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

    一眼望去,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細細分辨後,才發現原是月光獨有的清冷。

    看不明,卻也道不清。

    模糊之中,一簇火紅的光在這夜色中,耀眼地跳躍著,分外地惹人眼球。仔細一看,那火光,竟然來自那早已經沒有人居住的破廟之中。

    春風不疾不緩地吹過,雖不似臘冬那般的寒風刺骨,然也足夠讓裸露在外的肌膚不能自主地一陣寒顫。

    李珞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悠悠轉轉地被凍醒了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破舊的茅草屋,殘破的蜘蛛網積滿了厚重的灰塵,看來,是很久都沒有人居住過了。

    視線一轉,柴火忽明忽暗,隱約地可以看見旁邊站著一白衣飄飄的男子,身形修長,一頭青絲被簡單地用玉帶束了起來,不受拘束地在空中自在地飄揚著。

    是他!

    李珞的心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連帶著胸膛都有些震顫的跡象,稚嫩的童音翩然響起:“師傅。”

    略微轉身,一層迷蒙的笑意如蜻蜓點水般從男子臉上漾開:“醒了?”

    李珞點點頭,揉揉有些酸疼的後頸,不滿地嘟起嘴道:“那人下手可真狠,到現在都還好疼。”

    雲祈桑笑道:“你還好意思說?這麽輕易就被人抓了去,若不是我剛好路過,怕是我天絕門幾世英明就要毀在你手上了。”

    李珞無辜一笑:“那可不是我的錯,師傅你還什麽都沒有教我呢。誰讓那人那麽彪悍的,我被抓住可是很正常的。”

    “貧嘴。”

    “我才沒有!!!”雙頰鼓起,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委屈。

    見李珞如此極為自然的可愛表情,雲祈桑低下身歎道:“這麽可愛的娃娃,他們也下得了手。”

    許是雲祈桑那聲長歎撼動了李珞的心,她居然沒有追究他依舊直唿其娃娃的事:“師傅,你知道是誰要害我?”

    雲祈桑搖搖頭:“我從他手中搶過你後,他就服毒自殺了,看起來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眼裏流露出些許失望的表情,她歎道:“好可惜。”過了一會兒後,李珞的小手支起下巴,一臉的疑惑:“真是搞不懂,我到底招誰惹誰了要這樣來害我?明明我什麽都沒做啊。而且,如果要殺我的話,當時就能把我殺了呀,怎麽卻隻是把我虜了過去呢?”隨後一臉的苦瓜相:“慘了,他們這迴失敗了,不代表下迴就不會來了,那我不成了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麽?”派殺手來,卻隻是想要捉住自己,用意何在?李珞自忖自己自從來了這裏後並為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也不會妨礙的任何人的利益。

    那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她左思右想,卻想不出什麽。好看的眉頭糾結成一團,粉嫩的臉皺成一團,仿佛誰欠了她錢不還一般。

    “不怕。”男子的話,如同徐徐的暖風,波瀾不驚地飄進了李珞的耳裏。她有些彷徨地抬起頭來。

    淡淡的笑,清澈的雙瞳一如夏日裏藍藍的天,澄淨得看不到一絲烏雲,明亮似湖,映著春花盛開的暖意。

    心,一點一點的溫暖起來。簡短的兩個字,奇跡地安撫了李珞慌張不安的心,眼底,依稀可見些許猶豫。

    還是不相信麽?見此情景,雲祈桑微彎下腰,輝麗清華的眸中閃過點點安撫的笑,慢慢地道:“不怕。”

    李珞怔了怔,笑容綻放一如山澗清泉,叮咚響過男子的耳邊,但見李珞霍地伸出雙手,是躍躍欲試的期待。

    男子雙手撐在膝蓋上,並沒有任何行動的跡象。

    小手固執地伸在半空中,李珞咬著嘴唇道:“師傅,冷。”

    原來是把自己當暖爐啊!男子釋然一笑,長手一攬,李珞已經安穩地地靠在他的懷中。

    全身被無處不在的熱氣包圍著,因為不再受凍而心情大好的李珞趴在男子懷裏側耳凝神傾聽著什麽。叮咚,叮咚,她調皮地一笑,一臉地天真無邪:“師傅,你的心,跳得好快哦。”

    雲祈桑臉上並沒有任何窘迫的神色,坦然自若道:“娃娃想說什麽?”聲音清冷得如同長白山上終年不化的雪,卻又奇異地讓人想接近。

    沉浸在喜悅中的李珞自然而然地接口,“娃娃想說……”頓時小手捂住了嘴巴,盈盈水眸一瞪,語氣不善道:“你誆我?”

    “怎麽會?”唇角流露出一絲狡黠之態,語氣很是認真:“娃娃這麽可愛,為師心疼還來不及,怎麽舍得誆騙你?”

    “你哪裏心疼我了?”李珞伸出瑩潤如玉的食指使勁地戳了戳男子的胸膛,惡狠狠地數落道:“心疼我會明知道我身體不適還將我仍在地上受凍哇?心疼我一連消失幾個月都不見蹤影都不知道捎些消息給我哇?心疼我會明知道我不喜歡別人把我當娃娃還固執己見地不顧我的喜好喊我娃娃哇?”語畢,頭微抬,雙眼毫不躲閃地直視著雲祈桑的眼眸,氣勢十足。

    琥珀色的眸子裏流過一絲異彩,雲祈桑抿嘴一笑:“你不覺得,叫娃娃很親切嗎?”

    “咦?”不解,很不解。

    “或者,你更希望,我叫你十三?”

    “十三?”更不解了,這是什麽名字?

    “天絕門曆代掌門對其徒弟的稱唿,為了省事起見都是按其輩分來稱唿。為師念在你是女子的份上,勞心勞力地想了這麽一個簡單又實用的名字,你居然不領情?”好委屈呀……

    “厄……”李珞愣在了那裏,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門派,連取名字都這樣的獨一無二……十三→十三點→瘋子……這樣一聯想,不妙,大大的不妙啊!

    “十……”三字還未出口,已經被李珞打斷了,她傻笑道:“師傅,恩,我們這誰跟誰啊,正所謂,師之命,不可違。我怎麽會那麽不知好歹不懂進退呢,剛剛我在跟你鬧著玩呢。”

    眼底浮現出了然的笑意,男子靜默不語,卻是那無盡的包容,縈繞於其間。

    一時間,破廟裏很安靜。

    李珞直起身子,頭輕微依靠在其肩膀上,雙手環抱住男子的脖子,半閉著眼睛休養生息。

    看著溫暖的火苗一閃一閃,映照在男子恬淡靜美的臉上,李珞忽然覺得很溫馨。

    仿佛,許久許久,都不曾這般安心過了,即使是和菲儀雅致在一起的時候,啊……菲儀雅致,她猛地啊了一聲。

    有些驚顫的聲音徒然飄散在空中,打碎了原本的寧靜祥和。

    似乎感受到了懷中人的不安,男子一刹那摟緊了些,語氣溫柔地問道:“怎麽了?”

    李珞順了順氣道:“我忘了菲儀雅致他們在等我……師傅你送我迴府好不好?”

    雲祈桑微頷首:“這是自然。”

    “唔……我就師傅你對我最好啦,珞兒也最喜歡師傅啦。”恩,有點點的唯心,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不用灌迷湯,我也會把你安全送迴府的。”對於李珞那點小心思,他怎麽會不知?

    李珞難得地臉紅了,頭迴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的狐狸一般,小聲咕噥著:“就不能假裝不知道麽?小氣……”

    一輪彎月,躲在黑藍色的天幕後,笑眯了眼。

    李珞不安分地趴在雲祈桑的背上,時而摸摸他的臉,時而摸摸他的頭發,時而戳戳他的肩膀。鑒賞完畢後,李珞不甘心地再摸了一把,憑什麽他的頭發要比自己的黑,比自己的亮,憑什麽他的臉如同雕刻一般地完美,而自己……居然還透著嬰兒肥?心裏忽然被那失落感填的滿滿的。

    “抓緊,別動。”雲祈桑輕聲嗬斥著,雖然聲音不響,但亦蘊藏著足夠的威嚴於其中。李珞這才安穩了些,把弄著他的頭發,無聊道:“師傅,你從明恪到這裏,走了多久?”

    “不久。”

    “不久是多久?”

    “不久是比久短上許多。”

    “比久短上許多是多久?”某女本著鍥而不舍的精神,繼續發問。

    “比久短上許多是不久。”某男愜意地道。

    “不久……”某女頓時一個急刹車,怎麽又繞迴來了?小嘴一撇:“師傅,你又敷衍我。”

    “笨。”

    居然進行人身攻擊了?惹不起,她躲得起。李珞索性閉起嘴巴,一字不發。雲祈桑走的很快很快,隻覺得風都是如同刀子一般地刮過,幸好,她有地方可以躲。周圍的景色沉沉地一片,眨眼間又是另一片風景,一樣的沉重。

    習慣了現代裏明亮的夜晚後,麵對如此死氣沉沉的夜晚,以前看過的電影裏鬼魅般的場景一下子全部湧入腦中,她縮縮身子,很沒骨氣地道:“師傅,你陪我說說話好麽?”

    李珞一直都有些膽小,鬼片之類的她從來都不碰,猶記得那次學校裏組織看電影納尼亞傳奇,明明什麽害怕的場景都沒有,可是她看完後,三天都沒有睡著過。因為這事,她還被室友嘲笑了好多次。可是,怕就是怕啊,她能怎麽辦呢?生下來就是這個樣子,她也沒辦法呀!真是委屈死死啦。

    “師傅。”略含了些許嬌歎。

    “恩。”低低地應了一聲。

    “師傅,你識得去王府的路麽?”現在才想起這個問題,是不是太遲鈍了?

    “恩。”

    “師傅,你不是路癡麽,那怎麽認得路?”好想知道啊。

    “我在你住的地方撒了綺羅香,隻要千裏之內,我都能準確無誤地找到王府的所在地。”

    “我怎麽不知道你在我住的地方動了手腳?還有,綺羅香是什麽?怎麽會那麽神奇?”

    男子笑道:“綺羅香是我們天絕門獨有的追魂香,無色無味,唯有習過天絕門獨有心法的人催動內力才能感應得出來。”其實,還有一點,他沒說,那香根本就是獨家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為了防止其,數過家門而不入。人家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那是大公無私的體現,而他,說出來都覺得好笑,因為他根本摸不到迴家的路,數次都在徘徊之間錯過了。因此,綺羅香才被天絕掌門給研發出來,老保證他的乖乖徒弟在自家地盤上不要迷路。

    多給夏夏留言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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