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署衙門那邊,除了蔡丞相,將天子的意思,聯想到了削藩上之外,其他不少官員們,就算是把事情聯想到了削藩上,也是不敢明說的。


    氣氛,就在這種壓抑之下,醞釀著震撼雷霆。


    而被大家認為是幕後黑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天子,此時卻還有心情在花園裏麵閑逛。


    這剛剛裝了一波逼,吳瓊心情愉悅,暢快無比,在開始幹活之前,就決定先逛逛花園,這皇宮我不能隨便出去,也就隻能在皇宮裏麵到處走走了。


    他心情不錯,下麵的上官女官等宮女太監們,自然也是心情良好,坐在庭院裏,吳瓊與她們說著話,這麽多漂亮的小姐姐,陪著自己有說有笑,這離開了現代的束縛,在大周以天子身份,放飛自我,那別提有多爽了。


    我怎麽就不能撩妹了!我怎麽就必須要有錢買房才能談戀愛了!我現在就看那個宮女好看,我摸她一下怎麽了!怎麽了!


    隻是他剛準備放飛的時候,想起了自己沒有牛子這件事情,頓時索然無味。


    等下還是去泡澡吧。


    而邊上的上官女官並沒有注意到天子的表情變化,而是繼續說道:


    “……待到建安元年,春暖花開之時,陛下我們再去一趟長安城外的花圃去,那裏的景色,才是極好的。”


    吳瓊點了點頭,然後愣住了:


    “什麽元年?”


    “建安元年,陛下您的年號啊。”


    上官女官奇怪的說完,吳瓊習慣性的抬手摸了摸下巴,發出了“嘶”的一聲。


    【建安元年啊?這特麽的也太不吉利了點吧?漢獻帝的年號啊。】


    因為天子的動作和表情實在是太過奇詭,上官女官小心翼翼的問道:


    “陛下?這年號,有何不好嗎?”


    “朕覺得不是很好,安,什麽是安?”吳瓊侃侃而談了起來:


    “你當安居樂業,平平安安,旁人也可以當做是安於現狀啊,這大爭之世,強則強,弱則亡,國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後世人到時候都說朕是建安帝,守成的皇帝,雖也是一種榮耀,但如今天下大勢,險峻異常,怎可安於現狀呢。”


    吳瓊這麽說完,那些宮女們,也都紛紛點頭應是,一個個的都為陛下的機智感覺到折服,大家紛紛拍著馬匹,沒多久見到一個小太監快步的從外麵跑了過來,一直跑到亭子外麵,才說道:


    “陛下,戶部尚書蕭複求見。”


    蕭複?不會是報表做好了吧?這麽快嗎?


    吳瓊心裏啞然,這中午吃飯時間都還沒到呢,那蕭複這麽迅速的?不過還是揮了揮手,說道:


    “讓他過來吧。”


    “諾。”


    沒多久,蕭複就被人領著進來了,方才還在與吳瓊說話的那些宮女們,立馬就安靜下來。


    吳瓊也是一臉風輕雲淡,聽著蕭複行禮後,遞上來了一疊紙張,正是如同吳瓊所說的,製造出來的表格。


    此次在大周推行預防蝗蟲之法的,也就山東,河北,關中等地最為緊急,其他地方的倒是可以徐徐再來。


    蕭複遞送過來的,也正是山東,河北,關中等地的,此次滅蝗的大概財務報表,也就是預算。


    這一次的,可就比之前的要詳細的多了,吳瓊看了一下,確實是按照自己所要去的,具細到每一個人,每一件物品。


    這樣無論是之後調查,審核,都有數據可循,要是出了錯,有太大的出入,自然是要拿戶部問罪。


    吳瓊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這麽法子挺好,以後找機會看能不能大力推行一下,不過看完了關中和河北的報表之後,在看到山東的報表之後,吳瓊愣住了。


    因為上麵,大部分的數據價格,都高的離譜,甚至於有些地方還都是空白的,壓根沒寫。


    這一看就不正常啊,吳瓊地理就算學的再差,也知道山東河北關中,壓根就是連在一起的地方,關中河北物價,勞務差距不大,怎麽到了山東就不一樣了呢?


    而且還有地方沒寫,吳瓊皺了皺眉頭,知道事情不簡單,這蕭複不可能明知道這麽大的差距還拿過來給自己,他定然是有事情想說。


    吳瓊故作微怒,將手中報表放下,隨後哼了一聲,道:


    “蕭尚書,這是何意啊?這兩份姑且還算正常,山東是什麽情況?你家後花園?”


    “啟稟陛下,請恕臣鬥膽直言。”


    蕭複眼神不躲不閃,直起身子,說道:


    “山東非臣之後院,但若陛下再不立削藩之誌,這山東,便要成了齊王後院了。”


    周圍宮女,還有太監們,一個個的寒蟬若靜,吳瓊看到這氛圍,再聽這話題也知道不對勁,那蕭複此時已是眼中含淚。


    真情三分,剩下七分全靠演技。


    “臣鬥膽揣摩上意,知道陛下今日所言報表,正有削藩之意,齊王因功封王,卻獨斷專行,橫行鄉裏,目無法紀,不尊王禮,專權跋扈,強征暴斂,魚肉百姓,以往山東有災情,他齊王自己不出錢出力,尋我們討要的是最多,先皇在時,便已是變本加厲。”


    “如今陛下臨朝,他就如那西涼王一般,更不將陛下放在眼裏,如今有蝗災之兆,那齊王索要乃是最多,微臣這份報表,所寫數額,隻少不多,齊王自己收著山東的賦稅,卻還向陛下索要,這等逆臣,正該殺雞儆猴!微臣句句屬實,今願為首,請陛下削藩!”


    蕭複也是下了決心了,他以為天子讓他做這份報表,就是要他做急先鋒的意思,去找了蔡丞相一分析,便坐實了這種想法。


    既要削藩,他們這種士族大臣,那不用說的都是站隊皇帝,還能有站隊王爺的不成?都已經聞達天聽了,這時候還做迴去啊?


    蕭複這次,便是來做急先鋒的,隻要成功,說不得後世史書上要留一筆,正如蔡丞相所說,流芳千古啊!


    吳瓊倒是越聽越驚,先不說這齊王是不是真的如蕭複說的這般不堪,但他剛才有一句話,讓吳瓊驚訝萬分,急問道:


    “你說,這齊王自己收賦稅?整個山東的賦稅?”


    蕭複有點懵,上官女官倒是習慣了天子偶爾會冒出一些沒有常識的話,趕忙說道:


    “陛下,這齊王因功受封,按例,這山東乃齊王封地,這賦稅自然是齊王自己收著了。”


    吳瓊心下一驚,這和漢朝時候的王爺,唐朝時候的節度使,有何區別呢?


    “他有兵權嗎?”


    吳瓊趕忙問了下一個問題。


    蕭複一聽天子問兵事,立馬就來勁了,還以為天子這是下定決心要削藩了,趕忙說道:


    “明麵上,這山東一地的兵權,不歸齊王管轄,但這有錢之後,自然就有私兵,先皇雖隻許各地藩王私兵不超三千人。但這三千人再有仆從之類的,那可就遠遠不止三千人了,臣聽聞,這拱衛齊地臨淄的,便有三萬餘眾,若齊王振臂高唿,怕是少說也有十萬可戰之兵。”


    【十萬?!這也太多了……】


    吳瓊感覺到手腳有點發麻,這削藩的事情,搞得不好就是拚刀子造反啊,他對大周一無所知,但聽蕭複的話,如果屬實,這大周必須要削藩。


    雖說沒了藩王,可能在軍事上沒有那麽快的反應,但藩王還是弊大於利的。


    沒了藩王,我可以設都護,可以設軍鎮,怎麽也比世襲罔替,越做越強的藩王要好吧?


    世襲罔替的實權貴族,官員,那真的是沒有半分好處的。


    【看來要和武稚商量一下,削藩的事情了,但削藩不可操之過急,想想曆史那些千古名君是怎麽削藩的……】


    吳瓊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略微構思,沉吟道:


    “朕,其實有個構想,叫推恩令……”


    ————


    (這一推,推了24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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