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已經和神妙北鬥劍陣過招了三十來迴合,忽然眼神一定,嘴角流露出笑意:“諸位,如果我猜的不錯,這神妙北鬥劍陣是不完全的,裏麵有一個破綻。”


    這七位長老一驚,他們與這小女孩過了不過三十餘招,她居然瞧出了破綻嗎?


    “諸位不迴我的話嗎?“安瀾道,”那我可要破陣了。“


    安瀾的眼光何等刁鑽,她已經看出了神妙北鬥劍陣中天樞星的位置又明顯的破綻,那是不全的,整個神妙北鬥劍陣的破綻也就在這裏。她腳步轉換,身形化作數道幻影,流竄過了數次的進攻,殺入了劍陣之中。


    七位長老同時一驚,他們還從未見過有人膽敢直接殺入劍陣中的。劍陣內何其兇險,七把長劍同時進攻,一不小心就被殺成肉沫!


    安瀾卻絲毫不慌張,隻要看破這殘缺劍陣的破綻就再容易不過。她前後挪動腳步,看似閑庭信步卻讓這七位長老難受的不行,她忽然一個猛的加速,撞到了天樞星方位的長老,那長老猛的出劍想要刺向安瀾,安瀾微微一笑,指頭夾住了他的劍尖。


    “弱點就是在天樞星的方位,”安瀾道,“天樞星方位的劍訣是錯的。”


    她一邊說一邊踢開那個天樞星方位的長老,隨後墨紋劍狂舞,叮叮當當,那諸多長老的劍都被安瀾擊落在地。那些長老覺得難受至極,明明就算沒有劍陣都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被輕而易舉的打倒,但是安瀾進入劍陣後,他們像是土雞瓦狗般被擊碎了。


    “厲害。”大殿中有人走出,“姑娘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了憑虛禦風的境界——不,憑虛禦風的境界內幾乎無敵,真是可怕。”


    安瀾抬頭一看,那是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比起劍客更像是書生。


    “您就是劍神宗的宗主莫天一吧,”安瀾道,“是您客氣了,我隻不過是江湖後輩,如果宗主以及門內數位太上長老出手,恐怕根本沒有我囂張的機會了。”


    莫天一捋著胡須,道:“你來我們劍神宗到底要做什麽?”


    安瀾笑了:“我想讓劍神宗和我一起去找緒廊皇室算賬。”她從袖中取出一本小冊,扔給了莫天一:“這是中境鳳凰王夏紅蓮搜集的當代皇帝夏履霜的罪狀,劍神宗主可以看一看。緒廊皇室準備滅天下宗門,夏履霜更是要完成開朝太祖夏止水、武帝夏戈都沒有做的事情,他要在天下推行‘理道’,將天下人都徹底奉他們夏家為神明,為主宰,這是滅絕人性的洗腦。如果‘理道’被他們徹底推出,天下又怎麽會有自由,全都隻是夏家人的奴隸罷了。“


    真實的奴役並不在於剝削金錢財物諸如糧食布匹,而是在於控製思想。


    被控製思想的人就不再是人。


    人是因為獨立存在在世界上,才是一個完整的人。


    莫天一讀完了小冊子上的內容,剛剛歎了口氣,忽然瞟到了安瀾的劍。


    “等一下,你的劍!?”莫天一忽然臉色變化,他猛的脫身而出,一手抓向了安瀾的劍。


    劍是劍客的第二生命,安瀾又怎麽可能讓莫天一如此簡單的奪劍?安瀾反手抓住莫天一的手,兩股真氣互相碰撞,兩人都是後退一步。


    莫天一愣了一下,他倏忽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的冒失,他深唿吸了一下,對安瀾道:“姑娘,是在下冒犯了,不知道姑娘的劍是從哪裏得來的?”


    “我娘親給我的。”安瀾道。


    “姑娘可知道這劍的名字?”


    “墨紋劍。”


    莫天一又問道:“你可知道這劍的來曆?”


    “不知道。”


    “你可知道墨門?”莫天一他一字一頓道:“這墨紋劍是兩千多年前墨門的信物,我劍神宗莫字其實是取於墨門的‘墨’字。我劍神宗不過是墨門的一個分支而已,雖然綿延兩千年終於立於武學聖地之位。由於一千年前的千年奇才赤天離的大劫難,我劍神宗受損很淺,所以反而是成了矮子中的將軍,忽然崛起了。”


    “墨門,那是個什麽門派?”


    “墨門,一入墨門,終生黑衣。那是兩千多年前隻隸屬於古巫國的宗派,門派內武學玄奇玲瓏,又摻和著巫術分支,當真是玄妙異常。墨門內戒律森嚴,門派弟子都叫作‘墨者’,而掌門人號稱‘墨主’,掌門人的信物就是這墨紋劍。”


    安瀾皺眉道:“那也真是奇了,我娘親隻是給了我這把劍讓我行走江湖,卻也沒有告訴過我這劍的來曆。我一直以為這劍是我家傳寶劍,並不知曉。”


    “敢問姑娘的娘親是?”


    安瀾眼光一轉:“劍神宗主,你問多了。”


    安瀾話雖然這麽多,但是實際上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的母親?


    安瀾的記憶中,母親幾乎是單一到蒼白的人。


    永遠隻督促她練武,一直在強調她的仇人是楚闊海。母親給了自己劍,告訴她就要用這把劍殺死楚闊海。


    安瀾懷疑過自己是否是母親親生,但是她幾乎是和母親是一個坯子裏出來的,確實是母女無疑。


    母親督促自己練功,督促自己學習天下武學精要,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了其他的交流。


    莫天一見到安瀾不說話,便說道:“不知道姑娘高姓大名?”


    “沒有什麽高姓大名,我叫安瀾。”


    “安瀾姑娘,你告訴我們的事情,我們記下了。如果以後核對屬實,那我們自然會盡力去阻止夏履霜。”莫天一從懷中取出另一枚令牌:“這是我劍神宗的萬裏令,隻要捏碎這令牌,我們劍神宗就會知道姑娘的方位,與姑娘相聯係。”


    安瀾接過令牌,點頭道:“也好。”


    ……


    雪暮又被關押了很久。


    陰暗,潮濕,安靜。


    這一天,雪暮的耳朵貼在牆麵上,他不是想聽到什麽,他隻是因為太無聊了。


    他已經把自己的經曆迴顧了很多遍,他找到了一些有違常理的記憶,但是卻無法去證實這些是虛假的記憶。


    他現在已經陷入了無聊,一種讓人絕望和恐慌的無聊。


    忽然。


    對,就是忽然。


    雪暮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敲擊牆壁——不,與其說是在敲擊牆壁,更像是在挖掘。


    雪暮猛然間就感覺到全身的血液流動起來了。這麽長時間,他終於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那無疑是希望的聲音。


    雪暮對著牆壁那頭敲了敲。那邊牆壁敲擊的聲音立刻停止了。


    過了一會兒,那邊又開始敲擊牆壁了,而且方向感明確了許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雪暮終於在這個死寂的地牢裏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


    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在這監牢裏,他還活著!


    他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他一定要活著出去,把這些秘密全部揭露,讓惡人受到懲罰,讓善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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