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妡動了動嘴唇,卻什麽都沒能說出口。


    她記得,他以前也問過這個問題,她迴答過他。


    他現在又問...


    他一定是發現了,一定是都猜到了,她連解釋都不用解釋了...


    沒有借口是可以騙過他的。


    沒有。


    她想從床上爬起來再說,這樣既可以拖延時間又不用被他這樣居高臨下的冷冷睥睨著,這隻讓她更害怕、更畏縮。


    然而她才剛起來一點,就被他給強行摁了下去。


    “你不需要,給我解釋一下麽?嗯?”他按著她的肩慢慢湊近。


    黑如墨般的長傾瀉在她兩邊,時不時地掃過她的耳畔,弄得她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敢動,也動彈不得。


    他身上那亙古不變的冷冽氣息越來越近地,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的眼睛一直順著自己的鼻尖望向下方。


    因為她根本,不敢再與他對視一眼。


    隻方才同他目光觸碰到的那瞬間就足夠可以叫她丟了魂。


    她...


    現在認錯還來得及麽?


    說她以後再也不敢了,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訴他,人不貴於無過,而貴於能改,不是麽?


    可是,她真的能這樣說麽?


    有勇氣這樣說麽?


    他聽會不計較麽?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心頭又湧起一個想法。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竟這樣的壞。


    她想,她有機會的,有機會能把他變迴去的,對不對?


    隻要她找到機會就行了...


    “童妡。”


    他喊她名字的時候她是那樣的驚慌。


    她受不了這道愈加灼熱的視線了,偏了偏腦袋,不想被他如此審視著。


    然而,他一伸手就準確地掐住了她的下頜,將她的臉強行轉正了迴來。


    他高挺的鼻尖都幾乎要碰上她了。


    就是這樣近的距離也令她的眸子裏不得不裝滿了他。


    “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隨著他的薄唇輕啟,寒涼的語氣和著溫熱的體溫,於她又是個直麵的一擊。


    他的另一隻手也撫了上來,冰冷的指尖輕輕劃過她嬌嫩的肌膚。


    就像是一個嗜血成癮的魔鬼,在驗收著他的獵物,每一寸每一寸的肉,都得有他的印記且隻有他的印記,否則,他就會殘忍的將它割掉,丟棄。


    “這是什麽?”


    她眼角的花鈿仍泛著閃閃的金光,被他輕捏在手裏,肆意擺弄著。


    她抿了抿唇,衣擺都快被自己攥破了,還是一個字都答不出口。


    他也沒繼續等下去,鬆開她,將手伸在她眼前,紅色的袖角劃過她的鼻尖。


    他再次開口:“這是什麽?”


    似是知道了她不會迴答,很快地他便又別開了頭。


    在他移開視線的這麽一瞬間,就這麽區區一瞬間,鬼知道她當時舒了多大一口氣。


    他眸子裏的威壓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他揀起撒在床邊的一瓣玫瑰,再次轉過頭問她:“這又是什麽?”


    因過了一夜,原本鮮豔的花兒已經有些蔫了,但這朵血紅的玫瑰被他這樣夾在白皙的指間時,似乎又重獲了新生一般,變得明豔詭麗起來。


    輕輕地,他鬆開了它,這抹紅豔就飄落而下,好巧不巧的就停留在了她的唇角。


    碰到她的刹那,她下意識的緊閉了下眼。


    她是嬌的,玫瑰是豔的,這花兒的駐留於此,與她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你,都做了些什麽?”


    他離她真的很近很近,連落在她嘴角的玫瑰都被他溫熱的鼻息給吹走了。


    “還是,一個字都不肯說麽?”


    他的眸子暗暗的,幽深似穀的,想看穿一切地打量著她。


    猶如在黑夜裏覓食的獵鷹,可怕且暴戾。


    “童妡,你在挑釁本尊的耐性。”


    他的聲線終於了一絲起伏,但卻是極其危險的訊號,是帶著些憤怒與不耐煩的語調。


    垂在榻邊的紅色紗幔被他一扯而下,他是那樣熟練的、不假思索的,用它們纏住了她的手腕。


    此刻,她終於有那麽一點點想開口說話了,


    想求他放過她,想讓他不要綁住她。


    可她有理由叫他答應她麽?


    他會鬆開她麽?


    他不會的。


    就在這片刻猶豫的思忖之間,他便起身了,大步朝門口走去,隻留下一個墨發飄飄的俊挺背影,颯遝如流星。


    她這才艱難的從榻上爬起來,


    再這樣躺下去,她怕會因窒息而死。


    他雖離開了她,可她還是被一股莫名的屬於他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紅紗連著床頂,鎖住了穿著淩亂嫁衣的美人兒。


    忽見他頓住了步子,視線停留在整齊地貼在窗戶上的“囍”。


    這抹明豔的紅色充斥滿了他的瞳孔。


    似火。


    他一伸手就將它撕去了一半,揉成團,扔在角落裏,然後推開門。


    毅然,決然。


    獨留那一隻落單的殘破“喜”字和淌著熱淚的新娘。


    不再是因欣喜而落的淚,是恰好相反的淚。


    她到底該怎麽辦阿...


    其實她早就明白他會這樣絕情的。


    可是,自此以後他會怎麽想她?


    他根本從未說過要娶她。


    從未。


    他現在見到這副景象,一定很生氣吧。


    他肯定不會承認這段關係的。


    沈聿剛踏出房門就見到了前麵用鮮花鋪成的小道,四處都纏著紅色的紗幔,隨風搖曳。


    房門兩邊還候著許多府內的侍從們。


    他們本是打算由四安帶著頭來找主子討喜糖吃的。


    但他們主子一出門,好多人就隨即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不敢靠近的低氣壓。


    四安更是率先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轉頭朝身後的人使眼色,讓他們趕緊調整好狀態,嚴肅點,千萬別嘻嘻哈哈的。


    “主子...”


    四安都沒來得及將問安的話說完,就隻見主子冷冷地望著那些鮮紅色,隱忍著開口到:“把這些東西都撤走。”


    “...是。”


    四安還是猶豫了一下,他不明白,主子大早上的為什麽這麽生氣,昨晚不是挺開心的嗎?


    而且,而且才大婚一天,再怎麽說也得忍一忍吧?


    這多好的兆頭啊,怎麽能如此對待呢?


    但他不敢作聲,後邊那些下人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都默默在心裏產生了和四安一樣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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