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婭:“???”


    她就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就蹦得老高,“你胡說!我就是想看一下你大白天在屋子裏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誰偷你雞蛋和錢了!你說謊話要遭天打雷劈的!”


    蔣芸轉過身去,朝村長和白大栓攤開手術聳了聳肩,目光掃過四周,看到有一根胳膊粗細的樹枝斜插在澆地水渠旁邊,走過去撿了過來。


    胳膊粗細的樹枝被蔣芸窩在手中,遞到畢婭的麵前。


    畢婭大驚失色,“你你你你你你要幹嘛!村長你看!這麽多人在,她還想要打人!”


    村長與白大栓見蔣芸抄起了棍子,也被嚇了一跳,“蔣知青,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


    “叔,放心,我不動手。我就是讓人看看,別瞎冤枉人,我要是真動手打人的時候,不敢說能直接要了她的命,讓她半年下不了炕是沒問題的,咋可能讓她蹦躂來蹦躂去?”


    蔣芸雙手各握在那棍子的兩端,用力一掰,那堪比成人胳膊粗細的棍子當場‘哢嚓’一聲折斷成兩截。


    直麵這景象的畢婭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不隻是畢婭看了害怕,村裏的其他人親眼看到蔣芸一下子就將那麽粗的棍子給掰斷,心裏也由衷地喊了句‘好家夥’。


    這女知青看著瘦了吧唧的,胳膊裏的力氣可不小啊!


    牽牛嬸兒則是若有所思,難怪這蔣知青幹活兒那麽快,原來人家的力氣就這麽大啊!


    ——————————


    蔣芸露了這麽一手之後便迴去了,想來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再敢找她麻煩。


    可惜她想錯了。


    白家莊的人不敢找她麻煩,可她親爸親媽敢啊!


    蔣愛黨收到蔣忠寄迴家的信之後,先是因為自家兒子同蔣芸分到一個村的一個生產隊而高興了一把,姐弟倆互相幫扶著總比一個人單打獨鬥強,外人要欺負的時候肯定得掂量一下。


    要是遇到點事情,姐弟倆也能有個照應。


    蔣愛黨看著信的開頭,高興得裂開嘴笑,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落迴了肚子裏,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到信的最後麵一部分時,他傻眼了。


    “芸丫頭把自己嫁到當地去了!”


    蔣愛黨直不楞登的這麽一說,他媳婦兒都被嚇了個夠嗆。


    “啊?大哥大嫂知道這事兒嗎?”


    “忠兒也沒說啊,但我覺得芸丫頭性格那麽倔,大哥當時做的事情又實在偏心眼,芸丫頭不同她爸她媽斷了來來往都是好的,我覺得芸丫頭應該沒說。”


    蔣愛黨提起衣服來披上就往外跑,“不行,這可是大事,必須得讓大哥大嫂知道。萬一芸丫頭在外麵遇人不淑,被騙了被拐了,那可咋辦?”


    他媳婦兒也趕緊穿上衣服跟著蔣愛黨往蔣愛國.家走。


    彼時的蔣愛國和趙紅梅正在家裏吃飯,收音機裏哇啦哇啦地放著戲曲,見蔣愛黨進來之後,趙紅梅心裏一咯噔,這夫妻倆趕在飯點兒上過來,是來蹭飯的?


    蔣愛國卻沒想這些,他把蔣愛黨喊到跟前坐下,指揮趙紅梅道:“給愛黨也拿一雙筷子,拿碗承點飯。”


    說話間,他就已經被蔣愛黨倒上了酒,“愛黨,咱哥倆喝一點。”


    趙紅梅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家裏做的飯剛好夠兩個人吃,給蔣愛黨吃了,她吃啥?


    可這家裏是蔣愛國的一言堂,她哪敢吱聲?這會兒蔣愛國剛喝了點酒,她要是敢擺張臉,蔣愛國鐵定要動手。


    蔣愛黨一擺手,“不吃了,吃啥呀!大哥大嫂,我問你們,芸丫頭下鄉之後,給你們寫信了沒?”


    “寫啥信啊,郵票不要錢啊!她都那麽大一個人了,也該獨立了,甭想找家裏接濟她。”蔣愛國道。


    蔣愛黨掏出蔣忠寫的信來,往桌上一拍,“那你看看吧。蔣忠同蔣芸在一個地方插隊,現在就住在一個知青點上。蔣忠寫的信送到了,裏麵說蔣芸把自己嫁給了一個鄉下的小夥子,好像是個當兵的。這麽大的事,她都不和你們說?”


    趙紅梅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感覺兩眼發黑眼冒金星,心口還堵得不行,“他二叔,你說啥?二丫頭嫁人了?嫁給了個鄉下人?這真是造了什麽千秋大孽啊!嫁到了鄉下,這輩子還能再迴來嗎?”


    ?


    第26章 迴信


    蔣愛國的麵皮抖了抖,臉色陰沉了不少,他把手裏的花生米捏碎放到嘴裏嚼了幾口,同趙紅梅說,“等蔣苗迴來,讓蔣苗給蔣芸寫一封信。”


    “她自己不要臉,才下鄉就嫁人,我不攔著,但我生她養她十幾年,不能白供她吃供她穿,她往後每個月都得和蔣苗一樣給家裏五塊錢。”


    “鄉下不缺糧食,但城裏買點啥糧食都得花錢,她每年都得給家裏寄,不然我們就當沒她這個閨女!”


    蔣愛黨夫妻倆滿臉問號,沒想到同樣是當人父母的,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思維差異?


    這會兒最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勸著蔣芸別胡來,人生大事不容有任何的閃失嗎?


    趙紅梅心揪著都快暈過去了,她實在等不到蔣苗迴來,直接跑去供銷社把蔣苗喊了迴來,讓蔣苗寫信勸勸蔣芸。


    蔣苗聽趙紅梅說了蔣芸已經把自己嫁了這件事後,也是頭大無比。


    她知道自家妹妹是個又倔又強的,但沒想到還蠢!


    “蔣芸她好端端一個城裏的閨女,為什麽要嫁鄉下人?門不當戶不對,這不是自甘墮.落嗎?她是不是缺錢啊,可她要是缺錢,我當初給她,她為啥不要?還是說她就是想在外麵安個家,不認娘家的爸媽姐弟了?”


    蔣苗的話一說出口,趙紅梅就一個趔趄往後倒仰著摔了下去,得虧蔣苗眼疾手快才把人給扶住,“媽媽媽媽媽媽媽,你別添亂成不?我現在實在沒心思伺候你,我滿腦子都是該給二妹寫啥信的事!”


    趙紅梅緊抓著蔣苗的手,“對,趕緊想想,該咋勸二丫頭!你說她怎麽就這麽糊塗啊,這麽大的事都不和家裏商量的嗎?”


    蔣苗打了一路的腹稿,已經想好了該怎麽對蔣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蔣芸深刻認識到農村的不便利,可她才進家門,蔣愛國就招唿她,“苗子,拿信紙過來,爸說一句,你寫一句!”


    蔣苗:“???”這一瞬間,她的心都涼了。


    蔣愛國的嘴裏能吐出什麽好話來?


    眼下蔣芸想著從家裏脫離出去,家裏人應當做的是把人給拉迴來,可真要按蔣愛國說的話寫,那等於是在趕走蔣芸的路上再加一把火。


    可蔣苗敢反抗蔣愛國嗎?


    她哪有那個膽子!


    蔣愛國在那裏說,開口一個‘不孝女’,閉口一個‘賠錢貨’,罵人的話怎麽難聽怎麽來,蔣苗寫的手都抖個不停,她倒是想改改蔣愛國說的話,哪怕隻是稍微潤色一下,讓語言委婉一些也行,可蔣愛國上過一陣子的小學,一句話裏還是能認識幾個字的,根本糊弄不過去!


    直到蔣愛國說完那句“不然我們就當沒她這個閨女”,蔣苗已經心如止水,她差不多已經確定了,蔣芸同蔣愛國的關係絕對會崩掉,就算十個她也拉不迴來,她該想的是怎麽修補自己與蔣芸的關係,姐妹之情不能散啊!


    蔣愛黨夫妻倆也是被蔣愛國的那些話震驚到三觀俱裂,迴家路上蔣忠他.媽實在憋不住了不吐不快,問蔣愛黨,“你哥是不是腦子有包?會好好說話嗎?這信要是郵到芸丫頭的手裏,芸丫頭該有多傷心啊!”


    隻能說蔣芸這個二嬸還是不了解蔣芸。


    或者說,是不了解胎中之迷被扇破的蔣芸。


    ——————————


    半個月後,一個蹬著自行車的郵差到了白家莊,打聽到蔣芸住的知青點,給蔣芸送來了兩個包裹,一個包裹很大,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一個包裹很小,看著估摸是幾封信。


    大包裹是白川寄來的,小包裹是蔣苗寄來的。


    蔣芸把小包裹撇到一邊,先拆白川寄來的大包裹,裏麵有一封信,還有一個軍大衣。


    “蔣芸同誌,你好。牛肉已經收到了,味道很好,我和我的戰友們都很喜歡,隻是他們太能吃了,我隻敢讓他們嚐個味道,不然不夠他們一人一口禍禍的。”


    “你不用這麽費事,我們營裏的夥食很好,你留著錢自己多買點吃的,不用替我.操心。你最近過得還好嗎?幹農活兒還適應嗎?村裏人有沒有欺負你?家裏的糧食還夠吃嗎?不夠的話就去買點,千萬不能餓著肚子,列寧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千萬不能把自己的本錢還壞掉……”


    “我找朋友給你買了一件軍大衣,冬天穿著可暖和了,希望你能喜歡。就是這衣服的布料味道有點重,你穿之前最好拆開洗一下。”


    蔣芸抖開那件軍大衣聞了聞,“沒什麽味道啊!”


    難道是郵寄的路上把味道都散掉了?


    她把手伸進口袋裏摸了一把,摸到口袋內襯裏麵有一卷硬邦邦的東西,當場就笑出了聲,原來重點是拆開衣服不是散散味道啊!


    白川在軍大衣的衣服內襯裏麵拆開一個口子,在裏料內部縫了個口袋,裏麵裝的是錢和各式各樣的票,比上迴走之前給她留下的都多。


    看著那針腳不怎麽樣但縫得異常紮實的口袋,再捏一捏手裏那厚厚一遝的錢和票,蔣芸心裏有了判斷。


    白川大概不是一時衝動。


    或者說,就算是一時衝動,白川也有了與她走下去的決定。


    這就足夠了!


    感情不夠可以慢慢培養,決心意識不夠則是人品問題,打死都不能碰的。


    翻出信紙來,蔣芸提筆寫道:“謝謝川哥,我一切都好……”


    在信裏花樣關心了白川一番,蔣芸想起白國富前段時間給她送來的那些核桃,又加了一點自己避難所裏種的堅果,將核桃、鬆子、花生、腰果等拌到一起,吩咐雲廚油炸出來之後裹上一層糖稀,再灑上炒熟的芝麻,味道噴香。


    稍微放涼一些,這些堅果的口感更加酥脆。


    隻是這些堅果不能隨便包著寄走,蔣芸打算抽空去一趟縣城,買點飯盒迴來,用飯盒裝著這些堅果酥給白川寄過去。


    留一碗堅果酥放在外麵自己吃,香味漸漸飄散出去。


    那些知青們幹完農活迴到知青點就聞到了這撲鼻的香味,大家都有些羨慕地看著蔣芸住的那間屋子,畢婭低著頭往中間那間屋子走。


    蔣忠和白敏卻是直奔蔣芸住的那間。


    白敏一進門就聞著味兒竄到了那盆堅果酥跟前,捏了半個核桃仁放到嘴裏,好吃到當場一句‘臥槽’。


    蔣忠則是先注意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信,他掃了一眼,問蔣芸,“大姐給你寄來的信?寫了啥?”


    “沒看呢,你拆了給我念吧。”


    蔣忠還不知道蔣芸同家裏的關係不睦的事,他搓了搓手,拆開那封信,“二姐,是大伯讓大姐代筆的,我給你念啊!”


    “蔣芸,你個王八犢子不孝女,賠錢貨!你爹我……”


    蔣忠像是吃了半斤黃連一樣,臉色苦的都張不開嘴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蔣芸,問,“二姐,這還用念嗎?”


    蔣芸好整以暇地坐在炕沿上翹著二郎腿抖腳,“念,沒事,接著念,看看你大伯的嘴裏能吐出啥好話來。”


    白敏原本還想再捏兩塊堅果酥吃,這會兒見屋子裏的氣氛太過凝重,也不敢吃了。


    蔣忠在那裏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也越來越低,直到完全念完,他弱弱地問蔣芸,“姐,這信,你要迴嗎?要不就當沒收到吧。”


    蔣芸呲溜一下跳下了地,從抽屜裏翻出筆來,把信裏的最後一句圈了出來——“不然我們就當沒她這個閨女”,然後在旁邊批注了一句話,“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那往後別聯係了。”


    單獨把那封信的最後一頁拿出來疊吧疊吧,蔣芸又翻出那一封當初她打算給家裏寫信時準備的信封來,把原先寫好的東西拿出來丟到一邊,把這一頁信紙塞了進去,打算過兩天把這封信和給白川的包裹一起寄走。


    蔣忠看著蔣芸的迴信,人都是傻的。


    隻能說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他大伯不是個好東西,他這個表姐的心腸也是硬邦邦啊。


    白敏見蔣芸的臉色沒什麽變化,以為蔣芸是強壓著心頭的不快,特地過來拍了拍蔣芸的肩膀,勸慰道:“別因為這點事就煩心,這樣吧,我請你吃好的!”


    “吃啥?”蔣芸才不會因為那封信生氣,她對蔣愛國根本沒有半點的期待,因此蔣愛國甭管說什麽做什麽,都影響不到她的情緒了。


    白敏搓了搓手,“去國營飯店吧,下午我們幹活幹到四點就同記分員請個假,別說我們是去國營飯店吃飯,就說我們是去縣城買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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