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輕裾翻看著手裏的賬冊,翻了一會兒後,笑眯眯的對站在下麵的小甘子道:“近些日子你做得很好。”說完,示意讓木槿給了個荷包給小甘子。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我也知道這裏麵多多少少有些水分,”曲輕裾合上賬冊,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見小甘子麵上的笑意僵住,便輕笑出了聲,“你能把下麵管事們野心壓得服服帖帖,也是本事,不必緊張,我知道下麵這一套。”

    小甘子後背有些發寒,麵上卻討好笑道:“王妃運籌帷幄,小的們不過是徒惹笑話而已,隻是王府來往複雜,有些時候確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自個兒私下裏也收了些好處,瞧王妃的神態,隻怕心裏清楚著呢。

    曲輕裾點了點頭:“你辦得很好,我很放心。”

    心頭提著的氣頓時放了下來,小甘子麵色激動道:“請王妃放心,小的一定好好辦事。”

    “嗯,”曲輕裾又賞了他一些瓜果點心才讓人退下,至於賬冊卻再也不看,徑直交到木槿手裏。

    “王妃,這些人還是汙了錢財,為何不處置他們?”銀柳不解的問。

    “何必把人逼到死路,太過了便不好了,”曲輕裾笑著道,“世間萬物皆有一個度,沒有好處誰還願意做事?”

    “誰敢不好好辦事,直接處置了便是,”銀柳語氣已經弱了下來,可是還是對下麵某些貪銀子的人不滿。

    “萬事留一線,你這性子也得改改了,”曲輕裾道,“不過是些小事,何必費這些神。”

    銀柳聞言乖巧的福了福身:“奴婢記下了。”

    曲輕裾喜歡的便是銀柳這一點,她性子雖衝動,但是卻極聽話,忠心更是毋庸置疑。見她麵色鄭重,曲輕裾笑了笑,“罷了,你們陪我去園子裏走走。”

    小甘子捧著王妃賞的瓜果,滿臉笑意的走在園子中,遇到的下人都客客氣氣的,見他手裏捧著東西,便一勁兒讚揚這瓜果瞧著水靈。

    “自然是好東西,王妃心善,見我來往跑著累,便賞下來讓我嚐嚐鮮,”小甘子小心的把瓜果兜著,口中說著王妃的好話,旁邊人聽了也是拚命的點頭。

    遠處賀珩帶著錢常信明和等幾個下人,瞧著這場景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這小甘子倒也機靈,難怪王妃愛叫他辦事。”

    錢常信眉梢微動,隨即道:“前些日子王妃還說小甘子不愧是跟著王爺您出來的,腦子腿腳都好使。”

    “這話倒是把你們也誇了,”賀珩笑了笑,“王妃管理府中事務也不易,我瞧著平日裏送到她那裏的帖子都能用簍子裝了,這後院的事也不比前麵簡單。”

    錢常信作為近身太監,眼瞧著王爺對王妃越來越上心,自個兒對王妃也是越來越尊敬,就怕開罪了王妃引得王爺不滿。王爺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把王妃瞧得有多重,不然連王妃處理了哪些事都看在眼裏,以往可沒有見王爺這般關心後院的事。

    “奴婢見過王爺。”低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錢常信迴頭一看,竟是一個穿著粗布裙衫皮膚暗黃的低等丫頭,頓時皺起了眉頭,這是外院哪個不懂事丫頭湊到王爺麵前來了,其他丫頭見到貴主兒莫不是小心繞開,哪有特意湊上來的?

    “起來吧,你是哪裏的丫頭,怎麽到這裏了?”這裏好歹是二門內,粗等丫頭沒有事情可不能進來。

    “迴錢公公,奴婢是洗衣房的,負責送衣服的嬤嬤病了,奴婢代她把衣服送到羅姨娘那裏。”丫鬟福了福身,聲音仍舊甜美。

    錢常信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聽過,他小心看了眼王爺,見他麵無表情,就知道王爺有些不耐,便要開口趕這個不知進退的丫頭離開,誰知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王妃帶著幾個丫鬟從另一個方向逶迤而來。

    “見過王爺!”

    “見過王妃!”

    兩邊的下人同時見禮,曲輕裾笑著走到賀珩麵前,眼角的餘光掃過五步外的低等丫鬟,“我見天氣好出來逛逛園子,沒有想到王爺也在。”

    “我剛剛辦完事迴來,”賀珩笑著拉了拉她的手,把站在旁邊的粗等丫頭當做了不存在,“今日天氣好,我陪你一塊兒走。。”

    “好啊,”曲輕裾眼波流轉,仿佛才看到有個粗等丫鬟站在不遠處,便開口道:“你是哪裏的丫頭,抬起頭讓我看看。”

    待這個丫鬟抬起頭,她見其眉目倒是不錯,隻是不講究的發髻、粗糙的皮膚把這幾份清秀壓了下去。她挑了挑眉,“怎麽瞧著有些眼熟?”

    這會兒錢常信把人認出來了,這不是原本做王妃身邊一等丫鬟後來做了王爺通房的半夏麽?他聽說半夏被王妃貶去了洗衣房,這會兒瞧著還真沒有當初的甜美可人了。

    “王妃,奴婢瞧著她好像是曾經伺候過王爺與您的半夏,”木槿福了福身,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您忘記了?前段日子她犯了大錯,王妃您心慈沒有攆

    她出去,而隻是罰了她去洗衣房。”

    曲輕裾麵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把半夏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如果說當初的半夏是一朵盛放的嬌豔花朵,那麽這會兒的她已經凋謝了。

    半夏難堪的低下頭,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她沒有想到會遇到身著華服的王妃,就連王妃身邊的丫頭也比這會兒的她光鮮亮麗,這種鮮明的對比讓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讓誰也看不見自己。

    賀珩隨意看了眼半夏,眼中沒有半點情緒:“既然是洗衣房的人,那就好好的在洗衣房當差,不要在府裏亂走。”

    半夏眼眶一紅,半晌才顫顫巍巍的行禮:“奴婢謹記。”

    “下去吧,”自從與曲輕裾感情越來越親近後,他對這些後院的女人就沒有多大的興趣了,更何況瞧著眼前普通的女子,他甚至連半夏當初是什麽樣子都想不起來。

    眼見著王爺與王妃要一起逛園子,明和親自把半夏領開了。待出了二門,他冷笑著對半夏道,“我說半夏姑娘日後還是好自為之。”他指了指垂花門,“這道門可不是你這樣的人能進的。”

    半夏身子一個踉蹌,卻咬緊了牙關沒有說話。

    “別怪你明爺爺沒有跟你說清楚,你若是再玩這些讓人瞧不上的手段,就不是自己走出來了,”明和嘲諷的上下打量她一眼,“也不照照鏡子自個兒,有王妃在,王爺能瞧上你這樣的?你不嫌丟人,明爺爺我還不好意思看呢。”說完,甩了甩了袖子,便不緊不慢地踱著步子走進了二門。

    半夏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眼中一片死寂。

    若說這幾日京中誰最得意,除了瑞王便再不做第二人想。原本鬧得紛紛揚揚的江南一案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按下了,又洗清了自己暗殺兄弟的嫌疑,就連自己最看不順眼的老大也被關押了。

    瑞王覺得自己這麽些年難得這般痛快,所以即使見到自己王妃沒有表情的臉,他也好心情的沒有變臉。

    “說吧,又是什麽事?”賀淵在上首坐下,瞥了眼沉著臉的秦白露。

    秦白露見他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咬了咬唇角才道:“明日是妾父親的壽辰,不知王爺是否有時間……”

    “既然是你父親的壽辰,便開了府庫多帶些壽禮迴去,”賀淵站起身,“明日本王還有事,便不陪你去了,今晚你早些睡,本王去西側院。”

    秦白露看著賀淵的背影,眼神慢慢變冷,又是西側院,曲約素那個

    賤人!

    “王妃,”扶著她的丫鬟擔憂的看著她。

    “沒事,吩咐下去,本王妃要去查看府庫。”她冷笑,他不願意去,她也不求他。

    端王府中,曲輕裾與賀珩逛完院子,兩人用完晚膳後,便坐在一起看書,隻是一人看的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道德經》,一個人看的是小說話本。

    看了一會兒,賀珩見曲輕裾麵上帶著一股怒意,便放下手裏的書,走到她麵前道:“這書裏寫了什麽,讓你這麽動怒?”

    曲輕裾重重的合上書,語帶薄怒道:“這故事裏的男人未免也太過薄情了些。兩人相伴十餘年,竟是比不得年輕姑娘的嬌嫩,到了最後休棄發妻還要怪她不懂風情。當初他讀書沒有錢,全靠發妻養時不這麽說;他剛當上官去外任,留兒女老人在家讓發妻奉養時不這麽說;等他位高權重時,便處處覺得發妻不好了,偏偏這個故事這個男人還是主人公,著書人的觀點真是讓人惡心。”

    賀珩取走她手上的書,笑著道:“不過是個故事而已,何必為了這種事動怒。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最後結果如何,也是掌握在自己手裏。”他不屑的看了眼書頁上的著書人名字,“上官公子?一般取這種名字的人,都是窮酸書生,他們自個兒沒有聘禮討不了老婆,更沒有本事考上功名,就靠寫這些玩意兒賺點饅頭錢和滿足他們的幻想。咱們別跟這種沒用男人一般見識,乖。”

    曲輕裾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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