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麽?當然是等年紀再大些才好辦事。


    沈驚春又不是傻子,話說成這樣都聽不明白,她的腦中轟的一聲響,臉一下紅到了脖子,一想到陳淮為了她的身體著想在忍,心中就神奇的湧上了一絲微不可覺的甜蜜。


    等到臉上的熱意消散些,才問道:“你以前在京城待過?”


    話一出口忽然想起方氏說的,陳淮的娘以前帶他去京城找爹的,等到他九歲多才迴來,這麽一問不是戳人心窩子嗎?


    果然陳淮沉默了好一會才迴答:“嗯,小時候在京城待過幾年。”


    提起了這個不該提的話題,沈驚春立刻生硬的轉了話題:“之前我聽趙三郎叫你季淵,這是你的字?”


    其實她更想問,他不是家裏的長子嗎?按照伯仲叔季的排行,難道不應該叫伯淵嗎?為什麽會叫季淵?


    不想話一出口,陳淮又是一陣沉默。


    難不成又是一個不該問的問題?沈驚春真想給自己兩巴掌,尷尬的笑了兩聲:“時間不找了,明天還要去太平鎮,快睡吧。”


    ……


    第二天一早,沈驚春是被熱醒的。


    迷迷糊糊間無意識的伸手在身邊這個‘大火爐’上摸了摸捏了捏,直到手漸漸下移,耳邊才傳來一聲悶哼。


    沈驚春瞬間醒了,微微仰頭就瞧見近在咫尺的陳淮的側臉。


    她整個人如同一隻八爪魚一樣緊緊扒在陳淮身上。


    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但活了二十多年,也總歸是見過豬跑的。


    可再見過豬跑,沈驚春一時間也搞不清陳淮這種情況,是她剛才下手重了,還是晨起的正常反應。


    這……


    現在是應該把手從不該摸的地方收迴來,還是……


    被窩裏的溫度陡然拔高,熏得人欲醉,沈驚春忍不住動了動快要麻掉的腳。


    “別動。”


    這兩個字前一晚就說過一次,陳淮的聲音低沉的有些喑啞。


    他是個男人,且還是個身體健全的正常男人,大清早的新婚妻子給他來了這麽一下,他有點說不清是這具身體本能的歡愉多些,還是痛苦多些。


    不知過了多久,他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了下來,掀開被子穿上外衣就衝出了房門。


    沈驚春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一臉複雜。


    這不會留下什麽毛病吧?


    沈驚春越想越慌,下了床匆匆穿好衣服就出了門。


    外麵天色已經大亮,前一晚哭的眼睛都腫起來的方氏已經起床,打了井裏的溫水在摘菜。


    “娘,瞧見陳淮沒?”


    方氏表情的比自家閨女還複雜,她是個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陳淮是個什麽情況,有心想問問閨女昨晚怎麽樣,可又怕陳淮聽到了尷尬,忍了又忍才將滿肚子的話咽了迴去,朝廚房旁邊的洗澡間指了指。


    沈驚春的臉色微紅,輕咳了兩聲掩飾尷尬,知道方氏誤會了,卻不能解釋。


    大冷天的早上起來衝澡,懂得都懂,也確實不好解釋。


    陳淮的動作很快,衝了個溫水澡,穿戴整齊出來的時候,沈驚春麵上已經恢複了正常,正在灶間生火做早飯,可瞧見陳淮還是忍不住往他身上看,看著看著視線就會跑偏落到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去。


    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這番舉動卻全被陳淮看在眼中。


    方氏在一邊偷偷觀察了半天,總算發現了哪裏不對勁了,她閨女的身手可太矯健了,一點也沒有新婚夜過後該有的不良反應。


    方氏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拉著閨女到了後院,左看看右看看確認附近沒人,才壓著嗓子問她:“你們昨晚怎麽迴事?沒有行房?”


    即使是親閨女,當娘的也不太好過問人家的房事,方氏一句話問完,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好家夥,難為她還腫著眼睛,都能觀察到這些。


    沈驚春原本還以為親娘拉著她要說什麽,結果沒想到是問這個,張了張嘴,有點說不出口,但對上方氏關切的眼神,到底還是咬咬牙把陳淮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方氏聽完鬆了一口氣:“這倒是真的,就是咱縣城裏不少有錢人家也是這麽做的,女人生孩子就相當於鬼門關走一趟,小心些總是好的,隻是想不到這阿淮倒是個心疼媳婦的。”


    沈驚春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方氏想了想道:“阿淮自然是一片好心的,但他年紀輕輕難保有忍不住的時候,叫你倆分房睡,要是被人外人知道了,又有的說,晚上幹脆再給你倆添一床被子吧,不睡在一個被窩裏麵,應該問題不大。”


    沈驚春真的很想跟自家老娘說,加一床被子肯定是沒啥用的,她本來就畏寒現在的被子又沒那麽暖和,再加上她的睡相實在有點不好,等睡著了,身邊有那麽個大暖爐在,不往他被窩裏拱,那才有鬼呢!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行,那就這樣吧,謝謝娘。”


    “咱母女倆有啥謝不謝的。”現下事情問清了,方氏也不在壓著嗓子說話了,一邊往前院走,一邊同她道:“我聽豆芽說,今日你們還要去太平鎮說王氏帶人搶走明榆和蔓蔓的事?”


    “嗯。”略過陳淮不提,沈驚春的臉色也恢複了正常:“隻是王氏再嫁的那個胡屠戶,他親姐是隔壁春穀縣縣丞的小妾,咱恐怕也不能拿他怎麽樣,今天去太平鎮,按著淮哥的意思,是要王氏簽下斷親書的,咱得從源頭上斬斷她以後借著這層關係作妖的可能性。”


    民不與官鬥,方氏心裏再氣,也知道這個道理,真能與王氏斷絕了母子關係,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隻是可憐孫子孫女小小年紀就沒了娘,兒子這樣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娶個媳婦。


    母女倆迴到前院,一家人吃了飯,沈族長就帶著十幾人來了,怕到時候再出點意外,對麵有個錢裏正不好講話,他還特意將陳裏正也請了同行。


    陳裏正一聽這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沈驚春這個小丫頭現在可是金疙瘩,可不得好好捧著麽。


    加上沈驚春兩口子,一行十六人分坐兩輛馬車,兩輛騾車浩浩蕩蕩的就往太平鎮去了。


    進了鎮子也沒去胡萊家,而是直奔錢裏正家裏,他們人多勢眾陣仗太大,到錢裏正家時,後麵已經跟了一大串尾巴。


    錢裏正也被這個陣仗嚇了一跳,趕忙將人迎了進去。


    沈驚春等人屁股還沒挨著凳子,就被錢裏正丟出來的一個消息給砸懵了。


    那胡萊居然已經將王氏給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37章


    錢裏正自覺自己這事辦的也是十分漂亮了, 頗有些洋洋得意,瞧著沈家一行人道:“半夜的時候胡萊就醒了,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說服他休了王氏那個婆娘。”


    本來麽, 胡萊是不同意休妻的,他已經被多名大夫判了死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能生孩子自然不會有人給他養老, 若是休了王氏, 恐怕也難找到什麽好人家的女人願意嫁給他的,再者王氏這個人長得不錯,脾氣性格也都還行, 他不想休。


    可架不住錢裏正一張嘴舌燦蓮花,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著重點還放在了胡家姐姐身上, 說什麽做了縣丞的小妾, 雖說生了兒女, 可到底也不是正頭娘子。


    那縣丞的大老婆也是有兒有女的, 且娘家還硬氣, 胡萊真要是因為他搶孩子這事鬧的對簿公堂,他縣丞姐夫就算有能力給他脫罪, 恐怕心裏也不舒服, 到時候縣丞夫人再吹吹風, 可不得遷怒他姐姐?


    現在沈家人隻要求休了王氏, 那可不是省了大麻煩麽, 胡萊這才不情不願的同意了。


    陳淮聽到這裏,總是算知道了這錢裏正當時一臉明白了的表情是怎麽迴事了。


    屋內桌椅不多, 都是長輩坐著,沈驚春等一幹小輩們都站在後麵,她與陳淮緊挨著,忍不住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聲問道:“把王氏休了是你的意思?”


    陳淮的耳朵有些癢耳根一熱,強忍著才沒動,低頭朝她道:“不是,我隻說王氏心思歹毒不配為人母。”


    誰知道這錢裏正腦補能力這麽強,硬生生從這句話裏麵腦補出了另外一番意思。


    沈族長和陳裏正等人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幾人麵麵相覷,無聲的交流著眼神。


    錢裏正腦子轉的很快,見他們神色不太對,已經有點明白過來了,正要說話,遠遠的一聲爹就傳進了屋裏。


    眾人轉頭朝外看去,便見錢大郎一路狂奔了進去,氣喘籲籲的道:“爹啊,不好啦,那王氏跳河自盡啦!”


    “什麽?”錢裏正豁然起身,一臉的震驚。


    早上胡萊把休書丟給王氏,就叫她趕快收拾東西滾迴王家村,王氏苦苦哀求也沒能讓胡萊迴心轉意,反倒讓他煩不勝煩店都不開了躲出了門去。


    後來錢裏正見王氏背著個小包袱出了門,還當她真的是心灰意冷迴娘家了,誰知道是想不開去跳河了?


    錢大郎還當他爹沒聽清,到了堂屋中也顧不上跟沈家人打招唿,就雙手撐著膝蓋彎著腰喘著粗氣道:“方才我聽人說,王氏跳河了。”


    錢裏正一屁股癱在了椅子上。


    王氏之所以跳河,是因為她被休了,而之所以被休,是因為他去勸的胡萊,若叫王氏娘家知道了,還不得來找他麻煩?


    沈族長看他一眼,起身走到錢大郎身邊替他拍背順氣,問道:“王氏可救上來沒有?”


    錢大郎道:“不知道啊,我聽到消息就趕快迴來報信了。”


    錢裏正一聽,心裏湧出希望,冬天河裏的水幹涸的厲害,王氏跳下去不一定會死:“走,去看看。”


    他大步出了門,錢大郎也跟在後麵走。


    沈家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索性也跟在後麵往外走。


    太平鎮後麵這條河與平山村附近那條河是同一條,叫做清水河,每年到汛期的時候,河麵寬度能達到三十多丈,是江南一帶數一數二的大河。


    如今到了冬日,河床下降,岸邊的河灘都露了出來,婦人們洗衣都要往河中央走一段,也正是如此,王氏跳河才會被人看到。


    沈驚春等人趕到河邊的時候,王氏已經被人救了上來,但人還因為溺水昏迷著,躺在冬日的寒風中瑟瑟發抖,身上蓋著件不知道哪來的衣服,臉都凍紫了。


    錢裏正一看她還有氣,提著的心就先放了一半下來,問周圍幾名婦人道:“誰救她上來的?”


    “這我還真沒注意啊,你們看到了嗎?”


    “是大妮吧?”


    “哪個大妮啊?”


    “還能是哪個,就是錢大柱家的那個大丫頭大妮啊。”


    錢裏正聽到這,提著的另一半心也放了下來。


    誰救的王氏,這也很重要的,若是男人救的她,那事情可就大了,先不提胡萊這個莽漢能不能忍的了剛休出門的媳婦被別的男人抱了,隻說王氏剛被休,就又濕身被救,這要是被人知道,閑言碎語都能把她淹死了。


    好在救人的是個女的。


    旁邊的婦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錢大妮,平時看著瘦瘦小小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樣子,沒想到倒是個熱心腸的,這麽冷的天,成年人還要考慮下不下水呢,她幾乎都沒猶豫,就把人給救上來了。


    幾人自顧自的說著,錢裏正愁眉苦臉的看著王氏,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休書是他哄著胡萊寫的,現在再將王氏送迴去,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要不你們幾個先幫幫忙將王氏抬我家去?”


    錢裏正想了想隻能先這樣,將王氏抬迴去,再讓人去王家村把王氏的兄嫂叫過來,把人弄迴王家村。


    可幾個婦人一聽這話,就擺了擺手端著盆拎著桶跑了。


    錢裏正沒法,正要讓大兒子往家跑一趟,喊家裏兩個兒媳婦來抬,站在一邊的沈驚春就出聲了:“我來吧。”


    她說著上前一步蹲下身,用那衣服將王氏一卷,輕輕鬆鬆就抱了起來往迴走。


    王氏雖可恨,但畢竟是沈明榆兄妹倆的生母,沈驚春隻想要她們斷絕關係,卻並不想要王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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