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把針收進針囊裏,笑了一聲,“舍不得花錢看什麽病啊,給你紮針不費什麽工夫,學這紮針的本事不需要學費?針又不是能一直用下去,用到次數就得換,買針不需要錢?看在都是知青的份上,我都不多收你,你還想怎麽省?這樣吧,這一迴紮針是白紮的,往後你別找我,不用紮針不用吃藥,這樣最省錢。”


    看了一眼滿臉尷尬的白敏,蔣芸沒再多說什麽,她迴到自己屋子後,在心裏給白敏也貼了個拎不清的標簽。


    交的都是什麽朋友?


    她張春華同白敏好,平時來白敏這兒蹭這個蹭那個,白敏介不介意不知道,但要是想借著她和白敏的關係就到她這兒來蹭,那隻能說是打錯算盤了。


    她和白敏的關係還沒好到那個份上。


    星河避難所因為能源不夠而進入到節能模式,雲廚等於罷工了,就連洗浴spa模塊也不能用,蔣芸隻能躺在炕上瞎琢磨。


    她決定改一改自己的作風。


    星河避難所裏的東西不缺,稍微從指頭縫裏流出一點東西去都能幫不少人,她原先也願意幫,就比如白國富家媳婦,白國富的良心沒壞,知道拿一籃子菜來給她,可誰能保證人人都是白國富?


    人窮眼皮淺,什麽錢都舍不得花,從別人那兒摳個三瓜倆棗下來都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這種做法在她看來簡直不可理喻,可就是當下的現狀。


    原因嘛,物質生活太貧困,物資太稀缺了。


    蔣芸心裏決定,往後看病要收錢。看一個人的診費就一塊起步,實在舍不得出看病錢的就拿東西來換,雞蛋、青菜、地頭長得瓜瓜果果……她都不嫌棄,就算自己吃不完還能拿去賣掉,總比被人白嫖了強。


    而且堅決杜絕這種理直氣壯的白嫖行為。


    ——————————


    第二天一大早,蔣芸心裏惦記著做早飯的事兒,天才剛亮就爬起來了。


    用星河避難所裏為數不多的能量給白國富家媳婦熬好藥,她從避難所的倉庫裏翻出一塊肉來,切成肉片放到鍋裏煎上,再蒸一鍋土豆和玉米。


    土豆和玉米屬於優質碳水,算是主食,不僅能為人體提供能量,還扛餓。


    等肉煎熟之後,蒸好的土豆用鐵勺抿成土豆泥,把煎肉與豬油一並倒進去,再拿一些倉庫裏存的拌飯醬,一並拌好。


    味道不算難吃,就是同雲廚做出來的美食壓根沒法比。


    蔣芸吃完那一鍋煎肉土豆泥與蒸好的玉米,看著醫療模塊上顯示的攝入能量才勉強達到一天所需的四分之一,又從倉庫裏拿出一些水果來,悶頭吃了半個小時,看著攝入能量達到一天所需的三分之二,這才放心。


    此時的天已經大亮,白敏聞著煎肉的香味醒來,還沒穿好衣裳就聽到了白國富同蔣芸的聊天。


    “蔣知青,真是謝謝你了!這一籃子菜是我剛剛到地頭摘的,籃子最下麵還有一些去年秋天在山上摘的山核桃,我拿了些,你嚐嚐。核桃仁不多,但味道挺香的。”


    “哦,謝謝啊!”且不談那些核桃好不好,白國富做的這事就讓人心裏挺高興的。不愧是村長家的兒子,基本的禮貌是有的。


    白國富想到昨兒個晚上聽到的消息,給蔣芸透了個口風,“蔣知青,我爸和大栓叔他們已經往趕海縣去了,又有一批知青今天到,我爸說新來的知青和你們是同一份文件安排的,或許可能會有你認識的人。還有就是你住的這院子,另外兩間估計得進人了。”


    “啊?又有知青要下來?”


    蔣芸恍惚了一下,想到當初蔣愛國同她說的那些話,上頭確實是下了文件,要讓知識青年一批一批地下到農村的廣闊天地中去,而蔣愛國給她報名的就是第一批。


    有了第一批,自然就會有第二批第三批。


    想到這院子裏又要進人,蔣芸就有些頭疼,一個白敏就夠讓她無奈了,與白敏關係好的張春華讓她無語,誰知道另外兩間大屋子裏會住什麽奇葩?


    隻盼著不要來那種太過分的人,不然估計往後少不了口角,說不定還會打起來。


    還有就是多上那麽多隻眼睛,往後她在屋子裏做點啥都得提防著人。


    “哎……”


    這一歎氣,滿是對當下生活的無奈。


    白國富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蔣芸是為什麽無奈,可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麽勸,端上藥之後幹笑了兩聲就走了。


    蔣芸把星河避難所當成發帶往頭發上一紮,拎著鋤頭出門。


    幹活兒的時候她打算悠著些,避免再突然餓到撓牆,這會兒雲廚正罷工著,沒人給她提供熱氣騰騰的美食,想吃還得自己做。


    一上午,蔣芸的注意力都在星河避難所的儲能麵板上,看著儲能麵板上的能源量緩慢提升到百分之五十,然後再好像泄洪似得垮到百分之五,再過一會兒又緩慢提升迴去,然後再垮下去……她的心境也跟著大起大落,不知道得等多久才能將那個樂器天賦完整的點亮。


    下午同樣如此,蔣芸稍微幹一會兒就坐在地頭歇一陣子,一小時裏,頂多幹一刻鍾,餘下的三刻鍾都是在摸魚。


    饒是如此,她賺到的工分都在平均線以上。


    臨到下午下工的時候,記分員還特地關懷了她一下,“蔣知青,今天你賺的這工分有點少,是身體不舒服?”


    蔣芸不想多解釋,便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下來。


    等她迴到住的地方,院子裏果然來了新知青,有男的有女的,這會兒做什麽的都有。


    白敏好似交際花一樣迎了上去,熱情地同新來的知青打招唿,蔣芸也客氣地同那些知青笑了笑,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便打算迴屋。


    幹了一天農活,身上都是汗味,她想洗澡,可星河避難所的洗浴spa功能暫時性關閉了,她隻能自己燒點水在屋子裏對付著擦擦。


    不知道還得過多久星河避難所才會恢複正常。


    蔣芸剛把鋤頭撂下,還沒進屋,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滿是驚喜的聲音,“二姐!!!”


    這聲音太熟悉了,蔣芸一迴頭,看到了自家二叔家孩子,蔣忠。


    “忠子,你咋也下鄉來了?”


    蔣忠沒想到自己下鄉還能遇到親堂姐,臉上的高興就快溢出來了,“姐,你也在這兒啊!我原來還有些擔心呢,到了這邊人生地不熟的,有你我就放心了。”


    “你家安排誰下鄉來了?”


    蔣忠上麵有個姐,下麵有個妹,他是夾在中間的。


    “我和我姐都下來了,政策要求是,家裏甭管有幾個,最多隻能留一個。我妹才十一,下鄉來能幹啥?就讓她留家裏了。”


    蔣芸嘴角一抽,“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才十四吧。你姐呢?你姐去哪兒插隊了?不在趕海縣,是叫海陰縣還是淮陰縣,我聽不懂,知青統調點上那人說的普通話不標準,隻能聽懂一半。”


    “額……我也沒聽過。”


    蔣忠說的話在蔣芸腦子裏轉了三圈,她突然想到一個事,如果家裏隻讓留一個的話,蔣愛國是不是要再把蔣苗也攆出來?


    可蔣苗已經說了親,人家還答應給蔣苗安排營業員的工作。


    蔣正又是長在蔣愛國眼睛裏的寶貝疙瘩,讓蔣正下鄉插隊的可能幾乎為零。


    蔣芸一時間有些好奇,蔣愛國這迴是打算犧牲了閨女的親事以及日後唾手可得的‘搖錢樹’,還是打算犧牲了傳宗接代用的獨苗苗?


    有一點是肯定的,不管是讓蔣苗下鄉還是讓蔣正下鄉,蔣愛國都會肉痛。


    她心思一動,衝蔣忠擠了擠眼,問,“我家這迴安排了誰下鄉?”


    “安排的是正哥,苗姐都定親了,哪裏能走開?這會兒讓苗姐下鄉,人家男方都打過去。不過正哥因為拖了兩天才報名說要下鄉,好像是往南方去了,至於去了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蔣芸:“……”


    她再次認識到了蔣愛國的本質。


    好像也沒有那麽重男輕女嘛,在搖錢樹麵前,甭管是兒子還是閨女,都得靠邊站。


    在蔣愛國這種人眼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你趕緊收拾去,姐今天請你吃一頓,應該待會兒就有村裏人給你們分糧食了,到時候你們幾個商量搭夥的事兒。”


    蔣忠問,“姐,我能和你搭夥嗎?”


    “不能,姐飯量小,有時候一天就吃一頓,你哪兒能這樣吃?放心吧,姐做了啥好吃的都會喊你的。”


    蔣忠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在蔣芸住的那間屋子裏轉悠了一圈,好奇地問,“姐,你這房子也是和白敏姐一樣花錢買的嗎?花了多少錢?”


    蔣芸知道自己這間房子的來處根本瞞不住,經過白敏以及牽牛嬸兒那不遺餘力的宣傳,整個白家莊都知道她和白川處對象這事,她索性就不瞞蔣忠了,“這房子是你……你姐夫給弄的。”


    “姐夫?我哪兒來的姐夫?”


    蔣忠下意識地這麽一問,見蔣芸一臉複雜中夾著絲絲詭異的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姐,你處對象了?我姐夫在哪兒?咋沒見著?是村裏的男人?我大伯和大伯母要是知道你找了個村裏的男人,怕是能追過來打斷你的腿。”


    “放心吧,你大伯和大伯母不會,他們舍不得出到這兒的火車票錢。”


    蔣芸想著還是得給蔣忠提兩句關於白川的事,不然指不定蔣忠會怎麽聯想,便道:“你……姐夫,大概率是你姐夫,但也不是特別的確定。在外地當兵,這院子就是他家的,不過現在賣了。人品不賴,長得也還行,也就是你的兩三倍好看。你知道了就給我捂著,別一驚一乍啊!”


    “姐,你放心,我肯定給你捂緊了!”


    蔣忠嘴上答應得挺好,等到了晚上,他就趴在桌子上給家裏寫了封信,信裏讓蔣愛黨夫妻倆放心,他與他堂姐蔣芸分到了一處,已經見麵了,他堂姐還請他吃了一頓飯,他聽他堂姐講了關於堂姐夫的事才知道,他堂姐和人出對象了,他那沒見過麵都堂姐夫是個兵蛋子,據說長得挺好看。


    ?


    第24章 挑釁


    第二天早晨,蔣忠喊蔣芸去縣城郵政局寄信時,蔣芸還高高興興跟著去了,她也打算把給白川準備好的牛肉幹、牛肉絲這些寄走,用這些東西試試白川的心意。


    萬一白川上迴說的話是一時衝動呢?


    要是白川走了之後便翻臉不認人了,或者是有了別的想法,那她盡快試出來也好,這樣就不再在白川身上浪費感情了。


    “二姐,你這是寄的啥啊?給誰寄的?” 蔣忠好奇地問。


    蔣芸答道:“給白川寄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


    得虧蔣芸沒同蔣忠說是牛肉幹,不然說不定蔣忠迴頭就再寫一封信寄迴家裏去,說蔣芸做了牛肉幹寄給從沒見麵的姐夫,卻半點都沒有寄迴家裏……那蔣愛國不得專門寫封信過來罵她?


    接下來的幾天裏,知青點上沒發生什麽明麵上的衝突,隻是心來的那幾個女知青好像對蔣芸和白敏有什麽敵意,見麵也沒一個好臉色。


    蔣芸本來就不是話多的性格,原本見到這幾個新來的女知青還會給個笑臉,或者是點點頭,權當打個招唿,可哪能想到她衝人家笑一下,人家還她一個白眼……自此,蔣芸再沒搭理過這幾個新來的女知青。


    倒是那幾個男知青在同蔣忠混熟之後,與蔣芸的關係也近了不少,有兩個與蔣忠年歲差不多大的小知青都跟著蔣忠喊起了‘二姐’,蔣芸既無奈又無可奈何,總不能讓他堵上人家的嘴不讓喊。


    一直過了四天,星河避難所總算儲能完成,是在上午完成的。


    蔣芸一瞬間就來了精神,腳下像是踩了馬達一樣鉚足勁兒幹了半個小時,眼看著再往前推進兩米就與張春華碰頭了,她把鋤頭一收,跑去地頭的另外一邊,找到正夾著個工分本捧著個搪瓷缸喝水的記分員,“數,我請個假,身上有點不爽利,迴去歇一歇,你去幫我把上午的工分看一下,記上吧,我下午再過來。”


    記分員同那幾個人打趣了幾句,收了話頭,跟在蔣芸身後把蔣芸上午幹的活兒看了一遍,驚得謔了一聲,“小蔣,你這活兒幹的,速度雖然沒有之前那麽快,但比前幾天可要快了不少,是身體好些了?”


    “對,好了不少,估計再緩個一兩天就完全沒問題了。”


    蔣芸早就練出了一張說謊話都不結巴的嘴,記分員核算完工分,在蔣芸的那一頁寫了個數便繼續端著搪瓷缸子聊天扯淡去了。


    幹活兒的人總不能一直幹,肯定得有個喘息的時間,記分員不需要下地幹農活,他就挑著那些休息的人去聊天,這兒聊十分鍾那兒聊一刻鍾,一上午也閑不下來。


    迴到知青點,蔣芸見女知青那屋有人在,也沒多想,或許是哪個新來的女知青身子不爽利呢,這事兒又說不準,她也懶得去猜。


    進屋後,蔣芸把門栓塞好,把窗簾都拉上,閃身進了避難所,洗浴spa模塊打開,最適宜洗澡的溫水從水籠頭中湧出,蔣芸把一身衣裳丟進洗烘一體機中,又吩咐雲廚給自個兒準備了八道大菜一紮果汁,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順帶著享受了一遍久違的美食。


    天知道這四天她都是怎麽過的!


    得虧白敏這四天沒過來找她蹭飯,不然她‘手藝好’的形象就崩了。


    為了防止之後再發生這種突發情況時自個兒手足無措,蔣芸吩咐雲廚做了不少她喜歡的菜,全都放進倉庫中以真空冷凍保鮮的技術儲存起來,之前她總覺得這種真空冷凍保鮮的菜不新鮮,營養會流失,可現在她覺得營養流失就流失吧,隻要味道好點,她就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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