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地下室,二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待調息片刻後,東方雲皇隨手扯下黑巾,笑道:“首先恭喜丁兄脫得牢獄之災。”


    丁典目光熱切地看著東方雲皇。


    “霜華呢?”


    東方雲皇劍眉一皺,“丁兄好不曉事,我家主人雖欽佩丁兄和淩姑娘海誓山盟之情,但冒著得罪淩知府的風險成全你二人,更重要的是你身上有我家主人想要的東西,這世間之事說到底不過舍得二字,就看丁兄是否舍得了,舍得舍得,有舍才迴有得。”


    丁典冷靜了下來,思慮片刻,道:“你家主人,想要……連城訣寶藏。”


    東方雲皇搖了搖頭,“寶藏雖好,但對我家主人而言卻與糞土無疑。”


    丁典疑惑道:“那你家主人想要什麽?”


    東方雲皇啞然失笑,“丁兄莫要裝糊塗,我家主人想要什麽丁兄很清楚。”


    “可是……《神照經》?”


    “然也!”


    丁典驚訝道:“昔日我得《神照經》知者甚少,幾近於無。不知令主人從何處得知?”


    東方雲皇道:“從何處得知卻不能告訴丁兄了,紙筆在此,丁兄,請。”


    丁典又道:“拿到《神照經》後,令主人必須幫我殺三個人。”


    “戚長發,萬震山,言達平是嗎?可以。”丁典不再說話。


    隨身走到筆案前,看著嶄新的白紙黑筆。


    丁典笑了笑,“令主人準備的真是充分啊!”說完便提筆動手。


    東方雲皇也不理會他的嘲諷,隻是看著丁典埋頭寫出來的紙張。


    《神照經》不多,隻有十幾頁,不廢多少時間便寫出來了。


    他翻了翻,順口問道:“‘氣行神府,精氣化元。’下一句是什麽?”


    “元行其身,身孕其元。”


    “‘生生造化,精元相生’前一句是什麽?”


    “神照樞機,氣喚造化。”


    整理好《神照經》後,東方雲皇才迴身道:“丁兄莫怪,都是替主人辦事,難免會有些多疑。”


    丁典麵無表情道:“我現在隻想知道,霜華呢?”


    東方雲皇笑了笑,沒在意。


    畢竟這種事是個人都會生氣,道:“丁兄出此大門後,一直往西走,在外城牆角處有一口枯井,在枯井地下有塊木板,淩姑娘便在木板下的地下室裏,那裏有幹淨的衣物和治傷的藥物,還有一些幹糧及一千兩恆通錢莊的銀票,足夠丁兄和淩姑娘使用一段時間,地下室裏還有一條地道直通城外大河,出口處係有一條小船,丁兄與淩姑娘就坐船東去,莫要再迴江陵。”


    丁典感激道:“替我多謝令主人的細心安排,就說丁典與淩霜華永生會銘記他的大恩。”


    東方雲皇笑道:“丁兄不必如此,在某看來,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丁典沉默不語,半晌才道:“在兄台和令主人看來,這場交易不過各取所需,可對丁典而言,即使是十本《神照經》都比不上霜華的一根發絲。”


    “那丁兄為何不將連城訣說與淩退思聽呢?說不得淩退思會將淩姑娘下嫁給你。”


    丁典聽了苦笑一聲,“這是不可能的,首先他瞧不起我是個居無定所的江湖浪子,怎會將霜華嫁與我為妻。”


    “其次,我答應了梅老先生絕不能將連城訣泄露出去,免得害人。我身受梅老先生《神照經》大恩,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


    東方雲皇此刻才明白,為何原著中丁典死不鬆口,在以為淩霜華死後,才在臨死前將其說給狄雲,原因原來在這裏,哀莫大於心死啊!


    整了整零亂的衣裝,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丁典笑道:“說了半天,還不知道兄台和令主人高姓大名,不然,待日後相見時丁某與霜華再有感謝。”


    “主人”?東方雲皇笑容一僵,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的名字嗎,倒是好說,複姓東方,名雲皇便是。至於我家主人的名諱卻不方便告與丁兄了。”


    丁典道:“既不方便,那就算了。東方雲皇,好名字!”


    “本就是好名字!”


    丁典抱拳道:“今日一別,後會有期,東方兄保重,丁某告辭。”說罷,轉身而去。


    “丁兄,保重。”


    行至出口前,丁典突然迴頭笑道:“東方兄的主人恐怕就是東方兄自己吧,哈哈……”


    大笑著縱身躍出地道,飄然西去。


    東方雲皇先是吃了一驚,又似乎明白了。


    能被梅念笙托付連城訣寶藏的人會是個傻子嗎?能在暗無天日地大牢中兩年內練通十二正經的人會是傻子嗎?


    想通這些,他便釋然了。


    重新布好鐵鍋,也不出去,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這一月為了《神照經》蹦上跑下的,可把他累壞了。


    左右地下室中食物和水充足,先休息幾天再說。


    殊不知,在他蒙頭大睡的時候,江陵城中已經因他掀起了軒然大波。


    大牢前,淩退思陰沉著臉,目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倒在大牢前的軍士。


    大牢,現在是不能進去的。


    剛才有個自作聰明的笨蛋為了討淩退思的歡心,扔了隻雞進去,結果不到半刻鍾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使得淩退思本來陰沉的臉又難看了幾分。


    現在,隻要有眼的人就可以看出來,這位知府大人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隻要再來半點兒火星刺激一下,隨之而來的絕對是****。


    就連剛剛被從青樓裏提出來的正參將陳元亭,現在連屁都不敢放,乖乖站在後麵,一副“老子什麽都不知道”的茫然表情。


    雖同為五品官職,但在這種和平的年代裏,武將的聲音永遠低於文官。


    至於副參將王繼雄,把軍隊帶離大牢的家夥,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臉的無賴相。


    “哼!那個狡猾的家夥竟敢騙他,還敢毒死他的兵,下次別讓他碰見,否則……哼哼,要讓他知道,老子也是不好惹的.”


    早在府裏剛剛著火的時候,淩退思就已經醒過來了。


    憑借多年的人情老練,再加上府中四處冒出的黑煙和那股墨油味,他就知道這絕不是什麽意外失火案,而是有人要他淩退思的命。


    突然間姬霆帶著兩湖龍沙幫的精英趕來救火時。


    讓他疑惑橫生,因為他並沒有下令讓他們來救火。


    接著副參將王繼雄帶著一百軍士趕來救火的時候,他意識到可能中計了。


    很明顯的調虎離山計。


    果然,當他帶人趕到城南大牢時,已經人走茶涼,隻剩下倒了一地的死屍和一座充滿毒氣的大牢。


    這時家丁來報,小姐不見了。


    審問了幾個丫鬟和老婆子之後,仔細迴想之下,他才猜到大體真相。


    先劫人,再放火引起騷亂,接著調虎離山,最後衝入大牢救人。


    現在他就算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大牢裏丟的是誰………丁典。


    那個一直讓他咬牙切齒的名字。


    這一番布局環環相扣,步步為營。情報之準確,時間的把握程度,恰到至極。


    縱是淩退思不得不說一個佩服。


    可讓他首先感到的不是恐懼,不是憤怒,而是恥辱。


    整個江陵縣上到知府,下到兵士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耍的團團轉,更重要的是他怎麽知道丁典的消息?


    自兩年前抓住丁典以後,外人也僅僅知道府中拿住了一個竊賊,府中真正知道內幕的人也很少。


    想到這裏,淩退思猛地轉身,死死盯著身後的管家,擒拿丁典的內幕,他可是知道的。


    管家見淩退思猛盯著自己,作為淩退思多年來的心腹,他哪裏還不知道淩退思的意思。


    立即撲上去,抱著淩退思的大腿嚎啕大哭道:“老爺啊,你是知道的,我都跟了你三四十年了,對你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啊。老爺,你要明鑒啊。”


    聽到這裏,淩退思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兒。


    但他抬起頭卻發現一臉無賴相,挖鼻孔的王繼雄,暗恨道:都是這個憨貨,自作主張,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計,才丟了丁典。


    想到這裏,他的心就隱隱作痛。別人不知道,難道他自己就不知道嗎?


    為了寶藏,他付出了多少代價。


    為了留任江陵,他花了多少銀子才喂飽上麵那幫吸血鬼。


    為了尋找寶藏,他每年大把大把的銀子像流水一樣花出去,甚至組建了兩湖龍沙幫,都是為了大寶藏啊。


    如今一個疏忽,人丟了,連點兒影子都沒有,什麽都沒有了。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啊!


    “找,給我去找,別說一個外城,就是翻遍整個江陵,也要給我把人找到,我要把那個小賊碎屍萬段,碎屍萬段。”淩退思怒喝道。


    他隻覺眼前一黑,胸口一疼,“噗”的一口黑血噴出,便到了下去。


    “老爺………”


    “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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