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已經聽說這件事的陳鳳琪笑笑道。


    “夫人說的,正是那些人的目的,他們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逼得我們李家趕緊為常欣訂下親事,還希望陛下也能趕緊為太子訂下親事,這是有多家一起發力,才能讓這個謠言在短時間內,就傳遍京中。”


    經陳鳳琪這麽一提醒,邵夫人才發現,事情還真是如此,在外麵的人都這麽傳的情況下,李家想要辟謠,僅憑言語,肯定無濟於事,不想讓自家孩子受損,就隻能以實際行動來證明,所以她也是這麽建議。


    “那些人可真是用心險惡,本來是沒有影子的事情,竟然被他們給傳得跟真的是的,這樣的人家,不管他們打得是什麽主意,都不能讓他們如願以償。”


    安常煦跟陳鳳琪說過康平帝想要為他選太子妃,卻被他一口迴絕的事,陳鳳琪對此表示支持,十五六歲的少年,再怎麽早慧,感情方麵也難免有些不成熟,在關係到終身的婚姻問題上,再怎麽慎重都不為過。


    如今突然傳出這些流言蜚語,嫌疑最大的勢力,既有被安常煦煦拒絕的太子妃候選者所在家族,還有向李家提親被拒,惱羞成怒的人家。


    “沒關係,我已經讓人去調查這件事情了,敢編排我孫子孫女,我一家都不會放過。”


    陳鳳琪說出這話時,是真的有些動怒,私心沒能得到滿足,就以造謠的方式誣陷逼迫別人,企圖實現自家的謀劃,實在是可恨。


    時隔不到三天,京中就有一大戶人家,被當眾曝出一對在京中額有才名的父子,平日裏滿口仁義道德,私下裏卻共同包養戲子的醜聞,過了一天,又有一家被曝出公公扒灰兒媳,合謀害死窺破他們醜事的婆婆的案件。


    繼這兩樁震驚一片的醜聞之後,接著又有多家陸續被曝出名種秘辛,無一冤枉,因為都是證據確鑿的那種。


    被這些令人目不暇接的消息吸引走注意力後,之前盛傳的那些對李家的揣測之言,迅速變得再也無人提起。


    因為但凡有心些的,都能從中發現某個規律,那些被整治得焦頭爛額,甚至還要應付官司的人家,都是此前有意散播針對李家的謠言的人家。


    第六十七章 感謝


    康平帝聽說外麵散播的謠言時, 曾想過要出麵解決,卻被安常煦給阻止了,理由就是他祖母那邊能給解決的更好、更徹底。


    康平帝本來還有些不大相信,尤其是在陳鳳琪為解決這件事時, 不僅向借了吏部的人, 還向他這邊借暗衛人, 打聽那些人家的信息,證明她連得用的人手都沒有時。


    結果她在知道那些信息後,迅速給他的人做出重點跟蹤調查指示, 在短時間內就相繼取得重大發現後,又在各家挑出一件典型事件,給那些人家設套,這才有了京中在短時間內,多個大戶人家相繼被曝出醜聞熱鬧場麵。


    因為陳鳳琪動用的是他的人, 所以康平帝很清楚這一切的過程,可他實在不明白, 為什麽他的暗衛都不曾發現的那些秘辛, 在陳鳳琪麵前,竟然無所遁行。


    她所指出的那些看著並沒有什麽異樣的線索, 根本經不起深挖, 幾乎是一抓一個準,例如那家父子共同包養一個戲子的人家。


    父親是國子監祭酒,最是清貴不過的職位,十分受文壇中人推崇, 張口就是各種道德倫理、禮儀廉恥,其子被稱為頗有乃父之風,也是有名的士林才子。


    事實證明, 那對父子都是罔顧人倫的無恥之徒,而他當初曾為安常煦認真考慮過那家的姑娘,差點與對方做親家,想想都讓康平帝感到膈應。


    那家被查出公公扒灰,還合夥謀害原配的人家更離譜,陳鳳琪就是因為聽說那對公公與兒媳身上經常沾有檀香,就讓人守著佛堂。


    確定二人的奸/情後,以受害者的形象扮鬼一嚇,什麽證據都不用,在關鍵時刻被嚇到神魂失魄的兩人就主動全招了。


    至於那種明明是斷袖卻騙婚,以妾生子充嫡子之類的醜事,沒有方向時,容易被忽略,可是被指明方向後,更是好查得很。


    “原來這才是那些暗衛的正確使用方式,朕過去竟然從沒發現,真是太浪費人才了,不過朕實在好奇,你祖母是怎麽確定哪個方向可以深挖的呢?”


    他要是有這本事,哪家惹惱了他,顧忌著名譽不好在明麵上處置人家,完全可以讓暗衛出手,將他們家的醜事掀個底朝天,自顧不暇後,看誰還有臉盯著他。


    康平帝也是這才發現,那些看著光鮮的大戶人家,其實都經不起細查,因為戶族越大,人丁越是興旺,就無可避免的會出現敗類。


    在這個講究全族共榮共損的大環境中,隻要被挖出一兩個典型,整個家族的人都要跟著受牽連。


    麵對他父皇的疑惑,安常煦想了想,才迴道。


    “因為我祖母曾說過,表麵上看著越是完美的背後,其實最容易隱藏汙垢,會發現蹊蹺,與個人的直覺與敏銳程度也有關。”


    安常煦沒說的是,他祖母說,更重要的在於要有足夠豐富的見識與經驗,隻是他一直不太明白,他祖母是從哪得來那些讓人感到毀三觀的‘見識與經驗’。


    反正那些事實已經證明,他與他爹的見識實在有些少,經驗也嚴重不足。


    經此一事,京中的氛圍突然變了不少,各家心裏都有數,能做出這件事的,肯定是李家。


    雖然他們都不明白,李家怎麽可能擁有如此大的能量,竟能直接將得罪他們的人家的老底都給掀了。


    可是他們都很確認,這不是皇上的做事風格,不他們就算能猜到是李家,也沒有證據,除了忌憚,別無它法。


    何瑞也有聽到同僚們對京中近期發生的那些事情的猜測,可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娘剛進京不過數月,就能為了她的孫女,調用大批人手,將那幾家京中豪門大戶給查個底朝天,為何就沒想到要找迴他這個親兒子。


    難道他這個親兒子不比孫女更重要嗎?一想起他娘大手筆捐出去的那十萬兩銀子,何瑞更是心疼不已,迫切的想要趕緊認迴去,勸著他娘一些,再厚的家底,也經不起這麽個捐法。


    他在何家有一女兩子,將來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他自己想在宦途更近一步,就算有李家的影響力在,各種應酬也需要不少花費。


    十萬兩銀子可以給家裏置辦多少產業?那些產業不僅能留給兒孫繼承,還能年年都能為家裏賺取更多銀錢,他娘怎麽就不會算這筆帳呢?一想到這些,何瑞就感到懊惱不已。


    早知道家裏竟然有這麽多銀子,他當年怎麽也不可能做出那個選擇,可是他爹他娘竟然都沒告訴過他,讓他以為自家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耕讀人家。


    自從聽人分析說,李家的那些銀子應該不是皇上給的,畢竟宮裏給出的賞賜都有明文記錄,過去從沒有這麽大手筆的賞人金銀的舊規。


    那些應該是李家本來就有的家底,而且李家既然能大手筆的舍出十萬兩,證明李家還有更多個十萬兩後,何瑞就感到有種百爪撓心的痛苦。


    在何家的十幾年,表麵上的確享受著何家少爺的一切身份待遇,可是不是親生爹娘,終究不可能真正將他當親生的信任與對待。


    即便不知道他早已恢複記憶,何家在老爺夫妻也防著他,從不曾將家中的財產交給他打理,他每月的花銷都是府裏按月給的份例與他自己的俸祿。


    因為冒充人家兒子,始終有些虛,他在何家二老麵前,一直是個踏實本分、溫文孝順的好兒子,在妻子麵前,也始終保持著貼心細致、忠誠專一的好丈夫形象,辛苦維持這麽多年,讓他早忘了自己本來的模樣。


    想到自己隻要能做迴陳太尊的兒子,就能擺脫眼下這種處處都不舒心的生活,何瑞幾乎是無時無刻的不在尋找可以接近陳鳳琪與江燕娘的機會。


    隻是陳鳳琪她們婆媳但凡出門,身邊都會有大批的護衛隨行,幾個月來,他曾在周圍努力過多次,都沒有機會接近。


    他曾囑咐自己的妻子若是在外遇上陳太尊,要帶著女兒上去攀攀同鄉之誼,至今都沒有什麽進展,也讓他深感鬱悶。


    煩躁到無心工作的何瑞不會知道,他正心心念念的事,此時已在京中宣武侯府上實現,宣武侯府的郭老夫人迴府後,為答謝各府在做法會期間,紛紛去護國寺送祭禮的情意,便在家中設宴邀請親朋故舊聚會。


    何家與宣武侯夫人鄭氏的娘家有姻親關係,也在受邀之列,陳鳳琪與柱國公夫人當然也在。


    以何家現在情況,錢慧宜根本沒有機會出現的陳鳳琪她們麵前,她便與鄭氏提及自家與陳太尊乃是同鄉一事。


    “聽夫君說,新台與鞏縣相鄰,我們何家與那新台的李氏自祖上就常結姻親,乃是老親,如今有幸能在姑姑府上遇見太尊夫人,就想去拜見一番。”


    “我還真不知道你們何家與陳太尊府上竟有這番淵源,既是同鄉,你為晚輩,遇上了,理該去拜見一番。”


    鄭氏知道何家嫡支已在京城發展數代,小輩都不一定迴過祖籍,隻是大家都習慣以這個祖籍認同鄉。


    這何錢氏是她娘家侄媳婦的堂嫂,所以她也有意抬舉,親自帶著錢慧宜母女去閣中拜見幾位身份最高,一般人沒資格在跟前陪坐的老夫人。


    高坐上首客座主位的陳鳳琪看眼廳中這位借同鄉之名,特意來拜訪她的婦人,多問了一句。


    “不知你家公公,是何家哪一支?”


    聽到對方不僅沒有隨口將她打發,還問話,錢慧宜心中一喜,立刻說了下她父親這一支的祖上名諱與排行。


    結合原主當年在鞏縣打聽到的信息,陳鳳琪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原來你家公公正是陳大老爺,他在十五年前迴鄉祭祖時,老身曾有耳聞,知道他是個熱心助人的,今日能在這裏遇上你們母女,也是有緣。”


    站在陳鳳琪身後的黃玉蘭立刻從袖袋中取出兩隻荷包,上前送給母女二人。


    “這是太尊夫人的一點心意,還請二位收好。”


    錢慧宜沒想到自己隻是提了一下祖上,竟能有機會得到陳太尊的賞賜,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帶著女兒接下荷包恭敬的拜謝。


    “多謝太尊夫人的賞賜。”


    陳鳳琪淡淡的笑著迴道。


    “不用謝,雖說那豫州故土給老身留下的記憶不怎麽美好,對你家公爹,老身還是比較感謝的。”


    謝他幫忙接手了原主的叉燒兒子,若是她到來後,還要為原主養那麽個自私自利到無下限的便宜兒子,她會感到更糟心。


    而那何大老爺趁機將別人的兒子據為己有的行為,雖然很不厚道,可是他在最初救人時,肯定不知道事情後來的發展,竟能那麽湊巧,救迴去的少年竟然失去記憶,讓他有機會順勢撿個兒子。


    原主的死因在於,她辛苦養大的兒子,為攀高枝視她為陌路,給她帶去的打擊太大,而她在選擇忍痛成全的同時,自己卻傷心絕望到心死,與何家的關係不大。


    若沒有何家出手相救,原主的兒子就會死在泥石流中,以她將兒子視為全部寄托的性格,依舊活不下去。


    所以陳鳳琪給這對母女賞下見麵禮,給她們麵子,並不是看在原主那叉燒兒子,也就是這錢氏丈夫的份上,那人在她麵前,還沒有這麽大的麵子,她是看在何大老爺當年的救人之舉上。


    陳鳳琪的話,不僅讓錢慧宜感到意外,廳中其他人也是若有所思,她們都能聽得出來,陳鳳對何家,對這錢氏的公公,似乎都不怎麽熟悉,應該是不曾打過交道的樣子。


    可她卻又意味深長的對這錢氏的公公表示謝意,還給這對素昧平生的母女賞下見麵禮,要知道,以她們這些人的身份,除非是見到故交家的後輩,一般來說,可不會輕竟給不相幹的人送賞。


    除非是另有目的,例如看中哪家小輩,想表達結親之意。


    宣武侯夫人鄭氏將人錢氏母女帶下去後,對她們的態度更熱心真摯了不少。


    “沒想到你們母女竟然有此運道,若是能有機會入了這位太尊夫人的眼,你們何家都能跟著沾光,就是不知道你那公公當年到底做過什麽好事,能讓太尊夫人感念,肯定不是什麽小事,你們可要抓住這個大好機會。”


    以康王府李家現在風頭無雙的盛勢,陳太尊若願意提拔一下何家,何家不說是東山再起,至少也能擺脫目前這困境。


    在這親戚之間也講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大環境中,鄭氏當然希望侄媳婦娘家能有機會重新崛起,有一門勢大的好親戚,肯定要比有一門沒落了的親戚有麵子。


    更何況那康王府李家,因為之前與京中沒什麽牽絆,可是京中各府現在爭相攀附,都找不到門路的顯赫人家。


    人家願意抬舉他們宣武侯府,來他們宣武侯府做客,還是靠著她婆婆的表妹柱國公夫人從中牽橋搭線。


    第六十八章 無視


    坐在迴去的馬車上, 李常欣有些不解的問道。


    “奶,您幹嘛要給何家那個何思佳送見麵禮?據說您還感謝她爺爺做了什麽好事。”


    想到看見何思佳對人顯擺她奶送給對方的禮物時,那幅得意的樣子,李常欣就感到有些不爽。


    聽她的語氣中透著不高興, 讓陳鳳琪感到有些意外, 李常欣向來是個大方爽朗的性格, 肯定不至於因為她給別人送了禮物,就不高興。


    “怎麽,你和她有什麽過節嗎?”


    李常欣點頭道。


    “嗯, 有過節,我之前見過她幾次,就因為有人說我們的長相有幾分相似,她就每次都喜歡針對我,好像我不該長成這樣似的, 可是明明是我比她大,先長成這樣, 她一個年齡小的憑什麽怨我?特別莫名其妙。”


    陳鳳琪還真沒想到, 常欣竟然與對方存在這樣的過節,畢竟李常欣雖曾提到有人針對她、排斥她的事, 並沒有直接具體到誰。


    看來那個小姑娘的心性有些問題啊。


    雖然知道那個應該也是原主的孫女, 陳鳳琪也並沒有特別關注對方,更不會因此而對其生出什麽好感。


    現在知道對方竟然因為長相有幾分像的問題,曾針對過常欣,對其印象更是墜入穀底, 不悅的說道。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長成什麽模樣,是每個人的權利與自由,她憑什麽這麽霸道, 真是不像話,咱們以後不搭理她了。”


    自從見過錢氏母女後,江燕娘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她還清楚的記得婆婆當年告訴她,她那前夫給鞏縣何家大老爺當兒子去了,不認她這親娘的話,今天聽婆婆問起那錢氏,她當然是立刻意識到錢氏的身份。


    隻是礙於大女兒也在現場,她不好直接問出心中的問題,聽到這話,趕緊道。


    “娘,也沒那麽嚴重,小姑娘之間難免會鬧些小矛盾,不是什麽大事,您不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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