己的心理話。

    “那我什麽時候能去美國?”蓮兒耍嬌地輕輕地搖著夏凡的肩膀說。

    “可以有這樣兩種形式去美國,一是陪讀,以這個理由到美國跟我讀書;第二嗎,就是投資移民過去。”夏凡搖頭晃腦地說。

    “哪一種形式最快?”蓮兒有些等不及了。

    “現在不好說,等我到了那邊,就著手辦理這件事情,不過你要保密啊。”夏凡刮了蓮兒一下子鼻子說。“為什麽?”蓮兒瞪大了眼睛不解地問。

    “到時候,你家裏人不說我把你拐跑了?”夏凡狡詐地笑了笑。是這個樣子,這麽長時間,蓮兒一直沒有讓夏凡見自己的什麽親人,就是偶爾遇到德自強,自己也說他是自己的哥哥。但這件事情究竟怎樣才能做的人不知,鬼不覺的呢?後半夜,蓮兒和夏凡可能是洋酒的緣故,倆人又是一陣猛烈的激情煙雲。雙方的感受,從臉上的喜悅就可以看出,他們倆真是天作地合的幸福一對。夏凡說把茶館開到美國的唐人街,蓮兒問他資金怎麽解決,他說辦法有的是,就看你怎麽想辦法解決。天亮時分,蓮兒終於有了主意,但這也是夏凡的啟發下想出的。她把自己的計劃跟夏凡說了,夏凡你真是絕頂聰明的女孩,如果到了美國,學貫中西,說不定會成為美國乃至世界的傑出女強人。蓮兒挺興奮的,她馬上把自己同夏凡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姐姐瓶兒,意思她很快會擺脫德自強的。瓶兒心裏自然比以前要晴朗許多,最起碼的自己的妹妹不跟自己爭這一個男人。前兩天廟會的時候,白瓶兒還爬了次老牛背,去雲崗寺許願,讓神靈保佑自己,真靈驗,沒出幾日果然奏效。趕明天和母親一起去一趟,聽聽老尼妙雲法師怎麽說。

    老尼又雲:昔日糊塗迷情瀾,今朝蓮清醒見天。身投商海行路難,背後高人有夏凡。

    夢裏尋他千百度,白馬王子到身邊。善生常采清荷蓮,珠聯璧合更經典。

    三

    德自強不希望哥哥唐鳴久馬上離開胭脂鎮,愛於麵子,哥哥暫時不走,不過,哥哥每月還是照常地迴到胭脂鎮這邊來看看情況。葉寶磊早就說讓鳴久哥哥把他的全國銷售網絡交給葉寶穎,可德自強從中一直作梗。鳴久哥哥也很配合,他把原來葉福堂寫條子,煤拉走了,資金卻一直不到位的客戶給了葉寶穎,意思很明白,將計就計,解鈴還需係鈴人。但半截臉葉寶穎雖說其貌不揚,但肚子裏道道還是滿多的。她先是給自己配了個傳真電話,然後直接用電話與客戶進行溝通。“哎,李哥,唐礦長工作忙,他把這一攤子事情交給了我。小妹知道你們廠的資金緊張,但領導非要進行清理,我這當計劃員的也不容易,雖說供給你們廠的煤是走了我家老爺子的門路,但現在資金雖說不能馬上要你還,但我覺得先對對賬然後再說吧,咱們礦山家大業大的,其實不差你這點錢……”葉寶穎說笑之間,就把事情給辦了,後來,唐鳴久發現,批條子的資金一直迴不來,說穿了,那就是葉老爺子的一句話,裏邊名堂多了,他嚐到了紅皮石榴苦瓜心的味道。唐鳴久提醒德自強不要和葉家的人走的太近,他們完全是想利用咱們,到一定的時候,葉家人肯定要來拿咱們拚死拚活積累的果實,德自強隻是嫣然一笑,不做更多的解釋。

    中午的時候,鎮上的太陽還算充足,讓這寒冷的冬天多少有些暖意。鎮上不怎麽繁華的市場還處於原始狀態,這原來是煤礦的一個舊工棚,稍微改造了一下,就成了賣服裝的商場,裏邊連個櫃台都沒有,還能賣什麽好的衣服呢?唐鳴久百無聊賴地、沒有目標地走著,其實他隻不過想買一件時令的內衣。進到中央的時候,發現掛衣服的鐵架子那邊有一個非常熟悉的女人。

    這不是孟秀橘嗎?她怎麽會在這兒?唐鳴久換個角度看這個女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迎麵對著唐鳴久在微笑。

    “你怎麽這樣閑暇啊?”孟秀橘說話的聲音依然控製在口腔裏。

    “我剛從外地迴來,想到這裏買件內衣。你怎麽會在這裏呢?”既然認出了,唐鳴久就接上了話茬。唐鳴久上下打量,接著是不經意的問話。孟秀橘還是小鳥伊人一般,不知是唐鳴久的聲音太有磁性,還是問話觸到了她的傷心處,眼淚差一點落了下來,麵部的表情刹那間變的複雜起來,頃刻間卻轉過了身子。唐鳴久判斷,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要不她也不會跑到這裏賣什麽服裝。

    “家裏出了問題?”唐鳴久這樣關心地問,沒想到,孟秀橘竟然當眾哭泣起來……

    “這是怎麽迴事?”唐鳴久一時不知所措。

    孟秀橘一直是唐鳴久追求的姑娘,他們相識是在五年以前鎮上的三座礦山的青年聯誼會上。孟秀橘是個漂亮而又時常羞澀的女孩,而唐鳴久雖說還不是共青團員,但他是個極其活躍的人物,舞會上的活躍分子——唐鳴久大膽地邀請一直坐在一偶,看成雙入對的男女跳舞。羞澀的孟秀橘,羞赧地紅了臉,但她還是被唐鳴久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唐鳴久一連帶她跳了三個舞曲。孟秀橘很是靈巧,她一個曲子比一個曲子跳的好。舞會幾乎成了倆人的專場晚會。孟秀橘穿著一身潔白的喬其紗連衣裙,唐鳴久卻是一身的黑色西裝,在那個年代,在胭脂鎮這樣的小地方,這二人已經夠招搖的。

    舞會之後,雙方的感覺特別的好,但唐鳴久還不知道她的姑父就是上溝石灰石礦的礦長萬大橋。倆人的戀愛,是從唐鳴久去上溝石灰石礦的備品庫拉勞保用具開始的。那天,唐鳴久身著洗得發白的更生布工作服。他和幾個人在倉庫主任的帶領下,去了石灰石礦的備品庫。當時隻有孟秀橘一個人在那邊,唐鳴久剛一進庫房,就愣住。

    “是你呀?”爽朗的兩個人,開口說的都是這句話。

    “你在中溝?”孟秀橘一邊指點放在貨架的備品一邊跟唐鳴久說。“就這些,你們裝車吧。”

    幾個棒小夥子,三下五除二,一會兒就把車子裝好了。孟秀橘見到唐鳴久有些激動,一直在跟他說話。備品裝好車的時候,倆人還在說著話,好像幾百年沒有見麵似的。

    “車子裝好了。”一起來的同伴在喊著,意思你們倆別再聊了。

    “好了,我會再來看你的。”因為倉庫主任在這兒,唐鳴久不好意思耽擱太多的時間,與他的舞伴孟秀橘再繼續聊下去。唐鳴久轉身跳上車,便離開了上溝。迴去清點備品的時候,裏邊多了兩個包裝,是同去的人稱“機靈鬼”的紀齡貴他在背地裏搗的鬼,他把人家準備發給女工的服裝一下子多拿了兩個包裝。這讓當保管的孟秀橘月底點庫對不上帳,那該有多著急啊?他“機靈鬼”要得就是這個效果,並振振有詞地對倉庫主任說:“田主任,您老人家行行好,沒見著人家唐鳴久與那保管姑娘談得如此的投機,我們不如讓他去送迴去,給人家道個歉,那您就什麽罪過都沒有,下個季度,從縣城那邊往胭脂鎮這邊拉,人家鐵礦那邊還帶咱們玩,您說對吧?”

    “行了,您別再跟我轉磨磨了,趕快讓唐鳴久去。”田主任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他可是礦山多少年來,發放物品上萬件無差錯的“紅管家”,做事情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

    唐鳴久趕到上溝的時候,孟秀橘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孟秀橘依然在庫房裏翻騰著什麽,唐鳴久敲門好半天,她才來給開門。“怎麽是你?”

    “我又殺了迴來。”唐鳴久說話的時候,已經注意到,孟秀橘滿頭大汗的。

    “迴來幹啥?”孟秀橘擦著額頭上的汗問。

    “給你送東西。”唐鳴久說。“你沒少點啥?”

    “少了。少了兩個包裝的女工作服。”

    “讓我們的‘機靈鬼’給偷裝迴去了,沒耽誤事吧?”唐鳴久歉意地問。

    “還有臉問呢,我就是太相信你們田主任了,還讓你們進庫房。”孟秀橘自責道。

    “別這樣,我都給你送迴來,別再埋怨我們田主任了,都是我們那個弟兄故意搗亂。”唐鳴久盡量解釋說。但孟秀橘還是老大的不高興了:“都幾點了,下班的礦車都走了,害得我一個人得自己往山下走……”

    “別生氣,我們的車在這兒,我送你到家,能把你送到床頭那更好了。”唐鳴久開玩笑地說。

    沒成想,紀齡貴開得車子跑到半路又壞了,孟秀橘真得由唐鳴久給送迴家。不過,煤礦這邊起了傳言,說唐鳴久同上溝石灰石礦的大美女孟秀橘開始談戀愛了。

    大約談了半年的時候,那天天有些陰,這傷心的日子,一直深深刺痛唐鳴久的心,他始終難以忘記。唐鳴久閉上眼睛,隻有一個人影在自己的麵前晃動。分別時,孟秀橘對唐鳴久說的那些話,讓唐鳴久不能忘記:“鳴久,咱們倆談戀愛不合適。”

    “為什麽?”唐鳴久不解地問。

    “我姑父姑母都不同意。”孟秀橘低著頭,喃喃地迴答。

    “為什麽?”唐鳴久又來了一問。

    “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你的老家就在咱們胭脂鎮,你的爺爺是惡霸礦主,山下的有色金屬礦的2號金礦,就是你們家的。”孟秀橘那雙大眼睛有些咄咄逼人。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就因為這個?”唐鳴久做夢都沒想到他的出身會影響到他和孟秀橘的戀愛。“你姑父不是已經調到省公司去了嗎?他還會幹涉我們的婚姻?”

    “我姑父和姑姑自己沒有孩子,他們對我如同己出,過一段時間,他們會想辦法把我辦到省城去。”孟秀橘解釋說。

    “那我們將從今天開始分手了唄?”唐鳴久的臉漲得通紅。

    孟秀橘沒有言語。唐鳴久感覺,孟秀橘是愛自己的,一定是她的姑母給她施加了壓力。

    陰天中悶雷在天邊敲響了,唐鳴久第一次談戀愛,他沒有什麽經驗,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對待孟秀橘,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轟隆隆”天邊的悶雷由遠而近,風馳電掣一般的滾蕩過來。接著,就是銅錢大的雨點子,頃刻間,一場傾盆大雨就把胭脂鎮澆淋個透透的,剛來一點點的風,鎮子上的柳樹便連根蹶了起來……

    孟秀橘沒有帶雨傘,手裏提著一個自己編織的白色工藝品袋子,唐鳴久把雨傘讓給孟秀橘,但孟秀橘又將雨傘推了迴來。既然話都說到這樣了,唐鳴久什麽都不能說。不過,孟秀橘的心裏也同樣不好受,她眼圈已經發紅了。

    “我送你迴上溝好啦。”唐鳴久堅持說。

    孟秀橘愣了一下,牙齒使勁地咬著自己的嘴唇,腳在向後蹬著地,顯然她同意了。

    倆人默默不語地走了一路。到了中溝,雨小的時候,孟秀橘把那個手提袋子遞給了唐鳴久,主動地讓唐鳴久親吻了自己,然後頭也不迴地便獨自一個人跑走了。唐鳴久呆呆地站在那裏,目送著她消失在彌漫的煙雨中……

    唐鳴久一個人打著那把破傘,在泥濘的道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整個身上都濕透了。唐鳴久從上溝一直走到了下溝,麵對胭脂河,抑鬱難過的心情真不知該說點什麽。他一個人坐在那河邊的胭脂亭,將一瓶老牛背大曲,全部都喝了下去。往日,唐鳴久喝個七八兩就差不多了,而今天就奇怪了,一斤酒,全部都喝下去了,自己依然是那樣的清醒。深夜,唐鳴久才跌跌撞撞地迴到自己的單身宿舍。那一夜,翻來覆過去的,沒有睡個囫圇覺。第二天上班,唐鳴久的汙眼圈,讓“機靈鬼”見笑:

    “大雨天跑哪去瘋了,怎麽連睡覺也忘記了?”

    “閉住你那臭嘴!”唐鳴久對一句玩笑話,表現出極度的不高興,嚇得辦公室裏其他人都不敢吱聲,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本來發了獎金,大家心情都挺愉快的,這工夫,人家承受不起的這種壓抑,一轉身,到另外的辦公室閑聊去。

    整個上午,唐鳴久像丟了魂似的,坐臥不安,禁不住打起了口哨,哼唱著南斯拉夫電影《啊,朋友再見!》那首曲子。女愁哭,男愁唱,唐鳴久的過格舉動,大家也都可以理解。趁中午辦公室這邊人少時,唐鳴久往上溝鐵礦的備品庫打了一次電話,當聽到孟秀橘有些艱澀的聲音的時候,唐鳴久又輕輕地放下了電話,他感覺到,她和自己一樣在承受著那樣失戀的煎熬。

    日子還得過,即使戀愛失敗了,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後來唐鳴久主動由采購部申請去了銷售部,開始到全國各地搞起了煤炭銷售。戀愛的失敗,讓唐鳴久心裏增加了一把選擇女人的尺子,基本上是看一個女人,唐鳴久都一直拿孟秀橘作標準進行比較。那個叫海燕的姑娘,工作環境不錯,家庭也可以,可惜人長得沒有秀橘白,說話的聲音讓他感覺太粗。那個叫明明的姑娘,實在太嬌嫩了,眼睛雖說是雙鳳眼,但卻眼神暗淡無光,她沒有孟秀橘的眼睛會說話,這個女孩子嬌柔,讓唐鳴久感覺天天像哄孩子一樣,他隻好望而卻步。

    德自強知道鳴久哥的戀愛心理,開導說:“我的一個朋友看《紅樓夢》迷上了林黛玉,朝思夢想,害了相思病。家裏人給介紹若幹個對象,都沒有成功,急得老娘團團轉。後來,家裏來了個老太太,聽說是個研究紅學的專家,她跟我那朋友一起研究《紅樓夢》。老太太的紅學知識很豐富,說到最後的時候,她老人家開玩笑說,林黛玉活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已經有一百多歲了,如果你可憐她,那我比她還年輕,你娶我吧?”

    那句玩笑話,一下子讓唐鳴久幡然省悟。老太太都那麽大的年紀了,何況林黛玉?

    “天涯何處無芳草?”德自強說,“趕明個哪裏有好的姑娘,我先讓哥來選。”

    癡情的唐鳴久這才好像有些醒悟。

    德自強的思想工作說得很及時,要不唐鳴久還不得去精神病醫院呐。從這以後,德自強跟唐鳴久一起出去借著公差,去黃山、去了峨眉山,心境好了許多,不再多愁善感了。德自強是見過孟秀橘的,為了幫助唐鳴久找到一個長相酷似孟秀橘的女孩,見了麵以後,沒有談上幾句話,唐鳴久便告辭了。唐鳴久事後說:“那女孩是個美人坯子,但就僅此一個花瓶而已。自強不要為我再去操那份心,我相信緣分,以後再說。”

    一天,煤礦的保衛部長陳大虎的表妹來礦上來找他表哥辦事,湊巧被德自強撞見了。“那個姑娘是誰,我怎麽從來沒見過?”德自強遠望著她的背影繼續說。

    “她是我的表妹馮漁樵,大學剛畢業,現在咱們胭脂鎮的礦業技校當老師。”陳大虎認真地迴答著。

    “哎,問你個事,她有沒有對象,如果沒有,把她介紹給咱們副礦長唐鳴久怎麽樣?”德自強的態度既積極又誠懇。

    “這個,我可做不了這個主。不過,我可以去問問。”陳大虎迴答。

    “行,你一定當迴事。”德自強叮囑說。

    馮漁樵給德自強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如果她名花沒有主,那他有心保這個媒。礦長有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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