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一路縱火,並不見七仙門人出來阻擋,伊願對陸夢愚笑道:“陸伯伯,這七仙賊人也是欺弱怕硬,今日裏遇到我這紮手的,連麵都不敢露。”陸夢愚道:“賢侄不要大意,這七仙門勢力龐大,現下不出來阻攔我們,估計是莊上沒有武功高手。他們傳信迅速,說不定援手已來到途中,咱們趕快離開,免生枝節。”

    伊願稱是,三人來到莊門,卻見莊外密密麻麻,都是七仙門人,付春華當先走上前來,笑道:“小兄弟,我好心招贅於你,讓你衣食無憂,不想你剛和我成就好事,便放起火來,是想獨吞我家產嗎?”祝詩竹見付春華說和伊願成就好事,心頭失望之極,叫道:“邋遢鬼,你,你和這女人有了…”

    伊願道:“什麽?你不要聽這臭婆娘亂說,我今日才來到莊上,哪有時間和她糾纏。”祝詩竹道:“你不要騙我。”伊願道:“我騙你幹什麽?”付春華道:“小妹妹,你不知道,你的這位情郎哥哥剛才在房中和我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飯,隻因他嗜財如命,不但要了我的身子,還想獨吞我的家產。”

    祝詩竹尋思伊願今日才來到莊上,不至於如此迅速和付春華成親,她現下故意這樣叫嚷使的是離間計,便故意道:“好姐姐,原來我願哥哥看不上你粗俗臭陋,朝三暮四,因此才燒了你的巢穴,好叫你不再殘害別人。”付春華怒道:“黃毛丫頭不要放屁,有種的前來讓老娘教訓一番,叫你知道厲害。”

    祝詩竹道:“打就打,難道還怕了你不成。”她手上沒有兵刃,伊願道聲小心,將鶴雲劍遞給她,付春華使一柄鬼頭刀,向祝詩竹當頭便砍。祝詩竹長劍一揮,將刀鋒蕩開,一式“長虹貫日”刺付春華胸前“膻中穴”,二人刀來劍往,戰成一團。伊願無劍在手,也不怯場,叫道:“哪個前來和我對打?”

    上來一名七仙門人,那門人使一長槍,也不答話,舉槍便刺。伊願使出空手入白刃的本領,一把抓住來槍,手上內力一吐,那門人虎口迸裂,口噴鮮血,倒地不起。伊願有槍在身,信心大增,叫道:“不怕死的上來。”一人在人群中笑道:“好久不見了,老朋友,我來會你。”

    伊願聽得正是那“三笑多情”虞神州,他此刻內力突飛猛長,再也不懼,叫道:“你‘三笑無情’又難怎樣?你便笑上十笑,我也不怕你。”虞神州道:“是嗎?”飛起身來,一式“蒼龍出海”刺伊願喉間。伊願中毒和餘子川的死,都拜這虞神州所賜,心中實是恨他至極,見虞神州長劍刺來,也不閃躲,長槍一抖,一式“仁貴卸

    甲”反紮虞神州下腹。槍比劍長,虞神州劍不及至伊願喉前,隻怕早已被紮了個通體透,當下不敢硬攻,隻得迴劍架開。伊願雖然劍法超群,但槍法平平,隻是母親孔鬱平日裏給他講解過少林梅花槍,練得些皮毛,虞神州是劍法行家,伊願雖然內功高出他不少,但手上無趁心兵器,虞神州尚可抵擋一陣。

    祝詩竹和付春華打過五十餘招,一聲嬌喝,劍光大漲,付春華見打不過,轉身就跑,祝詩竹鶴雲劍一送,將付春華腦後青絲削去一大片。女人最重容貌,付春華見頭發被削,尖叫道:“我和你拚了。”祝詩竹道:“就怕你逃跑。”

    人群中一人冷冷道:“退後。”付春華一聞那人出聲,不敢爭辯,退後一旁。祝詩竹道:“有種的一對一對打,群起而攻不得好漢。”那人冷冷道:“這個自然,連你們三人都解決不了,我七仙門豈非顏麵無光?”祝詩竹道:“前來打過。”那人緩緩走了前來,祝詩竹一見那人肥肥胖胖,並不認識,叫道:“願哥哥,你認不認識這胖子?”伊願也不認識,聞言道:“他不就是胖子嗎?你管他叫什麽名字。”

    七仙門人聽得伊願如此輕視那胖子,心中大忿,一人道:“叫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得知,這位是我們七仙門護法費神解費護法。”伊願聽得那人姓名怪異,笑道:“你長這麽胖自然是讓人費神搞不清楚。”費神解道:“小子,不用三招兩式,我送你去見閻王,你便不須費神。”伊願道:“難不成你以為你是黑白無常?說叫我死我就得死?”嘴上說話,手上長槍運足力道,一磕虞神州長劍,虞神州長劍把握不住,伊願長槍一粘,那長劍像長了眼睛一般飛到祝詩竹麵前,祝詩竹接劍在手。伊願恨極虞神州,不願饒他性命,長槍一進,虞神州眼見無法避開,費神解一劍向伊願“肩胛穴”攻來,伊願來不及傷虞神州,隻得迴槍一震,蕩開費神解長劍,虞神州死裏逃生,驚出一身冷汗。

    祝詩竹見伊願長槍頗不順手,叫道:“願哥哥,接劍。”手一拋,伊願左手接住長劍,扔掉長槍,叫道:“費神的,你來吧。”費無解也不答話,起劍急攻,他雖然身體肥胖,卻身手靈活。伊願使出淩雲劍法,如長江大河,浩浩蕩蕩,大占上風。費神解初時以為伊願年紀輕輕,劍法不過爾爾,待看到不足五十招便把七仙門第二殺手虞神州打敗,已知其武功高強,一交上手,不敢怠慢,使出全身武功,奮力和伊願廝殺一團。

    祝詩竹一挺長劍,叫道:“哪個上來和我對打?”封浩手持長劍,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笑道:“好妹妹,我來

    陪你玩耍。”祝詩竹怒道:“你這狗賊,今日裏定要你血濺當場。”封浩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好妹妹,我們雖然還沒圓房,但名義上已是夫妻,你又何必謀害親夫?”祝詩竹道:“我呸。”一揮長劍,和封浩交上了手。

    伊願與費神解頃刻間交手已五十餘合,費神解雖落下風,但尚可支持,伊願見七仙門人眾多,怕糾纏下去真氣耗盡,被七仙門群起圍攻,記起餘子川死前傳授的“天雷十擊”,長嘯一聲,手上劍光一漲,喝道:“春秋有時陰陽異。”費神解不知伊願口中所吟何意,不及避開,右胯著了一劍,伊願劍式連環,叫道:“雄霸天下長風破。”長劍一拍一震,費神解長劍脫手飛出。伊願進身向前,叫道:“縱橫無敵朱雀舞。”左手一記直拳,將費神解打得橫飛出去。伊願叫道:“何人再來?”

    費神解被伊願三劍一拳打得隻剩下半條命,他是七仙門護法,武功隻在門主李愚橋之下,餘下七仙門人豈敢再來挑戰伊願?唿嘯一聲,抬起費神解,作鳥獸散。封浩見手下逃跑,已知不敵,他輕功高明,避過祝詩竹攻勢,雙足一縱,如一隻大鳥散失在夜空中。

    陸夢愚見伊願三拳兩腳,便將七仙門下兩大高手打得狼狽不堪,大是讚歎不已。伊願道:“陸伯伯,現下賊人已退,我們要向何處行進?”陸夢愚道:“賢侄莫急,那七仙門賊子被你打跑,短時間不敢前來,我就在這裏和你說一件事情。”伊願道:“伯伯請講。”陸夢愚道:“賢侄,你可知我不在雨林書院教學,因何前來此處啊?”伊願道:“晚輩不知。”陸夢愚道:“三日前錦衣衛說我雨林書院妄議時政,誹謗朝庭,因此便把這曆經三朝的聞名學府一紙封條給查封了,若非老朽在無錫城還有點小名聲,知縣大人和無錫父老及時前來具保,錦衣衛早把老朽下到詔獄,今日裏那能與賢侄見麵。”

    伊願道:“陸伯伯,你因何被這付春華抓到付家莊?”陸夢愚道:“賢侄有所不知,這付家莊原是七仙門的一處巢穴,據我朝中朋友來信,七仙門與當朝首輔施明宗暗中勾結,錦衣衛指揮使齊重是施老賊的黨羽,因此每次錦衣衛出來公幹,七仙門也跟著趁火打劫。日前書院被查封,付春華逼迫老朽為她坐鎮選婿,那付春華武功高強,老夫無奈,隻得曲就,幸喜遇到賢侄,方逃出火坑。”

    伊願道:“現下伯伯若迴到無錫城,隻怕七仙門又來騷擾,伯伯還是出去躲避一陣,等風聲平息再迴無錫。”陸夢愚苦笑道:“賢侄此話有理,但我身無分文,雖然有幾個朋友可以投靠,但都相距甚遠

    ,隻怕走到一半,早餓死在路邊了。”伊願道:“伯伯不必為此事煩惱,幸喜我日前向那*討了十錠銀子,現下我帶著無用,給伯伯作為盤纏。”自懷中拿出那一百兩紋銀,一個不剩交到陸夢愚手中,陸夢愚道:“賢侄,你如此大恩,我不知如何報答,你且留下一個以備急用。”

    伊願道:“伯伯不要客氣,文教授與我恩同父子,我粉身碎骨也難報答他老人家,你和先生是至交好友,我把銀兩給你,便、便如給了先生一般。”他憶起文荊川的高風亮節,師恩厚德,不禁語聲哽咽。

    陸夢愚長歎一聲,道:“文世兄的事情我也是不久才知曉,現下朝庭奸臣當道,廠衛橫行,我等聖人門徒,不知何日方能熬過這深重苦難。”祝詩竹道:“伯伯不要傷心,我願哥哥是大觀書院翹楚,受大觀四傑所托,一定會為你們讀書人出這口怨氣。”她初時叫伊願邋遢漢,無骨漢,現下不過幾日,便改口叫我願哥哥,似是怕人爭去搶去一般。

    伊願道:“陸伯伯,時間緊急,你快些買匹好馬上路,晚輩受大觀精神教導,畢生誓與奸黨奮鬥到底,絕不妥協。他日有緣見到伯伯,再恭聆伯伯教誨。”陸夢愚道:“賢侄保重,侄女保重。”伊祝二人道:“伯伯保重。”陸夢愚返身向無錫城中行去,夜風中昂首闊步,器宇非凡,風神酷似文荊川,伊願眼眶一熱,淚如泉湧,大觀四傑齊齊浮於腦中。

    祝詩竹見伊願落淚,安慰道:“願哥哥,你不要流淚,妹妹我日夜伴隨在你身邊,和你一起上京城把那施老賊一劍砍了,願哥哥你再迴大觀書院做個院長,教出千千萬萬的願哥哥出來。”伊願見祝詩竹雖然柔聲勸解,但用詞實是匪夷所思,別出心裁,真是哭笑不得。伊願停止眼淚道:“竹竹,你身上有沒有銀兩?”祝詩竹道:“我,我一分錢都沒有。”伊願道:“那我們如何迴到杭州?”祝詩竹小腦袋一揚,笑道:“願哥哥,有了,剛才你一把大火燒了那女人的庫房,但金銀卻不會熔化,咱們去翻找一遍,定不會失望。”

    伊願道:“好主意,怎麽要等陸伯伯走了才說?”祝詩竹嗔道:“你這人真是,在陸伯伯麵前怎好提及此事?”此時莊內大火已滅,隻有一些餘燼還在冒煙。伊願拾起一根長槍,和祝詩竹來到付春華原銀庫位置,伊願運足內功,將殘磚敗瓦撬到一邊,果然找到了許多金銀,祝詩竹見自己想法成真,笑道:“願哥哥,我聰不聰明啊?”

    伊願笑道:“非常聰明,人都說一根竹子三十肚,一個肚裝一腔心事,你叫做竹竹,那便是兩根

    竹六十個肚,六十個肚的聰明,自然是天下無雙的。”祝詩竹道:“呸,你這大壞蛋,沒一刻安了好心,時時都想著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伊願哈哈一笑道:“聰明女被邋遢漢欺負,這世道還真是顛倒了過來。”祝詩竹握住粉拳,在伊願背上擂了一下。

    二人收撿好金銀,祝詩竹一數,竟有三百兩之多,吃驚道:“想不到這女了如此闊綽。”伊願道:“快收好罷,她罵我獨吞家產,倒是不幸言中了。我做了一迴負心漢,心裏憋屈得緊,快快離開此地。”祝詩竹笑道:“你本來就不是個好人,不過你今後不許對我不好,不然我,我…”伊願笑道:“你什麽?我替你說了罷,免得你難受,你會殺了我,是不是?”祝詩竹含笑點頭。

    二人離開付家莊,向南而行,途中祝詩竹講到那日在七仙門分堂,伊願剛出去不久,封浩進到房間一眼發現祝詩竹藏在房頂,二人打了八十餘合,祝詩竹不敵被捕,前幾日被關押在付家莊上,伊願那日裏見到方詩育偷的《淳化閣法帖》,心下早就預知了這件事情,隨即安慰了祝詩竹幾句,二人繼續前行。

    不一刻天色泛起魚肚白,已離開無錫城有二十餘裏,伊願瞧見路旁有一茶鋪,感到腹中饑餓,笑道:“竹竹,我們去茶鋪叫些包子來吃。”祝詩竹美目一瞪,斥道:“休想,上次在那茶鋪,你,你把我氣得離開,現下你又想到茶鋪氣走我不成?”伊願道:“小生安敢,小生不過是怕小姐饑餓,不便明言,先說出來罷了。”

    祝詩竹見伊願關心自己,心頭感動,柔聲道:“願哥哥,也不知怎麽的,我,我那裏在孤山上一見著了,便覺得你一定是個可靠之人,我數次打你罵你你也不生氣,剛才還在那封浩手中救出了我,我長這麽大,除了我媽媽,隻有願哥哥你才這麽寬容我。”伊願想起方詩育在廣福寺對自己也說過類似的話,不禁心頭疼痛,表麵笑道:“竹竹,你,你今後可不要背,嗯,對我不好啊。”那個“叛”字終是沒有說出口來。

    祝詩竹道:“願哥哥,妹妹從此後,再也不會打你罵你,會對你千般好萬般好,我娘親已不在人世,願哥哥你就是這世界上我最親最親的人了,就算死我也不會離開願哥哥一步。”伊願聽得心頭感動,道:“傻丫頭,我也不舍得離開你這樣漂亮的妹妹啊。”祝詩竹怒道:“你,你,你真是一點都不懂,我憑什麽要做你的……?”“妹妹”二字也終是沒說出口來。

    伊願走到茶鋪跟前,肚裏餓得咕嚕直叫,沒注意祝詩竹說話,祝詩竹神色惱怒,直想一巴掌把伊

    願打醒。伊願道:“夥計,有什麽吃食?”那夥計打個哈欠,懶懶道:“公子這麽早來買包子嗎?包子還沒出屜,你先坐下喝杯熱茶。”祝詩竹見那夥計眼屎巴巴,邋裏邋遢,心頭厭惡,一扯伊願衣角,說道:“願哥哥,我們先走,到前麵去吃。”

    伊願不解道:“幹嘛,這麽早別家的包子也沒出屜,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先在此處吃飽了再走不遲。”祝詩竹見那夥計嘴角涎水痕跡都沒洗掉,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揪住伊願耳朵,尖聲叫道:“你走是不走?”伊願痛得耳廓欲裂,隻得求饒道:“竹竹放手,我走就是。”那夥計噴了伊願一臉唾沫,厭惡道:“滾,大清早的不買包子甚是晦氣。”

    二人出了茶鋪,祝詩竹方鬆開手指,伊願道:“你適才說會對我千般好萬般好,現下裏又來擰我耳朵。”祝詩竹柔聲道:“願哥哥,擰你耳朵是我不對,但你沒看見那店小二眼屎都沒洗幹淨,他做的包子你敢吃啊?”伊願道:“我怎麽沒看見?祝詩竹見伊願不信,急得叫道:“你眼睛裏裝滿了包子,哪看得見眼屎。”伊願笑道:“還是竹竹妹妹眼神好使,以後我若要吃包子,非得你親手做的我才敢吃,不然吃了眼屎,豈不罪過。”祝詩竹喜道:“隻要你願意,我便給你蒸一輩子包子。”伊願似笑非笑道:“我怎麽敢勞煩天仙妹妹為我辛苦一輩子。”祝詩竹見伊願滿麵詭笑,氣得罵道:“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二人吵吵鬧鬧,不知不覺天色完全明亮,路上行人多了起來,走了一程,見到路旁有一茶鋪,那茶鋪裏吃早點的人甚多,生意非常興隆,祝詩竹不待伊願開口,上去叫了兩斤熟牛肉,一斤包子,兩碗清茶,二人邊喝茶邊聊天,等那夥計把食物送來。旁邊一食客道:“錢兄,你知不知道無錫城中出了一件大事?”旁邊一人道:“曾兄,無錫城出了何事?”那曾兄道:“前日裏我鄰居小柱子從無錫雨林書院迴來,說雨林書院被朝庭查封了。”那錢兄道:“有這等事?那我等子弟,今後求學豈不要遠赴金陵?”那曾兄喝了一口清茶,歎息道:“我等無錢無勢,若要送孩子上金陵讀書,焉有餘錢?”

    那錢兄默然半晌,憤然道:“現下奸臣當道,廠衛橫行,明明一個堂堂正正,曆史悠久的書院,硬給栽了頂誹謗朝庭的帽子,我等寒家子弟唯有通過求學方能入仕,把咱們唯一的念想都給斷了,這,這當朝‘首輔’,果然是個‘手斧’,鋒利得緊。”他一言未畢,旁桌一個中年人道:“朋友,喝茶就喝茶,吃粥就吃粥,不要胡說八道。”那錢兄勃然大怒道:

    “這世道昏暗,老子罵便罵了,你又不是官府差狗兒,能拿老子怎的?”

    那中年漢子冷冷道:“爺爺雖然不是官差,但官差見了爺爺,也得打躬作揖,你如此狂妄無知,實是災禍自找。”那錢兄見那漢子出言冷峻,已知情形不妙,原來有明一朝,錦衣衛和東廠番子眼目眾多,這些人平日裏不幹正事,專門收集對朝庭不滿的言論,發言者落到廠衛手中,那是九死一生。

    那曾兄陪笑道:“大爺,我朋友無知,打胡亂說,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希望不要怪責於他。我們馬上就走,不會礙著你老人家。”那漢子哼了一聲,道:“此時要走,已經晚了。識相的免得老子動手,呆在旁邊,等老子喝完了這碗粥,隨我去無錫衙門挨上一刀。”那錢兄昂天一陣長笑,厲聲道:“你們這幫奸臣走狗,你也有兒郎,若是讓你們的子孫一輩子也不能上學念書,世世代代做個瞎眼人,你又做何感想?”

    那漢子道:“老子的兒子自然不用你來操心,他吃得好穿得好,有先生專門指教,你這窮鬼,投錯了胎,這輩子就是個做牛做馬的命,牛馬畜生的雜種妄想入仕為官,豈不是神經錯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錢兄怒極反笑道:“黑白顛倒,是非混亂,都是隻因有了你這種惡人,你要抓便抓,老子活在這糊塗世道中,受苦受累,死了還好。”

    那錦衣衛道:“既然如此,休怪不得老子心狠。”也不吃粥,右手一伸,便向那錢兄抓去,那錢兄避也不避,昂首挺胸,斜地裏飛來一支竹筷,呲的一聲,將那錦衣衛手背刺了個對穿。那錦衣衛痛不可忍,罵道:“是哪個鬼兒子敢管老子閑事?”旁邊眾食客噤若寒蟬,無一人應允,那錦衣衛負痛拔出竹筷,左手一探,亮出腰間長劍,叫道:“哪個狗雜種偷施暗算,有種的出來和爺爺過上幾招。”

    他叫了一陣,無人應允,心下蹊蹺,正待抓那錢兄迴無錫衙門,又飛起一支竹筷,噗的一響端端插入後腦勺中,那錦衣衛應聲撲倒,死在地上。茶鋪夥計見錦衣衛死於茶鋪之中,心頭恐慌,擔心日後衙門裏捕快找上門來吃上官司,叫道:“是哪位高人朋友殺了人,請現身出來,不要拖累小人。”一人淡淡道:“這個自然,等下大夥兒幫幫忙,把這奸狗抬到官道上,找出紙筆,寫上‘殺人者昆侖大俠王心益’,官府便不會找上你們。”

    眾人齊道妙計,伊願出手殺了一名錦衣衛,心下暢快,笑笑道:“竹竹,昆侖派不知是否有這王心益一人,若是沒有,隻怕到時官府不肯善罷甘休。”祝詩竹笑道:“昆侖大俠

    是有的,王心益是沒有的,此後昆侖派找上門來,看你如何開脫。”伊願笑道:“開脫是應該的,殺奸狗更是必須的。”那夥計聽了伊願吩咐,便依言行事。祝詩竹付完飯錢,二人繼續向杭州而行。

    祝詩竹道:“願哥哥,我們如此走法,走到杭州,不知要走多久,現下包裏有錢,不如買匹馬來代步。”伊願道:“現下沒有集市,隻得再往前麵走上一程,看有沒有賣馬的。”祝詩竹撒嬌道:“妹妹走了這許久,腳掌酸痛,願哥哥你背著小妹走上一程,待有了馬匹妹妹再騎馬。”伊願笑道:“這路上行人眾多,若是我背著一個天仙妹妹大搖大擺,不被人罵死也會被眼睛殺死。”祝詩竹道:“你又騙我,眼睛怎麽能夠殺人?”伊願道:“道上眾人見我邋裏邋遢,竟背著個如花女子趕路,有那持重一點的,不便當麵喝罵,必然用眼神痛恨我,這便叫以眼殺人。”

    祝詩竹道:“不願意背就不背算了,找什麽眼睛殺人這般古怪的理由來推脫,真是想得出來。”伊願正要迴話,後麵馬蹄聲大作,一人高叫道:“殺我同伴的小子休走,留下命來。”伊願道:“竹竹,有人送馬來了,咱們免得費錢。”祝詩竹笑道:“你就知道如此省錢,想法還真是怪異,與眾不同。”伊願道:“要不然天下人這麽多,隻有一個伊願呢?”他倆一說話,後麵錦衣衛將之團團圍住垓心,一人叫道:“是哪個吃了豹子膽的雜種,敢殺我錦衣衛。”另一人道:“孟兄你真是好沒眼力,你瞧那女子嬌弱美麗,斷不是殺人之輩,反之那男子一臉兇惡,不言而喻必是兇手。”那孟兄道:“崔兄果然好眼力。”轉首叫道:“臭小子,你就是昆侖那什麽狗俠王心益嗎?”

    伊願道:“正是你家王爺爺,雜種何事?”那孟兄怒道:“大夥兒各加小心,不要讓這小子跑了。”那崔兄道:“大夥兒注意,不要傷了那小姑娘,留下來給大夥暖被窩。”祝詩竹見那人出言猥褻,心頭火起,身形一縱,長劍一揮朝那人胸口便刺,那人不防備祝詩竹突然發難,慌得一縮身子,祝詩竹長劍一劃,把那人連發帶帽削去一大片,旁邊錦衣衛見同伴不敵,齊齊揮刀舞劍,向二人猛攻。

    伊願見錦衣衛不過十多名,心頭不慌,鶴雲劍一圈一頓,將當先兩名錦衣衛打下馬來,笑道:“竹竹,咱們再來比賽,看誰殺的狗多。”祝詩竹道:“好,如果願哥哥你輸了,便要如何?”伊願笑道:“如果我輸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我便背著你走。”祝詩竹高興道:“好,一言為定。”使出平生本領,長劍翻飛,不一刻殺掉了五名錦衣衛,伊

    願故意讓她,隻殺了四名,還餘下五名。祝詩竹為了伊願背她,搶先出劍,唰唰幾響,又送掉三名性命,還剩兩個,無論如何都比伊願多殺兩個。伊願長劍一揮,運足內力,一名錦衣衛倒在劍下,另一名錦衣衛眼見性命難逃,突然將手伸入懷中,摸出一個炮筒,掏出火折點燃,炮筒唿嘯一聲,向空中飛出,那錦衣衛道:“臭小子,我已發出了我錦衣衛的神火號,你們不出一刻,便會遭到我錦衣衛的重重圍攻。”

    伊願道:“怕你就不是昆侖王心益。”手起一劍,結果了那錦衣衛性命。二人奪了兩匹馬,向杭州急行。祝詩竹道:“願哥哥,這錦衣衛曆來行動迅速,雖然我們倒也不怕,不過他們如果跟到杭州,驚動官府,恐對伯母不利。”伊願道:“咱們給他來個繞道而行,不走蘇州,從湖州過去。”祝詩竹道:“好。”二人催動馬匹,一路急趕。

    剛到湖州地麵,聽得身後馬匹聲如雨點般響起,伊願道:“竹竹,狗腿子跟了上來,先殺他一陣再走。”祝詩竹道:“好。”二人勒住馬匹,後麵三四十匹錦衣衛如風而至,伊願叫道:“騎馬的朋友,這麽急要趕往哪裏呀?”一名錦衣衛道:“也不趕往別處,專門來拜會公子。”伊願道:“朋友太過客氣,若要見我,隻須一聲招唿,不必費神追趕。”另一人道:“小子,你就是那什麽昆侖王心益?”伊願道:“正是你家王爺爺。”那人怒道:“小子,等下你叫我爺爺都來不及。”伊願道:“那我叫你乖孫好了。”那人聞言大怒,一揮長劍,徑刺伊願前胸。

    伊願側身讓過,身子一進,左手重重一拳,打在那人腰際,那人痛得慘叫一聲,橫飛出去。餘下錦衣衛見伊願如此神勇,隻團團圍住,誰也不敢上前。伊願叫道:“狗雜種打又不打,走又不走,是何用意?”一名錦衣衛沉聲道:“黃平齊伍,速去湖州城中通知齊大人,我們拖住這小子。”兩名錦衣衛應聲向湖州城疾馳。伊願見賊人去搬救兵,恐敵眾我寡,叫道:“竹竹,不必戀戰,先行脫身。”奮起一劍,將一名錦衣衛斬於馬下。祝詩竹道:“好。”長劍一指,把一名錦衣衛坐騎屁股削去一大團肉,那馬匹負痛慘叫一聲,痛倒在地,馬上錦衣衛也同時跌倒。

    伊願使出淩雲劍法,不過一刻,已要了五名錦衣衛性命,祝詩竹也砍倒三人,摔倒一個。伊願見錦衣衛邊戰邊走,知道是故意拖延時間,當下一聲長嘯,使出“天雷十擊”,這“天雷十擊”乃荊楚神劍餘子川窮畢生心血創出,餘子川本是一代劍術名家,昔年南嶽論劍並沒參加,但武功威望連劍聖祝商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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