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緩緩地從他身邊流過。它撞擊著岩石,發出丁丁咚咚的響聲。冰涼的水滴濺上劉羽軒的臉。他從昏迷中慢慢醒來。

    “這是哪兒啊!”。

    隻見蒼鬆翠柏,土坡清泉,好一個清淨的所在。

    他動了動身子,馬上發覺他竟然赤身裸體地躺在一塊岩石上。他羞怯而又驚訝,努力的迴想著先前發生的事情。

    “哦,我在那個奇怪的山穀裏迷失了!可我明明穿著衣服,怎會光著身子躺在這裏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反正這兒也沒人。我先找找看,有什麽東西可以遮羞的。”

    他站起身來,找了些樹葉和藤條束在身上。然後,他來到泉水邊照了照。水中映出一個野蠻人。他不禁啞然失笑。他又四處轉了轉,發現一條小道,通向外邊,便沿著它走了出去。

    山道並不太長。很快,他就走出了山穀,麵前是一條築實的土路。這路在崇山峻嶺中盤旋曲折,十分寬闊,足以並行四輛汽車。

    他剛走上這條土路,就聽見後麵似乎有嘈雜的人聲傳來。

    “不好!有人來了。”他想到自己樹葉遮身的窘境,馬上躲進了路邊的一叢灌木。

    不多時,土路上鬧哄哄來了一大幫人。這些人麵黃肌瘦,風塵仆仆,衣衫破爛而怪異。他們肩抗手挑,扶老挾幼,一路迤邐而來。

    隻聽一個擔著扁擔的壯漢說道:“趙五,還有多遠啊!”

    邊上一個瘦小的男子接口道:“快了!快了!鳳翔就在前邊。”

    這時,一個六十多歲的白發老婦歎息道:

    “唉,連年戰亂,連吃的都沒有,害的我們背井離鄉啊!”

    “大娘,不要緊!等到了成都,我們就可以喘口氣了。”一個衣衫襤褸的書生勸道。

    “成都?成都就有飯吃了嗎?”那擔著扁擔的壯漢問道。

    “應該比這兒要好的多了!”那書生說道,“聽說蜀中沒有兵災,治理尚算不錯。蜀帝孟旭,雖然胸無大誌,卻地屬富饒。去那裏,總比餓死在家鄉要好的多。”

    那群人立刻議論紛紛,精神大振,走起路來也仿佛輕快了許多。

    劉羽軒躲在灌木叢中,聽得真切。他差點兒沒有暈倒,心想:“什麽?這是哪兒呀?我怎麽到四川這裏來了?我應該是在北美洲的呀!”

    他的思維正在混亂,忽

    見北麵塵頭大起,衝來一彪騎兵。為首的軍官,馬刀一立,騎兵立刻兩翼突進,將這些百姓圍在中間。

    “漢王有令!鳳翔守將反入蜀中。官道封鎖,任何人都不得行進。百姓人等一律遷入潼關以西,種植軍糧。你們快快依令而行吧!”

    那群百姓馬上怨言四起。那擔著扁擔的漢子當即罵道:“這位軍爺!我們都是普通莊稼人。你看,這一路上行來,哪裏有一處太平田地,可讓我們棲身的?我們連飯都吃不上了,哪裏來的種子種植軍糧呢?”

    他這一叫,百姓們吵嚷得更兇了。一時間,叫罵聲不絕於耳。

    那軍官撥轉馬頭,衝著後麵的士兵一使眼色。那些士兵都把鋼刀舉起來,一聲唿喝,血光四起,竟當即開始殺戮。

    劉羽軒閉著眼,抱著頭,躲在灌木叢中,心想:“幻覺,全是幻覺!”

    哭喊聲不住傳入耳中。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見地上滿是崩流的鮮血和橫倒的屍首,心中頗為不忍。

    這時,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忽然向他藏身的灌木叢衝來。一個兇神惡煞的士兵獰笑著縱馬追了上去。他不直接去砍他,而是搶到他的前方,堵住去路,然後舉刀砍去。不料,那孩子十分機靈,居然躲開這一刀,衝進了灌木叢。士兵惱羞成怒,掄起鋼刀向著灌木叢狠砍下去。

    一道白光飛起,那士兵非但沒能把孩子和灌木叢劈成兩半,反而自己連人帶馬成了兩截。

    劉羽軒縱身躍出灌木叢。他朗聲大叫:“住手!人命關天,你們是哪裏來的軍隊,為什麽濫殺無辜?不知道有國際法嗎?”

    那騎兵軍官,橫肉一顫,罵道:“哪裏來的小兔崽子,老子們的事要你來管?”

    他一邊罵,一邊舉刀亂砍,頓時又劈倒了一對夫妻。鮮血冒得兩尺多高。劉羽軒憤怒已極,右臂上舉,匹練斬白光閃過,那騎兵軍官立刻被攔腰劈斷。眾騎兵一愣。隨即殺性大起。數十人蜂擁而至,都向劉羽軒衝來。劉羽軒奮起匹練斬,所到之處,衣甲平過,竟如砍瓜切菜一般,登時砍翻十幾個。餘下的騎兵,哪裏見過這等威力的殺法,一聲唿喊,都遠遠退了開去。

    “恩人,恩人哪!”一眾百姓跪倒在地,涕淚橫流。

    劉羽軒雙手連搖:“不??????不??????你們起來吧!”他紅著臉道,“我隻是看你們太可憐了。這個??????這個??????沒什麽的。”

    他想了想,問道:“我迷了

    路,經過這裏,我想問一下,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通往蜀中的官道。我們想到蜀中去,那裏沒有受到大的戰亂,可以好好過日子。”一個幹癟老頭顫巍巍地說道。

    “蜀中官道?那可是中國古代的稱謂啊!難道這裏是中國古代?”劉羽軒大驚失色,渾身直冒涼氣。他帶著一絲希望輕輕地問:“現在是哪一年?”

    “哼!哪一年?哪一年,我們也不懂啊!自從唐皇死後,混亂之極。今天你打過來,明天我打過去。年號一年數變,哪兒有個準啊!”剛剛那個書生,在人群裏接口道。

    他是牢騷滿腹,劉羽軒卻要昏倒在地了。

    “原來,時光倒流,我真的是迴到了過去。為什麽?怎麽迴事?我明明在北美洲的科潘附近。怎麽一下子,地方變了,時間也變了?那個山穀,那個山穀,一定有什麽古怪!可我現在怎麽辦?怎麽辦?”

    他呆在那裏,好像木雕泥塑。

    眾百姓瞧著奇怪,卻誰也不敢問。好半天,有人叫道:“恩人,你叫什麽名字?迴去,我們也好給你立個牌位,時時上炷香。”

    劉羽軒頓時從癡呆狀態,迴到了現實。他絕望已極,歎息道:“不用了!你們快走吧!不然,恐怕那些兵又要迴來了。”

    百姓們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頭,紛紛起身,不一會兒,走得幹幹淨淨。寬闊的官道上,除了幾十具死屍,隻剩下一個不知路在何方的劉羽軒。

    馬蹄聲打破了山嶺的寧靜。遠處,煙塵滾滾,又一支騎兵兇神惡煞般地殺到。這支騎兵有數百人之多,都手執長槍,背後帶箭。衝在前邊的幾個大叫:

    “將軍,就是他!就是他!他殺了我們好多弟兄。”

    這批騎兵,衝到劉羽軒跟前十幾丈遠的地方,一字排開,都把弓箭取在了手中。那個將軍麵容冷酷,一抬手,止住他們,向劉羽軒高聲喝問:

    “閣下何人?為什麽殺死我的手下?”

    劉羽軒心中沮喪。他沒好氣地迴答道:

    “濫殺無辜,強行逼迫。怎麽有這樣的王法?”

    那將軍一愣,隨即道:

    “閣下身手不凡,如今天下大亂,我北漢皇帝威德隆重,禮賢下士。你如隨我晉見皇帝,當有高官厚祿,不知意下如何?”

    劉羽軒冷笑道:

    “象你們這樣,視人命如草芥,隻知強取硬奪,天下人怎麽可能歸心

    於你們的皇帝?他恐怕龍位坐不了幾天啦!”

    那將軍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尋思道:

    “此人的確是個人才,所言絲毫不差。怎奈口無遮攔,這邊人多嘴雜,萬一哪個泄漏出去,我便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一想到可能會株連九族,他的惜才之心登時收起。

    “管他呢!人才也好,將才也罷。先得保住自己的老命和官銜。”想到這裏,他狠狠心,將手一揮。頓時,箭如雨發,都向劉羽軒射來。

    劉羽軒雖然身負奇妙刀咒,但畢竟不曾經曆過軍陣對抗。他的匹練斬盡管勢如破竹,但對付飛蝗般的利箭,就有些力不從心。饒是如此,白光依舊氣勢逼人,很多箭枝紛紛被劈落在地。

    劉羽軒心想:“對方人多,我如能擒住對方主將,便可挾製他的軍隊了。”

    於是,他疾步向前,便要接近那將軍。

    不料,對方這次早有防備。不但弓箭越發密集,而且那將軍身前出現了許多持盾執矛的護衛。劉羽軒的匹練斬無法對付如雨的利箭,他已經進退兩難。

    “看樣子,我要死在這裏了。”劉羽軒心裏一沉。

    正在此時。敵方的陣營忽然大亂起來。隻見,東邊殺來一彪人馬。這些士兵勇猛之極,手持的馬刀竟有四尺多長,揮動起來,銀芒耀眼。為首的大將,黑衣黑甲,氣度豪邁。

    北漢軍很快就潰退了,雙方的戰鬥力明顯存在差距。

    劉羽軒定睛細看,那支軍隊中撐出一杆大旗,上書一個鬥大的“趙”字。那將軍縱馬來到劉羽軒跟前,大笑道:

    “兄弟,你是哪裏人?剛才好身手啊!此等奇術,我們從未見過,可否去營中一敘?”

    “你們是哪裏的軍隊?剛才又是什麽人馬?”劉羽軒問道。

    “啊!小兄弟!難怪你不知道。這裏是三方交界處,剛才那支軍隊是北漢的騎兵,我們是大宋軍馬。”

    “大宋?難道你們是宋太祖趙匡胤的軍隊?”劉羽軒問道。

    “不錯”那將軍大笑“趙匡胤是我大哥。我是石守信。你叫什麽名字?”

    劉羽軒心想:“果然是宋太祖的大軍。根據曆史,他們可是一統天下的王者之師啊!難怪那麽兇猛!”

    於是他說道:“我叫劉羽軒。剛才看他們這幫人,不論青紅皂白,屠殺百姓,一時氣憤,就和他們幹上了。“

    “好!有膽色!”石守信

    頓生敬意:“我最喜歡有俠義之心的人了!小兄弟,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見大哥,也好成就一番大業。”

    劉羽軒對“大業”並無多少興趣,但在這個時空他的確無處可去。於是他點頭道:“石將軍,我現下這身打扮??????”

    石守信大笑:“你怎麽弄了這一身‘奇服’來穿啊?”

    他一揮手,立刻有士兵送上一套宋軍服飾,還牽來一匹白色駿馬給劉羽軒乘坐。

    於是一行人,都向汴水宋軍大營而去。

    汴水兩岸,旌旗如林,軍營重重,不斷有哨探快騎來迴巡邏。劉羽軒隨著石守信一路走來,見刀槍鋥亮,法度森嚴。一路上,鹿角壕溝,錯落有致,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素聞趙匡胤能征慣戰,軍事才能十分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天下,能與其抗衡者,恐怕不多。難怪他可以開創大宋三百二十年的江山基業。”

    石守信帶著劉羽軒和幾個親兵直奔中軍主帳。

    還沒有進門,一大群人就擁了出來。為首的這一位,體格魁梧,一身金甲,麵帶英武之氣。他的身後,站著一個文質彬彬的白麵書生和一位風流倜儻的英俊公子。

    “守信賢弟,你來了!我們等了你好久。”身材魁梧的金甲將軍說道。

    “陛下,石守信自鳳州一路行來,途中遇到北漢騎兵,以眾淩寡,一時氣憤不過,就殺了個痛快,所以來遲了。”

    劉羽軒大吃一驚,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宋太祖趙匡胤就站在自己眼前。他不禁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隻聽趙匡胤笑道:“賢弟,多日不見,還是一副古道熱腸的豪邁脾氣。走??????我們進帳去。我有大事要與賢弟商量。”

    於是,一行人步入帳中落座。劉羽軒站在石守信的身後。趙匡胤看得眼生,問道:

    “這位小兄弟是??????”

    “啊!陛下???這位就是我在潼關去往蜀中的官道上遇見的英雄。他擅長奇術,為人俠義,是個人才。我軍目前正是用人之際,我想引薦他加入我軍。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趙匡胤讚道:“好!俠義有為之人,我最是欣賞。既然,賢弟喜愛,就讓他留在賢弟麾下,當個偏將吧。”

    石守信大喜,衝劉羽軒一使眼色。劉羽軒立刻雙手抱拳施禮:

    “謝陛下!”

    趙匡胤背後那個英俊公子卻一

    皺眉頭,小聲在趙匡胤耳邊輕語:

    “大哥!此人來路不明,我們??????”

    趙匡胤一擺手:

    “光義,不用多說了。做大事便要大度。假如畏首畏尾,要成事可難了啊!”

    趙光義臉一紅,不再說話。

    趙匡胤轉過頭,麵對諸將說道:

    “在座各位,都隨我征戰多年。我這次召集大家齊集汴水,是有要事相商。”

    他衝那個文質彬彬的白麵書生一晗首:

    “趙普,你把我們目前得到的軍情,向大家說一下吧!”

    “是,陛下!”趙普點頭答應一聲。他麵向諸將,說道:

    “我們大宋,曆經多次戰爭。已經擁有中原大部。但我們也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現下,北漢,南唐,後蜀,甚至遼朝都視我們為最大威脅。前幾天,我們抓住了後蜀的一個奸細,從他的身上搜出的蠟丸書得知,後蜀孟昶其心不軌。他想聯合南唐、北漢共同對付我們。大家看,怎麽辦?”

    將領們議論紛紛,有的說打南唐,有的說打北漢,還有的主張同時下手。趙匡胤也不說話,隻是臉上含笑。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落到了劉羽軒臉上。

    劉羽軒的心思全然不在戰爭之上,他目光迷離,對自己身處的這一時空,十分沮喪。他想,也許自己要一生一世都死在這裏了。對於欣頤,對於其他的事,他萬念俱灰。想到自己居然和宋太祖同處一屋,不禁啞然失笑。

    “這位劉??????劉賢弟。”趙匡胤問道:

    “你為何冷笑?難道你已有妙計?”

    劉羽軒一愣,他轉頭四顧,見所有帳中將軍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頓時尷尬起來。他靈機一動,隨口應到:

    “兵法貴在以強擊弱。假如,我們四麵出擊,則力量分散,很難取勝。不如,集中兵力,攻其一點。所謂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

    “好!好一個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趙匡胤擊節叫好。

    旁邊趙光義問道:“那麽我們應該如何進攻?先進攻哪一個國家?”

    劉羽軒心說:“不好,這趙光義窮追不舍,是個難對付的家夥。”

    他硬起頭皮,答道:“眼下,幾個國家中,北強南弱。北漢位於遼國與大宋之間,若滅北漢。那麽,我們將與遼朝強大的騎兵直接碰撞,比較吃力。南唐國大且富,雖然

    李煜好色昏庸,但是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急難攻克。這樣看來,我們不如留著北漢,讓他去消耗遼國。先下荊、潭之地,然後直擊蜀國,再下南唐。總體戰略叫做先南後北。”

    趙匡胤鼓掌大笑:“妙計!石賢弟,這位劉兄弟,果然是個人才。此言正合我意。”

    劉羽軒臉一紅,心說:“慚愧!慚愧!這一次瞎掰,總算過關。”

    隻聽趙匡胤道:“荊、潭之地,屬於南方。國小兵弱,可以先行征討。”

    趙普接口道:“前些日子,潭州少主周保權向我們借兵,以抵抗衡州刺史張文表入侵。不如我們賣個順水人情,來個假途滅虢,如何?”

    趙匡胤笑道:“如此一來,省力多多。我們可以同時進攻後蜀了。我坐鎮中原,牽製南唐、北漢乃至遼朝。讓王全斌主攻後蜀,你們看如何?”

    這時,趙光義忽然言道:

    “大哥!王全斌駐軍前營,未曾進帳,是否派人傳信於他。”

    趙匡胤沉吟半晌,問道:

    “他前營兵馬共有多少?”

    趙光義立刻迴答:

    “騎兵五千,步兵三萬。”

    趙匡胤一皺眉“蜀乃大國,雖然衰弱,底氣尤存。以前,孟知祥在世之時,光精銳就不下七萬。這些兵馬,如何攻得下?”

    趙光義不慌不忙,迴答道:

    “大哥,不用擔心。我們在蜀國有一內應,就在孟昶身邊,直入軍政核心。他們的情況,我了如指掌。我們隻消派劉光義出兵策應,不出半年,蜀地可定。”

    趙匡胤問道:“二弟,此人是誰?攻擊之時,他會否有危險?”

    趙光義笑道:“不會。現在,大敵當前,人多嘴雜,我不能透露,日後自然知曉。他聰明多計,絕不會有危險的。”

    趙匡胤大笑:“好,好!今日定下奪蜀之策,望諸位多加努力,為我大宋開疆拓土。”

    眾將齊聲應道:“陛下聖明,臣等誓死效忠。”

    趙匡胤看了看劉羽軒,問道:“小兄弟,我派你隨王全斌同入蜀中,如何?”

    劉羽軒大吃一驚,心中不迭聲地叫苦:

    “哎,我真多事,明明對於行軍打仗一竅不通,卻還騎虎難下了。”

    無奈,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趙匡胤轉問石守信道:

    “石賢弟,我奪去你一左膀右臂,你可不要怪我呀!”

    石守信立即起身答禮:

    “陛下,此軍國大事,守信怎敢有私心?我巴不得,這位新兄弟可以為我們建功立業呢!”

    “好!”趙匡胤笑道:“我便令這位劉賢弟為副將,隨同王將軍入蜀。”

    鐵甲鏗鏘,戰馬嘶鳴。一支宋朝大軍正浩浩蕩蕩地向蜀地進發。這支大軍的中間,有一位身材高大,按劍背弓的將軍正一搖三擺地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上緩緩前行。他就是大宋寧武軍節度使王全斌。三天前,他接到太祖皇帝的聖旨,起本部軍馬,在大將劉光義的策應下,主攻蜀國。此刻,劉羽軒正跟著他一同行軍。

    不知為何,劉羽軒看到這位王全斌將軍,心裏就有幾分不太舒坦。此人,一臉冷峻,目光兇殘,一看就是個冷血嗜殺的家夥。但是,戰爭便是殘酷的代名詞。盡管劉羽軒對於這個王將軍,心中害怕,可他的勇猛善戰卻是贏得勝利的保障。他麾下的軍隊,兇猛異常,敵方的人馬往往一觸即潰。

    大軍一路前行,長驅直入,很快來到劍門附近。這時,他們接到前線戰報:蜀主孟昶拜王昭遠、玄為將,起蜀兵八萬與宋軍決戰。前軍王昭遠部三萬餘人,已出劍門,迎向宋軍。

    王全斌召集諸將,商議對策。眾將皆有憂色。

    這時,營外突然有軍士報告:

    “將軍,門外有一信使求見,自稱來自蜀地。有機密軍情通告。”

    王全斌傳令召見。隻見一名客商打扮的人匆匆入帳,呈上一封書信。王全斌展開一看,不禁長出一口氣,臉上的神情頓時鬆弛下來。他傳令讓那信使下去休息,迴頭對眾將說道:

    “我已有破敵之計,大家無須擔憂,各自迴營,明日便可將蜀軍擊敗。”

    眾將極為詫異:蜀軍八萬,來勢洶洶,況且占有地利,如何一封書信,王將軍便有了敗敵的勝算。

    劉羽軒夾在眾將中一齊向營外走去。他從頭至尾都不曾擔憂過。雖然,他知道王全斌生性兇殘,殺人如麻。但宋軍一統天下,乃是不可更改的曆史。他懶得操這份心,每天躲在軍帳內,學習兵陣戰法,從來不多過問王全斌的事。而這位王將軍似乎對他也心存芥蒂,聽之任之,見麵寒暄,議事獨裁,所以進兵以來,倒也相安無事。

    第二天,戰陣擺開,兩軍對圓。隻見宋軍隻有稀稀落落的少數兵馬列在陣前。蜀軍將領不由大喜,騎兵、步兵一股

    腦兒衝殺過來,全不把宋軍放在眼裏。不料,剛衝得一半,突然數聲炮響,宋軍精銳從兩邊掩殺。蜀軍措手不及,頓時一陣大亂,不知宋軍有多少人馬。很快,他們便支撐不住,向著劍門方向敗退。王全斌下令乘勝追擊,又大殺一陣,奪得糧草輜重無數,這才收軍迴營。

    眾將興奮之餘,都很奇怪,為何王將軍料事如神?論功行賞之後,都來相問。

    王全斌喜形於色,取出那封書信,教傳閱眾將觀看。然後,他說道:

    “蜀國密報,此番來征戰的兩員蜀將王昭遠、玄都是蜀主孟昶親信,並非能征慣戰之人。尤其是這王昭遠,乃紙上談兵之人,從未經曆過戰陣生死,卻要自詡為諸葛孔明,非但要擊敗我等,還謀劃奪取中原,豈不可笑?而那個玄,打仗還腰帶幾車美女同行,兵士豈不寒心?這樣的鳥人,怎是我熊虎之師的對手?雖然兵多,一擊便潰,所以我才高枕無憂。”

    眾將一齊佩服。王全斌洋洋得意,他轉過身,瞧了瞧劉羽軒:

    “劉將軍,這幾日兵書看得如何?打仗還得靠真刀真槍地拚殺啊!似王昭遠這等書呆,那是戰一次敗一次了。”

    這話明顯含有諷刺,因劉羽軒進兵以來,不曾直接與蜀軍接戰過,所以王全斌不太瞧得起他。

    劉羽軒微微一笑:“戰爭貴在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史上著名將領,如韓信、孔明、陸遜、劉裕等無不熟讀兵書戰策。所以不是兵書不好,隻是讀的人不知道活學活用罷了。欲成為常勝將軍,一代名將,需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人生,明是非,方可功成名就。我看王將軍大勝之後,需要整固軍馬,不宜驟進,才能一勝再勝。”

    “不宜驟進?”王全斌嗤之以鼻,眾將麵麵相覷。

    “大勝之後,應該乘勝追擊,才能擴大戰果。劉將軍多慮了。”

    劉羽軒笑道:

    “悉聽王將軍調遣!”

    於是,王全斌下令:命精騎二千,銜尾直追,自領大軍隨後跟進,勢要一鼓作氣,全殲蜀軍。他被劉羽軒頂了幾句,心裏老大不高興,便要立下劍門來堵住他的嘴。

    但,蜀軍這一迴學乖了。他們嚇破了膽,退入劍門,憑險據守。無論宋軍怎樣挑戰,死守不出。一連幾天,戰局毫無進展。

    這一天,劉羽軒上到山頂,觀看兩軍交戰。隻見,蜀軍弓箭密集如雨,加之山勢險峻,連行進都很困難,不要說作戰了。每一次,投石機從山上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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