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無殤撇了一眼,冷笑道:“自然知道,那不是你費盡心機從我藍霄哥哥手中搶來的嗎?”


    黑衣人將那包裹小心地放到桌子上,眼神中帶著一股不尋常的狂熱與崇拜,說道:“這件東西,我們已經找了將近二十年,直到五年前才確定東西就藏在藍家。可當年我們闖進藍家時,藍家人卻搶先一步讓藍霄帶著這東西逃走了。我們追查了五年,才在最近一段時間確定了他的身份。我原本打算拿到東西後立即迴國。卻不想誤打誤撞,居然見到了世子。”


    “所以你當即立斷,便想拿著這東西與我談條件?”軒轅無殤的眼中盈滿了嘲諷,她看著黑衣人,尖刻地說道:“你們殺人劫貨,我且不說,可你今日當著苦主的麵拿搶來的東西與我談交易,不覺得荒謬嗎?你是不是忘了,藍霄可是我的朋友!”


    “友誼是這世間最虛偽的東西!”黑衣人冷笑道:“若世子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恐怕會比我更想殺人越貨!”


    軒轅無殤微微冷笑一聲,不語。


    黑衣人伸手解開那包裹,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遞到了軒轅無殤麵前,說道:“世子請看!”


    攤在麵前的是一本書,淡藍色的封麵上,鐵劃銀勾三個大字,軒轅無殤一見之下,麵露震驚之色,脫口而出:“神之卷?”


    黑主人得意道:“不錯!正是世間八卷天書之一的,神之卷!”


    軒轅無殤看著麵前的天書,一時無語。


    沈微雪曾告訴過她,八卷天書,分為:神、魔、歸、元、天、下、無、殤,這八卷。最初聽到時,她還曾因為自己的名字竟出現在天書之名上,而感到吃驚。


    軒轅無殤強壓下心中震驚,平靜了一下,才道:“我怎麽知道,這天書是真是假?”


    “天書所用材質非紙非布,水火不侵,非人力所能損毀!”黑衣人說完,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火折子,點燃了火焰之後,便將天書放到了火苗下方,隔了一會兒,又將書遞到軒轅無殤眼前,隻見那書角完好無損,甚至連一絲火燎煙薰的痕跡都見不到!“如此,世子應能斷定天書的真假了吧!”


    軒轅無殤歎了口氣,說道:“魏氏一脈,真是大方啊!”感歎完之後,軒轅無殤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雖然這天書本世子很想要,但卻不一定非要和你交易不可。等過一會兒我的護衛找到了我之後,我直接擒了你,那天書不是照樣歸我?”


    “世子言之有理。”那黑衣人聞言後竟然也不著急,反而十分讚同。接著說道:“在下與世子的這番交易,畢竟是私自作主,並沒有征得上麵的同意。在下知道世子聰明絕頂,手下能人輩出,定能很快找到世子。為了防止世子學在下一般,直接殺人劫貨,是以在世子昏迷之時,不得已在世子身上做了小小的手腳!”


    軒轅無殤聽到此時,眼中終於泛起了一絲笑意,說道:“你在我身上下毒。”這個事實並不令軒轅無殤如何生氣,反而心中對此人的讚賞之意。這樣才對嘛!身處敵國之中,一舉一動自該小心謹慎,考慮事情要麵麵俱到,任何情況下的應對手段都應該想到。


    黑衣人微微欠了欠身,表示了自己的迫不得已。


    “留下天書和解藥,你可以走了!”


    黑衣人當下連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將天書神之卷與一小瓶解藥放到軒轅無殤麵前,轉身便走。


    “等等。”軒轅無殤又道:“藍霄的解藥,一並留下吧!”


    黑衣人站在門口道笑道:“藍公子隻是中了些催魂香。睡上幾個時辰就會醒!如今咱們私自拿人家的家傳之寶做了筆買賣,想必世子心中也覺得過意不去。如何處置這位公子,世子不妨在他睡覺的這段時間思量清楚。”


    話一說完,轉身便走。誰知門剛關上一會兒,又被人推開,那黑衣人探進頭來,笑著說道:“為了彌補世子那受到傷害的友誼,本人再免費奉送一則消息。北狄皇室保存的天之卷已在十五年前因神秘的原因而送給了東夷皇帝!”


    說完,門再次關上,而且沒有再被打開。


    軒轅無殤看著緊閉的大門,皺頭緊皺,她知道對方並沒有騙她的必要。天書的下落她是一定會搞清楚的,北狄皇室有沒有天書她早晚會知道,如今她答應對方的事情還沒有辦到,對方沒必要扯一句謊話來騙她。


    既是真的,那麽就說明,東夷皇室之中,現在有兩卷天書!


    ……


    ……


    軒轅無殤舒服的躺在三樓客棧的那間的上房裏。手裏拿著神之卷,正仔細地觀看。


    床邊垂頭喪氣的站著兩個人,是高牙和姚非。床邊一人做柔弱少女狀撲伏在她身邊,那人仍舊一頭珠翠,滿身花衣,正是孔變態。


    此時孔變態正一臉委屈的看著她,手中拿著一條超級大號的鮮紅手帕正不停地做拭淚狀。“還好世子您沒事,奴家擔心死了!”


    自軒轅無殤失蹤開始,孔雀三人斷定了人仍在千狐居內,便當即立斷地開始了大肆搜查。直接將整個千狐居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一樓的廚房內,發現了一條秘密通道。


    不過因為動靜太大,惹得這千狐居內所有住客都表示出了強烈反對,掌櫃的無奈報了官府,並勇敢地站出來索求賠償與道歉,不過他的勇敢並沒有得到讚賞,反而被孔雀以窩藏刺客為名直接拿下了,等灃都太守得到報案,帶兵趕到千狐居的時候,孔雀已經將軒轅無殤救了出來。


    不過之前折騰得太厲害,身份到底是沒辦法再隱瞞下去了。


    此刻灃都太守正帶著一眾官員候在樓下等待召見。其實按說軒轅無殤現在不過一位世子,而且父母皆喪,依仗已失,灃都太守息淮乃是朝中正二品大員,就算知道世子出現在自己的管轄地界,也不必擺出如此誠惶誠恐的模樣。可朝中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想要在朝中生存,靠的並不是父母家族的庇護,尤其是他們這些皇室子弟,親爹親媽再牛都抵不過皇上一句話,隻要聖眷不失,那就萬事大吉。


    靖王世子軒轅無殤深得聖心的事情,這東夷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尤其是靖王夫婦去世後,聖上對於世子更是大為憐惜,甚至在此時讓世子上了邊關戰場,這是不是聖上想要世子接觸軍權,子承父職的信號,又有誰說得準呢?


    更何況,一個多月以後,靖王夫婦下葬之後,軒轅無殤馬上就可以承襲王位。左右都比他一個駐守在外的一城太守要強得多。


    高牙站在一旁,羞愧地說道:“屬下失職,致使世子身陷險境,還請世子責罰!”


    軒轅無殤眼不離書,說道:“事出突然,我可以體諒。但你們事後行動,就令本世子很不滿意了!”


    姚非在一旁委屈地咕噥:“我們已經很快了。”


    軒轅無殤斜眼瞟了他一下,說道:“我不是再怪你們速度慢。而是說你們的處事方法不對,這麽大肆折騰,你們是想告訴外人你們有多無能嗎?這麽多人跟著居然還把主子跟丟了!”


    軒轅無殤冷哼道:“既然已經斷定我就在千狐居內,為何不先審掌櫃,再讓樓中夥計配合,察看樓中可疑人物,那樣雖然時間上要慢些,但影響要小得多!”


    孔雀委屈的哼哼唧唧:“可時間越長,奴家不是越擔心世子的安危麽?奴家緊張世子,難道也錯了?”


    軒轅無殤說道:“對方既然沒有當場殺了,而是帶著我隱藏了起來,就說明對方有所圖謀,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本世子自然是安全的。不過是被關的時間長了些,有什麽大不了的。”在軒轅無殤看來,興師動眾雖然能快些達到目的,但影響太廣,不如暗中進行,同樣能達到目的,卻幾乎沒有什麽後患。其中差別,也不過她多被關會兒罷了,反正又死不了,多受會兒罪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她卻忽略了這世界上,人們根深蒂固的皇權至上的觀念以及那種尊卑分明的等級製度。在黑騎軍眼中,她是主子的同時更是皇族子弟,她的安危是立於所有平民之上。別說隻是這種程度的騷亂,必要的時候哪怕是將這千狐居內所有人都屠了,為了她的安全,他們眼都不會眨一下。


    所以一聽她的話,屋內三人都以為世子這是在說反話,尤其最後一句,更是紅果果的諷刺與怪罪。撲通幾聲,幾人都麵露惶恐的跪在了地上,就連那個一向有些無法無天的孔變態,臉色都有些微微蒼白了。


    孔雀用正經地聲音說道:“這次主要是隱衛失職,是屬下辦事不利。世子若要責罰,就請罰孔雀一個吧!”


    姚非在一旁趕緊說道:“與首領無關,世子是在屬下眼皮底下出事的,姚非難辭其罪,請主子責罰。”


    高牙說道:“屬下忝為黑騎軍總統領,下屬犯錯,屬下當負全責。”


    軒轅無殤瞟了一眼這爭著擔罪的幾人,一看他們那副臉色,就知道他們誤會了她的意思,歎了口氣說道:“起來吧!我又沒說要怪罪你們!”


    將手中的神之卷放到一邊,軒轅無殤坐起身來,說道:“姚非,你去樓下告訴息太守,就說本世子今日受了些驚嚇,現在隻想好好休息,就不見他了,沒什麽事就讓他迴去吧!”邊說邊下床穿鞋。


    高牙問道:“世子,您這是要去哪兒?”


    等穿戴好了,軒轅無殤拿起枕邊的神之卷天書,說道:“我去隔壁看看藍霄。”關於神之卷的事情,軒轅無殤並未隱瞞麵前這三人。她以後要做的事情會更多,這些人以後都將是她的心腹助力,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信任是種相互的東西,這些人既然已經奉她為主,那她就不會去懷疑他們的忠誠,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她沒打算瞞著他們。


    而高牙等人怎不知她心意!雖然在那密室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世子並沒有說。但他們光是看見神之卷那三個字,就已經知道事關重大。雖然不知道世子在天書何用,但光憑著世子對他們的這份信任,不管世子要他們幹什麽,他們都隻有甘腦塗地四個字。


    出了房門,軒轅無殤直接來到了隔壁,伸手敲了敲門,等了半晌沒聽見動靜,軒轅無殤以為藍霄還沒有醒,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誰知剛一進去,就見到藍霄正愣愣地坐在床上發呆。


    軒轅無殤當下一愣,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說道:“你……你醒啦!”


    自從在密室中與黑衣人做了交易之後,軒轅無殤就一直在考慮之後該如何安置藍霄。這人是她主動親近的,也是她口口聲聲說將人當成了朋友,可結果她卻因為自己的緣故,與他的滅門仇人用他的家傳之寶做了交易。這讓她在麵對藍霄的時候有種無地自容的心虛感。畢竟,換位思考一下,若是一個自稱是自己朋友的人,在自己昏迷的時候用整個靖王府與殺害她父母的兇手做些利益交換,事後還用一副朋友的嘴臉與自己稱兄道弟,那一旦自己知道後,必然將那個混蛋給千刀萬剮了。


    可現在,在做這種該殺千刀的混蛋事的人,卻是自己!


    其實按理說,她與藍霄不過萍水相逢,也說不上有什麽深情厚義,說到底藍霄的家人不是自己殺的,家傳之寶也不是自己偷的,自己根本沒必要為了與黑衣人交易而對他感到抱歉,甚至心虛。


    但不知為何,在麵對藍霄的時候,她總也無法保持她平日的冷靜,她見不得他不開心,容不得他受半點委屈,甚至連他看她的目光稍微冷淡一分,都能讓自己心頭難受得像被針孔一樣。


    這種強烈地感情,比之當初見到瀾汐的時候還要強烈,對待瀾汐,她可以疼可以寵可以縱容,隻要他高興便好,就算瀾汐怎麽冷待她,她也不介意。


    可藍霄不同,她竟是受不得他對她有絲毫的冷遇。一想到藍霄在知道事實後有可能與自己形同陌路,軒轅無殤便感到一種幾近窒息的痛苦。


    藍霄聽到開門聲,這才從失神中清醒過來,一見是軒轅無殤,眼中劃過一絲喜悅,可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又一下冷淡下來,然後起身對著軒轅無殤施了一禮,說道:“草民藍霄,見過世子!”


    軒轅無殤苦笑一聲,說道:“你都知道啦?”想想也是,灃都太守都兵臨樓下了,藍霄醒後自然一問便知。


    見藍霄不答,軒轅無殤隻得繼續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瞞你的,隻是我畢竟是從大軍中偷跑出來的,總不好明目張膽的報出身份來!”


    “草民明白。”藍霄淡淡地說,頓了片刻,藍霄突然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軒轅無殤地眼睛,說道:“我隻想知道我昏迷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世子既然無恙,那想必知道那個黑衣人和我那個包裹……”


    軒轅無殤輕歎一聲,說道:“我來,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的。”軒轅無殤關上房門,招唿藍霄一同到桌邊坐下,然後才從懷裏掏出那本神之卷,慎重地放到了藍霄麵前,緩緩地說道:“藍霄,有些事情我不想瞞你,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是誰,那想必也曾聽聞了我們靖王府中的事情。”


    藍霄聞言,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


    “世人隻知道我們靖王府是遭到了刺客,卻不知這背後隱藏著多少陰謀詭計。”軒轅無殤長歎一口氣,將密室之中自己與黑衣人的談話娓娓道來,隻隱藏了關於自己鳳魂之主的身份。然後又將王府遇刺之時的情形與之後禦書房之事撿了些不要緊地說了出來。


    最好軒轅無殤說道:“我相信我父親的死必然與北狄皇後一派脫不了幹係,可我府中血案卻恐怕與魏氏之脈脫不幹係。”


    聽著軒轅無殤用那麽平靜淡然的語氣訴說著那般令人沉痛絕望的事情,藍霄的心中不由得滿是憐惜,冷淡的麵具再也掛不住,可聽到她最後的那句斷言,卻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麽會懷疑是魏氏的人下的手?”


    “其實事情很簡單,隻要看看這些事情的最後究竟是誰得到最大的好處,那麽兇手自然便是誰!”軒轅無殤冷冷地說道:“當日東都內的兩起血案,使得皇兄大為震怒,將負責京城治安的一眾官員將領幾乎殺了個幹淨。此事不僅朝內動蕩,就連國內的百姓都是人心惶惶,終日不安,再加上國庫吃緊,即使皇兄有心迎戰,也不會挑選在這個當口。若不是後來朝臣們一力主戰,皇甫表哥又立下了軍令狀,皇兄必然不肯出意迎戰。一旦議和,自然便會如了北狄魏氏一派的心。若是北狄皇後,那她在害死我爹之後就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根本沒必要再屠戮我王府滿門,因為那很容易弄巧成拙,而且對她半點好處都沒有!”


    藍霄點點頭,“你言之有理。看來魏氏一門為了二皇子能迴歸本國,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軒轅無殤歎道:“藍霄,我今日之所以說了這麽多,無非是想告訴你,我跟你有共同的敵人,魏氏一族為了得到神之卷滅了你們藍家滿門,又因為北狄皇位之爭屠了我王府一家。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他們。我不否認,我之所以答應與他們的交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想得到神之卷,因為它對我真的非常重要,我是無論如何也要拿到手的。”頓了一頓,她接著說道:“而另外一個原因,卻是因為現在的我還沒有與北狄抗衡的實力。不管是北狄皇後一派還是魏氏一派,都是我的敵人,既然現在魏氏一派處於下風,那我不介意幫他們一把,讓他們有足夠的力量去與他們的皇後抗爭,而不管最終結果是誰輸誰贏,都必將元氣大傷。到那個時候,我再出手把北狄打個稀爛,才能真正報了我靖王府滿門血仇!”


    藍霄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你告訴我這麽多,是不是希望我能放棄神之卷?”


    “不是放棄。”軒轅無殤說道:“這是你們藍家家傳之寶,我沒有資格據為己有。我隻是想將跟你做一個交換!”


    “交換?”藍霄一愣,不解地問道:“什麽交換?”


    軒轅無殤笑了笑,說道:“很簡單,你將神之卷暫借給我,然後我助你為藍家複仇!”


    藍霄這迴是實實在在地愣住了。軒轅無殤本可以為不告訴她這一切,即使她就此將神之卷據為己有,自己也不會知道,或者就算自己有天知道了,以她的權勢,想要神之卷還不簡單。可她卻肯將一切坦白告知,藍霄又不是傻瓜,這其中隱藏著軒轅無殤怎樣的情義,他又豈會看不出不來。


    藍霄胸口升起一股灼熱,不燙人,卻暖得人熏然欲醉。藍霄狠狠地做了一個深唿吸,終於平靜了許多,對著軒轅無殤微微一笑,說道:“如此,我可占了大便宜了!”


    軒轅無殤頓時大喜,猛地撲過去抱住藍霄,一迭聲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藍霄你答應我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怕你會怪我放走你的仇人,一直擔心你會討厭我!擔心你以後都不理我了!”


    藍霄接住這猛然撲過來的小人,輕聲笑道:“傻瓜,我怎麽會怪你!我們萍水相逢,你本就沒有幫我報仇的義務。更不必對我坦誠一切。可你還是什麽告訴我了……若是我自己,恐怕窮盡一生都報不了仇!真正該感恩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軒轅無殤窩在藍霄的懷中,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事,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親切。總覺得,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來與我為敵,你也是不斷然不會傷害我的!”


    藍霄的嘴角掛著一絲柔軟的笑意,眼神卻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靜若深海,半晌,才輕輕撫摸著她的頭,輕聲說道:“是啊,我也是第一眼見到你,便覺得熟悉,仿若前生就認識似的。或許,這就叫一見如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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