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走外壁勉強可以攀上,但無法進入洞內,若走內壁則是瀑布,無法著力,自然也無法進入洞內。
況且洞內什麽情況無法預知。
幾人在陽河岸邊幾番估量,無論從哪個方向都不能順利地進入到洞內,不免發起愁來。
“我們何不從上麵連接藤蔓下到洞中”?鍾靈兒仰臉看著上麵說道。
“是呀,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公孫長頓時興奮起來。
一個時辰之後,八個人從原路複到鳳凰穀邊,向岩洞垂直的方向走去。
穀邊盡是鬆樹和巨石,似有一條小道。
公孫長走在前麵,幾個人走了兩個時辰,天已大黑,還沒到預定的地方。
幾人大惑不解,從山穀內緣到外緣不過百丈,穀口二百餘丈,岩洞在穀口正中,路程也不過百丈,竟走了兩個時辰?
非但未能到達岩洞上方,八個人像迷路了一樣,在原地打轉。
天色已晚,幾個人隻得原地吃些幹糧,露宿一晚,天亮以後再做道理。
一連兩日,其他人均已人困馬乏,就在岩石上打坐休息,然而公孫長卻無法平靜。
穀口這片樹林和怪石定然暗藏玄機,隻是這玄機何在?竟自理不出頭緒。
理不出頭緒,公孫長就更無法入睡,他的思緒仿佛迴到了童年。
童年和爺爺一起生活在大漠之中,無憂無慮,而今涉身江湖,雖然也有許多精彩,卻亦增添同樣多的煩惱和憂愁。
野心,殺戮,複仇,正義,邪惡……樁樁件件似與自己無關,又都關乎己甚,真是令人欲罷不能……武林,江湖,真不如和爺爺一起生活來的自在。
打獵以糊口,修習心法遊曆山川以強身,遊戲以自娛……
然而,公孫長知道,這一切將永遠無法再來到自己的生活中了,自打他踏入江湖的第一步,這一切將從頭再來,是好是壞,是憂是愁,他已無法左右……
遊戲?想到此,公孫長靈光咋現:對呀?把這茬忘了。
原來,公孫長十二歲那年,爺爺經常和自己做一場遊戲:捉老猴。
爺爺是老猴,公孫長是獵人去捉。就在房前的空地上,豎起八根木杆,堆放八捆柴草。就幾丈見方,可公孫長總找不到爺爺。就算把杆子拔了,柴草掀翻了,仍舊找不到。
後來爺爺告訴他,這叫一絕生陣。你
能進出,但擺陣人藏進去,別人找不到。若要找到,就要遇到雙杆子左轉,如此兩次就能如願。
依次,杆子由八根增加到六十四根,柴草堆亦增加到六十四堆,內含八卦四絕陣,即:生,迷,幻,死四陣。
四陣同列,兇險無比。破解之法為:生陣遇雙杆左轉兩次出一個單陣,若同時幾陣聯合,必須做到遇雙杆子左轉兩次再右轉,可原路返迴陣外。
迷陣若沿陣中小路前進,則無休無止,永遠出不了陣式。破解方法是遇到單柴草堆直躍踏上,從右側躍下,再從雙柴草堆中間走出,遇單杆左轉,依次進行即可越陣而出。
幻陣即在迷陣中走相反的方式,立刻幻覺四起,難以自持,最終力竭而亡。若在神誌不亂時,合眼前仆倒地,摸索單杆起身左轉,即可返迴迷陣,再由迷陣轉出。
死陣即在幻陣中觸及雙杆或柴草堆,立時被機關、毒藥噴射而死,饒是武功再高亦劫數難逃。
這八卦四絕陣說起來簡單,其實是按照古法八卦五行創設而成,其機理複雜多變。
八卦是古代一套有象征意義的符號。用“”代表陽,用“--”代表陰,用三個這樣的符號,組成八種形式,叫做八卦。每一卦形代表一定的事物。乾為天,坤為地,坎為水,離為火,震為雷,艮為山,,巽為風,兌為澤。八卦相互搭配得六十四卦,象征自然現象和人事現象。
五行是指木,火,土,金,水。它們之間存在著遞相資生,助長和促進的關係。其規律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八卦四絕陣是神機子鑽研古法,把這兩種古老的學問結合在一起創設的陣法,包天地萬象,合陰陽之氣,啟動起來,唿風喚雨,驚神泣鬼。
如今這鳳凰穀口的樹木怪石,莫非是八卦四絕陣?
公孫長立時來了精神,細看樹木和怪石的方位特征,和爺爺的杆子柴草擺放的一般無二。
公孫長依舊時所記,幾個輾轉已到岩洞上方,遠處陽河之上漁火映入眼簾。
再順原路返迴休息之處,向穀內前進,轉幾個彎來到鳳凰穀內沿,向裏觀望黑乎乎一片,抬頭隻見一片星光。
既然找到出路,公孫長心裏甚慰,返迴原處休息,等天亮後再做道理。
其實,這八卦四絕陣既為神機子所創,作為神機子的大弟子,公孫聖自然有所了解,是以在遊戲中告訴公孫長,隻是沒有告訴他原理
。不過,白起超身為“奇門奇士”,若真把八卦四絕陣擺出,莫說公孫長就是公孫聖親到亦未必破了陣式。隻不過鳳凰穀口的八卦四絕陣乃上官子婉從白起超處生搬硬套過來的皮毛而已,因此,公孫長才從容過關。
晨曦鳥夢驚,輕嵐山氣騰。枝頭放歌喉,朦朧泉和聲。
清晨的鳳凰穀卻也異常迷人。
循著公孫長的思路,幾人從迷陣中走出,徑直來到穀口內緣,此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這一處所在,已是穀口最西邊,在崖邊的雜草叢中,依稀可以找到落腳的地方。
“小弟先下去探路,兄長和姊姊們暫且稍侯”,公孫長說道。
“不!我要隨你下去”,鍾靈兒不再給自己將來苦盼和憂慮留絲毫的餘地。
“三弟!我等一起下去”,齊如豹大聲說道。
“就是,你在前邊走,我們後麵跟著就是了”,程天力顯然不同意公孫長的提法。
“這,那就來吧”,公孫長無奈。
鳳凰穀口絕壁有百十來丈,對練武身負輕功之人來說,幾個俯衝起落無需多長時間,然而,穀內情況不明,幾人功夫高低不一,為保險起見,他們像平常人一樣攀岩直到穀底,一是正午時分。
穀底灌木叢生,碎石連片,沒有道路可走,公孫長他們隻好沿山穀西邊絕壁向深處進發。
仰望天空,隻有穀口一小片,正午的太陽才能直射進來。
幾個爺們兒輪流用兵刃在前麵開路,雖然身負絕學,雖然年少氣壯,一路下來,亦不免汗流浹背,著實看得幾個可人兒心疼有加,忙不迭拿出香絲手帕為心上人擦汗扇風。一會兒叫小心,一會兒叫別傷著,一會兒不顧一切地上前幫忙。這哪像是去履行艱險的使命?分明是多情人相邀外出探勝求險逍遙的野遊!
美人相伴,知心體貼,雖身入荒涼之地,卻分外甜蜜。一言一行,相互牽掛,雖前途未卜,卻異常滿足。幾對少年英才,心扉初開,端的是情真意切,情意綿綿,有誰還在乎身在何處?
人生若此,夫複何求?
申時,穀內天色已暗,把個人來到一處亂石灘前。亂石灘巨石森立,偌大一片,竟然寸草不生,白茫茫裸露在外。
登上亂石灘最高處,西邊是刀削斧砍的萬丈絕壁,東邊穀底隱約可見一片水麵,竟是一個大湖,湖麵環繞亂石灘。
亂石灘竟是一處絕地。
公孫長極目北望,隔著茫茫湖麵在一個絕壁處,隱約可見“鳳凰台”三個大字,其他再無發現。
一天以來,整個鳳凰穀除了鳥獸雜草樹木,沒有一個人影兒,就連一條路也沒發現,難道江湖傳言有誤?難道公孫長他們的判斷有誤?這裏根本和紫薇宮上官子婉沒有任何關係?
不對!穀口那座迷陣的存在,絕不可能是自然天成,公孫長這樣思忖。
“三弟,趁天還沒大黑,我們何不到穀底水邊”?程天力提議。
“是呀,水裏有魚,可以抓來當晚餐,多好呀”,鍾靈兒什麽時候都有自己的樂趣。
“就是,就是”,幾個人說著向下走去。
其實,公孫長他們走了一天的冤枉路。若從穀口下來,折向東邊,幾十丈遠便可到達穀口流水洞口的內側,沿小溪而上,方便快捷,還會有意外的收獲。
的確,在野外生存,第一必須的是水源。如果在山間迷路,沿著水流的方向往往可以脫困。
按常理而論,公孫長他們不會不知道這些道理,隻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也是心急所致,急於探尋穀底的秘密,卻走錯了方向。
足足一個時辰,八人才走出亂石灘,來到湖邊,說是湖邊,距離水麵還有三長多高,盡皆峭壁。
靜靜的湖麵上倒映著滿天星鬥,仿佛黑幕上點綴著亮晶晶的珍珠。偶爾有起跳的小魚躍起躍入,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再看時,已不見了“鳳凰台”的字樣,固然有天黑的原因,然而就連周邊的山岩似乎也變了模樣。
“哎呀,莫說抓魚了,就連水也夠不著”,曹飛華看著鍾靈兒打趣。
“我們順著湖邊向南走走,說不定就到了水邊了”,鍾靈兒不死心。
“走!老子還不信邪了”,齊如豹先向南行動。
“看來隻好如此了”,程天力尾隨其後,又過了半個時辰,轉了幾個小坡,湖邊仍是綿延不絕的絕壁。
“依小弟看,不如在此歇了吧,天黑夏末亂撞,徒耗體力,再則地形不熟,恐有不測”,公孫長提議。
“哎呀,累死了,早該休息了”,鍾靈兒聞言找了塊石頭坐下來。
“靈妹子,橫豎都是你的理兒,是誰說要抓魚來著”?唐彩蝶逗她。
“去去,誰知道這樣難啊”,鍾靈兒直喘嬌氣。
“噓”,公孫長
做個噤聲的動作,“湖麵上有響動”。
眾人摒住氣息,果然聽到身後湖麵上傳來撥水的聲音。
八人立即在巨石後隱住身形,向湖麵注視。好大一會兒,自北麵劃過來一條敞口大木船。船頭掛著幾盞氣死風燈,船舷兩邊站著十數個手持火把,要插長刀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和小須彌寺出現的一般無二,竟都是東瀛倭人。
木船吃水很深,顯然重載。
如此深穀,什麽人要運送貨物?還非得選在黑夜進行?不要說深夜,即便是白天,這裏也是人跡罕至,還用的著持械戒備?公孫長心裏納悶。
其實大家都在想這些問題。
此時又有一艘大船劃過來,形製和前艘一樣,徑直向南麵劃去。
緊隨其後的是一條小蓬船。
公孫長向各位做個手勢,在岸上悄悄向南跟過去。
亥初,兩艘大船和小蓬船來到一個大壩前。大壩內側停靠十條略小的木船,每條木船上有十個水手,還有四個人高舉火把,把幾十丈的湖麵照的通明。
穀心湖原來是個人工湖!人工築壩攔水而成。
三艘船在公孫長等身下的湖麵停住。
公孫長打量周圍,大壩高數十丈,宛如一條長龍橫斷山穀,壩下有一個巨大的水車。向南看時,公孫長暗吃一驚,不遠處正是自己昨天棲身的鳳凰穀口。
他們繞了一圈兒,又轉了迴來。
奇怪,這裏的大壩,船隻,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和水手,仿佛突然從地下冒出來一樣,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驀地
一條帶蓬的小船向穀中出來的帶蓬小船劃過去,及至跟前,搭上舢板,從船艙中走出五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五十上下的女人,赫然是船幫老大,東方鎮護夏三娘。
夏三娘走過舢板,走進蓬船艙內,身後四人則留在自己的船上。
這四個人正是船幫四大分舵舵主秦海川,江長通,蘇尚榮,張長波。
四人皆五十開外,江湖上小有名頭,隻是近些年來突然銷聲匿跡,卻窩藏在船幫,委身於夏三娘麾下。
半盞茶功夫,夏三娘從篷船內走出,後麵一灰衣老者蒙麵送出。
夏三娘一聲“將軍留步”,徑自迴到自己的船上,被稱作“將軍”的灰衣蒙麵老者則佇立船頭,掃視一切。
夏
三娘向木船一招手,九條木船劃向兩艘大船。四條圍住第一艘大船,五條圍住第二艘大船。水手們迅速搭上舢板,走上大船,快速地向自己的木船上搬運東西。
夏三娘和四個舵主負責監視。
第一艘大船上卸下來的是黑布袋裝的東西,異常沉重,需兩個水手吃力抬起。
第二艘船上卸下來的竟是成捆的刀槍!
公孫長示意程天力盯住第二艘船,自己負責看牢第一艘大船。
夏三娘要把這些刀槍運往何處?黑袋子裏裝的是什麽貨物?
公孫長很想知道,但苦於沒有辦法。
然而,公孫長想知道的,馬上就會有人告訴他。
這個人就是一點眉。
當日,一點眉,蕭漢章,方重業,吳海平四人和眾人分手,帶上在小須彌寺俘獲的一個船幫小嘍,徑直向桃花塢奔去。
天將過午,一行五人馬不停蹄,趕到桃花塢,這裏曾是一點眉和夏三娘約見的地方,一點眉想從此處打探夏三娘的蹤跡。
夏三娘雖執掌船幫,她本人卻行蹤飄忽,一般人難以確定。
一天下來,小嘍記憶中的所有渡口和船幫平素落腳的地方遍尋過來,仍沒有夏三娘的音訊。
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在淮水分支清遠河渡口探聽到有關船幫的消息:船幫在兩日前向西而去,好像是湘州方向。
事已至此,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點眉即撥轉馬頭直奔陽河。
因為從清遠河到湘州,走水路唯一的航道就是陽河。
一點眉顧不了許多,隻得沿陽河追蹤。
果然,過了湘州,在上次跌落山崖的河段,一點眉發現了船幫的十條木船,正全速向上遊前進。
四人詢問小嘍船幫內部暗語和一般規矩,一點眉給了小嘍二十兩紋銀,告誡他再不可為非作歹,找個謀生路子好好過日子。小嘍跪地磕頭,千恩萬謝,而後溜之大吉。
放了小嘍,四個人發了愁:怎樣才能混到船上呢?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已是申末,船隊停靠在岸邊休息。
別的船員都熟睡了,最後船上的四個船員上岸擲骰賭錢,賭興正濃時,一點眉,蕭漢章,方重業,吳海平一人一個,神不知鬼不覺製住四人,迅速喬裝起來,桃代李僵。兩個時辰之後,天已大黑,船隊一律拉開二裏距離前行。
約莫到桐山附近河段,已然看不到前方船隻,突聽隊長道:“總舵主來了”,隻見穿上所有人均自懷中掏出黑布把臉蒙起來。一點眉等不敢怠慢,趕緊依葫蘆畫瓢,把自己也蒙起來。
況且洞內什麽情況無法預知。
幾人在陽河岸邊幾番估量,無論從哪個方向都不能順利地進入到洞內,不免發起愁來。
“我們何不從上麵連接藤蔓下到洞中”?鍾靈兒仰臉看著上麵說道。
“是呀,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公孫長頓時興奮起來。
一個時辰之後,八個人從原路複到鳳凰穀邊,向岩洞垂直的方向走去。
穀邊盡是鬆樹和巨石,似有一條小道。
公孫長走在前麵,幾個人走了兩個時辰,天已大黑,還沒到預定的地方。
幾人大惑不解,從山穀內緣到外緣不過百丈,穀口二百餘丈,岩洞在穀口正中,路程也不過百丈,竟走了兩個時辰?
非但未能到達岩洞上方,八個人像迷路了一樣,在原地打轉。
天色已晚,幾個人隻得原地吃些幹糧,露宿一晚,天亮以後再做道理。
一連兩日,其他人均已人困馬乏,就在岩石上打坐休息,然而公孫長卻無法平靜。
穀口這片樹林和怪石定然暗藏玄機,隻是這玄機何在?竟自理不出頭緒。
理不出頭緒,公孫長就更無法入睡,他的思緒仿佛迴到了童年。
童年和爺爺一起生活在大漠之中,無憂無慮,而今涉身江湖,雖然也有許多精彩,卻亦增添同樣多的煩惱和憂愁。
野心,殺戮,複仇,正義,邪惡……樁樁件件似與自己無關,又都關乎己甚,真是令人欲罷不能……武林,江湖,真不如和爺爺一起生活來的自在。
打獵以糊口,修習心法遊曆山川以強身,遊戲以自娛……
然而,公孫長知道,這一切將永遠無法再來到自己的生活中了,自打他踏入江湖的第一步,這一切將從頭再來,是好是壞,是憂是愁,他已無法左右……
遊戲?想到此,公孫長靈光咋現:對呀?把這茬忘了。
原來,公孫長十二歲那年,爺爺經常和自己做一場遊戲:捉老猴。
爺爺是老猴,公孫長是獵人去捉。就在房前的空地上,豎起八根木杆,堆放八捆柴草。就幾丈見方,可公孫長總找不到爺爺。就算把杆子拔了,柴草掀翻了,仍舊找不到。
後來爺爺告訴他,這叫一絕生陣。你
能進出,但擺陣人藏進去,別人找不到。若要找到,就要遇到雙杆子左轉,如此兩次就能如願。
依次,杆子由八根增加到六十四根,柴草堆亦增加到六十四堆,內含八卦四絕陣,即:生,迷,幻,死四陣。
四陣同列,兇險無比。破解之法為:生陣遇雙杆左轉兩次出一個單陣,若同時幾陣聯合,必須做到遇雙杆子左轉兩次再右轉,可原路返迴陣外。
迷陣若沿陣中小路前進,則無休無止,永遠出不了陣式。破解方法是遇到單柴草堆直躍踏上,從右側躍下,再從雙柴草堆中間走出,遇單杆左轉,依次進行即可越陣而出。
幻陣即在迷陣中走相反的方式,立刻幻覺四起,難以自持,最終力竭而亡。若在神誌不亂時,合眼前仆倒地,摸索單杆起身左轉,即可返迴迷陣,再由迷陣轉出。
死陣即在幻陣中觸及雙杆或柴草堆,立時被機關、毒藥噴射而死,饒是武功再高亦劫數難逃。
這八卦四絕陣說起來簡單,其實是按照古法八卦五行創設而成,其機理複雜多變。
八卦是古代一套有象征意義的符號。用“”代表陽,用“--”代表陰,用三個這樣的符號,組成八種形式,叫做八卦。每一卦形代表一定的事物。乾為天,坤為地,坎為水,離為火,震為雷,艮為山,,巽為風,兌為澤。八卦相互搭配得六十四卦,象征自然現象和人事現象。
五行是指木,火,土,金,水。它們之間存在著遞相資生,助長和促進的關係。其規律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八卦四絕陣是神機子鑽研古法,把這兩種古老的學問結合在一起創設的陣法,包天地萬象,合陰陽之氣,啟動起來,唿風喚雨,驚神泣鬼。
如今這鳳凰穀口的樹木怪石,莫非是八卦四絕陣?
公孫長立時來了精神,細看樹木和怪石的方位特征,和爺爺的杆子柴草擺放的一般無二。
公孫長依舊時所記,幾個輾轉已到岩洞上方,遠處陽河之上漁火映入眼簾。
再順原路返迴休息之處,向穀內前進,轉幾個彎來到鳳凰穀內沿,向裏觀望黑乎乎一片,抬頭隻見一片星光。
既然找到出路,公孫長心裏甚慰,返迴原處休息,等天亮後再做道理。
其實,這八卦四絕陣既為神機子所創,作為神機子的大弟子,公孫聖自然有所了解,是以在遊戲中告訴公孫長,隻是沒有告訴他原理
。不過,白起超身為“奇門奇士”,若真把八卦四絕陣擺出,莫說公孫長就是公孫聖親到亦未必破了陣式。隻不過鳳凰穀口的八卦四絕陣乃上官子婉從白起超處生搬硬套過來的皮毛而已,因此,公孫長才從容過關。
晨曦鳥夢驚,輕嵐山氣騰。枝頭放歌喉,朦朧泉和聲。
清晨的鳳凰穀卻也異常迷人。
循著公孫長的思路,幾人從迷陣中走出,徑直來到穀口內緣,此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這一處所在,已是穀口最西邊,在崖邊的雜草叢中,依稀可以找到落腳的地方。
“小弟先下去探路,兄長和姊姊們暫且稍侯”,公孫長說道。
“不!我要隨你下去”,鍾靈兒不再給自己將來苦盼和憂慮留絲毫的餘地。
“三弟!我等一起下去”,齊如豹大聲說道。
“就是,你在前邊走,我們後麵跟著就是了”,程天力顯然不同意公孫長的提法。
“這,那就來吧”,公孫長無奈。
鳳凰穀口絕壁有百十來丈,對練武身負輕功之人來說,幾個俯衝起落無需多長時間,然而,穀內情況不明,幾人功夫高低不一,為保險起見,他們像平常人一樣攀岩直到穀底,一是正午時分。
穀底灌木叢生,碎石連片,沒有道路可走,公孫長他們隻好沿山穀西邊絕壁向深處進發。
仰望天空,隻有穀口一小片,正午的太陽才能直射進來。
幾個爺們兒輪流用兵刃在前麵開路,雖然身負絕學,雖然年少氣壯,一路下來,亦不免汗流浹背,著實看得幾個可人兒心疼有加,忙不迭拿出香絲手帕為心上人擦汗扇風。一會兒叫小心,一會兒叫別傷著,一會兒不顧一切地上前幫忙。這哪像是去履行艱險的使命?分明是多情人相邀外出探勝求險逍遙的野遊!
美人相伴,知心體貼,雖身入荒涼之地,卻分外甜蜜。一言一行,相互牽掛,雖前途未卜,卻異常滿足。幾對少年英才,心扉初開,端的是情真意切,情意綿綿,有誰還在乎身在何處?
人生若此,夫複何求?
申時,穀內天色已暗,把個人來到一處亂石灘前。亂石灘巨石森立,偌大一片,竟然寸草不生,白茫茫裸露在外。
登上亂石灘最高處,西邊是刀削斧砍的萬丈絕壁,東邊穀底隱約可見一片水麵,竟是一個大湖,湖麵環繞亂石灘。
亂石灘竟是一處絕地。
公孫長極目北望,隔著茫茫湖麵在一個絕壁處,隱約可見“鳳凰台”三個大字,其他再無發現。
一天以來,整個鳳凰穀除了鳥獸雜草樹木,沒有一個人影兒,就連一條路也沒發現,難道江湖傳言有誤?難道公孫長他們的判斷有誤?這裏根本和紫薇宮上官子婉沒有任何關係?
不對!穀口那座迷陣的存在,絕不可能是自然天成,公孫長這樣思忖。
“三弟,趁天還沒大黑,我們何不到穀底水邊”?程天力提議。
“是呀,水裏有魚,可以抓來當晚餐,多好呀”,鍾靈兒什麽時候都有自己的樂趣。
“就是,就是”,幾個人說著向下走去。
其實,公孫長他們走了一天的冤枉路。若從穀口下來,折向東邊,幾十丈遠便可到達穀口流水洞口的內側,沿小溪而上,方便快捷,還會有意外的收獲。
的確,在野外生存,第一必須的是水源。如果在山間迷路,沿著水流的方向往往可以脫困。
按常理而論,公孫長他們不會不知道這些道理,隻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也是心急所致,急於探尋穀底的秘密,卻走錯了方向。
足足一個時辰,八人才走出亂石灘,來到湖邊,說是湖邊,距離水麵還有三長多高,盡皆峭壁。
靜靜的湖麵上倒映著滿天星鬥,仿佛黑幕上點綴著亮晶晶的珍珠。偶爾有起跳的小魚躍起躍入,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再看時,已不見了“鳳凰台”的字樣,固然有天黑的原因,然而就連周邊的山岩似乎也變了模樣。
“哎呀,莫說抓魚了,就連水也夠不著”,曹飛華看著鍾靈兒打趣。
“我們順著湖邊向南走走,說不定就到了水邊了”,鍾靈兒不死心。
“走!老子還不信邪了”,齊如豹先向南行動。
“看來隻好如此了”,程天力尾隨其後,又過了半個時辰,轉了幾個小坡,湖邊仍是綿延不絕的絕壁。
“依小弟看,不如在此歇了吧,天黑夏末亂撞,徒耗體力,再則地形不熟,恐有不測”,公孫長提議。
“哎呀,累死了,早該休息了”,鍾靈兒聞言找了塊石頭坐下來。
“靈妹子,橫豎都是你的理兒,是誰說要抓魚來著”?唐彩蝶逗她。
“去去,誰知道這樣難啊”,鍾靈兒直喘嬌氣。
“噓”,公孫長
做個噤聲的動作,“湖麵上有響動”。
眾人摒住氣息,果然聽到身後湖麵上傳來撥水的聲音。
八人立即在巨石後隱住身形,向湖麵注視。好大一會兒,自北麵劃過來一條敞口大木船。船頭掛著幾盞氣死風燈,船舷兩邊站著十數個手持火把,要插長刀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和小須彌寺出現的一般無二,竟都是東瀛倭人。
木船吃水很深,顯然重載。
如此深穀,什麽人要運送貨物?還非得選在黑夜進行?不要說深夜,即便是白天,這裏也是人跡罕至,還用的著持械戒備?公孫長心裏納悶。
其實大家都在想這些問題。
此時又有一艘大船劃過來,形製和前艘一樣,徑直向南麵劃去。
緊隨其後的是一條小蓬船。
公孫長向各位做個手勢,在岸上悄悄向南跟過去。
亥初,兩艘大船和小蓬船來到一個大壩前。大壩內側停靠十條略小的木船,每條木船上有十個水手,還有四個人高舉火把,把幾十丈的湖麵照的通明。
穀心湖原來是個人工湖!人工築壩攔水而成。
三艘船在公孫長等身下的湖麵停住。
公孫長打量周圍,大壩高數十丈,宛如一條長龍橫斷山穀,壩下有一個巨大的水車。向南看時,公孫長暗吃一驚,不遠處正是自己昨天棲身的鳳凰穀口。
他們繞了一圈兒,又轉了迴來。
奇怪,這裏的大壩,船隻,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和水手,仿佛突然從地下冒出來一樣,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驀地
一條帶蓬的小船向穀中出來的帶蓬小船劃過去,及至跟前,搭上舢板,從船艙中走出五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五十上下的女人,赫然是船幫老大,東方鎮護夏三娘。
夏三娘走過舢板,走進蓬船艙內,身後四人則留在自己的船上。
這四個人正是船幫四大分舵舵主秦海川,江長通,蘇尚榮,張長波。
四人皆五十開外,江湖上小有名頭,隻是近些年來突然銷聲匿跡,卻窩藏在船幫,委身於夏三娘麾下。
半盞茶功夫,夏三娘從篷船內走出,後麵一灰衣老者蒙麵送出。
夏三娘一聲“將軍留步”,徑自迴到自己的船上,被稱作“將軍”的灰衣蒙麵老者則佇立船頭,掃視一切。
夏
三娘向木船一招手,九條木船劃向兩艘大船。四條圍住第一艘大船,五條圍住第二艘大船。水手們迅速搭上舢板,走上大船,快速地向自己的木船上搬運東西。
夏三娘和四個舵主負責監視。
第一艘大船上卸下來的是黑布袋裝的東西,異常沉重,需兩個水手吃力抬起。
第二艘船上卸下來的竟是成捆的刀槍!
公孫長示意程天力盯住第二艘船,自己負責看牢第一艘大船。
夏三娘要把這些刀槍運往何處?黑袋子裏裝的是什麽貨物?
公孫長很想知道,但苦於沒有辦法。
然而,公孫長想知道的,馬上就會有人告訴他。
這個人就是一點眉。
當日,一點眉,蕭漢章,方重業,吳海平四人和眾人分手,帶上在小須彌寺俘獲的一個船幫小嘍,徑直向桃花塢奔去。
天將過午,一行五人馬不停蹄,趕到桃花塢,這裏曾是一點眉和夏三娘約見的地方,一點眉想從此處打探夏三娘的蹤跡。
夏三娘雖執掌船幫,她本人卻行蹤飄忽,一般人難以確定。
一天下來,小嘍記憶中的所有渡口和船幫平素落腳的地方遍尋過來,仍沒有夏三娘的音訊。
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在淮水分支清遠河渡口探聽到有關船幫的消息:船幫在兩日前向西而去,好像是湘州方向。
事已至此,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點眉即撥轉馬頭直奔陽河。
因為從清遠河到湘州,走水路唯一的航道就是陽河。
一點眉顧不了許多,隻得沿陽河追蹤。
果然,過了湘州,在上次跌落山崖的河段,一點眉發現了船幫的十條木船,正全速向上遊前進。
四人詢問小嘍船幫內部暗語和一般規矩,一點眉給了小嘍二十兩紋銀,告誡他再不可為非作歹,找個謀生路子好好過日子。小嘍跪地磕頭,千恩萬謝,而後溜之大吉。
放了小嘍,四個人發了愁:怎樣才能混到船上呢?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已是申末,船隊停靠在岸邊休息。
別的船員都熟睡了,最後船上的四個船員上岸擲骰賭錢,賭興正濃時,一點眉,蕭漢章,方重業,吳海平一人一個,神不知鬼不覺製住四人,迅速喬裝起來,桃代李僵。兩個時辰之後,天已大黑,船隊一律拉開二裏距離前行。
約莫到桐山附近河段,已然看不到前方船隻,突聽隊長道:“總舵主來了”,隻見穿上所有人均自懷中掏出黑布把臉蒙起來。一點眉等不敢怠慢,趕緊依葫蘆畫瓢,把自己也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