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左,你方才跑個什麽呀?那幾個人,我還以為多厲害,我見你落荒而逃,把我也嚇給嚇懵了,搞了半天就這?”


    說起這個,左淩泉也很無奈:


    “以前遇上的對手都厲害,我也不知道他們人菜膽子還這麽大;出門在外的,忽然遇上七個彪形大漢,提著刀就追著砍,換誰來都得慫,肯定是先跑再說……”


    “也是……”


    湯靜煣想起剛才逃跑時的場景,忽然覺得有點不對,眉毛蹙了起來,眼神古怪:


    “對了,你方才是不是打我……打姐姐屁股了?”


    “……”


    左淩泉沒想到湯靜煣還記得這事兒,稍顯尷尬:


    “呃……事急從權,就輕輕打了下。”


    “還輕輕打了下?你力氣用得不比公主小,提醒我不能掐我嗎?非得打哪兒地方……”


    湯靜煣迴想起方才的事兒,臉兒有點紅,心裏又不好升起異樣心思,便撒氣似地在左淩泉身後輕拍了下。


    啪?!


    左淩泉動作一頓,有點不可思議迴頭。


    湯靜煣情緒平靜下來,又恢複了些許潑辣,瞪著眼道:


    “看什麽看?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咱們兩清了,快點挖你的牆。”


    左淩泉無話可說,男人被占點便宜也算不得吃虧,便也沒和湯靜煣計較……——


    嚓


    嚓


    ……


    利刃削切石壁的聲音,成了深淵地底唯一的響動。


    不見晝夜也沒有其他參照物,時間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感覺像是一兩個時辰,又好像是一兩天,開鑿出的通道已經有七八丈的距離,仍然沒有到盡頭。


    左淩泉靈穀二重的修為,用削鐵如泥的寶劍削石頭,連力氣活都算不上,從始至終都沒停下來過;不過這活兒也確實繁瑣,擔心引起二次垮塌讓方才的努力前功盡棄,力氣不能太重,隻能很平穩地一劍劍削掉石塊,時間久了胳膊也開始發酸。


    湯靜煣哪怕被活埋,也得和左淩泉埋在一起,因此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偶爾說幾句瑣碎小事,瞧見左淩泉臉上都是灰塵,又拿出手絹給左淩泉擦擦。


    團子顯然很不喜歡這種暗無天日的環境在地底下不能隨便吃東西,身上雖然攜帶的有鳥食,但兩人走出去的時間不確定,為防遲遲找不到出口把團子餓死,隻能讓它勒緊小肚肚節食,過很久才給吃一粒幹果。


    團子沒精打采地趴在湯靜煣胸脯上,連叫都不想叫了,隻是直愣愣盯著左淩泉揮動的胳膊。


    反複削切的動作,時間久了,湯靜煣看著都覺得手酸,想了想開口道:


    “要不換著來吧?你先坐下歇會兒,男人也不能當牛使喚。”


    “聽聲音,最多還有三五尺,等挖通了再休息。”


    左淩泉換成了左手,又在石頭上開鑿了片刻,敲擊石壁的聲音已經很通透,他暫時停了下來,先貼著石壁聽了聽對麵的動靜,確定不是在水底後,用劍戳出了一個窟窿,往對麵看了眼石壁對麵可以瞧見晶體發出的微光,不算陰暗,是一條和外麵差不多的天然溶洞,地麵上有暗河,不知流向何處。


    “怎麽樣?通了嗎?”


    “通了。”


    左淩泉鬆了口氣,用劍把通道徹底鑿開,和湯靜煣一起來到對麵。


    對麵的溶洞不算寬闊,也就三五丈的直徑,地麵崎嶇不平,左右都很幽深,不知通向何處。


    湯靜煣來到這種鬼地方,肯定有點害怕,攥著左淩泉的袖子左右查看,生怕冒出來什麽妖魔鬼怪;團子則是比較開心,煽著小翅膀飛起來,落在一塊亮晶晶的石頭旁邊,“嘰嘰~”叫了兩聲。


    左淩泉正打量周邊環境,聽見聲響轉眼看去,才發現團子跟前的那塊兒發光晶體有點不一樣。他快步走到跟前,仔細打量一眼看起來有點像是水晶之類的物件,顏色呈暗紅色。


    湯靜煣也站在旁邊,從懷裏取出探寶羅盤看了看,羅盤果然指向暗紅晶體,她眼神微喜道:


    “這好像是件寶貝。”


    左淩泉方才一番搏殺沒撈到好處,瞧見天材地寶自然欣喜,用劍把巴掌大的晶石摳出來,仔細打量:


    “質感不錯,就是有點小,應該也能賣些神仙錢。”


    說著他把晶石放進玲瓏閣,而就在晶體消失的瞬間,探寶羅盤指針轉動,又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好像還有,在左邊。”


    “嘰嘰!”


    左淩泉眼神意外,他在外邊跑了幾裏地,就隻見到幾根蘑菇,沒想到這地方寶貝滿地都是。他左右查看了下:


    “這地方看起來沒人來過,寶貝肯定不少,這次恐怕因禍得福了。”


    說話間,左淩泉沿著羅盤的指引,往溶洞深處走了十幾丈,在牆壁上挖了片刻,又挖出了一塊兒品相極好的水玉,隻可惜塊頭更小,隻有指頭大。


    “那邊還有……”


    湯靜煣忽然掉進寶貝窩,眼中帶著驚喜,拿著羅盤四處試探。


    在團子的印象裏,寶貝等於神仙錢,神仙錢就等於好吃的鳥食,自然也很激動,在左淩泉身邊轉了轉去,不停嘰嘰叫著,偶爾自己還用小爪爪去刨土。


    左淩泉過來就是為了挖寶,誤打誤撞跑進礦洞滿地撿錢,連挖牆的疲倦都暫時忘卻了,和湯靜煣一道沿著溶洞往暗河上遊行去,不過片刻便消失在了暗河旁……


    嘩嘩嘩


    隨著兩人一鳥漸行漸遠,幽深地底的溶洞安靜下來,隻剩下平穩的流水聲。


    溶洞的石壁上,有很多發光的晶體,幽綠色的暗淡光芒,給永不曾見天日的溶洞,染上了一抹詭譎幽森的色彩,如同一雙雙綠眼,注視著地上的腳印;溶洞內的鍾乳石,在幽暗光芒下,拖出迷亂無數條迷影,犬牙交錯串聯在一起。


    溶洞深處,還能若有若無地聽見男女的交談,但早已經看不到人影。


    地麵上的影子,本該數萬年都不會動一下,但不知為何,在交談聲徹底消失後,一道鍾乳石投映在暗河中的倒影,微微晃動了下。


    鍾乳石本身未動,也無聲無息,地麵上的影子,卻稍微模糊了幾分,然後又恢複清晰,就好似什麽難以目視的東西,從暗河中飛了出來,隻能在些許發光晶體的倒影之中,模糊看見一隻鳥的輪廓,拖著九條長尾,朝著溶洞深處飄去,目標正是剛剛在此駐足過的女子……


    —


    落魂淵內暗無天日,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有多大。


    左淩泉沿著溶洞行進,沿途挖寶走了不知多久,以他的預估,一天估計有了,人遇到快樂的事情時間會變得很快,說不定會更長一些。


    世上有多少天材地寶,哪怕是仙家集市最見多識廣的行家,也沒法說清,左淩泉自然更是不曉得,以前從未進過這種地方,遇上不認識又好像值錢的物件,隻能按照一貫原則全撿著。


    落魂淵地底,隻要是沒有人探索過的地方,稀奇物件多得有點誇張,左淩泉挖到最後,各種礦石、玉器水精、不知名植物,把本就空間不充裕的玲瓏閣都快裝滿了。


    玲瓏閣裏還放著十幾把用來結陣的長劍,左淩泉也不能扔掉,最後隻能不去撿鐵礦石之類塊頭大的物件,不值錢的東西也丟掉。


    湯靜煣有點舍不得,又用布袋把好看的小石頭裝起來提在手上,連團子都用小爪爪抓著兩塊發光的小玉石。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挖,雖然走了很長時間,距離並不算遠,目測也就十餘裏,其間穿過的岔道、底層裂縫不下數百個。


    左淩泉收獲頗豐,但也確實有點累了,想先迴去一趟,等把目前所獲放下,明天再過來繼續。但地底的各種空隙根本沒有盡頭,天然形成,通往的方向也沒有規律。


    左淩泉起初是朝著暗河的反方向走,結果走著走著,竟然遇見了兩條彼此相鄰但方向完全相反的暗河,根本分不清那邊通往地表。


    湯靜煣跟著走了好久,慢慢也從挖寶的喜悅中迴過神來,在錯綜複雜的岔道間左右四顧,稍顯茫然地道:


    “這可怎麽辦?走哪兒好像都不對,要不咱們迴去,把垮塌的石洞挖通?”


    左淩泉過來時在牆上留下的標記,迴去不可能迷路,他左右看了兩眼:


    “走吧。實在不行往上挖,總能挖穿,我就不信這地方還能把上下顛倒過來。”


    湯靜煣微微點頭,想和左淩泉一起轉身,可手上的羅盤,卻指著不遠處的方向,示意那邊還有寶貝。


    這種感覺,就和開盲盒一般,東西就擺在眼前,明知裏麵有寶貝,要忍住不看一眼是什麽東西,恐怕覺都睡不踏實。


    左淩泉和湯靜煣對視一眼,看著兩人滿身的石頭,有些無奈的笑了下,然後很默契的轉過了一個溶洞的拐角……


    和以前左兜右轉沒有盡頭的狹小空間不同,左淩泉這次走出來,眼前‘豁然開朗’。


    準確來說是光線忽然變的明亮起來,麵前是一個空曠底,遠處有一條赤紅的岩漿河,把整個底層都照成了暗紅色,地麵幹裂沒有任何生物存活的痕跡,隱隱能感覺到熱浪從遠方襲來。


    左淩泉收起了照明珠,看向空曠底層的深處,卻見岩漿河的中心地帶,有一個亮度很強的小點,微微忽閃,好像是一團飄在岩漿河上的火焰。


    “嘰嘰~”


    團子好像感覺到了什麽,有點興奮,煽著小翅膀就想往過飛。


    左淩泉連忙把團子逮住,訓斥道:“都說了別亂跑,跑沒了怎麽辦?”


    湯靜煣沒去搭理團子,她走到跟前,望著遠處的亮點,有點驚奇的道:


    “那好像是個好東西,我……嗯……我感覺也怪怪的,就是以前沒法破境,感覺有什麽東西擋著……好像需要那個東西。”


    左淩泉聽見這話,就知道遠處那個亮點不是凡物,他握著團子,打量下距離後,搖頭笑道:


    “那地方不太好走,先歇會兒再過去。”


    湯靜煣不眠不休走了這麽久,同樣腰酸腿軟,聞言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尋了個稍微平整的地兒,靠著石壁坐下來休息片刻。


    左淩泉在湯靜煣的身邊坐下,取出了吳清婉做的棒棒,“嗡嗡嗡”的按摩胳膊和腿,緩解肌肉長時間運動後的酸意。


    兩人挖了一路礦,左淩泉沒時間換衣裳,雖然背後的些許灼傷早已經恢複如初,但衣服依舊破破爛爛,披著一件袍子,身上滿是灰塵,看起來就和難民似的。


    湯靜煣瞧見此景,猶豫了下,側坐在跟前,抬手幫左淩泉解開了腰帶。?


    淡淡幽香從身側飄來,左淩泉瞧見扒衣服的動作,自是有點想歪了:


    “湯姐,你……”


    湯靜煣聽見左淩泉遲疑的聲音,抬眼瞄了下:


    “我能做甚?把爛袍子脫下來,換上幹淨的。”


    左淩泉恍然,含笑把破爛衣袍扯下來,赤著上半身,準備披上新袍子。


    隻是湯靜煣看見左淩泉的褲子也髒兮兮,抬手攔住了,示意道:


    “褲子也破了,一起換了吧。”


    左淩泉低頭瞄了眼:“在這兒脫?”


    湯靜煣把左淩泉當小老弟看,但風韻臉頰還是紅了下,她想了想,抱著團子轉過身:


    “姐姐不看你就是了,大男人有什麽好害臊的。”


    湯靜煣不覺得尷尬,左淩泉自然不會尷尬,也沒遲疑,很幹脆地換起了褲子。


    窸窸窣窣


    湯靜煣嘴上說得輕巧,但心裏麵豈會沒半點窘迫,緊緊捏著團子,也不敢聽背後的動靜,眼神兒盯著遠處的亮點兒隨意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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