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水有一會了,再耽誤下去,別沒被淹死,反而被凍死了。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迴了錢家。


    進了屋,錢裏正指揮著沈驚春將王氏抱進了客房,又讓大兒媳去燒水,二兒媳撿了幾件不用的舊衣服出來準備給王氏換,小閨女在一邊看著王氏。


    吩咐完這些,才又請沈家人重新迴到了堂屋。


    “虛的咱也不說了,這次來主要就是要讓兩個孩子與王氏斷親。”


    陳裏正拿出準備好的斷親文書遞給錢裏正道:“王氏既然已經不是胡家婦,那還要麻煩錢老弟等王家人來了,將這斷親文書拿給她們,同不同意的都請她們往沈家走一趟。”


    錢裏正滿心苦悶的接了過來,打眼一瞧,上麵字倒不是很多,但意思表達的很明白,大概就是王氏拋下兩個幼兒改嫁,後又心思歹毒強搶孩子不說,還打傷孩子,不配為人母,故而斷親。


    他躊躇了一會,試探的開口道:“我已經叫我家老二去王家村喊人了,要不陳老哥沈老哥再等等?今天直接把這事解決了,也省的以後再麻煩了。”


    陳裏正微微一笑沒說話,沈族長卻冷了臉,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隻當沒聽到這話,站起身就道:“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家裏還忙,我們就先走了。”


    這是把人當傻子呢!


    王氏被休,又成了這個樣子,王家就算為了自家的臉麵,也必然要替王氏出頭的,現在留下來不是直麵王家的怒火嗎?


    雖說自家既不心虛也不怕他王家,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而且這事本來就是錢裏正搞出來的,那就自作自受唄。


    沈族長招唿了自家一行人就要走,陳淮卻往前一步,朝錢裏正一拱手道:“昨日說好的事,想必錢裏正還沒忘記吧?”


    “當然,我這就把人叫來。”


    錢裏正笑的一臉尷尬,原以為出了王氏這個事,另外一件事他們忘了呢,誰能想到這書生的記性這麽好,當即就叫錢大郎去喊了人來。


    沒一會,昨天在胡萊家的其中一名二流子就跟在錢大郎身後進了屋,一進門二話不說就在沈驚春麵前跪了下來,砰砰兩個響頭先磕了。


    沈驚春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快,第一個響頭根本躲不開,等反應過來立刻往旁邊讓了讓。


    那二流子不管不顧三個響頭磕完,額頭上已經開始滲血,但他擦都沒擦,就開始左右開弓照著自己臉上啪啪兩巴掌,一巴掌下去說聲對不起,再一巴掌下去說聲我錯了。


    兩巴掌打完又是兩巴掌,沒一會就打了十幾巴掌,臉上被打的通紅通紅腫了起來,嘴角都開始往外滲血,陳淮卻始終沒有喊停,神色冷淡的看著他。


    錢裏正有點看不下去了,勸道:“這也夠了吧?”


    陳淮沒說夠不夠,隻看了一眼沈驚春,見她輕輕點了一下頭,才淡淡道:“今日打擾了。”


    從錢家出來,幾人也沒在鎮上停留,直接駕車迴了平山村,進到村裏,沈驚春又朝來壯場子的族人道了謝,隻道今日來迴跑這一趟大家都累了,明日再親自登門道謝。


    與眾人分別,陳淮自己趕著陸昀留下的馬車迴了家。


    方氏正帶著家裏幾人坐在院中扒著玉米粒,聽見外麵馬車的聲音連忙迎到了門口,問道:“怎麽樣?辦妥了嗎?”


    “沒有。”


    沈驚春搖了搖頭,就悶著頭往裏走。


    到了錢家之後,錢裏正倒是叫家裏的媳婦給奉了茶,可沈驚春聽到王氏被休的消息,也沒想起來喝,這一來一迴折騰了半天,是滴水未沾。


    進了院子,就見徐歡喜已經一手端著一個大茶碗出來了。


    沈驚春有些驚訝,這個小表妹不僅會看人眼色,還非常心細,比她那個一天到晚隻會搞事情的綠茶姐姐可強太多了,當即也不客氣,朝她道了聲謝,拿過茶碗就一口氣喝光了。


    等喝完了將陳淮那隻茶碗一同送去了廚房,出來後才隨手拖了個小馬紮過來,撿了支玉米棒子一邊脫粒,一邊將在錢家的見聞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方氏在一邊聽的直皺眉,好半晌才道:“這王氏說起來其實倒也沒有壞到無可救藥,就是沒主見,再加上耳根子軟,當初才會聽了娘家兄嫂的話執意和離迴去再嫁。”


    沈驚春嗤笑一聲道:“沒主見和耳根子軟可不是心狠的理由啊,當時她提和離的時候,難道娘你沒有勸過她?老宅那群人不把咱三房當迴事,大爺爺作為族長,不可能不勸吧?這時候怎麽不見她耳根子軟呢?說到底還是人品不行。”


    她越說越氣,都有點後悔在太平鎮的時候把王氏抱到錢裏正家了。


    本還想再說幾句,可看到身邊坐著的侄兒侄女,到底還是將要說的話給咽了迴去,一時又後悔當著孩子和沈驚秋的麵提起了這個話題。


    可她不提了,偏有人要提。


    “可王氏畢竟是蔓蔓和明榆的生母,表姐又何必做的這麽絕呢。”


    徐歡意一開口,坐在她身邊的徐歡喜就飛快的用腳扒拉了她一下,可她隻瞪了妹妹一眼就繼續道:“婦人和離過一次本來就已經於名聲有礙,現在又被休了,迴到娘家哪裏還有活路,也怪不得她要去跳河,表姐好歹也替兩個孩子想想,等他們長大了知道自己的姑姑逼死了生母,會怎麽想?”


    沈驚春???


    她簡直要被氣笑了,這個大表妹到底是什麽品種的薩比?


    沒有十年腦血栓,能說出這個話來?


    連方氏都有些不悅的看著她,偏她自己還覺得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滿臉的正義凜然。


    沈驚春正想教育教育她,坐在一邊原來滿臉樂嗬嗬的沈驚秋先不幹了,滿臉暴躁的一腳就將徐歡意麵前放著的用來裝玉米粒的畚箕踢翻了。


    伴隨著徐歡意啊的一聲尖叫,已經裝了大半的玉米粒撒的到處都是。


    一邊的徐歡喜卻動都沒動一下,手上都不帶一絲停頓的繼續扒著玉米粒,沈驚春身邊的兩個孩子也隻是沉默的往她身邊靠了靠,方氏本想說話,可一對上閨女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老老實實的閉了嘴,至於豆芽和陳淮,一個恨不得讓沈驚秋再多踢兩腳,一個剛迴到家就迴書房看書去了。


    沈驚秋一腳踢翻了畚箕尤不解恨,又兩腳將徐歡意身邊放著的玉米芯踢的亂七八糟,惡狠狠的盯著她道:“姓王的都不是好人,你還敢幫他們說話,信不信我揍你。”


    他是摔壞了腦子,智商變的跟孩童一樣,但又不是沒有記憶!


    他到現在都記得當初王家人來到自家趾高氣揚的要王氏和離的樣子,也忘不了他娘方氏苦苦哀求的樣子,要不是大爺爺家幾個嬸子一直在旁邊看著,隻怕他娘真的有可能跪下來求王氏了。


    徐歡意被他這番動作直接嚇哭了,看著沒一個人幫她說話解圍,真的又委屈又難過,淚眼朦朧的朝著方氏喊了聲小姨。


    方氏尷尬的咳了一聲,喊了聲驚秋。


    沈驚秋這才氣鼓鼓的坐了迴去。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雖短但到~


    第38章


    因沈驚秋發了火, 一下午沈家院子裏都安安靜靜的,徐歡意也不敢哭,生怕哭出聲來, 再惹得沈驚秋發怒, 這人孩童心智,誰知道發起火來會不會打人?


    沉默的吃了一頓晚飯,洗漱過後就各自迴房了。


    經過了前一晚之後, 今日沈驚春倒也沒糾結, 直接迴了房, 可到了房裏,看到方氏竟真的又拿了一床被子過來,她又忍不住想入非非。


    等陳淮從書房迴來, 站在衣架前脫衣服, 沈驚春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目光了。


    早上的時候還是做賊心虛偷偷摸摸的看,到了現在居然毫不遮掩看的光明正大, 讓人想忽視都難。


    “看了一天看出什麽來了嗎?”


    陳淮的聲音壓的很低, 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語氣有幾分危險。


    沈驚春尷尬的笑笑:“我這不是擔心你的身體嗎?”


    “是嗎?”陳淮目光一沉, 被她氣笑:“那你看我現在身體怎麽樣?”


    他脫了外衣, 隻穿了雪白的中衣中褲,雙手撐在床沿上, 身體前傾, 領口微微散開, 露出線條完美的鎖骨來。


    沈驚春抿了抿唇無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聲音有點結巴:“就……還挺好的。”


    這身材豈止是挺好兩字能形容的?


    早上雖然不太清醒, 但手底下的觸感真實而又清晰,再加上之前她給他扒光過, 到現在想起那個畫麵都還記憶猶新,腹肌沒有八塊也有六塊,腰肢勁瘦線條流暢,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


    真不知道一個天天也不見鍛煉的書生,是怎麽練成這種身材的。


    她腦中不自覺就閃過了陳淮沒穿衣服的畫麵,鼻子一熱,兩道溫熱的鼻血就流了下來。


    陳淮一愣,抬腿上了床就要去看。


    沈驚春一手捏著鼻子止血,一手將他往外推:“你給我擰一條冷的洗臉巾過來。”


    陳淮轉身就出了門,頭一抬正巧看到了對麵西廂房門口站著個人,一聲淺的比白色深不了多少的衣服,披頭散發的活像個女鬼,乍一看能給人心髒病都嚇出來。


    陳淮邁出去的一條腿又默默的收了迴來,走迴房中拿了外衣開始穿。


    沈驚春見他又迴來穿衣服,還當是外麵太冷了,也沒多問,等他擰了一條冷冰冰的洗臉巾迴來,就往鼻子上敷。


    不能冰敷,冷敷一下也能湊合,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有了這麽個小插曲,氣氛反倒緩和了下來。


    沈驚春不停的安慰自己,並非自己定力不夠,而是最近天氣幹燥上火,才導致的流鼻血,更何況,她與陳淮現在也是有婚書的合法夫妻,喜歡自己丈夫年輕美好的□□,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她心安理得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再次從陳淮的被窩裏醒來,她已經能心平氣和的跟他打招唿:“早上好。”


    陳淮……


    他並不是太好……


    溫香軟玉抱滿懷,推開舍不得,抱著是煎熬,這麽下去可不行。


    無事發生的一天過去,到了晚上沈驚春畫完一張家具圖紙收工迴房,就發現地上多了個鋪蓋。


    下麵墊的是陳淮以前住在西屋時睡的被子,上麵蓋的則是昨天方氏拿過來的那床稍微薄一點的被子。


    趁著陳淮沒來,沈驚春躺上去試了試,感覺隻有三個字,不舒服。


    棉花都沒有,地鋪又能軟到哪裏去,以前天氣還好的時候,勉強也能睡,現在天這麽冷了,還打地鋪不生病才怪呢。


    她將鋪蓋卷起收了起來,被子抱迴床上坐著等了會,等陳淮一進來還沒來得及驚訝自己的地鋪不見了,沈驚春就先將自己的打算跟他說了:“打地鋪是肯定不行的,受涼生病了花點錢倒是小事,主要是怕你身體遭不住,你在這睡吧,我去跟豆芽睡。”


    陳淮看著她欲言又止,一是不想沈驚春走,二是怕方氏知道了心裏不舒服,這新婚燕爾的分開睡是什麽意思?


    沈驚春自然不知道陳淮心內所想,但她知道陳淮是個心細的人,因此又解釋了一句,說方氏已經看出來了,多出來的一床被子,也是方氏抱過來的,等解釋完也不去看陳淮的臉色,直接快步出了門去了西廂房那邊豆芽的房間裏。


    小夫妻倆成親第三天又變成了分房而居,誰都沒有睡好。


    僅僅兩天,陳淮已經習慣了那種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了,忽然沒了,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而沈驚春在豆芽房裏睡的也很難受。


    小丫頭以前在侯府的時候就是個粗使丫頭,看著就不壯實不說,還有些體寒,跟她睡一起,簡直就像身邊放了個冰塊一樣,跟與陳淮睡在一個被窩的感覺截然相反。


    害怕豆芽半夜起來發現不對,空間裏的棉被也不敢拿出來,翻來覆去大半夜都睡不著,直到後半夜天快亮了,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被外麵動靜的吵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明亮的日光透過窗紙映在室內顯得有幾分柔和,雖不刺目卻還是讓沈驚春有些許晃眼。


    看著房間裏陌生的擺設,才想起來昨夜是睡在豆芽房裏的。


    睡的不好很影響第二天的心情,再加上外麵尖銳刺耳的吵鬧聲,才睡醒,沈驚春就窩了一肚子的火。


    飛快的套上衣服一出門,外麵吵鬧的人聽到開門聲,都靜了一瞬。


    王家來的幾個男人瞧見出來的是個美貌少女,眼睛都亮了,可惜不等說話,身邊婆娘就伸手在他倆身上狠狠一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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