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月櫻的實力來說,即使是不使用魔力,單純地使用劍術和肉體力量,本也能單方麵地碾壓政。但是現在,月櫻卻被政打的左支右絀,看起來竟然處於下風。


    這不是因為月櫻放水,也不是因為政的劍術強過月櫻太多,而是因為——深雪在旁邊看著。


    客觀的來說,深雪的外表是非常美麗的,無論是身材和容貌都無可挑剔,是那種在宴會中會被各種紳士追求的存在,現在她也保持著一貫的優雅風度,稍稍彎曲著雙腿坐著觀戰,如果是正值年輕氣盛的少年,被這樣的貴婦人關注著,怎麽都會發揮出百分之二百的實力。


    但是,在月櫻看來,深雪那旁人看來很熱切的眼神,卻如同毒針一樣刺在自己身上,讓他渾身不適,從而導致月櫻的各種反應都仿佛慢了一拍。


    “怎麽?你學來的劍術呢?這種動作也敢叫做劍術嗎!”政的劍很快,他也看出來月櫻有些不對勁,但政並未因此而有所鬆懈,攻向月櫻的木劍反而越來越快,如果現在是使用真劍比試的話,月櫻的身上早就因為各種小傷口在飆血了。


    還好,現在隻是切磋,隻是木劍。


    “要不就這樣投降算了?”這個驚人的想法剛從月櫻腦海裏蹦出來就立刻被他自己給掐死了,月櫻可不想麵對生氣的深雪,那樣還不如自己自殺來的爽快。


    這樣的話,就要贏。


    怎麽贏呢?


    在閃過政的一記直刺之後,月櫻立刻後退幾步,這是他提前好幾秒做出的動作,月櫻雖然無法習慣深雪帶給他的壓力,但已經開始有些適應了。


    “怎麽,你是想逃跑嗎?”政沒有追擊,而是留在原地,他並非專精於戰鬥的戰士,在不使用魔力的猛攻之下,政的肉體已經開始疲憊。


    至於月櫻,雖然被打的有些慘,但卻依然非常精神。


    在有眼力的人看來,勝負已分。


    隻不過圍觀的群眾大多數都沒有這個眼力,他們之中有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在為政喝彩,其餘的也隻是沉默地看著,沒有加入其中。


    唯一一個會因為月櫻的舉動而露出笑容的,是躲在暗處觀察的格林。


    “可能會有些疼哦。”月櫻將木刀高舉過頭,做出了一個要大力劈砍的姿勢。


    察覺到不對的政,立刻舉劍做出了防禦姿態——在這一瞬間,政的頭皮突然一陣冷顫。


    “是使用魔力了?”沒有,政也是修煉過的人,月櫻是否使用了魔力他能感覺的出來,現在的月櫻隻是單純地擺了一個劈砍的架勢,那是任何一個普通人都能做出來的動作。


    但是,為什麽如此令人恐懼?


    一聲輕喝,月櫻的木刀對著政砍下。


    原本隻有手臂粗細的木刀,在政的眼中陡然放大,像座山一般朝著他壓了過來,恐怖的壓力讓他驚出一身的冷汗,在那一瞬間,死亡的預感降臨在他的頭上。


    “會死?”


    但是,月櫻的木刀卻在距離政還有幾厘米的時候突然偏移,山一樣的木刀立刻煙消雲散。


    政楞了好一會,直到腳邊傳來月櫻的呻吟聲,才驚覺一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滿是汗水。他低頭一看,月櫻竟是摔倒在地,而且腦袋還撞到了草地上的一塊石頭,正在捂著頭打滾。剛才讓他產生幻覺的攻擊,好似根本不是這人幹的一樣。


    周圍的圍觀群眾議論紛紛,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並不能理解為什麽攻上去的月櫻會突然摔倒,隻覺得是月櫻在搞笑——畢竟,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孩子怎麽說都不是很有實力的樣子。


    “哎呀,這可是……”格林好笑地捂住了額頭,作為圍觀群眾以及半個修煉者,他看的很清楚,月櫻在攻擊的過程中不知道為什麽動作有些奇怪,從而導致自己絆到了草地上的一塊小石子,然後就——很華麗地摔倒了。


    而作為政的父親,二爺正開心地臉上放光,擠在一起的小眼睛還時不時地瞟著深雪,得意之情溢於言表,隻差沒有當場跳舞以表示興奮了。


    深雪卻是什麽都沒表示,隻是看著在地上打滾的月櫻,若有所思的抿著嘴唇而已,至於她心裏在打算什麽,就沒有人可以知道了。


    思想鬥爭了許久,政伸出手將月櫻拉了起來。


    看著疼的快要掉眼淚,並且拍著衣服上的草屑的月櫻,政的嘴角不斷地抽搐,如果現在月櫻抬起頭看一眼的話,肯定會問出“你是不是生病了?”這種話。


    不過呢,政並沒有生病,他隻是已經理解了為什麽自己會產生自己會死的幻覺,那不是因為月櫻作弊使用了魔力,那是他的老師所說的,隻有經曆過死亡的人才會有的氣勢——隻有體會過的人,才能掌控的東西。


    那是自己永遠也無法獲得的東西,令人絕望,而且根本無力抵抗。


    “你……到底是什麽人?”


    “啊?”


    發覺到這個問題十分愚蠢的政,忽然將木劍給丟掉,然後轉頭就走。


    這個舉動讓大部分人都驚掉了下巴,二爺更是失態地追了上去,“啊,喂,政!”


    政走的很快,他根本不想聽從自己父親的話,在政看來,後麵那頭肥豬隻有姓氏是和自己一樣,而且無論是眼界還是實力,二爺都配不上蒼龍這個姓氏。


    在他看來,那個捂著腦袋打滾的小屁孩,還更有資格。


    政永遠不會忘記七年前第一次見到月櫻時的場景,當時同樣隻是一個小孩的政,在麵對隻到自己腰間高的月櫻時,竟然被嚇的大哭——那是他一生的恥辱。


    “我會……徹底地把你打垮!”對二爺的唿喊充耳不聞,政摔門而去。


    隨著二爺的聲音遠去,深雪站起身,走到月櫻麵前。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下月櫻,待月櫻的腦袋就要低到腳上的時候,才嬌笑道:“不錯啊。”


    “不……沒有。”月櫻緊閉著眼睛,臉紅的快要滴血。


    任誰在切磋的時候出招出錯還摔倒在地,都令人笑話,更別說是在自己敬畏和害怕的人麵前,月櫻隻感覺自己快要羞愧而死了。


    “不,的確不錯,因為你贏了啊。”


    “這個,不失……”月櫻忽然感覺自己的臉頰一疼,話就說不利索了。


    深雪一邊用雙手拉著月櫻的臉蛋,一邊笑眯眯地說:“可以啊,摔的姿勢很好看,真的。”


    見到深雪的笑容,月櫻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月櫻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深雪的魔掌中逃出來的,隻是迴到宿舍之後,他的兩邊臉頰已經腫得不能再腫,說話都變得不清晰了。


    “你又惹惱深雪小姐了。”希拉找來了消腫的藥膏,開始給月櫻塗藥,“發生了什麽。”


    “休失,挖胡小欣懷道樂。”


    “算了,你別說話了。”希拉又好氣又好笑,事情的過程她聽格林說過了,希拉是不知道為什麽月櫻會那麽失態,不過,很符合他的年齡段就是了。


    “月櫻他很有趣,以後應該會有很多樂子——到時候可別忘記我哦?”這麽說著的格林當時帶著十足的壞笑,這讓希拉立刻踩下油門溜了。


    不過,格林是自己這一邊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這時,玄關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不一會,去出任務的扳手三人便走了進來。


    “哇,隊長你這是咋了?被人打臉了?”扳手一見到月櫻的臉,便立刻大唿起來。


    藍月伸出頭來,便張大了嘴,“是誰!竟然打女孩子的臉!”


    費迪沒說話,隻是默默地將臉轉了過去,看上去很無奈的樣子。


    “無輸,窩事藍德……”


    “你想說什麽,等消腫了再說!”雖然實在聽不出來月櫻在說啥,不過希拉大概能猜到月櫻的意思。“不過,這次的事情以後,你做事要注意一點,政已經成年,有了繼承權,他們的攻勢會加快,你們被抓住把柄,會讓深雪小姐難做。”


    “哎呀,這是要奪權了嗎?”扳手單手靠牆,嬉皮笑臉的問道:“不過分家要搶奪宗家的位置,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哦?”


    “那可不一定,曆史上二王子當上國王的事跡又不是沒有。”藍月搭腔道。


    希拉警覺地問道:“你還知道蒼龍家的事情?”


    藍月搖了搖棉花棒,說道:“在你們去薩珊的時候,深雪姐姐告訴了我很多事情,所以在我迴家之前,我也算是你們這一邊的啦,所以你不用擔心哦。”


    “迴家?你聯係上你的家人了?”


    月櫻張嘴嗚嗚了兩聲。


    “是呀,托深雪姐姐的福,長途通訊可不便宜呢,不然的話我也不需要打工啦。”


    “時代進步了真好啊,要是在以前,哪有這麽簡單哦。”扳手故作老成地歎氣。


    “總之呢,在這段時間裏,請多多指教喲~”


    站在一旁的費迪整理了下衣領,稍稍站直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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