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幸福時光


    薛仁貴笑道:“邊塞再苦,衣食住行還是沒問題的。”薛仁貴笑罷,說道:“公孫先生有何過人之處,老夫也好唯才是舉,免得埋沒了先生的才華。”


    湯予最大的本事是劍術精妙,但郭敬之故意沒有在書信中提及,就是怕湯予顯露武功,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湯予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除了劍術,他能屬得上的本領少之又少,算來算去也隻有冶鐵鑄劍了。湯予稍加思索,說道:“薛老將軍,在下曾做過鐵匠,會些煉石冶鐵的技藝……”


    薛仁貴大喜,說道:“原來你是鐵匠,會鑄造兵器嗎?”


    湯予點點頭,說道:“倒是略懂一點皮毛。”


    薛仁貴十分高興,說道:“我軍中最缺的便是鐵匠,公孫先生若不嫌棄,可去軍械處任職。不知公孫先生是否願意屈尊……”


    湯予忙道:“蒙薛老將軍不棄,在下自然願意。”


    薛仁貴非常興奮,說道:“好,好,一言為定!軍營駐紮在城外十裏,本來軍中的鐵匠們都隨軍住於營中。公孫先生有家眷,若跟令愛也和他人一樣,甚是不妥。依我看……”薛仁貴稍一停頓,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又說道:“出我府門往東兩個街口有一處宅院,原是我府上膳夫的居所。前些日子他和妻子一起迴老家去了,房子空了下來。公孫先生如果有意,便去那裏暫且息身。”


    湯予開心的不得了,連聲說道:“薛老將軍講哪裏話,在下求之不得。”


    薛仁貴笑道:“那說定了,我現在讓人帶你去居處,等你安頓下來,即往軍械處應卯。軍械處盡管辛苦,月錢倒也豐厚,足以供你父女二人開銷。”


    湯予得了差事,又得了住處,事情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怎能不歡喜。薛仁貴果然說話算數,立刻喚來仆役命其給湯予帶路。湯予謝過薛仁貴,出了薛府,隨仆役穿街過巷來到一處小院前。尼壤城原屬西域精絕國,房子的樣式和中原截然不同。宅院為半圓形,院牆都是粉白色,院中隻有一座圓拱型屋頂的二層小樓,門窗也是和房屋一樣的圓拱形狀。


    湯予進入房中,或許是因為前任屋主是漢人的緣故,裏麵的布置倒和普通中原人家有七八分相似,而且日常之物一應俱全。湯予活了四十餘歲,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子。雖然樣式奇特了些,但仍使湯予心花怒放,百感交集。


    最開心的當屬阿秀,她自幼父母雙亡,後又被禽獸團頭侮辱,直到遇見湯予才算活的像個人樣。隻是湯予四處漂泊,居無定所。世間有誰會喜歡流浪的日子,阿秀沒辦法隻能陪伴在父親左右,然而在她的心裏,多想有一處自己的房子。房子不用大,不用奢華,隻要幹淨即可。現在她夢中的願望實現了,她終於有了一個家,阿秀已經開始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湯予第二日即去了營中的軍械處,他縱橫江湖半生,卻從沒去過軍營,一切顯得那麽新奇。軍械處的管事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姓張,人們喚他張頭,至於名字早沒人記得。張頭個子不高,由於常年勞作,已經駝了背。他十五歲從軍,幹了快四十年,才混了一個校尉。張頭無兒無女,已把軍營當成了家。他為人和善,對新來的湯予沒有一點架子,不到一天的功夫,湯予同他就熟識起來。


    軍械處隻有十六七個鐵匠,卻要為三萬多人的軍隊鑄造修理器具,怪不得薛仁貴一聽湯予會冶鐵術竟然那麽高興。勞累和辛苦可想而知,但湯予毫無怨言。他曾在靈應峰上冶鐵鑄劍三年,又得張鴉九和張學貴指點,技藝遠在其他的鐵匠之上,不過他沒有半點狂妄自大,反而比任何人還要虛心,髒活累活他更是搶著幹,從不偷懶耍滑。過了沒多久,湯予已是營中最受歡迎的鐵匠師傅,連張頭都對他讚不絕口。


    尼壤城中酒坊眾多,此地的酒多是葡萄酒,要是在中原這可是稀罕物,但在西域卻再普通不過。湯予每天早上出門去軍營冶鐵鑄造,晚上迴家教阿秀劍法,然後沽上一壺甘醇的葡萄酒,邊喝邊望著天上的星星月亮,簡直逍遙的如同神仙一般。


    阿秀的快樂更要遠遠的超過父親湯予,每天湯予走後,她就開始料理家務。房子裏本來已是一塵不染,阿秀卻仍然要清掃一遍。等收拾妥當,她會邀請周圍的鄰居來家中做客。鄰居們都是西域各族的女孩子,論聰明伶俐,她們或許稍遜漢族女子一籌,但要論歌舞,那可是她們的強項。番邦女子應該生下來便會跳舞,她們的舞姿輕盈優美,靈動飄逸,每一個轉身,每一個躍起都充滿著優雅和力量,好似漫步雲端,又好似蝴蝶穿梭於花海之中,讓人讚歎不已,陶醉其中。


    阿秀最喜歡的事當屬跳舞,以前沒人教她,現在她的老師多不勝數。阿秀的劍法是天下第一劍客所授,舞技又學自這些天生的舞者,說得上身兼兩大絕藝,故而日後她的“劍器”之舞,才能震撼世人,無與倫比。才能讓無數才子英雄折服,騷人墨客傾倒。才能讓杜甫寫下,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的傳世名篇!


    歲月如梭,光陰荏苒,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轉眼間過去了大半年。一日湯予剛迴到家中,忽有人在院外叩門。湯予不知是何人,忙將院門打開,隻見一名軍卒站在門口。那軍卒瞧見湯予,立即躬身施禮,言說薛老將軍請湯予過府一敘。自從上次出了薛府後,薛仁貴從未再找過湯予,湯予也不願前去攪擾,不知今日相邀所為何事?


    湯予稍顯遲疑,可看軍卒態度謙恭,臉上洋溢著笑容,應該並非壞事,遂安心前往。他來到薛府時,薛仁貴仍和上次一樣坐在大堂中央的馬蹄椅上。不同的是,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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