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瀟湘水雲》結束,曲約素收迴手,優雅的起身對著三人徐徐一拜,便迴到了座位上。

    曲輕裾看到她的指尖有些發紅,眉梢微微一動,扭開頭看著麵前的糕點,伸手撚了一塊吃了起來。

    賀珩看著那盤鹹酥糕越變越少,開口道:“小心口幹。”夜裏吃這種糕點,不怕變成胖子?

    端起茶喝了一口,曲輕裾不再吃糕點,而是有些感慨的指著窗外盛放的焰火道,“去年的焰火想必也如今日這般漂亮,可惜妾在府中,隻能看到焰火燃放時的光亮,看不到焰火有多漂亮。”

    聽到這話,曲約素心頭一跳,去年的上元節,她與弟弟是出府賞過花燈的,大姐與二姐被留在了府裏,往日她覺得雖有些愧疚,但是沒有大姐的確能玩得自在些。如今聽到大姐提及此事,她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日後每年的焰火你想必會看膩煩,”賀珩偏頭看向窗外,焰火印紅他的眼瞳,讓他有些眼花,“以往的事,不必放在心上。”說完,移開視線繼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茶。

    一旁的賀淵自從被曲輕裾噎過後,便沒有怎麽開口說話,顯然心裏還有些火氣隱忍不發。隻是對於賀珩來說,賀淵這點火氣算不得什麽,明日朝堂之上的事情隻怕會讓他火氣更大。

    “嗯,”曲輕裾也不再看窗外,風起吹動她的麵紗,露出了白皙的脖頸,隨即又被麵紗遮住了,她摩挲著杯沿,對安靜的曲約素道,“三妹的琴藝越來越好了。”

    “大姐謬讚,”曲約素勉強笑開,明知對方話裏話外並不怎麽看得上自己,她卻不得不保持恭謹的樣子,“不過是平日彈得多罷了。”

    曲輕裾點了點頭,“你素來都比我這個姐姐強上很多。”

    “大姐天姿國色,妹妹豈能與之相比。”曲約素起身福了福,不敢接下這話,隻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麽對味。

    天姿國色?曲輕裾覺得自己是在說自己空有美貌,卻胸無點墨,不過她倒是不介意,別人誇她美,值得她高興,至於又有沒有頭腦,她自己清楚就夠了,別人怎麽說,又能代表什麽?

    世上何人不被說,不遭人妒為庸才,她向來不怕別人惡意的詆毀。

    無所謂的笑了笑,她放下手裏的茶盞,突然道:“河畔的行人越來越少了。”

    賀淵往外看去,果見河畔的人少了很多,他淡淡道:“時辰不早了,讓船靠岸吧。”他也不耐看老二與他女人膩歪。

    煙火再美,也有停下燃放的時候,河畔上的行人漸漸變少,熱鬧漸漸變成了蕭索。

    畫舫漸漸靠岸,曲輕裾看著仍舊掛在河畔卻無人欣賞的各色花燈,想起自己那個讓下人拿著的玉兔燈。

    “那盞燈誰看著呢?”曲輕裾由賀珩扶著下樓,開口問起燈的行蹤。

    “放心,錢常信讓人好生提著呢,”賀珩走下最後一級台階,見曲輕裾舍不得那製作粗陋的玉兔燈,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府裏也掛了不少花燈,待迴府我讓人選幾盞漂亮的掛正院裏。”

    曲輕裾點了點頭,與賀珩相攜著下了甲板,看了眼四周,發現天已經下起薄霧,也多了幾絲寒意。

    候在旁邊的錢常信奉上兩人的披風,先伺候著王爺披上後,正準備伺候曲輕裾,卻被賀珩揮退,親自動起手來。

    柔軟的蜀錦披風上繡著淡淡的花紋,在月色下有種朦朧的美感,曲輕裾見賀珩給自己披上了披風,便低頭要去係帶子,卻又被賀珩搶了先。

    賀珩的手指修剪得很幹淨,骨節有些明顯,給人一種非常有力非常可靠的感覺,曲輕裾笑了笑,抬起下巴任由賀珩給自己係好披風。

    曲約素靜靜的站在角落裏,沒有誰殷勤的伺候她,甚至每一誰把她看在眼裏,她看著前麵端王俯首為姐姐係披風的畫麵,突然覺得難堪又諷刺。如今大姐是高高在上,無數人捧著伺候著的端王妃,而她自己卻要用盡心思去討好瑞王,就算討好成功也不過是一個側室。

    “既然時辰不早,二哥與二嫂還是早些迴歇息,”賀淵見賀珩動作停了下來,才開口道,“我也該迴府了。”

    兩府上的馬車早停在一旁,等著接主子迴府,賀淵說完這話,便向自己府上的馬車走去。

    跟在他後麵的曲約素猶豫了一下,向賀珩與曲輕裾福了福後,還是跟著賀淵的步伐上了瑞王府的馬車。

    曲輕裾看著瑞王府的馬車離開,麵上的笑意多了絲嘲諷,“瑞王爺可真是性情中人。”

    賀珩聞言笑道,“他從小就這種性子,就因為這,不知與大哥鬧了多少事,隻是父皇偏愛他,讓他這些年越來越……有個性了。”

    能讓賀珩說出偏寵這個詞語,可見慶德帝此人心眼有多偏,而賀淵做事有多得罪人。按理說,這般受帝王寵愛的皇子,定有不少人擁戴,以圖撈個從龍之功,可是這瑞王偏偏就沒有多少人跟他是一派,可見其人囂張得讓朝臣都覺得他有一天會玩

    脫。

    不過,沒準慶德帝就喜歡他這任性的毛病,至少對他比較放心?

    覺得自己想得有些偏,曲輕裾唿了一口氣,“也不知三妹怎麽會跟著瑞王,這事是越來越亂了。”她不好談論幾位皇子的事情,隻好把話題扯到昌德公府上。

    “他們做什麽也與你無幹,不必為了這些人傷神,”賀珩心裏明白賀淵的打算,對賀淵這種小家子氣看不上,他納一個昌德公府上的女人,還真以為能打自己的臉,好讓自己因此遷怒輕裾?

    賀珩想到這裏,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又不是毛頭小夥子,怎麽會因為這些事情遷怒,賀淵這種以己度人的想法,還真不適合他。

    迴到王府時,夜已經深了,早有下人把花燈掛在了正院中,曲輕裾與賀珩洗洗便睡了,不過心情倒是很不錯,沒有受賀淵半點影響。

    倒是賀淵迴到府裏後,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火,甚至連秦白露的求見也沒有搭理,隻是吩咐下人把曲約素送迴了昌德公府。

    秦白露聽到王爺與昌德公府的三小姐賞花燈時,氣得差點砸東西,隻是最後仍舊壓下了心頭的怒意,昌德公府不是出了一位王妃,怎麽會想著送另外一個嫡女來做側室?

    勉強壓下心頭的怒意,秦白露恨恨的想,不管如何,若是這個女人真的進府,她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主。

    上元節的第二日一大早,朝堂上便爆出一件大事,派往江南的欽差還未到江南,便受到刺客襲擊,誠王被人刺傷了胳膊,高燒不退,右丞魏炆廣更是傷得嚴重,現在已經昏迷不醒。

    一時滿朝嘩然,何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刺殺欽差,難不成有人想殺人滅口?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有些不在狀態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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