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公園裏剛才坐在琴心對麵的女人哈哈大笑著對金絲眼鏡前妻說:“……你沒看見她剛才那個狼狽相呢,真是太有意思了。這麽跟你說吧,琴心肯定不會再搭理你們家趙江林了。”

    “哎劉姐,你說琴心會不會往我們家打電話?”

    那個叫劉姐的女人說:“琴心這個女人可不簡單,我想她不但會往你們家打電話,而且還會親自找趙江林證實這件事情。你們家電話能唿叫轉移吧,別到時候家裏沒人。”

    “我已經做了唿叫轉移,她打電話我該怎麽說?”

    劉姐有些著急地:“你這個人別看平時挺厲害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就沒主意了呢?”她伏到金絲眼鏡前妻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行駛的出租車中琴心越想心裏越不舒服,她拿出手機和紙條撥號。

    金絲眼鏡前妻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一看號碼不由地大吃一驚。她把手機拿給劉姐看並驚訝地說:“琴心來電話了,我接不接?”

    “接呀,幹嗎不接?就按我們剛才商量好了的說。”

    “喂,您好!哪位?”

    行駛的出租車中琴心聽著電話裏金絲眼鏡前妻的聲音,心裏不由地升起一股無名火,她渾身顫抖著不知道說什麽。

    “你到底是哪位?為什麽不說話?你再不說話我可要掛機了。你倒是說話呀……”

    琴心語音顫抖地問:“請問你是王楠嗎?”

    “對,我叫王楠,你找我有事嗎?”

    “請問你認識趙江林嗎?”

    “我當然認識,她是我老公。請問你是哪位,你找他有事嗎?”

    琴心頓時有一種被當眾脫光了衣服的感覺,委屈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9

    晚上下班後編輯部裏所有的人員都走了,琴心一個人望著電腦屏幕發呆。手機不停地發出震動的聲音,琴心看都不看。

    辦公室的電話又發出急促的鈴聲,琴心一賭氣把電話線拔掉。

    公寓樓外金絲眼鏡靠在轎車前一遍遍地撥打琴心的手機和辦公室電話都沒人接,他感到非常的焦躁和不安。於是,金絲眼鏡給琴心發短信: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我晚上有個重要應酬,結束後我給你打電話。想你!

    陳浩然在大酒店經理的引領下走進行政俱樂部會客室,伊凡及其父母已經等候多時了。大酒店經理親自為他們上茶,然後退到會客室隔壁的備餐間去。

    陳浩然在沙發上坐下熱情地跟伊凡父母打招唿:“伯父、伯母,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我事情太多沒時間來陪你們。你們下午休息得好嗎?”

    “我們一切都挺好的,有事兒你忙,我們不用你賠。”伊父邊說邊搓著手,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伊母看著陳浩然問:“過一會兒你爸媽他們來嗎?”

    “要商量我的結婚大事,他們當然來。”

    大酒店總經理走了進來伏到陳浩然耳邊悄聲說:“董事長,您父親母親來了,我已經把他們安排到包房裏。”

    “我知道了。”陳浩然對伊凡父母說:“我父母來了,走,我們到餐廳就餐吧。”

    大酒店經理引領著陳浩然、伊凡及其父母向大酒店貴賓餐廳走去。

    此時的大酒店備餐廳裏燈火一片輝煌,大酒店經理引領著陳浩然等人走了進來。陳浩然父母親已在主位落座,惟獨不見陳大壯。眾人落座後大酒店經理恭敬地向陳浩然問道:“董事長,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陳浩然看一眼坐在正位的父親問道:“爸,大壯怎麽沒來?”

    “我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忙個啥,你去打電話讓他趕緊過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他這個當弟弟的真是差火候。”陳玉坤說。

    “行,我去電話。”陳浩然對大酒店經理交待:“菜,該走的走。”

    遠大置業投資公司。陳大壯坐在電腦前玩著電腦遊戲,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陳大壯看一眼電話號碼沒有接,時間不大辦公室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張維山走了進來:“陳總,你在呀。怎麽不接電話呀?”

    陳大壯隻顧著玩電腦遊戲:“我就是不想接。”

    手機又響了起來,張維山拿起手機勸道:“陳總,你跟陳浩然畢竟是親兄弟,我看你還是接一下電話吧,不要把感情傷得太深了……”

    陳大壯啪地用力敲擊了一下鍵盤:“不就是商量他和那個臭婊子結婚的事兒嘛,我才不去給他們捧臭腳呢。”

    “即使有一千個理由不想去,你也應該迴個電話,那樣不至於把你們哥倆的感情傷得太深。”

    “為了那個臭女人陳浩然怕傷害我的感情了嗎?在我心他陳浩然早就不是我哥哥了,我陳大壯根本就沒有他那樣的哥哥。”

    “打斷骨頭連著筋,血脈的聯係是永遠都是割舍不斷的。陳總,你還是給你哥迴個電話吧。”

    “你總勸我給他迴電話什麽意思?”

    “我們遠大置業和新世紀集團都在寧海搞房地產,我這是給我們自己留一條後路。為人處事不能把路子走絕!”

    陳大壯思考了一下極不情願地拿起電話迴話,電話撥通後陳大壯別別扭扭地問:“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兒嗎?”

    電話裏陳浩然說:“大壯你到底怎麽迴事兒,為什麽老是不接我的電話?一大家子人都等著你呢。”

    “等我幹什麽?”

    “爸媽不會沒告訴你吧?今天晚上商量我結婚的事兒,你怎麽到現在還不來呀?”

    “今天晚上有個重要客商要陪,我就不過去了。”

    10

    北京三裏河某酒吧裏客人不多,琴心坐在角落裏喝酒。琴心很想嚐試一下大醉以後是什麽感覺,會不會象劉伶那樣一醉就是三年。如果真能一醉就是三年該多好啊,三年後一覺醒來把所有不開心的事全都忘掉;如果不能一醉就是三年做個好夢也不錯,不所有的痛苦和悲傷都留在夢裏,讓早晨的太陽把一切醜惡都焚燒幹淨,然後輕輕鬆鬆地投入到全新的工作環境。那樣或許就不會再有人投來憐憫和嘲笑的目光,就更不用躲躲閃閃異樣的眼神。可是就在喉嚨裏直打轉就是難以下咽,她索性放下酒杯觀察別人喝酒。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趙江林打來的。琴心自我解嘲地一笑:你還真敢給我打電話啊,我倒要看看你還準備給我上演什麽好戲!她接通電話:“趙總啊,有什麽事嗎?要見麵啊,當然可以,我正在三裏河群星酒吧喝酒呢。你要是不閑遠就過來吧,好的,不見不散。”

    時間不大,趙江林推開酒吧的門急匆匆地走進來。來到琴心麵前趙江林不高興地問:“你怎麽來這種地方喝酒?”

    “在這種地方喝酒怎麽了?”

    “這種地方不適合你!走,我們到國際大飯店去。”

    “這種不適合我,哪裏適合我?你們家?”

    “你能這麽想我太高興了。不過遺憾的是沒有準備,我怕冷落了貴客。”

    “貴客?我是貴客嗎?”

    “你當然是貴客。”

    “趙江林,你就別再演戲了!”

    “演戲?你什麽意思?”

    “你愛我嗎?”琴心眼裏含著淚花。

    趙江林拉過一把椅子在她對麵坐下:“天地良心,我真的很愛你!”

    “我也曾經很癡迷地認為你非常愛我,可是所有美好的一切都被一股陰風吹散了,我看到的隻是陰森森的白骨。你所謂的愛情隻不過是披在白骨上麵的美麗外衣……”

    “琴心,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道你不知道嗎?趙江林,別看你一副飽學詩書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你不過就是一個經過偽裝的愛情騙子!”

    趙江林更加緊張,他的聲音都變了調:“心心,到底怎麽了?你實話告訴我!”

    “你要我告訴你什麽?我就是想聽你解釋。可是我又於心不忍,我可憐你整天編瞎話太累,整天披著偽裝太沉。我是個有同情心的女人,我知道讓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絞盡腦汁編瞎話該有多麽殘忍多麽不道德。然而我的職業卻迫使我到處打聽真話,到處講真話,否則我就是失職就是不道德。你想我有心情聽你編故事嗎?倘若我今天聽你解釋,你們這種人連宇宙飛船都敢說是你們設計製造的。象你們這種人我每天都能遇到,我唯恐被你們忽悠得找不到北。現在我已經找不到北了,趙江林你知道為什麽嗎?”

    此時趙江林已經呆若木雞,他不知說什麽好。

    見趙江林一言不發,琴心端起酒杯一飲而進。然後她把玩著手裏的空杯:“我老媽做了迴蔣幹盜書,可憐我竟然大意失荊州!說起來慚愧啊,本身就是一個搞調查研究的記者,竟然在自己終身大事上屢屢受挫。我為什麽就找不到北了呢?是我太輕信了,是我太看重了愛情的華麗外衣!要不怎麽說熱戀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呢。我想了半天一宿,錯都在我一個人,我不會怪你,也不怪任何人。隻當我又進了一次大學課堂,‘活到老學到老’一點都不假。我已經說得夠多了,你也別難受地聽著了。臨走我送你兩個字——自重!趙總,請迴吧。”她說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趙江林死死地拉住琴心問:“琴心,你別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跟我說明白,就是死你也讓我做個明白鬼啊!”

    “一場戲落幕總要有個高潮,好在這場戲落幕後你我都是幸存者,沒有血腥,隻有悲哀和屈辱。陰謀破產可以再生,用一個破滅換取無數個再生也是值得的。這世界上貪吃的魚兒有的是,對吧,趙總?我不也上過鉤嗎?我知道你心裏不好過,但最難過的是我,是一個深受傷害的女性。放手吧,趙總。大庭廣眾之下,請自重!”

    “不,我不放手!今天你不說清楚怎麽迴事,我絕對不會放手!”

    “一個美國歐亞集團的總代理怎麽這樣輕薄呢?我今天說過的話,憑你的智商你不會不明白。當然,這件事內中情由可能有很多,我也寧願你是真的不明白。但是給我的直觀感受隻有一種,那就是你在欺騙!可惜你找錯了對象,我不是那種羨慕虛榮的人,我需要的是人間的真愛!怎麽你還要我喊警察嗎?”

    趙江林無奈隻得鬆開手,眼睜睜地看著琴心出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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