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遇和施展的舞台,這才是名將揚名立萬的根本原因。


    東漢雲台二十八將的故事,宛人誰不知曉?


    李挺然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就不會在遲疑,這些子弟,他可是交了老底——誰要是拖了後腿,就給他滾到鄉下當莊主去!


    從此以後,家族核心事務,就與他們無緣了……


    三十門大炮的忽然轉向,不過是一輪炮擊,城門樓就垮了一半。


    四散的煙塵,灑了躲在城門樓深處的李參將一身。


    “咳咳咳咳……”


    軍卒們劇烈的咳嗽著,卻盡心盡責的掩護著李參將逃了出來。


    一行人剛剛逃出了城門樓,又見到一片炮彈飛來……


    “砰砰砰!”


    殘餘的城門樓,轟然倒塌!


    李參將被嚇了一跳,若是剛才再遲疑一分,那麽他可就要被埋在裏麵了!


    “狗日的叛軍這是要幹嘛!”


    李參將怒斥一聲,正要探頭去看,哪知道空中又出現了一片尖銳的唿嘯聲。


    “老爺,快躲開!”家丁們架起李參將,迅速衝向了一邊。


    城門樓處,已經沒有敢站著的兵卒了,就連督戰隊,也躲起來了。


    家丁隊長臉色鐵青,看叛軍的架勢,怕是要從城門這裏發起強攻啊!


    隻是,為什麽不見雲梯呢?


    難道他們要隱藏到了最後時刻?


    ……


    “老爺,你下城去吧!”家丁隊長對李參將開口道:“城頭兇險,老爺還是居中指揮為妙!”


    李參將怒吼連連:“你說什麽?讓我像一個沒卵子的一樣,躲在州衙……”


    他話音未落,空中再次傳來了尖銳的唿嘯,十幾個鐵疙瘩,在城牆上彈跳著!


    殘肢斷駭紛飛,血液就像是下雨一般滴落……


    李參將臉色大變,不待家丁隊長再次相勸,卻是雙手抱頭,一股腦的朝樓梯跑去。


    “鐵牛,城頭上就交給你了啊!”


    李參將飛一般的留下了一句話,人卻是沒影了。


    家丁隊長嘴角勾了勾,自家老爺啊……


    明明自個早就想走了,卻偏偏還要……


    他順著塌了一半的女牆,朝外麵一瞄,隻見十幾個身穿綠軍裝的叛軍,正在朝著城門這邊跑來。


    裕州是山城,是沒有護城河的。


    “來人,給我打死他們!”


    家丁隊長話語未落,卻見到城外的叛軍陣地上,再次有十餘發炮彈唿嘯而來……


    還來不及集結的軍卒,頓時被掃倒了一片……


    李恆功帶著兵卒,在炮兵的護送下,不過是犧牲了六七人,就成功的進入了城門洞下。


    眾人將懷裏的炸藥包,堆放在城門下,匆匆將引線纏在一起,李恆功親自掏出火折子,湊近了引線。


    “嗤嗤!”


    引線發出了火藥燃燒時特有的嗤嗤聲。


    “快跑!”


    爆破組的班正大吼一聲,眾人急忙朝外衝去。


    “躲在城牆兩側!”


    李恆功福至心靈,指著兩邊的城牆大吼起來。


    “他們就在下麵,兒郎們,給我砸死他們!”


    城頭上,親兵隊長鐵牛聽到了李恆功的話語,嘶吼起來。


    他親自舉起一塊西瓜大的石頭,就要朝著下方砸去……


    李恆功剛剛帶著眾人藏好了身子,就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一股火焰,猛然順著城門洞,噴了出來,火舌飆出了兩三丈之遠。


    背後緊貼著的城牆,仿佛被一隻巨無霸的錘子猛然砸中,整個牆體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城頭上的鐵牛立足不穩,一頭從城牆上栽倒,當即就折斷了脖子,眼見死的不能再死了!


    裕州城內,正在堵塞城門洞的士卒,毫無防備的就迎來了災難。


    還在苦苦支撐的城門,驟然之間支離破碎,甚至粉碎的木塊,就像是利刺一般,沿著城門洞朝城內狂飆。


    百十個正在填堵城門洞的兵卒,當場被紮成了血葫蘆……


    ……


    朱慈炯見到城門洞內火起,頓時舉起了右手大吼:“兄弟們衝啊!”


    說完,他親自抓起一杆火槍,朝著城內衝去。


    “殺啊!”


    “殺啊!”


    ……


    漫山遍野的義軍,就像是移動的綠色海洋一般,湧向了裕州城。


    ……


    城頭上的清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遇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我們投降!兄弟們我們也是漢人,我們投降……”


    一個個綠營士卒,丟下了手中的武器,舉起雙手,跪在了地上。


    城主府,聽聞城門被破,叛軍已經進城的消息,裕州知州找來一根繩子,將自己掛在了屋梁上。


    而李參將,則是在家丁的簇擁下,匆忙打開裕州東門,逃之夭夭……


    ……


    南陽張李二氏打起朱三太子的旗幟,連克南陽、淅川、裕州、葉縣、桐柏、泌陽諸縣,甚至內鄉知縣更是主動投誠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周邊諸省。


    衛輝府。


    一個二十來歲的武人打扮青年,跪在一個沒有墓碑的大墓前。


    他的麵前,是一堆還冒著火星的灰燼。


    “三爺,你知道嗎?你心心念念的大明,再次有了消息,這一次聽說是定王殿下,在南陽舉起了大旗!”


    他手持一塊靈牌,上麵用鮮紅的血跡,寫著“故明監察禦史參政孫氏諱微蘭之墓”。


    此人正是其縣孫微蘭的侄孫孫振仍。


    孫微蘭自從辭官之後,本在家中遊山玩水,哪知道未幾國家危急,他就在家中修築行宮,準備萬一局勢失利了,也能成為皇帝的避難所。


    隻可惜朝臣掣肘,他的上疏泥沉大海……


    孫微蘭隻好在家鄉編練行伍,準備起兵勤王。


    哪知道局勢崩壞的太快,清兵席卷南下。


    孫微蘭幾做抗爭,乃是無權無錢的他,接連敗北。


    於是,他知道隱居深山,立誌不會出仕偽清。


    孫家人遵守孫微蘭的遺址,二十餘年間,始終不在出仕。


    而今,已經整整二十多年了,孫振仍正要去考一個武舉,保住了家中的基業在說,哪知道,就聽到南陽朱三太子起兵的事情。


    “三爺,我走了,您未完成的心願,孫兒替你完成!”


    孫振仍抓起墓前一把土,塞入包袱裏,然後小心的將靈位擦了擦,貼身收著。


    “保佑我,保佑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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