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


    鄭經端立廈門城頭,看著遍插大明旗幟的古城,他的嘴角終於帶上了笑容。


    大明失落已久的戰旗,再一次飄揚在廈門的城頭上,在這裏被清廷聯手荷蘭紅毛夾擊退守大員的他,終於再次踏上了大陸。


    這一次,北方大地戰火正酣。


    “複甫,苦了你了!”


    端立在一側的陳永華,左臂空落落的。


    聞言,這位化名陳近南的軍師,笑了起來。


    “侯爺,末將不苦,能夠看著大明光複,莫說末將丟了一條手臂,就算是四肢盡斷,末將心裏也是舒坦的。”


    前些年,陳永華北上京師,打探清廷消息,以為鄭家效用,卻不想意外得知三皇子殿下竟然被清軍俘虜,甚至還要施行極刑。


    當時事態緊急,陳永華隻得匆忙布置一番,帶著精銳好手前往劫法場。


    卻不想,竟然著了鼇拜的道,不但沒有救出朱慈炯,還隻得自斷一臂,倉皇而逃。


    迴來之後,他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因為暴露,使得北地情報網全數被連根拔起的他,甚至承受了很多人的指責。


    雖然朱慈炯當時的一番話,讓他們起了心思,想要整頓麾下。


    但是,陳永華的失敗,卻是讓這群人反倒是占據了上風。


    此後,他隻得勸說鄭經隱忍。


    誰曾想,幾個月之後,竟然再次傳來喜訊,這位膽大包天的三殿下,混入了皇宮,很是製造了一番混亂。


    當時,他們打入敵軍內部的探子全數被害,還不知道朱慈炯究竟幹了什麽事。


    等到朱慈炯南陽起兵之後,陳永華這才得知,原來這位三皇子殿下,竟然毒倒了康麻子,又活捉了福臨。


    依靠著這樣一個利好,鄭經果斷拿下了軍中叛徒,一舉使得軍心集中起來。


    大員本就是脂膏之地,權力一集中,鄭家聲勢頓時大震。


    一年之後,銷聲匿跡的朱慈炯忽然在南陽起兵,一月之間,拿下南陽府全境。


    而此後,更是接連擊敗清軍。


    鄭經當時就起了反攻大陸的心思,於是開始動員手下。


    等到今春的時候,喜訊再一次傳來,已經繼位為大明皇帝的朱慈炯,不但取得了襄陽大捷,更是大敗清軍水師,然後乘勢拿下漢口三鎮,並派遣軍卒,奪取整個湖北境內。


    而吳三桂也坐不住了,於是謀奪西南三省。


    鄭經當即帶著八百主力戰艦,三千運兵船,再次奪迴了廈門、思明等城池。


    “複甫,耿家怎麽說?”


    鄭經目光北望,似乎越過了閩省的一眾高山,看到了耿家府邸。


    “侯爺,耿家那邊似乎正在蛇叔兩端,具體的準話,他倒是沒有給出,不過,以末將看,此人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哦?”


    鄭經目光一閃:“此話何解?莫非是那老東西快不行了?”


    “這倒不是!”


    陳永華笑了起來:“侯爺,陛下拿下漢口三鎮,正在漢江一線打造船隻,以末將看,陛下必然是要打通長江水道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派遣船隻,再攻南京?”


    “拿下鎮江即可!”


    陳永華笑道:“隻要我們拿下了鎮江,到那時陛下必然會響應我們,長江隻要一打通,清廷可就丟失了財賦重地,到那時,耿家必然跟隨而起,如此一來江南大亂,你說你陛下的眼光,到時候不是北伐,必然就是拿下河南全境,兵指山東!”


    “或者,陛下會拿下山陝,包圍京師!”


    鄭經笑著補充道。


    陳永華點頭:“是啊,所以這一仗的關鍵點,就是我們能否打通長江航線!”


    “陛下所缺者,乃是糧食、錢財罷了,而我們所缺者,乃是大陸生產的各種物資,不管是瓷器、絲綢、棉布,還是茶葉,這都是利潤的大頭。”


    “到時候,陛下缺少遠洋船隻,這一塊還不是要交給我們,隻要我們稍微比給江南士紳的價錢,高了少許,陛下對我們就隻有感激,這才是鄭家長存的基石啊!”


    鄭經點點頭。


    他是一個胸無大誌之人,隻要是能夠安穩的做生意,什麽都可以接受的。


    “你讓我們的人與陛下接觸一下,看看陛下怎麽說。”


    鄭經手指北方:“湖北去年遭遇大災,陛下處境必然艱難,你告訴陛下,鄭家世受國恩,鄭經不願看著陛下愁悶,自願捐贈五百萬石上好稻穀。”


    五百萬石稻穀,若是在大陸,這可是最少都價值三百萬兩白銀了。


    雖然說銀子不多,但是,相對於遭災的湖北,這可是能夠一百萬百姓,食用一年的呢!


    況且,這是捐贈的!


    “侯爺,末將想親自去一趟。”陳永華請求道。


    “哦?”


    鄭經想了想,搖搖頭:“你的身體,卻是不能再遠行了,讓別人去吧,或者讓可臧去!”


    “侯爺!”


    陳永華搖頭,他彎腰拜下:“侯爺,末將與陛下有舊,雖然當日沒有救下陛下,但是,隻要末將去,卻是能夠為侯爺帶來更多好處,末將懇求侯爺準許!”


    鄭經渾身一顫,扭過頭來,雙手扶起陳永華:“我是不願意你再如此操勞的,你為了國家,已經付出了很多啊!”


    陳永華退後,再次彎腰:“侯爺,永華即為了侯爺,也是為了國家,這一趟,再沒有人能夠比末將更適合的了!”


    “罷了,罷了!”


    鄭經歎息一聲,他伸手解下自己腰間的金印:


    “你帶著這個,告訴陛下,鄭家以‘朱鄭’為榮!”


    鄭經的父親鄭成功,曾被隆武帝朱聿鍵賜名國姓‘朱’,是以,鄭經自稱一聲朱經,也是可以的。


    而且,對於明室來講,他這樣講,可是很大的一個拉分項。


    陳永華點頭。


    鄭經繼續道:“你請求陛下打通長江水道,就說鄭家願意獻上西洋大船三艘,火炮百門,洋槍三千支。”


    鄭經正在反攻大陸,他能夠拿出了火器,足見鄭經的心思了。


    陳永華彎腰再拜,然後起身退了下去。


    南陽之行,他已經謀劃很久了……


    就在鄭經派遣陳永華穿越無盡清統區,前往南陽的時候,南陽這個千年古城,卻是人聲鼎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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