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以後,鄭皇後又拉著二人聊天,有意無意地提了一下正宣帝對太子的好,接著就放二人離開。


    褚妙書和太子上了車,坐定。


    褚妙書想到鄭皇後剛剛的話語,便冷哼一聲,笑著向太子:「嗬嗬,母後總跟殿下說小時候的事情,臣妾都要插不上話啦。母後以前老是說這種事嗎?」


    太子道:「並沒有。」


    褚妙書眼裏閃過嘲諷:「那以前為何不說?偏偏現在說?真是不解呀!」


    太子一怔,想起鄭皇後的一言一行,臉色越來越陰沉。


    那是因為,母後想讓他思憶父子情,不要不安份,不要幹蠢事!為何要讓他安份,那是不是因為母後也認為,父皇長命百歲?


    褚妙書眼珠一轉:「父皇瞧著越來越威風了,這風範……像極了高祖。臣妾記得……高祖健康長壽,最後還熬死了儲君,最後登基卻是孫子。」


    太子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裏滿滿都是不甘。


    褚妙書說完話,便暗暗留意太子的臉色,見他居然沒罵自己,很顯然,他是贊同自己的。


    想著,她便垂頭暗笑,若以後鄭皇後再跟太子提什麽皇上多關愛他的話,太子不但不感動,還會反感!


    嘖嘖,老妖婆,想跟我鬥!


    「殿下,我迴娘家一趟。」褚妙書道。


    太子有心事,便沒有多問:「那你迴吧。」


    「是!」褚妙書興奮地答應。


    馬車出宮以後,迴到太子府,太子下了車,馬車便直接往城北的方向而去。


    太子府的馬車進入褚家的東角門,守門的婆子連忙激動奔迴溢祥院:「太太,側妃迴來啦。」


    秦氏正坐在榻上看帳本,薑心雪在下麵給她捶腿,褚妙畫在後麵給她捏肩,十足個皇太後的模樣。


    聽得褚妙書迴來,秦氏立刻眉開眼笑:「好好的怎麽迴來了,這個月份,該在家好好休息才是。」


    她才放下帳冊,簾子就被打起,褚妙書笑著進來:「我還未到,就聽到娘嫌棄我的話了忘了。」


    「真是的。」秦氏立刻站起來,不料卻被薑心雪的手絆了一下,秦氏臉立刻沉了下來:「你個賤人,遲頓死了,看不見你大妹妹迴來嗎?」


    薑心雪臉色蒼白,站起來,卻一個字不敢多說。


    現在褚家勢力越來越大了,而她還是破落戶家的女兒,若不是她生了個兒子,早就無立足之地。


    褚妙書鄙視地掃了薑心雪一眼,以前她就瞧不上這個嫂子,現在更加瞧不上。想著,又瞥了褚妙畫一眼:「二妹妹,好久不見啦。」


    打量一下,褚妙畫穿著的還是以前的一套舊衫,頭上帶著白銀杏花簪子,無論是穿著還是髮型,都跟以前一模一樣。


    而她現在卻是錦衣華服,滿身華燦,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褚妙書對現狀很是滿意,自己越飛越高,褚妙畫還是以前那樣灰濛濛的。


    「姐姐。」褚妙畫低低地叫了一聲。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要事跟娘商量。」褚妙書說。


    薑心雪和褚妙畫被她對比著,一刻都不想多呆,立刻就轉身出去了,屋子隻剩下母女兩人。


    「唉,你還不到三個月,不要到處跑。你的肚子金貴著呢!」秦氏笑著拉著她坐下。「對了,你現在還未受封太子妃吧?」說著又輕輕皺了皺眉,「不行,咱們得讓那個賤種幫著你求這道封妃旨意。」


    「什麽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我才不稀罕呢,我要當皇後!」褚妙書冷哼一聲。


    「你……」秦氏嚇了一跳,連忙捂住她的嘴,「你還說這個,現在皇上已經病好了。」


    「我今天迴來就是要跟你商量這件事。」褚妙書小臉鐵青,「他病好了,我便當不了皇後!那我要等多久?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三十年?」


    秦氏一驚:「這……」


    若三五年還好,如果真的是幾十年,她也覺得太久了。那樣,她們豈不是要一直被褚雲攀和葉棠采這對小賤種壓著,十幾二十年地瞧他們的臉色?


    而且,十幾二十年,這倆都成氣候了,想治死他們也難了。


    「所以……我覺得,咱們不能等。」褚妙書眼裏閃過冷光。


    「咱們能幹什麽!」秦氏很不贊同。


    「不是咱們幹什麽,我們隻等太子殿下出手就行了。」褚妙書哼哼兩聲。


    「什麽?」秦氏一怔,接著瞪大雙眼:「你……說得有理,但太子殿下說要動手麽?」


    「他暫時不想,特別是那個老妖婆,整天給他灌迷魂湯。」褚妙書說著冷冷的一笑,「她會灌迷魂湯,我就會吹枕邊風!瞧她怎麽跟我鬥!」


    秦氏聽她這得意的語氣,便是一喜:「瞧著,你鬥得過她吧!」


    「當然!」褚妙書嘖嘖兩聲,「又不瞧我是誰。」


    秦氏更歡喜了:「我家書姐兒就是聰慧。」


    「但這一切都得依仗著他們才行。」褚妙書雙眼閃過冷光,「所以,娘這段時間要對他們好一點,太子覺得我跟他們關係好,會更相信我。」


    秦氏點頭:「你說得對。」說著,便有些怔怔地看著褚妙書,眼裏有些紅:「瞧瞧,我家書姐兒真的長大了。以前隻是個會橫衝直撞的小丫頭,現在,卻能獨當一麵。」


    褚妙書也是感慨:「吃一蟄,長一智,都是被他們給欺壓出來的。」


    母女倆抱頭感動一會,褚妙書道:「現在那賤種被任命為京衛營指揮使,已經決定要擺宴了,葉棠采懷有身孕,不能操持,娘好好替她操持著。反正,隻要熬過這一段,等我當上了皇後,就有他們好看!」


    秦氏連忙點頭答應,然後便等著那天。


    正月三十,褚雲攀被任命京衛營指揮使,家裏設宴,各賓客來賀。


    這天一早,秦氏和褚伯爺便拖家帶口地來到鎮西侯府。


    葉棠采讓座,秦氏卻笑著上前:「自己人,你還跟我客氣,你還有孕呢!」說著把葉棠采重新按坐在榻上。


    葉棠采早知褚妙書母女定會「忍辱負重」一段時間,便笑納了。


    秦氏帶著褚妙畫和薑心雪招待賓客。


    葉棠采與褚妙書在設宴的園子歇著,齊敏也來了,看到葉棠采跟褚妙書親親熱熱地坐在那裏,齊敏的小臉便僵了一僵。


    但她是個聰慧的人,知道葉棠采不會幹這種無聊事,一定另有目的,便淡笑不語,走過來:「怎麽不見玲姐兒。」


    葉棠采笑著拍了拍自己旁邊:「你過來坐。小姑的月份越來越大了,身子特別重,前兒個宮宴就沒來參加。今天給她遞了帖子,她這些天受了涼,她婆婆不準她來。對了,上次宮宴你怎麽也不來?」


    齊敏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我上次風寒。」


    「你風寒,離我們遠點!」褚妙書皺了皺眉頭,她現在可懷著身子呢!不能病。


    齊敏瞪了她一眼:「我好了。」


    褚妙書冷哼一聲,她從未瞧得起過齊敏,以前是,現在也是。


    「你們好早。」一個笑聲響起,卻見魯王妃帶著自己的閨女過來,坐在褚妙書身邊。


    褚妙書翻了個白眼,雖然是妯娌,但魯王妃都四十的人了,她們還是小姑娘,魯王妃卻還愛跟她們坐一塊,也不嫌丟臉。


    想著,褚妙書卻有些得意,魯王妃也不過是想巴結她而已。


    「大伯母,書姐兒。」一個淡笑聲響起,眾人抬頭,隻見葛蘭郡主走過來。


    葉棠采輕輕皺了皺眉。


    魯王妃一驚。葛蘭上次才跟葉棠采鬧起來,二人有嫌隙,應該互相不搭理才對。現在葉棠采這麽大的一個人坐在這裏,葛蘭郡主居然就笑著過來了。


    「蘭兒來了,嗬嗬嗬。」魯王妃笑起來,「對了,前麵的桃花開得極好,咱們一起去瞧瞧吧。」


    「不呀。」葛蘭郡主卻笑眯眯地在她身邊坐下,看了褚妙書一眼:「我要跟書姐兒和褚少夫人坐一起。」


    葉棠采膈應一下,她跟她可不熟,而且一點也不想相熟。


    「大伯母,你這是什麽表情?」葛蘭郡主卻咯咯一笑,「難道是因為上次的事情?上次是誤會一場,我已經跟褚少夫人道歉了,褚少夫人也原諒我了,是不是?」說著就看著葉棠采。


    葉棠采嗬嗬兩聲,不作聲。就是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模樣,想了想,便看著齊敏:「敏敏,咱們去看桃花。」


    褚妙書一怔:「我也去。」


    葛蘭郡主笑道:「哦,那也加我一個。」


    葉棠采笑道:「剛剛郡主不是說不想看桃花嗎?」


    「我沒說呀!」葛蘭郡主攤了攤手,「我說,想跟書姐兒和褚少夫人一起,你們去看桃花,我便想去了。」


    葉棠采挑眉,這個葛蘭郡主,怎的如此讓人生厭?


    「郡主!郡主!」這時,突然一個唿叫聲響起,隻見一名陌生的灰衣婆子奔了過來,「出事了……」


    「陸嬤嬤,你怎麽了?」葛蘭郡主輕輕皺了皺眉頭。


    「大爺他……大爺他死了!」陸嬤嬤說著,淚水就崩了下來。


    「什麽?」葛蘭郡主大驚失色。


    葉棠采也是一怔,大爺?哪個大爺?


    「是吳一義嗎?」魯王妃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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