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還真是個有錢人家的貴公子?


    在雪山上的時候,葉白柳看見過夏衣的那種眼神,平靜卻極具穿透力,還有著一絲一絲的倦怠,這樣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隻能通過時間去沉澱。


    葉白柳忽然想起一句流傳很久很久的詩,可卻又記不全,能記得的,就隻有鮮衣怒馬四個字了。


    鮮衣怒馬......


    看著看著,葉白柳的嘴角就彎了起來。


    可真是威風啊,這該就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時候了吧?


    威風凜凜的被鐵甲的武士簇擁在中間,蜜一般的引盡所有人的目光,意氣風發,少年最得意。


    但也白柳也注意到了,鮮衣怒馬的,不止夏衣一個。


    都是兩個年歲不大的年輕人,一身相同的紅白相間的衣衫,與夏衣並肩而行,隻是比起夏衣還有些稚氣的臉來,其他的兩個人就要成熟的多了。


    雖然在容貌上不是盡同,但葉白柳能看得出來,他們是兄弟,都是氣宇軒昂睥睨一切,有著一樣的高傲氣質。


    有錢人家的貴公子!


    葉白柳搖了搖頭,他徹底的明白了。難怪夏衣說他很好找,能走在那些銀甲武士前麵的人,想不好找都不可能。這樣的氣派,何止是有錢人家的貴公子!


    戰馬上的夏扶衣掃視高望,似乎在迴應夾道人們的歡迎。


    可葉白柳沒有看到笑,夏衣的臉還是冷冷的,沒有一絲想要以微笑迴饋人們的意思。


    葉白柳皺了皺眉,夏衣那雙平靜的眸子裏,是警覺。


    他心頭忽地一跳,武士的直覺讓他感到不安,眉頭壓的更深,這樣沒由來的征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曾很多次的讓他躲避過危險。


    “柏公子。”葉白柳著急的一把抓住柏有青的胳膊。


    柏有青被葉白柳一下抓的痛了,咧了一下嘴嘶的一聲扭頭過來,“痛痛痛痛痛。”


    葉白柳反應過來,連忙鬆開抓住柏有青胳膊的手。


    “葉兄,怎麽了?”柏有青揉著胳膊,注意到了葉白柳臉上的著急。


    馬車上的柏麓漓也注意到了自己哥哥的吃痛聲,看了過來,她跳下馬車,“怎麽了?”


    葉白柳扭頭去看了一眼不知什麽時候爬上馬車登高遠眺的柏麓漓,然後看柏有青,仍是麵帶急色的說,“我們離開這裏吧,我感覺有什麽不對。”


    “啊?”柏有青似乎是沒有聽清,不解的扭頭四處去看。


    葉白柳卻是沒有立即迴答,緊張起來的快速環顧四周,他心頭上的那股不安很難去和別人說個清楚,而且就在他們說了兩句話的功夫,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戰馬的長嘶打斷了歡騰的太雲街,人們的聲音也一下子從歡唿聲變成了受到了驚嚇的聲音,接著,人群就開始騷亂了起來。


    “走。”心頭上的不安像鼓一樣的咚咚的開始敲了起來,來不及多說,葉白柳推著柏有青和柏麓漓兩人上車。


    “你幹什麽啊?”柏麓漓的小臉上帶著絲絲的不悅,掙紮著想要甩脫葉白柳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可她甩不開這個看上去年弱的少年的手,也沒有人迴答她,迴應她的,隻有越來越響的戰馬嘶鳴聲了,地麵被踐踏的咯咯咯咯的直響,人群也亂了。柏有青也敏銳的發現了遠處人群的騷亂,看了一眼後就急忙的吩咐著車夫和護衛帶著柏麓漓的丫頭和他們快點離開這裏。


    駕車的陳伯本來是不急的,趁著自家少爺小姐看熱鬧的時候,得閑的坐在前車上吊著腿喝著淡酒,他一個年老體弱的車夫,什麽公主武士的,都已經與他這個年紀的老人沒有什麽關係了。


    多年與馬為伴的他忽然感覺到了拉車的馬的不安,跺著蹄子噠噠的直響,時不時還仰仰頭,一步一撤的不肯安分,像是害怕了。


    他愣了一下,馬的感知遠比人要敏銳的多,能讓馬兒這樣不安的,就隻有天敵和天災了。


    可......歸古城已經百年沒有過天災了,也不可能會有馬的天敵,城裏是禁養野獸猛禽的。


    他還沒想明白,自家的少爺小姐忽地被人推著進了馬車裏,車夫還沒來得及問問怎麽了,就聽見了柏有青急切的聲音。


    車夫連忙的去驅使馬匹,可手上的感覺忽然生疏,這一次的勒轉韁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輕鬆,他根本沒有用上什麽力氣,隻是輕輕的一牽,拉車的馬就調轉了馬頭奔跑了起來。


    發力之大之猛,讓車上的人猛地身子往後一仰,他們的馬車又是專用來賞光的車,四周沒有圍起來的車窗,隻有一層已經劇烈搖晃起來的珠簾,攔不住人。


    好在葉白柳及時的抓住了柏有青和柏麓漓兩兄妹,沒有讓他們摔飛出去。


    “陳伯,”柏有青緊緊抱著因為害怕而縮在自己懷中的柏麓漓,鬆了一口氣有些後怕的說,“也不用這麽急呀,差一點我們就掉下去了。”


    “青少爺,這......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啊。”陳伯轉迴頭來,麵上有些慌了的說,“是馬......馬它自己跑瘋了。”


    “啊?”柏有青茫然的眯起了眼睛,他迴頭,看見了他們正在急速的遠離混亂的人群。


    “葉兄,這是......怎麽了?”柏有青心底開始要打鼓了,他隱隱的意識到了葉白柳口中的不對是什麽了,忽略掉了陳伯的話。


    葉白柳沒有迴話,隻是緊皺著眉搖了搖頭。


    “少爺,少爺,”這時,在前麵駕車的陳伯呆了一樣的迴頭再次說,“馬......瘋了。”


    駕車的陳伯是個老車夫了,馬車在他的手上失控幾乎是不可能的,可眼前的情況就是如此的,拉車的馬已經完全不顧主人的命令瘋跑起來。


    但多年的經驗沒有讓他徹底慌掉,他緊扯手中的韁繩,想要讓馬車減下速來,可拉車的馬就像是徹底瘋了一樣的反抗他,又是能當戰馬的連郡黃驃,力氣大的差點扯的把他帶下車去。


    手中的韁繩完全失去了作用,他也不知道怎麽辦了,隻知道要是馬車再這樣的瘋跑下去,一定是很危險的。


    車中的人這也才發覺馬車的異常。


    葉白柳疑惑地去看前麵,了解到了馬車的異常,可他還沒來及想出什麽辦法,戰馬嘶鳴的聲音又從馬車後麵傳了過來。


    戰馬帶著騎士追了上來,舉著旗幟超過了他們。


    軍士們的戰馬也跑瘋了,葉白柳能看見馬上的騎士在緊勒韁繩,可那也一樣的無濟於事。


    “你們抓緊了。”葉白柳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麽。


    “哦,”柏有青點頭,但隨即就瞪大了眼睛喊了出來,“葉兄!”


    在柏有青的注視下,葉白柳翻身跳下了馬車,也難怪柏有青瞪眼,這麽快的速度,人從車上跳下去,怕是會甩斷腿吧。


    葉白柳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半跪著穩住身體,然後幾乎是沒有停息,腳在地上一蹬,他又飛跑了起來,速度竟比跑瘋了的戰馬還要快。


    葉白柳又跑迴到了馬車的旁邊,在車上三人呆滯的目光下衝到了馬車的最前麵,兩手分別抱住了兩匹黃驃寬闊的胸膛。


    馬車上的人瞪大了眼睛,就連害怕的尖叫的柏麓漓也忘了害怕,呆呆的看著葉白柳的動作,很明顯的知道他是想要用蠻力讓跑瘋了的馬停下來。


    他們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人瘋了還是馬瘋了,用雙手去抵擋馬的衝鋒,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可更荒唐的是,他竟然真的把跑瘋了的馬阻擋了下來。


    “停下。”葉白柳用力的一聲大喝,深吸一口氣的雙臂發力,體內的靈氣猛然流水一般的運轉起來。


    這在常人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真的被他做到了,兩匹黃驃痛苦的嘶鳴,像是被勒的痛了,在整齊的石板地上滑出了兩三丈後不得不停了下來。


    葉白柳又緊緊的去抱住兩匹黃驃的脖子,把它們拉的低下頭來,可他越是用力,黃驃就越是痛苦的掙紮,但葉白柳的力量太大了,不管兩匹馬再怎麽掙紮,始終擺脫不了葉白柳的雙臂。


    葉白柳扭頭去看一匹黃驃的眼睛,愣了一下,莫名的察覺到了被自己臂彎錮住的兩匹黃驃正在恐懼與痛苦中死命的掙紮。


    葉白柳想起了黑森林中異獸遇見白冽時的情形,他熟悉這樣的恐懼。


    沒辦法了,他不能驅走這樣本能的恐懼。


    他閃身到一邊,一手從腰間抽出長刀,兩刀斬斷了車靷,趁著兩匹黃驃還沒有再次跑起來的時候將馬車與馬分開,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所幸的是,跑瘋了的戰馬還沒有失去理智,它們繞開了柏有青們的馬車,朝著太雲街的西段飛奔而去。


    葉白柳閃到馬車的前麵,手持著長刀看著太雲街上戰馬西去。他看的清楚,不由得有些佩服那些馬上的騎手,馬都跑成了這個樣子了,他們卻硬是沒有被甩脫下來,仍是有仍有餘的盡力在穩住戰馬。


    “葉兄,”柏有青迴過神來,扶著車攔做直,聲音卻還是弱弱的,“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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