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手裏拿著一張帖子走進正院,見明和與銀柳守在房間門外,就知道王爺與王妃還在屋內沒有起床,她看了眼已經十分刺眼的太陽,瞧了眼角落裏捧著洗漱用具的下人,也不知道這些人銅盆中的水已經換了多少次了。

    銀柳見她過來,示意她小聲些,待走近了見木槿手裏拿了張描花帖子,便輕聲道:“這是哪家府上的帖子,要你親自送過來?”

    木槿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是瑞王府上送來的,說是請王妃到府上賞花呢。”

    “去年冬天不是才賞了梅花麽?”銀柳知道自家王妃與瑞王妃沒有多少交情。原本寧王妃在時還好,如今寧王妃陪著寧王去了京郊的皓月樓,連做和事老的都沒有了,“這次又要看什麽花,桃花還是梨花?”

    “你就少說兩句吧,”木槿掐了她一眼,偏頭看了眼低著頭不言不語的明和,才又繼續對她道,“這些事情王妃自有決斷,你這急性子還沒改呢。”

    銀柳訕訕一笑:“木槿姐姐別惱,我一時糊塗了。”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聲響,木槿與銀柳麵色一整,不再開口。聽到屋內叫人,便示意那些捧壺打盆的下人進去伺候洗漱。

    曲輕裾洗漱完,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軟的腿與腰,挑了一件碧色長裙穿上,打了一個哈欠道:“看來王爺的傷快痊愈了。”

    賀珩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腰肢,低聲笑道:“輕裾這是嫌為夫昨晚太過用功了。”

    曲輕裾橫了他一眼,好歹也顧及一下屋裏還沒有嫁人的丫鬟們,他不要臉自己還要臉呢,伸手在他手臂上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王爺,你的儒雅知禮被你吃掉了嗎?”

    賀珩把臉埋在她的脖頸處悶笑出聲,半晌才鬆開她道:“好好,我不說了,我去外麵等你一起用早膳。”說完,在她耳廓處偷了一個香,才心情甚好的出了內室。

    曲輕裾擦了一下耳朵,坐到了銅鏡前,從剛才一直默默站在角落裏的金盞與玉簪才走到她旁邊,開始給她綰發上妝。

    木槿走到她身後,小聲道:“王妃,瑞王妃剛才送來了帖子,說是邀您兩日後去參加賞花宴。”

    又是賞花?曲輕裾真心覺得秦白露可以換一個名頭,年前要她頂著大雪賞梅,現在不會要她冒雨賞桃花梨花杏花櫻花吧?

    “今日不是瑞王妃父親的壽辰,她怎麽還有精力讓人四處派帖子?”曲輕裾真心覺得秦白露精力旺盛,每天弄這麽多事情也不嫌累

    得慌,至少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想過去弄什麽宴會。

    “大概是早就安排好的,”木槿微微一愣,隨即道,“王妃,我們可要迴帖?”

    曲輕裾偏了偏頭,看了眼玉簪剛給自己綰出的飛仙髻,選了一對垂流蘇遞給玉簪,然後才道:“先不忙迴,不是還有兩天麽。”

    秦白露帖子一來,她便要巴巴立刻迴帖過去?想起瑞王那一家子的作勁兒,她就有種想跟著作的衝動,要作大家一起作好了。

    木槿明白了王妃的意思,便把帖子收了起來,不再提及此事。待曲輕裾梳妝完畢後,她忙伸出手扶著,“奴婢聽聞前幾日半夏迴了洗衣房後,被不少人嘲笑,現在已經是洗衣房的笑話了。”

    “路是她選的,”曲輕裾站起身,一步步的往外走,“把自己過成笑話,也是她自己的造成的。”

    她不幸災樂禍,但也不同情,隻是心疼身體的原主。如今塵歸土土歸土,希望她有一個美滿的來生,再不要遇到此生的這樣的人事物。

    曲輕裾這邊的早膳一向偏清淡卻不寡淡,賀珩在正院裏待的日子多了後,漸漸也愛與曲輕裾一起用膳,久而久之他覺得就連正院的茶也比別的地方好喝。

    見曲輕裾出來,他便道:“今天起得晚了些,快過來用些粥,免得空腹久了傷了胃。”

    走到他身邊坐下,曲輕裾洗了手,喝完了一小碗粥,又吃了些小菜點心後,便放下筷子漱口。

    “王爺今天不出去?”曲輕裾等賀珩擦幹手後,問道,“方才我收到瑞王府的請柬,說是參加賞花宴。”

    “我也收到三弟帖子了,”賀珩把布帛扔給身邊伺候的人,不鹹不淡道:“到時候我與你一同去。”

    原來這次賞花宴是老三兩口子一起弄的,難怪瑞王妃在自己父親壽宴當日發帖子出來。雖說秦白露這個人矯情了些,倒從未見她拆過瑞王的台。

    “既然王爺迴去,到時候便讓人把我的迴帖一塊兒送過去吧,”曲輕裾皺了皺眉,壓低聲音道,“雖說他們難處了些,但是總歸是自家兄弟。”

    聽到自家王妃給三弟下了這麽個定語,賀珩臉上倒是多了幾分笑意:“你不用怕,若是有人不長眼故意難為你,你隻管頂迴去便是,萬事還有我。”

    這個“有人”暗指誰,曲輕裾心裏明白,她笑著點頭:“有了王爺這句話,我就不擔心了。”

    賀珩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又露出一個笑:

    “我知你不喜歡這樣的人,日後若無必要不與他們來往便是。平日若是無聊,便去長公主府上走走,左右我們兩府隔了不遠。”

    “要照這麽說,待四叔成婚了,我去四叔府上找四弟妹豈不是更近?”她可是才知道,誠王府與端王府隻隔了一條街。

    “隻要你喜歡,去誰家都可以,”賀珩伸手摸了摸她耳垂,他心裏明白,輕裾這話明著像是開玩笑,實際是在詢問自己,是不是可以與日後的誠王妃這般親近,“四弟為人仁厚,羅家往日對你又頗多照顧,多來往些也是應該的。”

    曲輕裾眨了眨眼,彎著嘴角道:“我明白了。”

    兩人正在親昵間,就見錢常信匆匆從外麵進來了,說是皇上的聖旨到了。

    曲輕裾微訝,可是見賀珩根本沒有半點意外的樣子,便跟著一道出去了,等傳旨太監念完旨意,曲輕裾明白過來,這是慶德帝提醒賀珩該去上班了。雖然聖旨大部分內容是擔心兒子的傷勢,但是最後的歸納點還是讓賀珩去上班,順便再賞賜一堆東西下來。

    如果給慶德帝四個孩子劃一個等級,那麽賀淵就是慶德帝抱著養大的,賀珩是慶德帝看著長大的,賀麒是慶德帝散養著長大的,至於賀明同學……大概是慶德帝微服私訪時買東西送的。

    既然皇帝親自下了旨意,賀珩便迴了一個折子,讓人快馬加鞭的呈進宮,大意就是兒子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讓父皇擔心,是兒子不孝,兩日後三弟將舉行賞花宴,待參加完宴席,兒子便開始認真工作,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京城北郊的半塔山因為山中有座修了一半的塔出名,而皓月樓便是修建在此山的山頂。皓月樓的名字也有由來,因為半塔山很高,木樓修在山頂,仿佛離月亮很近,便取名為皓月樓。

    賀麒坐在窗邊,看著天際掛著的月亮,良久後才歎息道:“時也命也,老三這次玩得夠狠。”故意拿自己山中的木材做箭刺殺老二,讓人覺得他不可能做這麽蠢的事,然後再借別人這種心理陷害自己一把,也不知這主意是他養的哪個門客出的。

    衛青娥聽到他這聲歎息,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王爺沒有想過,此事可能與二叔、四叔有關麽?”

    “老四沒有那麽大的人脈,即便他想也做不到,”賀麒走到她身邊坐下,“老二性子我雖摸不透,但是若是有這麽好的機會,他隻怕會把我與老三都算計了,豈會獨獨留下受父皇偏愛的老三,這未免也有些不劃算。”如果他是老二,也舍

    不得放棄這麽好的一箭雙雕機會,更何況有這能力的老二?

    衛青娥聽完這席話,知道自己想多了,便道:“瑞王實在太過可恨。”

    “我隻是後悔連累你們母子,害得你和仲兒與我一起吃苦,”賀麒麵色微苦,比起剛關押之時顯得平靜不少,但是即便這樣,人還是瘦了一圈,“是我無能了。”

    “王爺怎麽能這麽說,我們是一家人如何能說兩家話?”衛青娥握住賀麒的手,“更何況這皓月樓除了來往的人少了些,並沒有少什麽。”

    賀麒又歎息一聲,繼續看那天際的月亮:“待日後新皇登基,隻要不是賀淵,我們便能出去。”他心裏清楚,如今自己勢敗,能夠登基的就隻剩下老二或老三,於公於私他都希望老二能上位。

    老三的心性不夠好,不是做皇帝的料,他若是成了皇帝,苦的便是天下百姓。

    隻可惜父皇太過偏心,不然他何必與老三鬥了這麽多年。但凡父皇心公平一些,老三早倒黴了。

    想到這,賀麒揚聲道:“來人,筆墨伺候。”

    既然他想日後能在新帝那裏拿到好處,那麽就要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章節標題真讓人發愁o(╯□╰)o

    感謝紅青杏小、童童、大叔、ll、小默幾位大大的地雷,麽麽噠~

    啊啊啊,點錯按鈕了,點到直接發表了!!於是中午12點的章節直接放上了,一章更新在13號晚上。【通知:網唯一新地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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