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那麽快便想見我,烏爾奇奧拉。”一身精靈王族服飾,因幻域靈氣影響,連帶容貌亦頗顯精靈化的千葉,悠然入座,望向眼前仍舊需要處於完全隔絕外界一切靈力波動,於治療結界內接受源源不斷的精靈能源與藥液,仍舊非常虛弱的烏爾奇奧拉,坦然接受著他沉默的注視。


    “大膽,王肯召見你,是你莫大榮幸,不得無禮!”見烏爾奇奧拉竟在見到王之後,沉默不語,一旁的侍衛長不由火大。別說烏爾奇奧拉本來就是戰俘身份,帶到幻域之後,形體即將消散的他,費了幻域多少珍貴藥物與資源才救了他一命,王紆尊降貴見他,竟對王不理不應,太失禮了!


    “嗬,不急,他是在疑惑我與茉奈的關係。你的確頗為敏銳,烏爾奇奧拉,茉奈,是我在現世收的徒弟,她是人類。”見原本麵無表情的烏爾奇奧拉,聞言墨綠雙眸不過精光一閃而過,並不意外,千葉不由微微勾唇,“看來休養這段期間,足夠讓你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唯一讓你疑惑的,該是在你印象中猶如螻蟻般弱小的人類,竟然能瞞過虛夜宮所有人的耳目,化身為虛,甚至還成為了吾等這場戰役獲勝的關鍵。不過,說起來,那孩子竟然會在最終將我留給她保命的戒指用在你身上,甚至為了保護你,將自己搞成那副死樣子,我也是非常意外。”


    “……她在哪裏?”對於幻域之主的調侃,並無多大情緒起伏的烏爾奇奧拉,向來空洞無神的墨綠雙眸,難得浮現幾分堅定與決意,似乎有些事情,需要在親自見到茉奈之後,才能完全確定一般。


    “隨我來吧。”千葉凝力彈指,化為一流轉異色光芒的光球,竟輕易融入了醫療結界之內,化為能量直接沒入烏爾奇奧拉體內,讓他身體在瞬間恢複至能夠自行走動的狀態。“你傷勢太重,最多隻能維持你半個小時這樣的狀態。”


    哢!單手擊碎了中等防護結界,無視尚在輸液與接收靈術醫治,用靈力斷了連接,直接跨出醫療結界的烏爾奇奧拉,接收著侍衛長像在看怪物的目光,麵無表情地跟著千葉離開了醫療間,卻是往更加深入的醫療裏間而去。


    噠、噠、噠……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迴響在不斷旋轉往下的樓梯之間,相比上方富麗堂皇,滿眼的素白,令烏爾奇奧拉更有迴歸虛夜宮的錯覺。


    “深蛹之間,千葉王城之內,能夠最大限度接受著整個幻域靈力所在,當然,進行改造之後,靈力皆成為入住病者醫療所用,甚至有再生之效,完美的治療之地,如果說有什麽壞處,或者便是時間了。”帶著烏爾奇奧拉,下落到千葉王城最底部,立於巨大的黑色石門之前,卻見千葉單手附著於石門之上,沉重高大的石門,竟徐徐自動開啟,清爽而飽滿治愈靈力的微風拂出,令人精神為之一振,卻讓烏爾奇奧拉難得臉色深沉,而千葉,更是浮現幾分無奈。


    “這才是她?”立於巨型醫療結界之外,看著全身都插著輸液管,甚至需要唿吸輔助儀器,連帶心跳顯示都分外微弱的人類女孩,雖然容貌與茉奈相似,但那虛弱蒼白的模樣,與平日裏‘活躍’過度的她,相差太遠了。


    “茉奈自幼便體弱多病,生命中絕多大部分時間,都需要在病房之內,甚至該說是病床上度過,或許一開始,她隻是渴望能夠擺脫軀體的束縛,能夠自由活動而已。但是,人類的執著與意念,卻讓她擁有獨特的能力,能在深度休眠狀態下,憑借意念靈體出竅。‘意念化體’,這是我為這種新能力所取的名字。


    至於為何取這樣的名字,烏爾奇奧拉,如果你記憶力不錯的話,應該能記得你曾有一次跟市丸銀前往歐洲執行任務時,遇到過一名傻乎乎的女死神。那就是原先已經修成死神靈體的茉奈,當時的她,早就認出你和市丸銀,探知藍染想通過歐洲血族控製萊斯特,對幻域下手,所以我們兩師徒便私下商定,將計就計,先派她潛入虛圈。茉奈能力的特殊之處,在於她能夠自由變化靈體體質,加上她本身天資特佳,意念強大,讓她即便化為虛,也很快晉升為破麵被藍染相中,雖然其中有我為她作弊的部分,不過,她也的確是百年難求的逸才。之後,她受崩玉力量解放潛能,又意外擁有了讓鏡花水月認定能夠用於殺死藍染能力,二度培育,從原本單純潛入內應變成扭轉局勢的關鍵,不過再自然不過。”


    “因為大部分力量都用於維持‘虛’或者‘死神’的靈體狀態,所以即便接收崩玉力量改造,擁有特殊能力,實際上因軀體影響,並無多少自保或戰鬥能力麽……”*的虛弱,成為她自由最後一道枷鎖。


    “你很敏銳,的確如此。一名你單憑意念威壓便能讓她神體俱散的弱小人類,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覺得意外麽,烏爾奇奧拉?”


    “不,在她之前,井上織姬,黑崎一護,已經令我對於人類的實力,開始重新評估……既然她能自行化出靈體,‘她’呢?”看見千葉臉色流露幾分不豫,讓心生幾分不祥預感的烏爾奇奧拉,少有扯動了黑色的唇,“怎麽了?”


    “……茉奈在靈魂出竅的時候,並非全無風險,除了必須確保她休眠時不受打擾。所化靈體一旦受創,原本便非常虛弱的*,會加速衰敗。所以,我給了她那枚戒指,在入虛圈之前,要求她向我保證,一旦發生任何危及她自身的情況,便即刻放棄任務,使用戒指迴歸幻域。她本該跟著萊斯特潛入虛夜宮核心所在,解除賽爾阿波羅原先設置隔絕虛圈與外界一切聯係的‘蠶繭’之後,便安然迴來。可是,某個傻瓜,感受到某人歸刃之後,竟然扯斷左手留給萊斯特隨後開啟機關離開,自己後麵還傻乎乎跑去當炮灰……人類的軀體,終究是太脆弱了。茉奈在我趕到時,意念散離,對她的大腦造成強烈的衝擊,意識也陷入了沉眠狀態,自那次之後,她便再也沒有醒過,現在已經是你見過她最好的狀態。”換句話說,就算茉奈死了,她的靈魂也無法解放蘇醒,會成為混沌靈體,不到七天便徹底消散。


    不是所有的遺憾,都有挽迴的辦法。之前雖然知道笨徒弟這次可能傷的不輕,卻沒想到她竟然勉強自己做到這樣的程度,隻怕現在這樣的狀況,也早在她意料之中。


    “特地告知我事情始末,你想我做出什麽反應呢,幻域之主。”望向似沉靜安眠的茉奈,墨綠雙眸似閃過幾分怒意,雖然連烏爾奇奧拉自己,也無法明白這怒意,究竟因何而來,甚至對於向來極少有情緒波動的自己,竟然會湧生殺意之外的情緒,頗感意外。


    “有什麽反應,對我而言,並無任何意義,烏爾奇奧拉。我隻是負責替茉奈告知你該知道的一切罷了。虛圈生存法則,我多少了解,戰士一旦落敗,便失去了生存的價值。但是,多少看在有個蠢女人犯傻的份上,不要輕易將自己等同於沒有任何思想的戰鬥傀儡,輕易舍棄自身。離你的治療期還有半個月,此後你便離開幻域,自由了。這也是我之前對茉奈的承諾。”烏爾奇奧拉,代表的是虛無,要讓沒有‘心’的他,體會情感,終究是太難了,這也不是她該做的事情。


    “先前你說過,我要見茉奈,必須成為幻域的人。”知道眼前的千葉,並不是在試探自己,而是真打算治好自己後,便讓自己離開幻域,墨綠雙眸似乎毫不在意地掃過仍舊沉睡中的茉奈,冷靜無波的聲音中,卻似乎帶了幾分對某王者出爾反爾的不滿。


    “哦?那個?嗬嗬,我不過是想知道,你對於想見茉奈,了解真相到底有多執著而已。既然我已經答應茉奈要保你完好如初,自由來去,便不會為難你。但你終究是虛夜宮的第四十刃,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深蛹之間是千葉王城的靈穴所在,才能聚有這般靈力為茉奈治療,王城之內,擁有資格到這裏的,不過五人。破例帶你前來,不過是為了替茉奈那傻孩子了一樁心願,讓她知道你還活著罷了。但這也該是你最後一次見到她了,走吧,半個小時的時限已經快到了,你也該迴去了。”就算烏爾奇奧拉似乎一直維持著麵無表情,但家裏那位就是有名的麵癱,千葉又怎麽不知道強裝鎮定的烏爾奇奧拉內心震撼之大,尤其是聽到以後再也見不到茉奈之後,唇抿得死緊。


    嗬嗬,看來某個笨徒弟,多少還是在這場估計會很艱辛的戀情裏,為自己爭取到了一些優勢。不過,再怎麽有優勢,還是該醒來,才能更進一步吧。


    朽木大宅


    “那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燭火之下,看著某身份尊貴的女人,亂沒形象地臥在軟榻之上,藕臂做枕,烏雲一般的秀發隨意散開,慵懶而嫵媚,另一處恪守禮儀,優雅端坐的人,平靜無波的墨玉,似隨著偶爾躍動的燭火般明滅不定。


    “恩,銀在傷好得差不多之後,便離開了,說是要去遊曆幻域,不過我沒想到,他臨走之前,居然把小包子給帶走了,哎,以後沒得玩了。”雖然年紀小小就有腹黑麵癱的傾向,但拉美西斯小包子還是挺好玩。銀這個舉動,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也不知道銀毛狐狸跟小包子灌了啥*湯,最粘人的拉美西斯竟然就這麽跟著銀走了。嘖嘖,最高興的,應該是最近為了接近璃美人,吃了小包子不少苦頭的琉。


    “小包子?”看著千葉有些惦念不舍的樣子,讓朽木大貴族略略揚眉,直覺對象應該是個男的。


    “恩,是幻域那邊一個頗有天賦的小鬼,父母異族私奔被逼殺後,被我收留在王城。哈哈,他有點像你小時候呢,平時臉沒啥表情,卻是個扮豬吃老虎,精明腹黑的家夥……咳,很聰明的孩子就是了。”說得太過忘情,將心聲說出來的千葉,看著朽木隊長眉毛難得抬高了下表在意,不由幹笑兩聲,打算就此混過去。


    扮豬吃老虎,精明腹黑的家夥,這形象未免也太過不良,他從小在自家夫人眼中,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烏爾奇奧拉留在了幻域?”似乎對之前的話語並不打算深究的白哉,淡淡詢問著另外一枚炸彈的下落。實際上,他是不太讚成留下烏爾奇奧拉的,但是,茉奈既然是千葉的徒弟,舍命隻為保他,以千葉重感情的性格,想必定會完成她的心願。


    “恩,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要求留在幻域,固守深蛹之間,他說茉奈欠他一個答案。”雖然意外,不過她沒想到烏爾奇奧拉一旦決定了什麽,倒是幹脆利落得很。


    “你答應了。”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雖是其情可憫,但將一名外敵放在王城核心所在,千葉不可能不知道各中利害。


    “雖然我跟他提過藍染可能還沒死,不過,他說他身為第四十刃的責任已了,現在他有新的意義需要追尋答案,決定留在幻域。所以,他跟我簽訂了契約,由我為他轉換體質,現在算是幻域的人,歸入萊斯特管理了。嘖,跳槽得意外的爽快,看來藍染這個老板也不怎麽樣嘛。”本來她是不想答應的,但看在她笨徒弟的份上,隻要烏爾奇奧拉不要跟她玩潛伏遊戲,幻域不缺他一雙碗筷。就算想玩潛伏,已經化為精靈體質,又歸入暗夜一族的烏爾奇奧拉,接受了萊斯特的‘洗禮’,血族的親緣控製力量,任何人都無法掙脫,隻要烏爾奇奧拉有半點不安分,身為他洗禮者的萊斯特,殺他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麽兩樣。


    “藍染本來便不是值得追隨的人。”聽著千葉話語,幻域那邊的麻煩已經解決得差不多,而他們明天也要前往現世度假,探訪老朋友,順便請井上前往屍魂界醫治山本總隊長的手臂,白哉見千葉聽到他對藍染的評語後,笑著在軟榻上翻了個身,墨玉閃過幾分幽暗,卻是起身,優雅解衣了。


    “額?”怎麽說著話,朽木先生自顧自地脫衣服了?現在不是還早嗎?


    “夫人不是喜歡小包子麽?”自發自覺解了外袍,徐步踏上軟榻的白哉,不介意替自家夫人效勞?


    “啥?”好端端的,幹嘛提到拉美西斯小包子?


    “我們……”幾不可聞的唇語,落入千葉小巧的耳畔,卻是羞得麗顏緋紅,而後,燈火漸滅。


    長夜不知情深淺,卻任星河載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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